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權衡利弊
向他國求援？
如今所處的大陸三國鼎立，東華因為先前吞並了南詔而占據了最大的版圖，三年前西越滋擾東華邊境，皇室就已經查出西越與北秦攻守同盟。
東華有難，這兩國不來分一杯羹都算是天方夜譚了，又怎會援助？
當然，這是一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桃花公子在華朝的商業脈絡是最大的，畢竟華朝就是桃花公子的發家地，斷了這最為龐大的商業脈絡，桃花公子的產業也會出現頹勢，但憑借其他兩國的商業，勉強還能苦苦支撐到皇室倒垮。
而依桃花公子那種錙銖必較又狠戾乖張的性子，沒準還真敢為了打擊皇室而放棄華朝的龐大產業。以一國之經濟賭一國之江山，這場豪賭，皇室賭不起。
而吳毅帆的勢力……
吳毅帆的勢力與黃徵濤相比，隻多不少。吳毅帆在朝中保持中立，並不參與到奪嫡之爭。這點，如若不是有前些日子查出的情報，李峰還是會信的。
而如今，就算吳毅帆皇位沒興趣，為了他未來的江山，他也必須除掉吳毅帆。
然而，吳毅帆的勢力也太過龐大了，且不說吳王府本身的財力和地位，單是一個“亦”樓便足矣讓李峰有所忌憚。
“亦”樓的人，雖然不多，但隨便一個放出來，都是華朝頂級的殺手。這事鑫華皇帝是知道的，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這種組織的存在。
李峰曾疑惑父皇為何如此放心容許這種可以威脅到皇室的組織存在，不過這疑惑卻因後來查出的情報而消散。
除卻“亦”樓，吳毅帆還有老吳王留下的吳家軍，那支整整三十萬的私兵，一支不屬於皇室的軍隊，一支隻聽吳王府號令而漠視皇室的軍隊。
這點，從三年前吳毅帆選副將就可以看得出來了，選副將一事，吳毅帆隻是象征性去請示鑫華皇帝，皇室根本無左右吳家軍事務的權利。
同樣的，李峰也疑慮過，卻又是因那份情報而解開疑慮。吳毅帆所有越權的權利，都是在鑫華皇帝的默許下擁有的，一切，都隻因二十多年前，一段被塵封的曆史。
正因那段曆史，李峰不得不除去吳毅帆。那萬人擁護的皇位，李峰誌在必得，不容有失。而吳毅帆，是個巨大的威脅。李峰必須趕在那段曆史被人重新翻來前，除掉吳毅帆。
“皇兄與桃花公子勢力之大，加起來足以威脅皇權，若是明日傳出皇兄與桃花公子太花樓密會，雙方意圖聯合逼宮，不知傳到父皇耳中，父皇會如何做？”
“四皇子，慎言。”樸懺冽眉頭一皺，沉聲警告道。
“你！”聽到李峰的話，衝動如吳軾坃，頓時怒由心生，拍案而起。
意圖逼宮！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豈是能胡亂說的，要是這種對王爺不利的言論傳開，還是謀朝篡位的敏感話題，不消一個時辰，吳王府絕對成為萬人唾棄的對象。
萬好難抵一壞，人們對於比自己好的人或事，多多少少都會有想貶低的心理，以往種種的功績，隻需一個逼宮之名，就能毀於一旦。
這種意圖謀反的言論傳開，若是吳王府加以反抗，就會坐實了王爺謀反之罪，但若是不抵抗，又會被認為王爺是默認了自己意圖謀反。
這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怎麽做都是錯的。
李峰這是要把王爺逼上絕路啊。
“軾坃，坐下。四皇子，天子之心，豈是本王能揣測的？皇帝如何做，又豈是本王能左右的？由古至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吳毅帆不慌不忙，冷靜地說道。聲音沉穩有力，聽語句像是在說任憑皇帝處置，但更多的是對謀反一事帶有坦然和冷漠。這種意圖謀反的罪名，吳毅帆根本就沒當一回事。
這種坦然和不屑一顧，不是李峰那種隻存在表麵而內心依舊耿耿於懷的樣子，而是有心而發的，打心底裏就根本不在意有沒有這樣的罪名安在自己頭上。
吳毅帆對這罪名的漠視，心機深沉如李峰，自然是看得出來的，然而吳毅帆的這種反應，卻不是李峰想要看到的。哪怕吳毅帆給出一分一毫對此事的在意，也好過如今的冷漠和不屑。吳毅帆對此處之泰然，給了李峰一種吳毅帆在看他如戲子般演著低劣戲劇的錯覺。
莫名有一種深深的恥辱。
“嗬嗬，皇兄還真是看得開。”李峰壓下怒氣，幹笑兩聲，客套道。
“確實。不得不看得開，”吳毅帆站起，行至對向走廊的窗前，背對著李峰，推窗看向外麵，語氣依舊是那麽的從容自若，令李峰生厭，“今日出現在花樓的，除卻桃花公子與本王，還有各貴族子弟。”
“丞相家的庶子庶女，國舅家的嫡長子和嫡次子，這兩家可是也在的。如此多的官家子弟在此，本王與桃花公子何來密謀。”
“四皇子大可說他們在一樓，不知二樓的人的動向。可是四皇子若是執意如此為，就莫怪本王不手下留情了。”
李峰挑眉：“皇兄想要殺了本宮？”
“非也。本王隻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二樓，可是被四皇子包下的。”吳毅帆最後一句話，令李峰的心咯噔一跳，臉色瞬間慘白。
吳毅帆手搭在窗沿上，輕敲著窗沿，語氣，盡是涼薄：“若是密謀謀反，是王爺比較有嫌疑，還是皇子比較有嫌疑？”
“如若有不利留言，本王也隻能拉多個墊背的，打死一個算一窩。”
吳毅帆不用回頭，也知道李峰如今的臉色會是有多難看了。
吳毅帆的意思很明白，若是李峰要耍花樣，吳毅帆不介意把李峰也拖下水。花樓二樓被李峰包下的事，隻要鑫華皇帝一查，準是能查到的。如若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何須如此大手筆把花樓整個二樓包下來？其中必有蹊蹺。再一牽扯到皇位，鑫華皇帝能不懷疑李峰？
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是皇宮，本性涼薄的皇家人，最陰狠的是皇家權術。皇位，是每個帝皇最為敏感的事情，隻要自己一天坐在這個位置上，還沒從這個象征著擁有最高權利的位子上下來，帝皇是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一個有謀反之疑的人。
即使是對自己的兒子也一樣！
帝皇之座下，是堆積成山的白骨，是一副副白骨將皇位堆至如此高的地方，而後，帝皇用華美豔麗的羅綺將白骨遮掩，用光彩璀璨的財寶珠玉將白骨掩飾，讓人們隻看到高高在上的輝煌皇座，而忽視了皇座下皚皚白骨。
讓人們對皇座發狂，癡想，拚命踩著白骨，踩著別人，不要命的往皇座攀去，企圖坐上那萬眾敬仰的皇座，最後被同路者踹下、自己失足跌下，死去，化成白骨，又將皇座堆向了一個新的高度。
每一個皇座下，都是血海骨山。
這點，不容置疑。
李峰心中大愕。吳毅帆，是在拿整個吳王府和他賭啊！
可吳毅帆賭得起，而他，賭不起。
打死一個算一窩。李峰很清楚吳毅帆這句話到底是有多狠。吳毅帆是要在打垮他的同時，把他身後所有的官員連根拔起，讓他縱使能僥幸活下來，短期內再無翻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