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幹嘛不好意思嘛,真是的
一個小廝充著老爺子耳語了一番,老爺子抬起頭來時眼睛裏多了一些寒冷。寒冷的眼睛在水桐月身上來回打量了幾次,水桐月顫抖著腿往江墨辰後麵挪了挪。
從剛剛的寒暄中才知道柔弱兄台叫白濤,堂上的威儀老爺子叫白嶽。水桐月在心裏暗暗的為自己叫黴,從江墨辰與白嶽的一番話她得出了三條信息:一、白嶽是七大派之一的百草門的門主,是個很厲害的人。二、柔弱兄台可能還有救,但希望渺茫。三、她活得希望很渺茫。
白老爺子很明白事理,他說了,白濤死了隻要水桐月賠一樣東西就行-——陪葬。
這瘋老爺子,他說,白濤還沒有娶親,如果真的死了也不想為難她,畢竟人死不能複生。隻需要水桐月做一個自我了斷,配個冥婚就行了。
她想:我活下去的希望實在是渺茫啊!有多渺茫?請一個不知道活了多久,很可能已經死了的行蹤不定的醫仙老太婆來,可能還救得活柔弱兄台。而據說醫仙老太婆隻有江墨辰能夠請的動,而想讓一個欲把我送進墳墓以博紅顏一笑的人來幫我,這不是死得更徹底嗎?
其實在靈山山腳的那片林子裏的時候水桐月還曾經誤以為江墨辰對自己有意思來著。
畢竟他還幫她烤過衣服。雖然把衣服燒了個窟窿,但總歸沒有是沒有再讓她穿著濕答答的衣服。
而今再回想,或許江墨辰隻是怕我生病而誤了找藥的時間吧!
一陣悠揚的笛聲將水桐月從思緒中喚回,她抬頭要尋聲源時,見江墨辰執著碧玉笛子,瑩白修長的手指與碧玉相映成輝,手指在笛間起落。
總有東西會在恰當的時間將美好打碎,而美好一旦碎了便成了記憶裏無可替代的美好了。
有人驚叫:“醫仙來了!”
眾人從樂聲中回神。水桐月餘光瞟見天邊一老太婆乘著一片巨大的綠葉子往這邊翩然而來。
她想;搞了半天才曉得醫仙就是當年在靈山騙自己摘血滿草害得自己被鬼怪追殺而她卻逃之夭夭的老太婆。事情到這裏,水桐月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當年老太婆欠她一份情,如今讓老太婆還也在情理中,老太婆理當盡力的。
老太婆落地後搖身變作了一位風姿綽約的美貌女子。白老爺子走下高坐似要與花鈴請求些什麽,水桐月也跟著走過去,心裏想著要提醒一下花鈴,必須讓她對當年的事情記憶深刻。突然間一道綠色的牆橫空擋住了去路。
花鈴收回施法的手勢一本正經又謹慎並且神秘的道:“動物跟人妖不可靠近”,餘光瞟了瞟水桐月鐵青的臉,轉了轉眼珠子補了一句“會影響到救人的。”
花鈴沒有直接給白濤看病,而是搖曳著曼妙的身姿不斷的向江墨辰擠眉弄眼。
水桐月本來是既害怕又傷心的,但想到花鈴未變身之前滄海桑田的臉,一個沒忍住就笑噴了。
江墨辰的眸色寒了一寒,執笛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柔弱兄台,道:“要麽醫好他跟他一起出去,要麽跟他一起躺在這裏。”
花鈴不悅的撇撇嘴,蹲身下去,伸出兩個手指拉開白濤的左眼皮,又偏著頭將手臂擋在腦袋上悄悄的瞟了瞟江墨辰,嘴裏嘀咕著:“真是的,每次都這樣,就不能對人家溫柔一點嗎?”
白老爺子著急的將要發問時,花鈴揚起袖子示意他不要打斷。花鈴揚起頭來,很是惋惜的道:“這,恐怕……”表麵像是在對著大家說,實則目光的交匯點一直都是江墨辰。頓了頓,繼續“隻有五毒門楊玉的烏蛛和白草門的青菱草才能讓他活過來了!”
白老爺子終於失了風度,冷笑一聲,道:“江大俠,江湖中人誰不知?那五毒門的至寶烏蛛早就被上任門主用來祭你身上的那把寒光劍了,哪裏有烏蛛來救我兒性命?”
白嶽闊步走到江墨辰身邊低頭再抬頭頗無奈的道“就算世界上還有烏蛛,那五毒門的楊玉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能心甘情願的獻出他的寶貝?”
這時萬草殿突然跑進來一位麵容姣好的中年婦女,她撲到白濤身上哭便嚎啕大哭。
“夫人……”白嶽欲伸手拉她起來,手伸在半空,頓了頓,側身吩咐,“來啊,把夫人帶進去。”
事情是以水桐月喝下嗜血蠱的蠱毒作為人質,江墨辰去找楊玉才得以告一段落。
白老爺子還很貼心的說,“五毒門遠在京都,京都離韓城尚有一段路程,旅途勞頓,中毒的水姑娘還是留在舍下比較好”
水桐月得到了生的希望很歡喜,很貼心的寬解白老爺子說:“白門主放心,我跟江大俠是一夥的,我想我跟江大俠什麽關係大家也應該猜到了,他就算是死了也會信守承諾的。”
水桐月說完這一席又細細的回味了一遍,覺得這話真是堪稱完美啦!
因為她根本沒有把握江墨辰是否會真的去找楊玉,她不確定,因為有宋寒煙在。宋寒煙說過,她跟江墨辰擁有一段她沒有辦法想象的過去。
花鈴突然插到了江墨辰與水桐月之間把屁股對著水桐月問江墨辰,說:“你跟她什麽關係啊?”
水桐月繞過花鈴站在與花鈴並排的位置上仰著頭,見江墨辰的嘴動了動好像要說什麽。
說時遲,那時快,水桐月猝然間攀上江墨辰的肩膀眨著波光粼粼的大眼睛,踮著雙腳,伸出纖纖玉指溫柔又多情的戳了一下江墨辰的額頭,嗔怪:“親愛的,真是的,幹嘛不好意思嘛!”
花鈴果然嚇得後退了一步,江墨辰微微張開的嘴角抽了抽。
水桐月感覺到臉火辣辣的燒了起來,應該是很紅了。她搭在江墨辰肩膀上的一隻手滑落下來,擷來一塊破布將臉完完整整的遮蓋住。
半晌,感覺到自己的手反被江墨辰握在手中,江墨辰不動聲色的將剛剛被水桐月視為破布的遮擋物扯了扯,沒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