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黃雀在後
不多時,緊閉的房門推開,黃浦從黃徵濤房中走出來,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不少。跟在黃浦身後的黃徵濤臉色沒有多大變化,平靜地對金閔羲說道:“金閔羲,去小庫房取娘嫁妝中的青玉翡翠頭麵一套、穿雲織錦十匹,灑金勾花落地頸瓶一尊,明日一早送去黃府庫房。”
金閔羲怔了怔,顯然沒有反應過來,再看回黃徵濤的神色,金閔羲打了個激靈,低頭應道:“是,少爺。”
黃浦輕咳一聲,無意間發現吳軾坃已經不見了蹤影,不禁皺了皺眉頭,也不和黃徵濤說什麽,快步走出了涅槃閣。
待黃浦走遠,金閔羲這才問道:“少爺,你為什麽……”
“我們在黃府也住了不久了,總得交點房費的,”黃徵濤毫不在意,“況且,娘的嫁妝,黃浦可是接不起的。”
頓了頓,黃徵濤指著院門的大樹:“他人呢?”
“黃浦出來的前一刻就飛走了。”
“噗!飛?都景秀你就不能換個正常點的詞嗎,你當吳軾坃是鳥啊?”從房中突然傳來一把熟悉的男聲,金閔羲都景秀兩人往黃徵濤身後望去,一黑衣公子坐在房中悠然品茶。
看到那黑色身影,金閔羲身軀徒然一震,不自覺的向後退了步。
“原來是陳啊,你什麽時候……金閔羲,你怎麽了?”都景秀和陳打招呼,話到一半,都景秀明顯感受到站在他身旁的金閔羲的異樣。
“額,沒什麽,就是突然站不穩而已。”金閔羲搖搖頭。
黃徵濤上前一步給金閔羲把脈。陳也看向了這邊:“沒事吧?”
“沒事。”黃徵濤鬆開金閔羲的手,視線若有若無的在金閔羲身上掃了一圈,淡淡應道。
他們隨時都有可能遭人暗算,有什麽異樣,還是要查清楚為好。
知道金閔羲沒事,都景秀便說道:“沒事就好。對了,陳,你什麽時候來的,我之前怎麽沒有看見你?”
明明他之前一直在房門口的,怎麽就沒有看到陳進去了呢?
“黃浦沒過來前我就在了,”陳朝站在門口的幾人招招手,示意進屋說話,“原本定好是在洄香樓集合的,見黃徵濤沒有過去,便過來看看出了什麽事。”
“原來是這樣啊。”
“好了,下麵說回正題。都景秀,你先去外麵看著,我怕吳軾坃等會兒還會回來,他如果聽到什麽,怕是對我們不利。”
“沒事,吳軾坃那小子今晚不會再過來了。看到吳軾坃在你這邊,我就讓邊柏弦和鹿邯去了吳王府鬧騰,吳王府的人暫時無暇顧及這邊的。你有什麽安排直接說。”陳擺擺手,讓都景秀坐下。
“那就好。金閔羲,你明天去庫房時,想辦法甩開看管庫房的人,在庫房裏有個紫檀木做的大櫃,櫃子靠牆,移開櫃子後在牆上仔細摸索,你會摸到一塊略微凹陷下去的地方,用力按下後牆上會出現一個暗格,你要把裏麵的東西算數拿走。”黃徵濤按著腦中的記憶緩緩說道。
那些東西,是黃府裏一個極其秘密的賬本,記著的不是普通的府上花銷,而是黃浦為官多年來所貪下的官銀,以及大大小小不見得光的產業收入。
這些東西,足矣將黃浦從丞相的位子上扒拉下來。
至於為何黃徵濤會知道這些賬本的所在,這還真是要感謝一下李峰了。當年李峰為了把他的信任牢牢抓住,曾帶他進過黃府的庫房,讓黃浦當著他的麵取出這些賬本。而且,不止黃府的這些賬本,黃徵濤還知道不少官家那些記錄見不得光的錢銀的賬本所在。
李峰當年為了稱帝,極力去拉攏官員,拉攏不了的,便是去威脅。憑什麽東西去威脅那些不妥協的官員?憑的就是這些見不得光的賬本。
李峰得到有關這些賬本的情報後,便讓黃徵濤進那家府邸把賬本竊取出來。李峰不能暴露自己的勢力,所以竊取賬本這種事,隻能讓黃徵濤去做,萬一被人發現了,也牽扯不到李峰頭上。
畢竟兩人是地下戀情的關係,表麵上極少有聯係,而黃徵濤當時明麵上已經是皇帝的男妃,黃徵濤若是竊取賬本失敗,怎麽查也不會和李峰有關聯。而且,按當時黃徵濤對李峰的癡心,李峰完全不擔心竊取賬本失敗後黃徵濤會把他供出來。
