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以命抵命
一命償一命。
今世黃府一家的命抵上前世大將軍府一家的命。
黃徵濤雖說賈瑜是錯的，賈瑜錯在不該為了自己而剝奪別人的生命。可黃徵濤也知道他自己也是錯的，他同樣也不該為了自己而剝奪別人的生命，無論這個別人是不是仇人。
每個人都有活著的權利。
每個人都沒有剝奪別人生命的資格，即使有再大的理由。
可黃徵濤就是不甘啊。
就當他自己自欺欺人好了。
黃徵濤沉默著給賈瑜整理好髒亂的衣裳，最後手搭在賈瑜肩上，沉聲在賈瑜耳邊說道：“你輸了。你欠我的債，即將還清了。但這不代表我原諒了你。”
說完，黃徵濤撥了撥賈瑜散亂的鬢發，把賈瑜散落下來的頭發別到她耳朵後，輕聲道：“整理得幹幹淨淨的再上路，作為一個女人，就算是死，死的時候也是要漂漂亮亮的。”
“這是你最後的尊嚴。”
賈瑜無神的眼睛長長看了眼黃徵濤，那眼中混雜著太多的情感，最後垂下頭，閉上了眼睛。
至於黃馨，黃徵濤沒有再理會。
黃馨除了命債還未還，其他的早在花樓就已經還上了。
等過了午時，這些人人頭落地，他和這些人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剩下的，就是李峰、劉家、黃浦還有逃走的賈章和黃逸了。
黃徵濤看了眼日晷。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黃徵濤撐著傘站起身，緩緩走下刑場，站在刑場下。
他眼看著這些人一個個死去。
“午時已到，行刑。”
隨著監刑官的命令落下，假黃浦腳下的隔板被打開，劊子手的大刀高高舉起，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凜凜寒光。
手起刀落。
一道道血柱噴湧，染紅了劊子手，也染紅了這片刑場。
更是染紅了黃徵濤的眼睛。
那年，他的血染紅了真龍天梯。
這年，黃府人的血染紅了刑場。
立刻有人上了刑場將屍體拖下去，接著又一批黃府人哭喊著跪在了刑場上，跪在了血泊中。
一百零七人，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連砍頭，也要分批砍。
黃徵濤沒有再看下去，撐著傘轉身慢慢地朝馬車走去。周圍的百姓自動讓出了一條道。黃徵濤走到馬車邊，站了站，沉默著收起了傘，上了馬車。
“回府，”黃徵濤沉聲向車夫下了命令，接著看向旁邊瞪大眼睛一臉怒容的黃浦，道，“他們的債還完了，下一個就是你了。”
“如何，看著自己最疼愛的人死去，心裏可難受？”黃徵濤直視黃浦那幾欲噴火的眼睛，“我當初，看著娘親死去，也是你現在的心情。”
“我心痛，我憎恨，我懊悔，我無奈。可那又能怎樣？當時的我懦弱不堪，明知道是誰想殺我娘都無能為娘親報仇。黃浦，你給我記著了。”
“是你，是你的逼迫，成就了今天的我。”
“後悔嗎？恨嗎？是不是在後悔當初趁我還小時沒有一把掐死我？是不是恨我不仁不義，目無孝道？”
黃徵濤一句一頓地說完這些話，突然把手伸向黃浦的頸脖，瞪著眼睛，兩手狠狠掐住黃浦的脖子，鼻尖抵上黃浦的鼻尖，咬牙切齒地低吼：“我告訴你！我就是不仁不義！我就是目無孝道！你有能耐我何！”
言罷猛地把黃浦往地上一推，重重地喘著氣。黃浦整個人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右臉狠狠地磕在腳凳邊上，頓時劃破了臉頰，鮮血瞬間從傷口滲出。
也幸虧馬車夠大，沒讓黃浦摔出去。邊柏弦看得一陣後怕，忙把黃浦拎起來扔回到椅子上。
“啪！”
黃徵濤一巴掌扇在黃浦左臉上：“這一掌，是替我娘親討的。”
“啪！”又是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這一掌，是替外公討的。”
“啪！”
“這一掌，是替外婆討的。”
巴掌聲一聲接一聲，黃徵濤打紅了眼。一連挨了十幾個巴掌過後黃浦的左臉高高腫起，臉上火辣辣的疼。
“啪！”
“最後一掌，我是替你打的，你枉為人父，”用力捏住黃浦的下巴，自己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你們欠我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公子，快到吳王府了。”邊柏弦聽到馬車外的嘈雜聲明顯小了下去，就挑起窗簾一角往外看了看，而後又放下簾子，提醒道。
“恩，”黃徵濤聞言，笑了，“黃浦，待會兒帶你去個好地方。”
“暗二，駛過吳王府，直走出南城門。”
“好。”駕駛著馬車的車夫，冷冷應道。
城外野郊。
黃徵濤坐到車外，指使暗二把馬車駛到不遠處的小山下，待到小山下後黃徵濤便讓暗二圍著這座小山轉。
黃徵濤記得，前世在這個時候的晚一點兒，京都南城發生了場嚴重的蛇災，大量蛇類從南城門湧入京都，被毒蛇咬傷的人數不勝數，京都上下人心惶惶。後來查出原來是南城郊有多個蛇窩，而其中一處就在這小山腳下。
這也是黃徵濤唯一一個依稀記得的蛇窩地點。
馬車走了沒多久，黃徵濤就眼尖地看到了一張褪下來的蛇皮，出聲讓暗二停下馬車，而後自己跳下馬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果然，在蛇皮的不遠處，有個僅容一人匍匐通過的小山洞。
黃徵濤俯下身，看了看山洞內的情況，又爬起來，後退幾步，朝馬車揚揚手，示意暗二把馬車駛過來。
待馬車駛過來後，黃徵濤鑽進車內，和邊柏弦一起把黃浦抬了下來。
“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黃徵濤笑得和藹可親，也不等黃浦回答，黃徵濤便自問自答道，“這裏是個蛇窩哦。”
聞言，黃浦頓時一臉的驚慌，掙紮著想要逃離。
邊柏弦手快地點了黃浦的穴道，黃浦頓時僵在了原地。
黃徵濤交代好暗二一會兒看到他們上馬車後立刻把馬車駛遠洞穴，又從車內拿出一大壇的水液，洋洋灑灑地從頭到腳倒了黃浦一身，而後迅速和邊柏弦合力把黃浦塞到洞穴裏，快速跳上了馬車，暗二立刻把馬車駛遠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