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資深吃貨
水桐月在離江墨辰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等待著將腦袋往他那邊湊了湊,好奇的看著他。
江墨辰表情未變,繼續朝她勾手,她腦袋上的問號越來越多了,眼睛也瞪得大大的。
她又往前挪了兩步,然後站定下來,嘴巴大張著,然後又閉上,像是說了一句“幹什麽”,卻是無聲的。
江墨辰唇角的笑越發的濃了起來,起身,揚起手朝她靠了過來。
幹嘛,幹嘛?她不會是要打女人吧?這個禽獸,無恥!江墨辰本姑娘打不過你,今天你若敢動我水桐月一個手指頭,我就……我就立馬去找別的男人!
水桐月心裏咒罵著江墨辰,卻並未見他有懸崖勒馬的趨勢,於是條件反射般的將雙手擋在腦袋前麵,心裏想著:“你敢打我你就死定了!”
半晌,仍然不見江墨辰有什麽動靜,於是她將一直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卻見江墨辰把手縮了回去,做了幾個活動全身筋骨的動作。
於是她把手放了下來,將兩隻眼睛都睜開,問道:“你……你有事?”
江墨辰低頭,湊近她的側臉。他的鼻息噴在她的耳畔,脖頸間。癢癢的,她的臉開始紅了起來,忍不住想伸手去抓抓,手伸了過去,卻被江墨辰輕輕擒住了。
她猛的把頭轉回去,欲問個究竟,轉得太急,直接湊到了江墨辰的唇瓣上。
江墨辰明顯怔了一怔,然後退了回去,重新坐到座位上,嘴角的笑不見了,眼神又恢複那種隻一眼便山河枯寂的寒冷。
水桐月摸了摸自己的唇,眨了眨眼睛,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要吃他豆腐,卻找不到一個正經理由。
這樣僵持了半晌。
江墨辰的聲音打破了沉寂,他說:“我們走吧!”
“走?”水桐月把手放了下來,想,我們要去哪裏?又覺得自己太蠢,江墨辰的走,當然是走回幽居咯!
她可憐巴巴的噘了噘嘴,問:“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嗎?一定要走嗎?”
江墨辰抬起茶杯,比瓷器還細膩,比修竹還有形的手指捏著蓋子,在杯沿輕輕拂了拂,如櫻薄唇攏著杯沿,輕啜了一口茶。
妖孽啊,妖孽!
水桐月看了覺得自己也口幹舌燥了起來,咽了咽,再咽了咽,還是口幹舌燥,於是湊到桌子邊抬起自己的那杯茶咕咚咕咚,一口氣連茶葉帶水一起灌下肚內。抬起袖子抹掉嘴角的茶水,終於不再口幹舌燥了。
江墨辰本是一直看著他的,見她豪邁的以袖子擦嘴,便把目光移到了門外的假山水榭上,然後起身瀟灑的將衣擺往後一甩,長身玉立於水桐月身側,道:“哦?你不想去神山旅遊啦?那麽我們即刻啟程回幽居吧!”
“啊,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水桐月縱身一躍,躍到了江墨辰前麵擋住了他的去路,將雙手抬成一個“一”字,道:“小墨,要不你再問我一遍,再問一遍剛剛那個問題好不好?”
江墨辰一把將她撈了起來,抱她在懷裏,在她耳邊低低道:“去神山,我陪著你一起去,不過……”
“不過什麽?”
“聽說你們這蛇兔一窩當年回南淵時身無分文,一路賣藝乞討,日子過得甚是歡愉……”
“你……”
“若我二人去,吃喝便由你,我掏錢,你若執意要冷月跟著,那麽你們就賣藝吧!”
水桐月伸手顫巍巍的指著江墨辰,嘴唇顫抖著,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你,你好毒啊!”
江墨辰攤攤手,不可置否。
水桐月仰天長歎一口氣,腦袋耷拉了下去,陷入了沉思。
這消息是冷月給的,不帶冷月說不過去,況且……況且有免費客棧住,吃的……吃的再說吧!實在不行就把小墨的錢包偷掉!哢哢哢哢……
行程就這樣被改了。
讓水桐月怎麽都想不到的是,冷月居然成土豪了,聽了水桐月說了江大俠的意思後,一拍桌子,十分霸氣的就脫衣服。
“別啊!”水桐月連忙阻止,道:“實在不行我們再賣一次藝啊,你怎麽那麽想不開要去當衣服!衣服可是遮羞的!你連貞潔也不要啦?”
