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密室
自那日之後,步絕塵不曾再來
慕玄想,不來也好,來了能說些什麽,他和她之間好像沒有那麽輕鬆了!
正如和他一樣!屈指,不見他已有三月之久。一個月了,皇榜貼了一個月了,她不信他不知
帝都,所有人都在盼望這一場才子佳人,英雄美人的婚禮啊!
她垂眉,起身,不慎打翻了桌上的茶壺,水漫了一桌,沿著桌麵淌下,她未回頭。
枕頭底下,藏著一個還未秀好的荷包,比初時那個好看多了。
那時,她是想用這個換下當日那個,如今好像沒有必要了。
順手拿起剪刀,剪了一遍又一遍,直至再也修補不回來,卻還是壓回了原處。
瞥了一眼桌上傾倒的茶壺,下一刻,眼裏多了許多不可置信
地上的水冒著絲絲煙氣,可這分明是已是過了夜的水
竟然有人要害她!
聰明如她,慕玄迅速起身,撤掉桌上的台布,一遍一遍的擦拭著地上的水,她什麽都可以承受,唯獨這個不能。
情何以堪!
如今,帝都的話題換了一個又一個,彼時那個說將軍府鬧鬼的傳聞銷聲匿跡了
自那日茶水事件後,每日慕玄皆以銀針試毒,可是每次銀針依舊。她自己也迷惑了……
這日,屋內有些煩悶,興許該尋個機會出去透透氣
手旁的書不知翻了幾遍,如今也失了再看的興致,自家書房還有幾本,以前父親總不讓
伸手推門,屋內空空如也,眼前是父親每次抬目慈眉的笑
書架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本書,都落了些灰,慕玄取下,一本一本擦拭好,放回原處。卻有幾本,慕玄拿下時是幹淨的。
慕玄蹙眉,這顯然不是別人打掃過的,翻了翻也不過是普通的書
餘光無意瞥見書架的角落裏一襲書卷,這不是兄長平日最愛的臨陣圖麽,竟被遺忘在角落裏。那是她求了好久也沒要到一幅書畫。
伸手想去撿回這幅畫,卻觸及畫後突兀的牆壁
難道有密室?
這是慕玄的第一個想法,轉身,關了書房的門。
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按鈕,輕輕一轉,書架卻緩緩分開,身後出現的是四方的一個洞。
裏麵有些黑,卻感覺不是很深,點了蠟燭才鼓著勇氣走了進去。
這不過一方小小的臥室,裏麵很幹淨,像是有人居住
忽然想起前些天外麵人皆說將軍府鬧鬼
背後一股森然,一抹黑影迅速穿過,下一秒,冰涼的刀刃抵在脖頸
隻在下一秒,因為一驚,手上的蠟燭兀自掉落,然後周圍一片漆黑。
室內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誰?”慕玄試探性的問
明顯感覺到脖上的刀刃一怔,刮過了脖子。
是在示意她不要多言麽?
“誰?”她又一次問道,小心翼翼。
依舊是沒有回答,卻在下一刻室內驟亮,因為一下接受不了這麽亮的光線,慕玄微微眯著眼睛。
他應該不會傷害她,她如是斷定。
瞥眼,掃在刀刃上,那是一把做工極好的匕首。
“即使不想殺我,問你為何又不告知真實姓名?”斷定持刀之人不會傷她之後,慕玄輕輕的問道。
感覺到脖子上的刀鋒漸漸遠離,那一抹森然之氣稍稍退去,慕玄才敢轉過身來。
那人一襲黑色長袍卻是背對著她
和漣酒真的有些相像,她知,這並不是他,卻也有些熟悉,似乎哪裏見過。
“我,可有見過你?”終是忍不住,她問的突然,卻也合乎情理!
那人什麽話也沒有說,徑直轉過身來。
許是太驚訝,慕玄滿目竟是驚呆的癡狀,他還活著,但此刻卻找不出一個表情來形容,隻能迷蒙的盯著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他的眼中,卻是不以為意的淡然。
她蹙眉,卻又在深思
“怎麽?不相信我還活著?”他說,帶著戲謔和不以為意。
慕玄沒有理會,初見之時,他還癡傻的叫著自己娘親
後來,他擄他去了北赤,那是第一次見著意氣風發的他,那是與生俱來的皇家之氣,他高傲,卻寵她
隻是,後來,她被投入獄中,然後親眼目睹長兄離去,那時,它恨,她想今日之事定要血債血償。
如今再見,卻是這般光景,果真世事無常!