說白了,李峰就是利用了黃徵濤對他的感情。
“是。”金閔羲也不多問黃徵濤為何知道得如此清楚,直接應下。
黃徵濤又看向都景秀,微微一笑,那笑容莫名讓人覺得有些陰氣深深:“都景秀你從明天開始,就多留意一下瑾公的動向。據聞,這三年,瑾公和黃逸來往頻繁。”
黃逸那邊已經有吳毅帆在查了,黃徵濤再插手,就等於自露馬腳了。而瑾公,黃徵濤本是不怎麽有意針對的,畢竟前世瑾公好像和他並沒什麽衝突,他沒必要樹敵。
這也是黃徵濤三年前回府時有意拉瑾公做同盟的原因,雖然這事不了了之,但黃徵濤多多少少還是關注著瑾公。
可是,如今,卻收到消息說瑾公和黃逸走得近,這讓黃徵濤不得不對瑾公有所提防。瑾公和誰交好無所謂,但是交好的那人是黃逸,這就不是黃徵濤想看到的了。再加之黃逸今日的異樣,黃徵濤隱隱覺得黃逸的改變與瑾公有關。
“恩,知道了。”都景秀點點頭,應道。
“至於陳你……”黃徵濤頓了頓,相似在整理思路,眉頭微微皺著。
“回總部讓人去查瑾公的底嘛,我懂。”陳快言快語的說道。
黃徵濤搖搖頭,補充道:“不止,你還要通知冥和聶洱,明日子時在洄香樓等我,我有事情要交代。”
“好。”
吳王府。
今夜的吳王府無疑是雞飛狗跳的。原因,就是因為來了兩個閑得無聊又特意過來搗亂的家夥。
吳毅帆懶得理,因為確實是沒有理會的必要,那兩人怎麽鬧騰也沒有觸及他的底線,這些事情,交給手下去解決就是了。
“鹿邯!那個不值錢的!放下!”吳軾坃一臉緊張的朝著鹿邯吼道。
“哦?”鹿邯從半人高的大花瓶後麵探出個腦袋,嫌棄的看了手裏抱著的花瓶一眼,“既然不值錢,那我還是不要了。”
吳軾坃剛鬆下一口氣,誰知,鹿邯又接著往下說:“既然不值錢,我還是幫你們扔了吧……”說著,竟是做出一副準備鬆手任由花瓶砸落在地的樣子。
吳軾坃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連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你給我把把把花瓶放下!”
“我我我我我我為什麽要要要把花瓶放下?”鹿邯饒有興趣的側了側腦袋,看似覺得吳軾坃說話的方式很有趣,就學著吳軾坃說道。
吳軾坃真心覺得自己今天倒黴透了,先是被吳王拋棄到黃府,讓他給黃徵濤看門,接著打聽到情報回來給吳王報信時碰上了身心完全崩潰的樸樸懺冽。
樸懺冽:“吳軾坃啊,哥哥我總算找到你了啊!”
聽到樸懺冽那句哀嚎,吳軾坃渾身打了個冷顫,退開一步打算遠離這個不正常的兄弟。
樸懺冽:“你別走啊!那兩個混世魔王來搗亂了啊!”
最後,挨不過樸懺冽的哀嚎,吳軾坃被帶到了其中一個案發現場。
就是他現在站著的地方,吳王府的正廳。
黃曆沒有說他今天不宜回家啊!
“你到底想怎樣。”吳軾坃緊緊的盯著鹿邯手裏的花瓶,半晌,視線又落在鹿邯那帶笑的精致容顏上,無力的說道。
鹿邯自知不能玩過頭,反正他的任務就是把吳軾坃拖住不讓吳軾坃去黃府而已。鹿邯意猶未盡的把花瓶放下。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這花瓶值錢著呢,真砸了,公子可是不會幫他賠錢給吳王的。
依公子的作風,把他賣到吳王府抵債倒是有可能。一想到這,鹿邯渾身抖了抖,默默遠離了那個花瓶。
吳軾坃如重釋負,奔過去把花瓶放回原位。
“沒想怎樣,就是你們三年不在,我和白少在吳王府又裏找不著新的樂子,難得你們終於回來了,就找你們玩唄。”鹿邯兩手一攤,很是隨意的道。
吳軾坃嘴角抽了抽。
敢情他和樸懺冽兩個在這兩個在吳王府蹭吃蹭喝還蹭住的人眼裏就是個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