雲雀看冷月如此這般,也熱血湧動,掏出這段時間存的二兩銀子握在手心,慢慢將手指舒展開,用愛憐的目光將它們看了幾遍,最後終於將它們拍在了桌子上。
水桐月也不再勉強冷月了,將手伸到兩人旁邊,手腕上一串藍得通透的珠子醒目異常,看得正寬衣解帶的冷月都頓住了。
“這個是小墨送我的!據說夢雨說關乎天下安危!我就不拿出來了,我承諾,等我們實在沒錢了我就冒著生命危險去偷小墨的錢袋!”
“切……”冷月與雲雀難得一見一致的鄙視了水桐月一回。
冷月終於把衣服脫了下來,光著膀子拎著衣服在桌子上抖啊抖,每抖一次都會抖出一些錢來。
望著冷月那瘦骨嶙峋的小身板,雲雀與水桐月眼中閃出了淚花。
最後三人歡歡喜喜的分頭行動,去大街上采購了一堆路上所需的東西,大包小包的抱回到客棧。
江墨辰站在窗戶邊遠眺。
小二哥殷勤的送來了一壺熱茶。臉蛋白皙,明明該是個小白臉的小二哥卻長了一臉的絡腮胡子,樣子像在臉上貼了兩塊猴子皮。
小二哥的眼睛一刻不離江墨辰的身,退到門檻處時跌了一跤,把自己跌了出去。立刻又狼狽的爬起來,尷尬的對著江墨辰笑笑,道一句,“不好意思”。
江墨辰微微朝他點了點頭,小二哥眼睛一亮,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歡歡喜喜的跳出門檻,轉身欲來拉門。
拉到兩扇門中間有一個人頭寬的縫隙時,小二哥又貪婪的看了江墨辰好幾眼,然後才戀戀不舍的合上門。
江墨辰繼續遠眺群山。
小二哥的腳步消失不久後,江墨辰又聽見三個粗粗的喘息聲,號子聲,於是慢悠悠的側過身子來。
隻聽“啪啪”兩聲,門被踹來了,踹門的人是水桐月,後麵跟著的是雲雀,再後麵是冷月。在江墨辰的角度,可以看見順次走著的三個人,一人懷裏抱了一座座“小山”。
水桐月看見江墨辰,頓住了腳,咧嘴開心的笑起來,後麵沒刹住車的冷月撞到了她的背,她在地板上扭來扭去的要穩住懷中堆得歪歪斜斜的東西。
東西被她險險穩住了,聽到冷月在身後爆粗口,側頭過去狠狠瞪了冷月一眼,終於瞪得他閉了嘴。
轉過頭來對著江墨辰,剛剛要說什麽,又被撞了一下。
隻聽一聲尖銳的“鳥叫”聲,想都不用想,這肯定是後麵的雲雀撞了冷月,冷月接著又撞了她。
她接著扭來扭去的穩東西,最終東西還是被穩住了。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不禁自豪於自己的高超技術,都快趕上雜技演員了。
江墨辰的眼珠倒是跟著她扭來扭去的身子動了幾動,就是身子繼續保持著扭頭看人的姿勢。
水桐月抱的那一摞東西被堆得細長細長的,她是把下巴擱在東西上麵,才勉強穩住的。
現在連說話也不好說,一說懷裏的東西肯定掉,那剛剛那耗費了她身體中許多化學能的“扭來扭去”就白費了。
於是她艱難的歪著頭,看看桌子,又看看江墨辰,然後不停地衝他擠眼睛。
她要表達的意思其實江墨辰都明白,但他隻是將身子擺正了,背靠在窗戶旁的牆壁上,抱著手好整以暇的繼續看著水桐月。
無奈,她隻能最大限度的用她眼睛燃燒她胸腔中的怒火!
怒火遇到江墨辰那雙空靈清冷的,卻又帶上了一絲笑的眼睛給撲滅了!滅了的怒火隻剩下一點水汽,倒是全數往水桐月那邊湧了過去。
最後,水汽化作了水桐月歎息時吐出來的一口白氣,白氣紙老虎一般的騰起來,頃刻見消失在空氣裏。
水桐月小步小步的往桌子旁邊挪,然後身子往旁邊一歪,把胳膊肘也順帶著往桌上的茶杯,茶壺那邊推了一推。
隻聽“嘩啦”一聲,她懷裏的東西全數落到了地上,四五個黃生生的餅像失控的車輪,在房間裏滾得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