抬眉,比初見之時多了幾分剛毅,原本俊美的臉上突兀的橫著一條疤。
“奇怪麽?我身上不知有多少”
她想,當日萬矢如雨,本就是不計後果的進攻,那時他在陣前,所以未能幸免
慕玄動容,皇家果然是無情意可言的!
他怨,卻又覺得可笑。見到她時本該高興的,可自己卻冷言冷語,興許是那日她突兀的出現亂了自己的計劃
所以,他輸給了赤木,有家不能回。
莫名的煩亂,興許是這矛盾的心理,赤炎徑直走開,背對著她,卻沒有趕她走。
“你一直住在這裏?”她環視四周,想來也是不假。
“恩!”
這麽說來,將軍府的鬼是否和他有關!她突然想笑,不知他是否知情
他卻突然的回頭,久久的盯著她,眼裏澄澈,一如初見時的眼神
她,愣了片刻之後朝他微笑,如沐春風,洗盡了塵世浮華,在她臉上說不出的善心悅目。
赤炎微微皺眉,她怎可如此泰然!那是他學不來的也不曾擁有的態度!忽然之間,他有點佩服她了!
可是她卻突然好奇起來,這個密室她都不知曉,他如何得知。
看著她臉上的疑雲,他說;“有什麽問題就問?”
“這個密室連我都不知道,你怎麽找的這裏?”慕玄努努嘴,她確實想知道。
“我自己挖的!”他答的輕鬆。
“不是”她脫口而出
赤炎蹙著眉,真是個不好打發的姑娘。
“你那時定是千瘡百孔了,還有力氣挖密室?”她笑,笑他不誠實,笑他的爛答案。
千瘡百孔!赤炎當時就想笑出來,這真是個好形容詞
那時,他確實身受重傷,但絕非千瘡百孔,若真是那樣,怕早就不在了,還能這般坐在這處與她說話?
所以,他暗暗咬牙,今日之仇,待歸來之時便是報仇之日,他必須活下去!
所以他逃了,爬也式的逃了,他知若是不死於亂箭定也是不能活著回北赤的
路上不知昏迷了多少次,有多少次在疼痛中轉醒,他啟誓,此仇不報非君子!!!
後來,一位大汗救了他,模糊間,他記得這是步絕塵身邊的燕叔,那時裝瘋賣傻之時還曾見過,一直覺得步絕塵不簡單。
步絕塵把他安置在這裏,他用了幾乎大半個月的時間才恢複,至此,他在這裏常住,現在還不是反戈的時候。
於她,他卻不能這般說。
“神仙救的!”
慕玄抬眉,眼裏卻有絲絲喜悅,她也不知為何!興許這句話讓她覺得他們是朋友
“哪路神仙?”她忽然來了興致。
赤炎轉過臉盯著她,一臉我敗了的表情
她笑,笑的舒心
既是不願說,便也不再勉強
他倒是會選地方,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吧1
“小姐,小姐……”門外是玄錦焦急的呼喚。
正準備應聲,卻被赤炎捂住嘴巴,搖頭示意她不要回答。
她點頭,他才鬆開手
“你的丫鬟?”
慕玄點頭,眼裏寫滿了疑惑。
她的聲音好熟悉!想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每月初一,她便來這裏,那時不知口中的她是誰,如今看來該是慕玄!有人要害她麽?
“怎麽了?”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裏,包括你的丫鬟!還有,自己要小心”
她盯著他,眼裏的疑雲越來越重。他知道什麽?又懷疑什麽?難道和玄錦有關?
她點點頭,起身欲走;他拉住她,欲言又止
衝他一笑:“放心吧!”然後才離開。
看著她遠去,他卻蹙眉,拉住她本想問她是否真要嫁給步絕塵,可是他沒有立場,然,她還是誤解了
不過,這樣也好!
自此後,慕玄時不時的常來,經常帶著她親手做好的飯菜。
他笑,他們之間似乎多了些默契
偶爾,他也會想這樣的生活是不是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