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府中商討
正廳。
黃徵濤還沒進正廳,就看到徐匞在裏頭喝茶了,不猶加快步伐,撇下了原本一同過來的吳毅帆,迎向看到他後就已經站起來的徐匞,恭恭敬敬的行禮,道:“外祖父。”
“徐大將軍。”隨後進來的吳毅帆也拱手行了個禮。
徐匞驚了驚,微微側身,避過了吳毅帆的禮,而後回禮,言道:“吳王。”
吳毅帆這個禮徐匞可受不住,就連在皇帝麵前,吳毅帆也可隻需行拱手禮,如若徐匞受了這個禮,豈不是代表徐匞能與皇帝平坐。
吳毅帆微微點頭,也不惱,他知道徐匞的顧慮,無所謂,他本人禮到了就好。
他確實是可以不必給徐匞行禮,然而,徐大將軍一家對濤是真心好的,他們都是濤的親人,徐匞,作為濤的長輩,徐匞絕對能受的起他這個禮。
“阿濤,手怎樣了?”徐匞和吳毅帆打過招呼後,輕抓著黃徵濤包紮好的手,緊張的問道,而後又想起吳毅帆的手也傷了,立刻看向吳毅帆,“吳王手上傷勢如何?”
“無礙。”吳毅帆本就沒把傷放在心上,淡淡應了句。
吳毅帆本來就是冷性子,會這麽回答也在徐匞的預料之中,徐匞倒也不覺得尷尬,隻是友善地朝吳毅帆笑了笑,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黃徵濤的手上。
“我沒事,別忘了我會醫術。外祖父您先坐下,你站著我都不好意思坐了。”黃徵濤看了吳毅帆一眼,又小心從徐匞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將受傷的手籠於袖中,邊勸慰徐匞,邊用另一隻手扶著徐匞讓徐匞坐下。
“這……”徐匞猶豫著。畢竟這是吳王府,方才吳毅帆還未過來,府上的小廝讓他坐下等候倒沒問題,可現在吳王府的主子吳毅帆過來了,先不論地位高低,就是在別人的家裏,他也斷沒有不等主人坐下就先坐下的道理。
吳毅帆適時出聲:“徐大將軍,請坐。來人,奉茶。”而後拉著黃徵濤朝主位走去,卻見黃徵濤暗暗朝他搖了搖頭,掙開了他的手,吳毅帆便不動聲色獨自坐到主位上。
吳毅帆懂黃徵濤的意思,大婚之事,黃徵濤是要給徐匞一個交代的。雖然他已經和徐匞說過了,但是黃徵濤說和他說又是兩回事,兩者並不能同一。
見吳毅帆都這麽說了,徐匞方才安心坐下。一小廝端著托盤進來,給徐匞換了茶。
把徐匞按回椅子上後,黃徵濤突然朝著徐匞跪下,長長拜將下去。黃徵濤跪得猛,輕薄的大紅外裳順勢鋪開,人緩緩拜下去時隱隱帶著悲痛,如同殘陽的晚霞般,透著悲涼。
黃徵濤的一跪,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反應過來,吳毅帆剛站起,又坐了回去,有些事情,並不是他去解決的。徐匞被黃徵濤嚇得握杯的手抖了抖,震了些許茶水出來,連忙放下茶杯要去扶黃徵濤起來,黃徵濤卻是低著頭,側身避過了徐匞的手。
黃徵濤低著頭,徐匞看不見黃徵濤的表情,隻能聽到黃徵濤用略微沙啞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言道:“外祖父,我和吳王,就大婚那件事,抱歉,決定得太倉促,沒有和您說……”
聽黃徵濤的聲音,顯然是刻意壓製了太多的情緒。然而那周身透出的悲涼無助,卻是怎麽也掩不住的。
其實,黃徵濤本不會有此舉的,但今日在公堂,黃徵濤看到李峰的行為以及徐匞等人的反應,他忽然記起,在前世,在他執意聽李峰的話入宮時,徐匞等人是百般攔著的,他甚至還因入宮的事而和徐匞等人鬧翻過。
是他自己一意孤行,隻因李峰的一句“你若能入宮,便能助我一臂之力”而執意進宮,以至於在徐匞等人阻撓時讓李峰暗中安排人在入宮的畫像裏摻入他的畫像,最後聖旨到了丞相府,他被皇帝選中入宮伴君。
聖旨難違,加上他的一再堅持,徐匞等人迫於無奈,隻能放他入宮。是他傻,今世再回顧前世,他突然發現,就算他不求李峰在入宮的畫像裏摻入他的畫像,李峰和黃浦也會這樣做,這是早就算計好的,而他傻傻的跳進了陷阱。
而今世,他甚至還未與徐匞等人商量就私自定了婚事,比前世所為,他今世更為的離譜,也不知徐匞會如何看待這事,反正他自己覺得,他做錯了。
“我和徐大將軍說了。”吳毅帆沒有扶黃徵濤起來,但是卻是朝黃徵濤說道。
“唉,傻孩子,這事也是知道的,又怎會怪你。就你們決定找太後賜婚那晚,是我和吳王一起去找太後的。吳王人很好,我很放心。”徐匞一聽黃徵濤的話,長長歎了口氣,邊說邊將黃徵濤扶起。
這次,黃徵濤沒有避開,乖乖站起。
阿濤心裏怎麽想,真當他這個做外祖父的不知道?在他看來黃徵濤的名譽和安全最為重要。
阿濤是他最疼愛的小女兒留下的孩子,他怎麽能不疼,怎麽能不護著?確實,吳王身邊的危險也很多,可這都是可以做好準備去擋著的。
但是,阿濤若是因為與黃浦斷絕父子關係而被人當做是不孝子,那些因此而產生的流言蜚語、名譽受損,是難以去阻止的,所以,他沒有反對兩人的婚事。
更何況,吳王看上去確實是護著阿濤的,阿濤也不排斥吳王,在吳王身邊不會老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阿濤會變得開朗點,這就足夠了。
徐匞,是著著實實為黃徵濤著想的。
“阿濤,瑾容還沒有出城。”見黃徵濤情緒一直低落,徐匞話鋒急轉,企圖轉移黃徵濤的注意力,“他來大將軍府了。”
“嗯?”果不其然,黃徵濤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語氣有些詫異。這種時期,瑾容竟敢大搖大擺的進將軍府?
“偷偷來的,找藏在我府裏的那幾個暗樁,好在我一直派人盯著,不然也不會知道。”見黃徵濤有些疑惑,徐匞補充道。
黃徵濤蹙眉,這種時候,瑾容不趕回西域,反倒還留在最為危險的京都裏,瑾容到底想要做什麽?
吳毅帆和黃徵濤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看到吳毅帆的眼神,黃徵濤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猜不出瑾容為何如此做。
“外祖父的人有沒有聽到他們說了什麽?”黃徵濤帶著小小的僥幸心理問道。
“沒有,我的人距離他們太遠,他們的聲音雖能模糊聽到,但是說的是西域的語言,我的人記不下來。”徐匞搖搖頭。
吳毅帆:“既然如此,那些暗樁也沒用了,留著會壞計劃,還請徐大將軍尋個理由,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