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疲憊的他
水桐月醒來時,發現自己窩在江墨辰的懷裏。
一想到自己之前說過的要讓他靠著自己好好休息的話,不覺有些難為情。
“醒啦?”
水桐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拽著江墨辰的袖子掙紮了幾下才勉強坐直了身體。
見江墨辰臉上的疲憊仍然沒有減退多少,擔憂的問:“你到底怎麽了?”
江墨辰以慵懶的眼神望了望她,懶懶的吸了口氣,又慢悠悠的吐出來,“沒什麽,就是沒睡好而已!”
水桐月見此情況,更加擔憂了。
怎麽會這樣,一個打敗了天下第一又敢於與寒光劍和印的傳說中的人,怎麽呼吸都變得如此不穩了?
突然感覺周圍空氣溫度驟降,回神過來就看到江墨辰方法的眼,嘴角微微勾起,鳳眼狹長,危險又邪魅,讓水桐月覺得剛剛的那些都是幻覺。
心一凜,不覺往後退了一步。
“桐月啊!”
她不動聲色的又退了一點,揚起右手發誓道:“我剛剛絕對沒有同情你!”
“是嗎?”江墨辰懶懶的一笑,感慨,無奈,自嘲,似乎都有一點,但也似乎都不是。
我到底該怎麽做才能幫他?江墨辰那麽驕傲的人,如今這個樣子,讓我看了就忍不住露出類似憐惜的眼神來。
低下頭,不再去看他。
頭頂傳來他溫柔的聲音,“桐月這次北上,真的隻是策馬西風嗎?”
水桐月仰頭望望他,低頭支支吾吾的將冷月怎麽截獲那隻傳音的大雁,又是為什麽要截獲它,之後怎麽把它折騰得麵目全非,完全背離了抓它的初衷。
於是江墨辰體貼的要陪她去給錦瑟傳信。
與此同時北芷國卻正麵臨著一場大災難。
錦瑟每日都會帶著兒子到蘆花湖旁邊等那隻能逆季節飛行的大雁。
隻是鴻雁傳書,一去三月不回,三個月裏,每日的夕陽都照著錦瑟失望而憂心忡忡的臉。回到自己的宮殿,女子收到的是北芷大王的一封信:
瑟兒,拓跋戎叛變,請速帶淵兒去南淵,宇文言風必保你們母子周全。
一封連名字都未來得及署的信。
拓拔戎一向是四個部落首領中最不思上進的,為人老實又膽小,而今卻造反。她是說什麽也不敢相信的。
她喃喃道:說好的結發結心,錦瑟怎可帶著淵兒離開,不顧你的死活呢?
當錦瑟著了正裝欲探虛實的時候,宮裏已經開始籌辦拓拔邑的喪事了。
桑兒領走了拓拔淵。
錦瑟匆匆去看躺在床上的拓拔邑。
遣走了左右的侍女,強自平複了心緒,錦瑟一步步朝拓拔邑的床走過去。雙腿微微顫抖著,輕輕在他床邊坐下。
一隻手死死抓住被子,在心裏說:如果連我都露出了一副他已經無藥可救的表情,那麽,他還有救嗎?淵兒還能活下去嗎?
錦瑟伸出顫抖著的手指去探了探他的鼻子,嗓子裏強忍的哽咽聲還是露出了一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把它再次憋回去。
拓拔邑褐色的頭發有些淩亂,臉色發青,眼睛緊閉著,看不出痛苦,臉上卻是一副安詳之色。
而且他的鼻息正常,呼吸平緩,除了臉色微微有些發青之外,再正常不過了。
錦瑟立馬推搡他,邊推搡,邊呼喊,最後終是無力的跌坐到地上。
之後有人有人進來請她去議事的大廳。無非就是商量準備葬禮與新王繼位的事情。
她蒼白著臉正襟危坐於虎皮椅上,渾身的力氣早就被抽空了,而今能坐著,隻靠著自己的倔強,隻一心想為兒子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再痛楚,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去麵對,每個被逼上絕路的人都是英雄,而每個被逼上絕境的人也都是瘋子。
她冷眼看著拓拔戎的這幾個弟弟爭吵。
而今自己對他們來說,已經夠不成威脅了,在幾個部落之間明爭暗鬥自然是少不了的。
錦瑟收好玉璽與軍符後,讓桑兒把兒子接來自己的宮殿同吃住。日子也到跟從前無恙,但誰都看得出這隻是表麵的風平浪靜。
與此同時,水桐月與江墨辰的小馬車已經顛簸到南淵與北芷國的邊境了。
走走停停,不覺,兩人已經在路上顛簸了一兩月有餘了。
水桐月原計劃是送完信就去看看北芷國的蘆花的。她在與宇文言風去雲城之時就聽軍中的將士說過,北芷國的蘆花美得一塌糊塗。
可才到邊境,西風一起,天就飄起了雪來。連趕車的車夫都病倒了,所以江墨辰隻得將莫離大材小用了來做車夫。最重要的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遇上這樣極端的天氣,很容易就會睡著。以前是有預感曲靈還沒有死,而隨著他們慢慢的接近北芷國,他越來越確信曲靈沒有死這個事實了。
而自己與水桐月都是曲靈的目標,留莫離在身邊無疑是最恰當不過的。
水桐月望望每天除了睡就是睡的江墨辰,將雙手手攏在嘴巴上吹幾口氣。空氣中的溫度太低,白氣往指縫間漏了出來。她使勁的搓了搓手,握住江墨辰的手。
在發展自己的手比江墨辰的還涼時,又急急忙忙的縮了回來。懊惱的怪自己,為什麽一生下來手的溫度就很低,連溫暖一下他都不可以。
歎了一口氣,心疼的把貂皮往江墨辰脖子上拉一點,再拉一點。
手突然被捉住江墨辰捉住了,她急忙看著江墨辰的臉。他仍然閉著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卻掩飾不了眉眼間的疲憊,輕輕說:“再往上拉我就不能呼吸了!”
溫度差異太明顯了。
物理上說,熱平衡,熱傳遞,熱對流,那麽冷也一樣。水桐月不肯再將江墨辰的熱量給奪走,強著要把手縮回來。手被江墨辰緊緊握著,縮不回來,於是她把另一隻手伸過去要一點點將江墨辰的手掰開。
結果是另一隻手也被抓了進去,於是四隻手都躲進了貂皮裏。
水桐月也不再掙紮了。論固執,江墨辰排第二,隻有她敢排第一。可而今再固執就是消耗江墨辰的化學能了,她不忍心。更何況,這樣被他握著雙手,水桐月覺得心裏泡著蜜,很歡喜。
江墨辰還是太疲憊,慢慢的,他抓著水桐月的那隻手就漸漸地鬆開了。水桐月曉得,他還是沒有恢複,支撐不了多久就會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