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田間救人
“我先走了，等天黑了，我問我爹要點兒種子糧給你送過去，不管咋樣，總不能讓你和你娘餓死咯！”
林檎可憐薑南燭一片孝心，心想若是自己攤上了去世父親的一身負債，家徒四壁，食不果腹，又遇上母親患上重病在床，自己還要操持整個破敗不堪的家，恐怕早已不堪重負，背井離鄉了。
但薑南燭卻一個人默默承擔一切責任，他努力做工賺來的錢從來不舍得在自己身上花一分一厘，不是用來替父親還債，就是給癆病母親抓藥看病，這份孝心讓他自愧不如。
“阿檎，多謝你和林伯這般照顧我，等我有錢了，一定好好報答你們家。”
薑南燭滿臉感激的謝道，他相信這世上還是好人多，隻要還有希望，他就要努力的活下去。
“哎！報不報答都是後話，咱們一個村子裏長大的，就別瞎客氣了！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家吧！”
林檎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後腦勺，總覺得自己算是做了一樁好事，心情大好道。
臨近傍晚，日月交替，春天的晚風中還參雜著一絲寒意，薑南燭還穿著一身打了數不過來補丁的單衣，抱著膀子頂著風回到了隻有兩間小土房的家，他一路上還在想如何跟母親解釋這一臉的鼻青臉腫。
“娘，您這病還沒好利索，劈柴這粗活讓兒子做就行，您快回屋躺著休息，兒子馬上生火做飯。”
薑南燭一進家門就看到穿著打補丁紅襖的母親，正在拿著斧子吃力的劈柴欲要生火做飯，心頭一酸，立刻搶過母親手中的斧子關心道。
“彘兒，咳咳……娘這病好的差不多了，咳咳……要是總不幹活，難受的慌……”
薑嚴氏喚著兒子乳名，強撐著虛弱的病身，她總想多為兒子分擔些家務，至少不成為兒子的累贅。
“娘，沒事的！大夫說了，您這病是因為太過勞累了，需要常年靜養，這大夫的話總是要聽的，外麵風大，您快回屋吧。”
薑南燭一邊坐在石墩上抓緊劈柴一邊勸母親回房休息，他明白母親如此解釋隻是為了安慰他而已。
“彘兒，你這臉上怎麽青一塊紫一塊的，是不是在外惹事打架了？咳咳……！”
薑嚴氏借助微弱的月光觀察到兒子臉上的青紫淤痕，她常常教育兒子不能打架惹事，雖也知道兒子不是故意惹事之人，但看到兒子臉上的愈傷，自然也是一陣心疼。
“娘，孩兒沒打架，真的！是孩兒不小心一腳踩泥坑裏摔的……孩兒聽娘的話，從來不打架惹事，娘是知道孩兒的。”
薑南燭立刻找一個借口解釋道，雖然借口確實爛了一點，但是總比讓母親擔憂生氣要好的多。
“這麽大的人了，走路都不小心，咳咳……真是讓娘放心不下。”
薑嚴氏坐在兒子身旁，抬手撫了撫兒子那消瘦的臉頰，青紫的淤痕讓她隱隱的心疼，她多希望可以讓兒子像同齡人一般無憂無慮的念書識字，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不必一輩子窩在這窮鄉僻壤裏吃苦種地，到頭來連個媳婦都娶不成，每每念此，她都是說不出的苦悶。
“娘，孩兒下次一定小心看路，您快回房休息吧！若是受了寒，您這身子又要遭罪了！”
薑南燭倒是很享受母親溫柔的輕撫，他們母子都在為了彼此而努力的生活，他們都心知肚明，卻又相互體諒。
晚飯是一碗米粥和醃漬的野菜，還有半條前日吃剩下的鯉魚，那是他為了給母親補身子從冰冷的河裏撈上來的，他隻吃了一口還是母親硬塞到他碗裏，他若不吃，母親也不吃。
他給母親的那碗粥永遠都是可以立起筷子的，而自己那碗粥卻隻有米湯，裏麵是幾粒少的可憐的大米，但他永遠都說自己吃的很飽，而半夜裏餓得發慌，就偷偷的在廚房裏啃野菜團子充饑。
即使生活是這般拮據困苦，薑南燭也從未在母親麵前抱怨，他相信，他可以靠雙手和勤勞為母親創造衣食無憂的生活，而不是受人接濟度日。
“阿燭！”籬笆院外有一聲熟悉的呼喚，薑南燭從屋裏走出一瞧，黑燈瞎火的，隻見林檎提著一盞燈籠，照了照自己的臉，而後一手舉起了一布袋種子糧。
“阿檎，還麻煩你親自過來送種子糧，快進屋坐坐。”
薑南燭雙手接過林檎手中的一袋種子糧，有些不好意思的熱情邀請林檎進屋做客，他是知恩圖報之人，別人對他好一點，他都能記一輩子。
“不了，天色太晚，也不好在外逗留太久，我爹還催我回家篩豆子嘞！我爹說了，你家要是還有其他困難就開口，別客氣。”
林檎擺了擺手婉拒道，他也隻敢偷偷的幫，若是讓魏雲泓那幫人知道了，他還指不定要怎麽被人排擠。
“嗯，你和林伯的心意，我都明白，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這雪中送炭之舉可是讓薑南燭頗為感動，也是在苦日子裏讓自己樂觀下去的動力。
“行了，鄉裏鄉親的，還弄這些個虛詞，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林檎拍了拍薑南燭的胳膊調侃道，他知道阿燭沒念過什麽書，大多數文詞兒都是自小在村口聽老人們說書聽來的。
“大晚上的，我送送你……”
薑南燭看著黑燈瞎火的路不好走，想要出門送送林檎，卻被林檎連連拒絕了。
翌日清晨，薑南燭照常扛著農具下田翻土，準備耕種，這日陽光甚好，春風中帶著絲絲的花香撲鼻，他累了時便拄著鋤頭站在田野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全身舒暢了不少。
“誒……那是什麽？”
薑南燭突然瞧見田裏有個不明之物，好奇的走近一瞧，險些嚇了他一跳，倒在田裏的是一個肩膀上受了箭傷的白衣少女，她的傷口在流血，渾身顫抖不已。
“姑娘，你醒醒……”
他慌忙蹲下身將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女攬入懷中，輕輕晃動呼喚道。
“我……我不要……”
白衣少女恍恍惚惚之間喃呢囈語了幾個字，便再次陷入了黑暗的昏迷之中。
“姑娘……姑娘！唉……罷了，還是救人要緊！”
救人情切，他也來不及仔細端詳此女的容貌，扔下鋤頭橫抱起白衣少女就去尋了村裏醫術高明的楊大夫救治此女。
卻不知此番相救，成就了姻緣還是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