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坐天下
時間回到水桐月墜樓的那日。
水桐月在確認戰爭已經結束,危機已經解除後,笑眯眯的走了兩步便倒了下去。
睜開惺忪的睡眼發現江墨辰正盯著她,不自覺的撇開頭卻發現倚桌而坐的宇文言風。她像彈簧似的彈起來。江墨辰皺眉一愣,微微的往後退了一點。
\"你們兩個怎麽都在這裏?\"她像個大猩猩似的支在床上瞪大了眼睛。
江墨辰眉頭擰得更緊了。宇文言風杵著下巴眨眼睛,須臾,道:\"沒準是你覺得撿回了一條小命,所以喜極而泣,然後就暈倒了!然後我們不得不留下來等你!\"
\"啊……\"她撫著額頭歎氣,好不容易英勇了一回,結果一跤摔回到解放前。
觀眾:小月月是笑著笑著就倒栽蔥!
\"桐月,現在戰事初定,朝中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你可願隨我一同前往?\"宇文言風收起了臉上的幽默,起身問。
她悄悄瞄了一眼江墨辰。
他不是要奪位嗎?他會那麽容易就放棄皇位?難道他跟宇文言風之間已經達成某種共識啦?可是在這之前牧玹璱所說的那些話又怎麽解釋?
我該怎麽辦?將計就計嗎?然後看看他們在搞什麽鬼!
水桐月挪下床穿了鞋子,抓了抓頭發便要跟宇文言風去。
江墨辰闊步走近欲拉著她跳窗而去。
\"你放開我,放開!\"她用力的甩啊甩,甩不開。
他停住腳步看著她,墨色眸子似是不堪這冬日的嚴寒,漸漸染上了風雪。
這時她終於甩開了他的手。
\"你是三皇子?\"她抬頭問。
在迎上他眼神的刹那,她明白他的答案是肯定。
\"為什麽在那個時候公開身份?我說呢!怎麽能用兩隻燭火就騙過你的眼睛輕鬆的逃跑!你早算到宇文言風會送我入東易皇宮對不對?你早算到他會於心不忍跟著入東易對不對?那你為什麽不直接使用\"仙藥\"呢?把我跟他一起埋葬在密城,你不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做南淵皇帝,名正言順的同時擁有東易與南淵了嗎?\"
怎麽可能不在意牧玹璱所說的那些話,怎麽可能不在意?因為在意,所以才說著說著就歇斯底裏。
他伸手要撫掉她臉上的淚。
\"哼,我還在眾人麵前吻了辛炎,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她冷笑著打開他的手,道:\"利用我的感情也就算了,可是你怎麽能利用別人對我的關心……\"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罷了!你一直都擅長於此法,不是嗎?我該早點明白的!\"
罷了,她轉身拉著宇文言風出了這屋子。
宇文言風也回應似的緊握著她的手。看到她這樣,應該很難過的,可是心裏的喜悅卻掩不住露於色。
江墨辰伸手欲挽留,終是沒有邁出步子,眼神漸漸地暗淡了下去,額頭上青筋隱隱凸顯,聲音有些艱難和發啞,張嘴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敞開的門吹來蕭瑟的風,拂起他額前的發絲,這是嫋娜的悲傷。
他幽幽道:\"桐月,從不知在你眼裏,我竟是如此的不堪!如若我說牧玹璱以公開我三皇子的身份為條件,才願意出兵救你,你可信?\"
嘲笑的風高唱著離別……
原來自宇文言風被東易囚禁後,南淵便突然出現一位叫牧玹璱的人,朝中的大臣們都十分敬重他。因為他是先皇信任的牧大將軍,曾經與先皇金戈鐵馬,馳騁沙場,就算先皇在都要敬他三分的牧大將軍。牧將軍持兵符與令牌、詔書,言明先皇托孤於他,於是江墨辰南淵三皇子的身份被公開了。
是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和煦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直射到榻上。水桐月仰麵朝天,沐浴著這個冬日裏難得一見的陽光。側頭卻發現牆壁上多了副題字:
