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真愛是夢中人
顧青雲已經醉得忘記了害怕，他隻聽得見“慕雲”那兩個字。隻道了一聲“想”
“過來，過來……”那聲音在引誘他向那片荒草靠近，空中儼然出現了肖慕雲的幻象。
“慕雲……慕雲……”顧青雲嘴裏念叨著肖慕雲的名字，手裏提著酒壺踉踉蹌蹌的往荒草叢中走去。
“來……青雲，把酒倒在這石頭上”引他過去的“肖慕雲”嘴角含笑，聲音空靈而幽遠。
那石頭通體透明，在最中間有一團絳紫色的東西在緩慢旋轉著，有絲絲縷縷黑煙似的東西圍著那團絳紫色的東西旋轉。
那東西時而呈現絳紫色時而又呈現透明的狀態，透明時就很難看出整塊石頭的所在之處了。
顧青雲顯然沒有聽到“慕雲”所說的話。他隻是伸手要去抱慕雲。隻聽一聲“啪啦”的響聲。酒壺剛好碎在那透明的石頭上。
澄澈的夜空陡然雲騰霧湧，月亮在瞬間隱入雲中。
此刻透明石中的絳紫色東西起了變化，絳紫色越變越大，黑氣已經衝破了外圍的那方透明往外滲，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最後更是不再顯現出透明的狀態，絳紫色充滿了整塊石頭。
“顧青雲，來吧，跟我合二為一，你就可以得到慕雲了。殺了狗屁王爺，就沒有人會搶走慕雲了！”那聲音陰森可怖卻充滿了誘惑。
“慕雲，慕雲，娶慕雲，殺了狗屁王爺！”顧青雲已經看到那團冒黑氣高速旋轉的絳紫色東西了。
但是他的眼睛裏毫無畏懼之色。他將身子挺的直直的，像是在等待著什麽，本是暗淡而充滿悲傷的眼睛突然有了光亮。
他嘴角上揚的，笑容變得陰鷙狠辣，機器人般向前一步，陡然伸開雙臂。
“為了慕雲，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包括生命！”決絕的，悠遠的聲音在深深的庭院裏回蕩。
那團絳紫色的東西在一瞬間衝進他的身體。力量之大，他單薄的身體被撞出好遠一段距離。
他表情扭曲，麵皮之下似乎是有什麽東西要直衝那皮囊而出。
等那團東西完全衝了進去，黑氣也完全滲透到他體內時，他瞬間從地上機械的站了起來。眼睛裏閃爍著絳紫色的光。
本來書生身子就弱，但是此刻他整個人像充了氣的氣球那般有精神。他嘴角微微上揚，掛上了一抹陰鷙的笑。
他握緊了拳頭，化成一縷煙霧，隻一瞬間就出現在王府的後院中。
王府屋內，兩個人在燭火下對坐，說著話。
肖慕雲盈盈的笑著，手裏拿著剪刀剪著燭芯，王爺替她順著鬢角的發絲。
門陡然被踢開了。兩個怔怔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顧青雲。顧青雲呆看著慕雲，先前發著絳紫色光芒的眼睛裏淨是柔情。
王爺楞了半晌才緩過神來，道:“大膽，大半夜的居然私闖我王府，該當何罪？”
顧青雲隻是斜眼一瞪，那王爺隻覺全身冰冷，似乎魂兒都被抽了去了。
“慕雲，如今我不是布衣了，跟我走吧！”顧青雲聲音溫和，伸出手就要拉肖慕雲拿著剪刀的手。
肖慕雲驚恐的望著眼前無比陌生的顧青雲，瞬間把手縮了回來，道:“不，青雲，你還是快走吧！”
肖慕雲的聲音顫抖著，伸手護住自己的肚子。
“慕雲，我知道你是愛我的，跟我走吧！”顧青雲又湊進了一些，再次伸手去拉慕雲的手。
慕雲偷偷看了一眼王爺，說:“青雲，我已經為人妻子，你休要胡說！”
她仍舊是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不管如何，這也是一條小生命。
“嗬……慕雲……慕雲，你是愛我的，對不對？不愛我，你怎麽會給我銀子，怎麽會還給我寫信呢？”顧青雲一把拉過慕雲的手，雙手捧著，問道。
“顧青雲，你簡直是膽大包天呀！你，你，你……居然敢對王妃無理！來人哪，來人……”王爺也無什麽武功，平日裏都是府內的侍衛在保護他。現在關鍵時刻卻一個人也叫不出來。
