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北秦奸細
這是一張當今三國詳細的山河布局圖。
這幅圖,是花了陳幾年的時間,周遊三國後所繪製而成。普天之下,僅此一份,彌足珍貴。當然,陳是借助了一些這個世界本沒有的工具的,這是後話。
華朝,又名東華,本與西域相對,與南詔、北秦相鄰,然早年吳毅帆領兵滅了南詔,華朝吞並了南詔後,國土擴大,原本的四國便成了三國鼎立的形勢。
南詔國滅後,各國沉寂了幾年,然而如今,西域,卻是已經坐不住了。
“確實和你前世一樣,西越最近頻繁在邊關滋事,尤其是靠近北秦那邊的邊塞,更是有過次小型的戰爭。如此,你有什麽看法?”陳邊說,邊用手指在圖紙上圈出一塊。
那裏,差不多是三國邊界的交匯點了。
黃徵濤看著那塊地方,沉吟片刻,而後,不確定的問道:“難不成,一個月後的交戰,北秦也參與了?”
他上一世並沒有怎麽關注這些,就連前世知道這次戰爭,也是因為外祖父等人出征,他才略有耳聞的,不過也隻是知道個大概罷了。
“恩,多半是的。而且,北秦最近有不少商人進出西域,按理,應該不會如此頻繁才是。黃徵濤,你到時到邊關,可要小心了,北秦很可能會插手。”
“好,我清楚。”
“又跟丟了?”
“……是”麵前的人說話的語氣明明很平淡,可偏偏讓黑衣人感到壓抑。
“自己去‘亦’樓領罰。”金雋冕看也沒有看黑衣人,手指在算盤上飛快的挑撥著算珠,算著近幾日府上的開銷,嘴裏說出的話,卻是讓黑衣人瞬間白了臉。
“是。”
黑衣人自行離去,房中隻餘下算珠相擊發出的敲擊聲。不知過了多久,金雋冕方才抱著賬本出了賬房,臉色喜憂半摻,往書房走去。
“王爺,是不是該把金宗仁調回來了?”金雋冕遲疑著開口。
這都已經好幾次了,先是跟蹤鹿邯白少兩人跟丟過幾次,接著就是桃花公子,到現在,就連跟蹤黃徵濤這個公子哥兒他們的暗衛都可以跟丟,如若不是王爺說這個黃徵濤非同常人,他都快要以為是暗衛水平降低了。
“你看著安排。”吳毅帆看著前不久搜集來的情報,頭也不抬的說道,“還有,北秦和西域最近交往有點密集,西域近幾個月常在邊關滋事,都派人去查查。”
“是。”金雋冕頷首。
“那個……王爺,半個月後就要到皇太後的壽宴了……王爺要不要去?”
吳毅帆一言不發,好像沒有聽到金雋冕說的話一樣。
“好吧,我知道了。”金雋冕有些無奈的說道。
“下去吧。”
入夜。
黃徵濤如約去了吳王府。
“桃某是不是該慶幸這次來沒碰著吳王洗浴?”看到金雋冕在給吳毅帆擦頭發,黃徵濤開玩笑似的說道。
“桃花公子有什麽事情,直說無妨。”吳毅帆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女端來一杯清茶放在黃徵濤旁邊。
“好,診金那裏,我要加碼。”
“恩?”
“下月十六,西域進軍西北邊疆。桃某想讓吳王,率兵出征。”
黃徵濤第一句話都還未說完,吳毅帆原本隨意搭在扶手上的驟然收緊,如鷹般銳利的眼眸直直的盯著那個頭戴帷帽,紅衣似血的少年,眼中卻是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就這麽,目不轉睛的盯著。
少年坐得優雅,視線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那個被把玩著的茶杯上,好像根本沒有察覺自己剛才說的話,到底有多令人震撼。
金雋冕手裏的毛巾失手掉在了地上,嘴微張著,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黃徵濤。
他……他……他怎麽可能知道下個月西域會攻打華朝邊疆?
攻打他國絕對是朝中機密,西域對這個機密必然是完全封鎖了,沒有外泄的可能。既然如此,桃花公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而且,為何時間如此肯定?!