言及玉柳始初秋,
風弄薔薇繞芷柔。
桐掩玉宮迎夜色,
月如秋水水似眸。
\"言風桐月,嗬嗬,還是一首藏頭小詩呢!原來宇文言風也會做這麽浪漫的事情!\"扭頭看了一眼在榻的另一邊批閱奏章的宇文言風,笑著笑著,她的笑容就疆在了臉上。
知道嗎?其實她暈倒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江墨辰,也不是宇文言風,而是玹璱。就是那個因為她在幽居搗亂,引吭高歌就差點把她殺掉的黑衣男子——牧玹璱。她不知道為什麽江墨辰與宇文言風這兩個絕世高手會在旁邊睡得那麽死。
牧玹璱說:\"他為什麽會救你回幽居?他為什麽會讓你回到東易皇宮?你不覺得奇怪嗎?他明明知道你是妖不但不怕你,還待你這般好,你當真以為他愛你?要不是你救了宇文言風,他苦苦經營了多年的計劃會毀於一旦?水桐月啊,水桐月,你若真的是愛上了他,你就當知道他真正想要的,你當不顧一切為他實現!不過,現在還不晚,如果你也愛著他,就該留在宇文言風身邊,配合我幫助宇文言風統一四國,待四國統一後,將這江山送到江墨辰手中。\"
她有些難過,原來靈山那次英雄救美……額英雄救兔是一場陰謀!同時也感歎:嗬……要做成一件事情可真不容易,需要時間,還需要處心積慮,步步為營!扒著指頭數數也有3年了吧?
他憑什麽認為我可以左右宇文言風的選擇,可以左右南淵東易的天下!她把兩條腿往後翹起,雙手杵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歎了口氣,伸手搔了搔腦袋想到了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還好一直堅守著做人的信條\"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還好自己沒有因為任何人做出什麽決定,不管是江墨辰還是宇文言風。
她翻了個身,正麵曬得差不多了該曬曬反麵了。
順手拿了果盤裏麵的蘋果咬了一口,道:\"哎?你天天對著那一大堆奏折你不煩嗎?\"
宇文言風姿勢不動,仍在批著奏折。
\"你的夢想是統一天下嗎?那樣你很可能要批閱更多的奏折,把這間屋子都堆滿的奏折!\"她伸出一隻手對著屋子比劃。
宇文言風表情不變,仍在批閱奏折。
她又咬了一口蘋果,含糊不清的道:\"哎?小言,你老是往我的地盤跑,要是你的那堆女人羨慕嫉妒恨,來找我算賬我該如何是好?\"
宇文言手抖了一下,一個不小心,滑落的筆在奏折上點出了墨漬,低頭欲撿起掉落的筆,堆在一邊的奏折也嘩啦啦落了一地!他側過頭來皺著眉,嘴角抽搐著要說什麽。
\"怎麽?我說錯什麽了嗎?\"她頓了頓又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那一半蘋果扔在一邊,起身過來幫忙撿東西。
宇文言風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邊撿邊問\"什麽時候玉宮成了你的地盤了?\"
沒有聽到他想象中的她狡辯的聲音,側頭看了一眼,她正拿著一本奏章看。
\"沒有戰爭的生活不好嗎?你們為什麽總是要發動戰爭?一味的以戰爭征服,你從來都看不到百姓的苦難,這樣怎麽坐擁天下?\"她突然站了起來,肩膀有些顫抖。
\"你覺得我不配做皇帝?那誰配?江墨辰嗎?\"宇文言風正襟危坐,微微側過頭問道。
他表情雖然波瀾不驚,眼睛裏卻有驚濤駭浪在翻滾。
\"你……\"她指著他半天卻不知道怎麽罵,低頭對著胸口猛拍了幾巴掌,怒氣稍稍平靜了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