但是誰能容忍別人在自己麵前調戲自己身懷六甲的妻子？
顧青雲冷笑一聲，順手拿起桌上的茶具，踉蹌著上前，狠狠往王爺頭上砸了過去，王爺當即暈了過去。
顧青雲轉身又拉著慕雲的手，表情仍然是柔和的，卻柔和得讓慕雲覺得恐懼。
慕雲欲把手縮回來，於是兩人開始無聲的“拔河比賽”，當然，慕雲再怎麽用力也是無濟於事的。
顧青雲看著她，眼睛裏滿是悲傷，問道:“慕雲，你說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青雲……其實我那時隻是覺得爹爹有愧於你，附書信於你是因為我希望你有一番作為，不再被人看不起！別無其他的意思！”肖慕雲說完咬著唇，臉上滿是愧疚之色。
“那，你愛誰？你愛那個狗屁王爺嗎？”顧青雲眼裏的絳紫色光芒在瘋狂的燃燒，他指著早就暈過去的王爺，問。
“不，我愛的也不是他！”慕雲低著頭喃喃道。
地上的半死不活的人在瞬間動了動手指，他的眼睛仍然是閉著的，似乎是肖慕雲的這句刺激到了他。
她說她不愛我，不愛我！那她愛誰？這幾年的朝夕相處她居然說她不愛我！她到底愛誰？難道她愛的是這個瘋狂又自大的顧青雲嗎？
喔……不，她說了她不愛顧青雲，那麽……那麽她到底愛誰？她心裏一直放不下的又是誰？
王爺已經徹底清醒過來了，他捏緊了手，不動聲色的躺著，等待著肖慕雲繼續講下去。
“我愛的他一身白衣，白玉冠束著如瀑黑發。他滿目淡然，他讓我跟他離開這個世界！”慕雲抬頭看著房梁，臉上全是幸福跟滿足。
“什麽？你說你心心念念的隻是一個你夢中的男子？哈……肖慕雲你把我置於何地？”王爺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話語裏是說不出的悲戚。
“慕雲……你……”顧青雲握著肖慕雲的手微微的鬆了一下，想說什麽，終是沒有繼續說下去。
“肖慕雲，我以為擁有你就擁有了世界，這兩年來我傾盡所有來愛你，現在你卻說你愛的隻是夢中的一個人……你怎麽可以如此玩弄於我？怎麽可以……我那麽愛你……”王爺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笑聲淒淒戚戚，在幽幽深院裏被拉的好長好長。
一股絳紫色的煙霧往他口中進入，他緊閉雙眼，半晌，道“肖慕雲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我會記住你……會記住……永生永世的記……”
王爺沒把那個住字說完就口吐一口鮮血，氣絕而往亡。
肖慕雲掙脫了顧青雲的手跑過去抱著王爺的屍體哭泣。
王爺的眼睛沒有閉上，慘白的瞳孔往外凸，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須臾，隻見王爺身體裏發出一股暗紅色的光，直直的向顧青雲射了過去。
待暗紅色光芒失去色彩後，顧青雲發瘋般的咆哮幾聲，而後狂笑著出了王爺的府邸。
肖慕雲癡癡坐在地上。
那夜，他殺了王府以及肖家的所有生靈，過庭院時連地上的一條蠕動的蚯蚓都沒有幸免。
肖慕雲踉蹌著走過庭院時，發現庭院裏全是睜著眼睛，表情扭曲的屍體。
她崩潰了，她沒想到這場災難會是因為她說出她到底愛誰而起。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一切皆因她執著一個夢中的男子。但是她不會後悔，她愛的就是那白衣勝雪，滿目淡然的男子，那男子說，“離開這裏吧！”。
一個人，她欺騙得了任何人，卻怎麽也無法欺騙自己。
肖慕雲最終撞死在院中的桂樹上，從此，世間再無傾國傾城的肖慕雲，也沒有被貶落難的王爺，更沒有放棄榮華富貴，千裏考狀元，隻為一紅顏的顧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