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毒門護法
“是瑾，瑾公！是你？！”黃浦話到一半突然打住，然後音量徒然提高，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同樣錯愕的瑾公。
“三年前，我與瑾公在府中一條小路遇上，後麵的事，我想你們猜到了，瑾公會說什麽內容，很簡單的，不是嗎？就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黃徵濤說的話很模糊，卻極容易把外人帶跑。
“胡說！我沒有！”瑾公當即否認。
“這種事情，換作是我，我也會否認。畢竟所做的，是如此叛主的事。”黃徵濤並非胡說，瑾公確實叛主，不僅僅是叛主，甚至還是叛國。
瑾公，很有可能，就是北秦派來的奸細。
“大少爺！請您不要血口噴人！”瑾公瞪大了雙眼。
“我還不至於是非不分！”黃徵濤神色淩厲。
“大少爺，敢問賤妾哪裏得罪大少爺了，大少爺竟如此汙蔑賤妾。”瑾公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襟，手背上青筋分明，顯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氣。
“我隻是就事而論，何來的汙蔑。”
“肅靜肅靜！”見雙方吵了起來，禦史大夫連拍驚堂木將雙方喝住。
“禦史大夫，事情並非隻是殺人這麽簡單，請容桃某再插嘴一句。”一直在研究著藥粉的陳，突然抬頭打斷禦史大夫。
聽聲音有點急，禦史大夫看向陳。片刻的思量後，禦史大夫點頭同意：“說吧。”
“剛剛桃某忘了說，這毒藥，名為‘安魂’，是西域毒門獨有的。黃丞相，你怎麽會有這毒藥？”
與此同時，一道視線，如利刃，直直盯著陳。
嗯？
李峰微微側眸看向黃浦，而後又垂下眼眸。
“西域？毒門？桃花公子你確定？”禦史大夫抓住了關鍵。
這可是有叛國之嫌的啊！
“桃某所言，千真萬確。”
“你說謊！這毒是瑾公給本相的，何來西域毒藥之說！”叛國之罪何其大，加之先前的種種，當前形勢已經對黃浦不利。黃浦怎麽不慌了神。
錚！
“果然如此。”帷帽之下，陳眼眸微寒，淡淡言道。
“不——”黃浦發現自己說出了徐瑩之死的真相，不禁一聲怒吼，而後整個人頹了下來。
“爹！”黃馨忍不住站起想要扶起黃浦。
黃逸微微起身，然後又坐下。
瑾公的視線，自陳說出西域毒門後，便從未離開過陳，眼神陰寒，如毒蛇。
但不經意間，微勾起的嘴角，卻擺明著，瑾公對叛國這個罪名，毫不在意。
或許，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
“桃花公子，你不會是為了給賤妾老爺施加莫須有的罪名，才故意這麽說的吧？”瑾公站起，來到公堂中央，看了陳一眼，又看看左邊的黃浦，又看看右邊的黃徵濤，突然跪下，“若是能為老爺洗清罪名，賤妾認下這個罪名，又何妨。”
“你能認下，自然最好，”吳毅帆冰冷的聲音響起，“毒門門主的左護法，瑾容。”
一個巨大的秘密，如巨石，狠狠砸落。
鴉雀無聲。
而後在衙門外觀望的百姓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毒門，不少百姓都知道，當年老吳王被毒門所殺，吳王也險被殺害的事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百姓們怎麽不知毒門為何物。
於是，又開始有不少仇視的目光落在黃浦和瑾公身上，連帶著黃徵濤、黃逸和黃馨等人也被牽連。
百姓評判官場的事，是很簡單很直接的：對百姓好的就是好官，對百姓差的就是奸臣；整治奸臣的就是好官，欺負好官的官就是奸臣；殲滅敵人的就是好官與敵人交好的就是奸臣。
老吳王和吳毅帆為了百姓有個安穩的生活而上陣殺敵，黃浦反而窩藏敵寇百姓們護著的自然是老吳王和吳毅帆，同樣的，也就不喜黃浦了。
什麽！黃浦猛地看向瑾公，眼中夾雜著太多的不可置信，心中強烈地希望瑾公能反駁一下，哪怕隻是一下，他都有機會翻盤。然而，他看到的，是瑾公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
那麽，瑾公這是默認了？
那他不就是，窩藏敵宼了？
怎麽能，怎麽可以。他苦心謀劃經營數十年，好不容易爬到丞相這個位置，就這麽的……化為烏有嗎？怎麽可以！
他早覺得黃徵濤是個災星，命裏克父，果真，果真……
他錯了，他真錯了。錯不在娶了徐瑩，畢竟是因為憑著徐瑩身後的大將軍府，他才能在官路上扶搖而上的，他錯在，讓徐瑩生下了黃徵濤。
當年賈章請來的道士果然沒有說錯，黃徵濤，禍國之子，災星臨世。
黃浦整個人，瞬間頹了下來，原本挺直的後背，此刻弓著，無力，滄桑。
“爹！”黃馨飛快地朝黃浦衝去，想要扶黃浦，卻被衙差攔住。
黃逸微微起身，頓了頓，又坐下。
黃徵濤冷眼看著眼前上演的父女情深，沒有任何動作。
“哈哈哈，吳王不愧是吳王，想要查的東西，果然沒有查不出來的。沒錯，我就是毒門的人，毒，也是我給黃浦的，隻不過，吳王啊，你又是，怎麽注意到我的？注意到一個鮮少走出丞相府妾氏。妾氏，如此卑微的身份，應該引不起一個王爺的注意力吧。”
瑾公站起，與吳毅帆對視上，坦然承認了自己所作所為，輕快的語氣，卻藏著鋒利的刀刃。
吳毅帆張嘴剛想挑開這個話題，不料，黃徵濤卻搶先一步說道：“是我讓吳王查的。我一直覺得你有點不對勁，一個奴才出身的妾氏，舉手投足怎麽可能有這麽明顯的貴氣，所以我讓吳王幫忙調查。”
“所以，那日你來我院中邀棋，就是為了試探？”
“嗬嗬，我以為我表現得已經很明顯了。”
“來人！將瑾公拿下！”
“嗬嗬，不自量力。”話音剛起，瑾公一躍而起，一腳蹬在黃浦身上，借力淩空，飛速朝衙門外撤去。
黃浦一介文人，哪裏承得住瑾公這帶著內力的一踹，整個人被瑾公踹趴在地上，重重咳出一口血。有幾滴血，濺上了黃馨鵝黃色的裙角。
“爹！”顧不上瑾公，黃馨跪坐在地上，慌忙要把黃浦扶起，卻見黃浦動也不動趴在地上，“爹！”
黃逸怔愣了一下，又冷漠輕勾嘴角，下一秒，又擺回一副被驚嚇到的表情。
李峰一直眉頭緊蹙，自瑾公逃離，就沒變過表情，是否是真的沒反應過來，就不得而知了。
公堂中，大多數的人，都沒有料到瑾公會突然逃跑。
瑾公的舉動，著實突然。
瑾公不傻。都被人戳穿了，還留著被人抓？瑾公多和黃徵濤扯幾句，不過是讓別人放鬆戒心，讓他好趁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