第381章屏保照片
可是他沒叫我,車停了一會兒,我做了一個不太清晰的夢,大概是因為自己意識還停留在我等他來叫我醒來這件事的緣故,夢境很荒涼,什麽也沒有,仿佛看見什麽大海貝殼之類的東西,又仿佛什麽也沒看見。
恍惚中,船上在搖晃。
哦,不是船,是車子,我猛地意識到,我不是在海上,是在車上。
車子一動,我驚醒,從座椅上爬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看著車窗外。
剛過了服務區,重新開在了高速上。
“打包的飯菜在副駕駛,自己拿。”
榮智良的聲音淡淡的,透著幾分疏離。
我剛睡醒,腦子不太清醒,被他這冷淡的聲音一激,才有了片刻的反應。
“哦,”我一手扶住副駕駛的椅背,弓著腰伸手去副駕駛座位上拿飯菜盒子。
抽了很多紙巾鋪滿了自己麵前還有周圍座椅,防止湯湯水水灑在座位上,兩個盒子,一個盒子裏麵裝著簡單的快餐,一葷兩素,另一個深盒子裏麵裝著湯,番茄雞蛋湯。
我吃了兩口之後,忽然響起一件事。
“你吃了嗎?”
榮智良沒有回答我。
我遲疑了一會兒,想著他應該是不會把自己餓著的,所以應該是吃了吧,所以也就不問了,低著頭慢慢吞吞的吃了紅燒雞腿,吃了醋溜土豆絲,吃了涼拌黃瓜,吃了大半份白米飯,喝了兩口湯。
淩晨從醉城出來到現在已經是中午什麽也沒吃,我真的挺餓的。
吃完之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蓋好了飯盒,把垃圾骨頭渣統一丟在車上備好的塑料袋裏麵,沒吃完的快餐讓我有些犯難。
這份快餐未免太多了一些。
“路上要是有垃圾桶丟垃圾的地方你停下來一下,我丟東西。”
榮智良的目光從後視鏡裏麵看,平淡無波的,我也不確信他是不是還在跟我賭氣。
到了下一個服務區的時候,我要下車丟垃圾,他卻轉過身,朝我伸出了手,“給我。”
我訥訥道,“我去就行了。”
他二話不說,從我手上拿走了兩個盒子。
我以為他要去扔掉來著,沒想到他打開我沒喝完的湯,就著塑料盒子喝了一口。
“哎,”我來不及組織,嘴裏溢出的聲音讓他皺眉看著我。
“怎麽了,不能跟你一起吃飯,吃點剩下的也不可以?”
我心中一沉。
他沒吃飯麽?
我的聲音小了幾分,“我問過你了啊。”
“你就不能再問一遍嗎?”
榮智良的眼神讓我有些不敢去看,剛剛他看向我地目光莫名的有些悲傷。
半晌,我聽見前麵一陣開車門的聲音,“砰”的一聲清響,榮智良下了車,飯盒被他丟進了遠處的垃圾桶裏麵。
他站在垃圾桶旁邊,不一會兒,身側漸漸燃起煙氣。
我看著他地背影,覺得他有些孤單。
以前從沒想過,他會適合這個詞。
榮智良哎,魏家二少,魏長空唯一的親兒子,生活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要多熱鬧就有多熱鬧,怎麽會孤單?
可是這會兒就是莫名的覺得很孤單。
我屈膝坐在車廂沙發椅上,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下巴枕在膝蓋上,抬眼看著窗外。
這兩天我跟他之間發生了太多事情,我腦子裏麵混亂的沒章法,自己也理不清。
他好像一直在跟我慪氣,要來顧城我答應了他,一路上做什麽,我也盡量隨了他的意,可是他不開心。
可是我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些開心。
很久沒有過的那種開心。
正想著,榮智良,抽完一根煙,轉身盯著車子看了很久,然後走了過來。
他看著車子的目光很嚴肅,我明知道我看不見我,但心裏卻莫名一陣慌亂,抬頭怔怔的看著他。
他上車前,我才調整好了自己的坐姿,看著前方。
車門關上,榮智良身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是我熟悉的味道。
“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愣了愣,一時間沒想到他有什麽對不起我的。
“沒…….沒什麽。”
“要去洗手間嗎?還是直接上路?天黑之前應該能到顧城。”
他仿佛換了個情緒,抽個煙就換了心情嘛,挺神奇的。
“等我一下吧,我去個洗手間。”
我下了車,呼吸了新鮮的空氣,比車廂裏麵好很多。
回來的時候我手裏端著泡麵。
上了車之後很霸氣地遞給榮智良。
“你不是去洗手間麽?”他問我。
“旁邊有超市,順便就給你買了午飯。”
“就這個?”他皺眉看著我。
我好像是沒見過他吃泡麵,但是那超市裏麵隻有這個勉強算得上是熱的,他又不能吃涼的東西。
“我給你加了兩根烤腸一個鹵蛋,算是豪華套餐了,很不錯的。”
“你可是營養師,林莞。”
麵對他幽幽地目光,我有些心虛。
身為一個營養師這麽慫恿人吃泡麵是不太好,但是這不是應急嘛。
我幹咳了一聲,“關鍵時候有的吃就不錯了,在餓肚子和吃泡麵之間,營養師選擇吃泡麵。”
他伸手接了過去,在我話還沒說完的時候。
“那什麽,我給你過了一遍水,所以不是那麽的不健康。”
榮智良低著頭沒搭理我,慢條斯理的吃著那一碗被我加了很多料的豪華版泡麵。
我搓了搓手,坐在後座上摩挲著我那黑了屏的手機。
“給周子涵回個電話。”
榮智良把手機遞給我的時候我正在試圖開機,摁著開機鍵足足摁了五分鍾,手指頭都要斷了,什麽用也沒有。
我抬頭看著他,目光猶豫,“不用了吧,她也不會找我。”
“她找我了,”榮智良幽幽地看著我,把手機丟進了我懷裏,然後轉身開車門去丟泡麵桶。
我抱著他的手機,摁下開機鍵,有密碼。
他的生日?我試了試,沒用。
我的生日?不可能吧,但我也試了試。
開了。
我的生日就是開機密碼不能讓我這麽震驚,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手機開機之後的屏保,上麵穿的一身紅色笑的很傻的女人,還有那個一臉嚴肅,看著像是被逼無奈的男人,背景是大片大片的白色,是天空紛亂掉落的雪花,是魏家莊園裏麵每棟別墅門口掛著的長排紅燈籠。
這一刻,我的腦子裏麵嗡嗡作響,我的手僵硬的幾乎拿不住手機。
怎麽會是這張照片?
五年前我的手機裏麵這張照片都已經刪了的,他竟然還留著嗎?
這五年,都留著嗎?
他竟然還記得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