先知?金雋冕腦子裏不由冒出這麽個荒誕的理由。
“你……怎麽……會知道……”金雋冕支吾了半天,卻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
“嗬。怎麽?很驚訝嗎?”黃徵濤輕笑一聲,從笑聲裏,都可以聽出他的嘲弄,“桃某與西域毒門曾有過節,既然桃某生意遍布三國,又怎可能不能在西域毒門安插人手。吳王莫要忘了,我們是合作關係,我會暗中出手。”
黃徵濤沒有把話說全,不過,以吳毅帆的睿智,黃徵濤覺得吳毅帆應該明白他的意思。
毒門與西域皇室,密不可分。
既然毒門和西域皇室有關係,西域要攻打華朝邊疆,毒門多多少少會插一腳。
黃徵濤與毒門有仇,而吳毅帆也與毒門結怨。再者,他們兩人的合作,建立在毀滅毒門上,黃徵濤需要吳毅帆背後的勢力。
黃徵濤的意思是:吳毅帆在明,他在暗。而他,斷然不會害了吳毅帆,因為他還需要吳毅帆的勢力。
“好,本王同意。前提是,你能確保本王一個月後能恢複如初,行動自如。”吳毅帆思量半晌,終於做下決定。
他本就不屬於京都,不屬於這人心叵測的皇城。就連那刀光劍影的沙場,也比這朝中的陽謀陰算要好的多。
桃花公子的要求,在他看來,他樂意至極。
“隻要吳王尋到附骨草,行動自如這點完全沒問題。”
“暗一。”吳毅帆說道。
霎時,一黑色身影突兀的出現在了大廳中,暗一將手中拿著的盒子慎重的交給黃徵濤。黃徵濤打開盒子,徒手從盒子中掏出數株藍色的花,放入了自己帶來的玉盒中。
“你?不怕毒?”金雋冕難掩驚訝。
此花名為蛛花,花瓣細長成豔藍色,花瓣上有散亂分布著的白色小斑點,美豔至極卻也毒烈至極。因其形態與當地的一種毒蛛相似,並且毒性強,固名為蛛花。
想當初他們派人去摘這附骨草的半生花時都是小心翼翼的,害怕沾上了毒液,這廝倒好,直接徒手就把花拿起來了。
“習慣了。別廢話了,準備一個幹淨的屋子,桃某要給吳王解毒了。”
……
吳毅帆和黃徵濤自從進了屋子後,便再沒有動靜,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了。現在已經是過了四個時辰,從開始的不安,到平靜,再到現在的急躁,金雋冕的心情在不斷變換著。
桃花公子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就是連鹿邯和白少也隻有讓鹿邯進去打下手,他們就更別想進了。
“誒!我說,雋冕啊,你能不能坐下來消停一下,你在門口都轉了四個時辰了,腳不累嗎?我都看得眼暈了。”樸懺冽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金雋冕停下腳步,指著在房外大樹上安然躺著的三個人,有心無力的說道:“我也不是急嗎……你眼暈你可以不看啊……又沒人叫你看我……還有,你們三個還真躺得心安理得啊……”
“可是我要盯著房門,你在門口晃來晃去,我看不到才怪……”樸懺冽小聲嘟囔著。
“又不是公子出事,我幹嘛不躺得舒服點?”邊柏弦坐起,伸了個懶腰,因為是剛睡醒,所以邊柏弦的聲音還有些迷蒙,“而且以公子醫術,治好吳王的腿是沒有問題的,就算再不行,我們還有師父在。”
“師父?”吳軾坃揪住了關鍵詞。
“和你沒關係,問了也不會告訴你。”
“切!還真當我稀罕啊。”
“吱呀——”
在一群人鬥嘴時,那扇緊閉了兩個時辰的門終於被推開了。
“王爺!”
“公子!”
頓時,一群人是呼啦一下全衝到了房門前。
鹿邯側身讓開房門,聲音裏帶著不少疲意:“進來吧。”
“王爺!王爺你怎樣了?”一進來就看到吳毅帆安靜的躺在床上,好似睡著了一般,樸懺冽就咋咋呼呼的喊上了。
“吳王的毒已經解了,至於附骨草,桃某研磨了一株抹在他骨頭上,其餘的,每日半株搗碎混入溫熱的水中給吳王泡腳,十日之內,吳王絕對可以站起來。”黃徵濤坐在桌邊,聲音裏顯然也是帶著疲意。若是黃徵濤摘下帷帽,便可以發現黃徵濤頭上是布滿了汗珠。邊柏弦倒了杯水遞給黃徵濤,黃徵濤卻是擺擺手示意不需要。
“因為帷帽妨礙視覺,所以桃某給吳王下了迷藥免得吳王看到桃某長什麽樣,現在估計還會再睡上一會兒。醒來後發現全身沒法動也不必驚慌,因為治療過程是要剝開吳王的皮肉見骨頭的,桃某給吳王下了麻沸散,免得吳王不經意間亂動影響桃某的判斷。”黃徵濤很自然的說道。
然而,卻有些人受到了驚嚇。
“剝剝剝……剝開皮肉?!!!抹在骨頭上?”金雋冕已經口齒不清了。每次見到黃徵濤,他總會被黃徵濤說的話嚇到。
樸懺冽和吳軾坃平時打打殺殺慣了,一些較大或者腐爛的傷口要動刀子剔除死肉什麽的他們也經曆過。雖然反應沒有金雋冕那般強烈,但依舊是被黃徵濤的話嚇到了。
“我師父教的,獨門秘方,沒錯的。”黃徵濤很坦然的說道。
其實,在黃徵濤和陳學醫術時,同樣也是被陳那奇怪又血腥的治療嚇到了,後來見多用多了,也就習慣了。不過想想,當初第一次看到這種治療方法時,自己的反應與這些人相比,肯定更是強烈許多。畢竟,他是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