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不忠之仆
被黃徵濤這句話一提醒，蒲柳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抬頭直視上黃徵濤的眼睛。
“大少爺，奴婢在涅盤閣做事，自是得為大少爺著想，大少爺昨天才惹了相爺生氣，如今還要破了禁令，相爺知道了，會更生氣的。”
黃徵濤微微一笑，說：“你說得倒是有道理，既然你處處為本少爺著想，那麽，本少爺問幾個問題，你也會如實回答的，是吧？”
不等蒲柳答話，黃徵濤便自顧自地說道：“想來你也不會拒絕的，那本少爺問你……”
聲音到此徒然增高，黃徵濤一步一步，緩緩向蒲柳走去，原本平淡的音調此刻卻是銳利得像是要把蒲柳一刀一刀的剝開。
“身為奴婢，可知道奴婢的責任？”
“未經主子允許，擅自插嘴，該當何罪？”
“多嘴之奴，以何懲之？”
“此奴若有向外之心，家規何處？”
俯視著蒲柳，黃徵濤冷冷一笑：“這些全犯上的奴才，應該足夠發賣出黃府了吧？！”
“沒聽清你們少爺說什麽嗎！還不快把這賤婢拖出去！”昔嬤嬤看著整個涅盤閣沒有一個人去拖動蒲柳，眉頭一挑，嗬道，“你們幾個，給我把她拖走！”
昔嬤嬤自知指使不動黃府的人，轉身隨意指了指兩個大將軍府的侍衛。
兩個侍衛立刻麵無表情的朝蒲柳走去。
“大少爺，奴婢……”蒲柳被最後那句話嚇得跌坐在地上，見那些人真敢來拉她，頓時害怕得說不出話來。
被發賣出府意味著什麽，身為奴才，她比普通人更清楚。
那對於她們這些奴才，是個噩夢。
她原本以為，她身後有二位受寵的姨娘撐腰，這個剛回來的大少爺根本無法動她。
誰知……
誰知竟然還有個老不死的插一腳進來。
兩位姨娘……受寵……
對啊！
蒲柳慌張的神色徒然一變，猛地站起來，對著昔嬤嬤吼道：“你是誰啊！又不是丞相府的人！憑什麽派你的人來拉我！不就也是個奴婢嗎！我可是章姨娘和瑜姨娘派來照顧大少爺的！賣身契可不在你手上！我的去留什麽時候輪到別府的奴才來決定！”
“啪！”
紅色錦袖揚起又落下，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蒲柳的叫囂。
黃徵濤冷冷的看著蒲柳，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身上帶著無盡的寒意，那神情，如深淵的厲鬼般猙獰。
這是黃徵濤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動手。
卻是為了個嬤嬤。
“嘖嘖嘖，公子竟然動手了。”金閔羲小聲感歎道。
“這個女的沒腦子吧？”都景秀也嘀咕著。
“我看不是沒腦子，是腦子被狗吃了。”隱在暗處的邊柏弦加入了討論。
“狗願意吃再說。”鹿邯也插嘴了。
“你毒。”邊柏弦回鹿邯一個敬佩的眼神。
“賣身契在二位姨娘手上？我們無權去處置你？很好嘛。”動了動唇角，黃徵濤毫無感情的說，聲音冷如臘月刺骨的寒風，“你的意思是說，你隻為二位姨娘做事，對吧，因為賣身契在他們手上，是吧。”
“既然如此，本少爺把你扔回赤朱院就行了，沒錯吧。”
“閔羲。”
“在！”正在和都景秀等人聊得歡的金閔羲猛地一個機靈，迅速答到。
“把她扔回赤朱院，就說本少爺的院子容不下此等刁奴。景秀，把在之前留著的賣身契拿出來，仔細核對，凡是賣身契不在我這的奴才，全部丟給赤朱院！”
“既然本少爺管不了，那還留在涅盤閣又何用。”
“昔嬤嬤，咱們走吧。”轉身看向昔嬤嬤，黃徵濤眼中的冷意不複存在，輕聲道。
“你們幾個，留下來幫幫忙，到時把這兩個小子也要完好無損的帶到大將軍府。”昔嬤嬤又劃出幾人，讓他們留下後，方才放心的和黃徵濤向黃府門口走去。
按目前形式來看，就隻有這兩個小子是少爺這邊的人，她自是也要護個周全的。
或許……
是不是應該再和老夫人說聲，讓老夫人給少爺再安排兩個人手？
“大少爺！奴婢知錯了，不要把奴婢送去赤朱院啊！奴婢真的知錯了！”
蒲柳看著那烈豔紅影離去後，方才驚醒，跪爬著想去追，然而，卻被大將軍府的侍衛一腳再次踹倒。
黃府大門。
昔嬤嬤已替黃徵濤拉開了馬車的車簾，黃徵濤剛準備坐進去，換好衣服的黃浦匆匆趕到。
“爹。”黃徵濤平淡的叫了聲。
“你這是準備去哪！”黃浦站在門口，不悅的道。
這個孽子！是要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嗎！
就這麽被黃浦一耽擱，路上的百姓便是聚集了過來，原本就是屬於繁華的街道，不一會，黃府門外便是圍滿了人。
更是有不少人看到，黃徵濤臉上那大大方方暴露在陽光下的紅印。
“這黃家大少爺是怎麽了？臉上怎麽多了道紅印子？”
“那臉多俊啊，那紅印還真是礙事。”
“前不久黃家大少爺守孝回來時臉不是還好好的嗎？”
“一看就是被人打了，也不知道是誰。”
“還能有誰，有權利打黃家大少爺的的除了皇家也就隻有黃老太君和丞相爺了。”
“可是那天我見黃老太君對著個剛回來的少爺很在乎啊。不會是丞相爺打的吧。”
“嘖嘖嘖，這都什麽人啊，自己的兒子打成這樣。”
“聽說昨天黃老太君因此還被氣病了呢！”
“不是吧？你怎麽知道的？快說說！”
“對，說一說！”
黃徵濤站在街上，看著黃浦，習過武的他聽力自然是極好的，聽到普通百姓的對話，漸漸勾起了嘴角。
笑得很是溫和，然而，隻有他的人知道，這笑，名為——
嘲諷。
很簡單，他在眾目睽睽下曝光臉上傷痕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這黃府搞什麽，三天兩頭就又圍了一群人在門外。”吳軾坃架著車經過，見到黃府門前又圍了一堆人，不猶說了句。
“哇！誰這麽騷包穿一身紅衣服啊！”樸懺冽小聲鄙視道。
原因，就是因為最近經常出現在他麵前，讓他吃虧的鹿邯邊柏弦兩人的主子，就是個穿紅衣服的。
說白了，就是樸懺冽閑著沒事幹，自找自樂子。
當樸懺冽“紅衣服”三個字一出口，馬車中，原本安靜閉著眼睛的吳毅帆瞬間睜開了眼睛，看向黃府的方向，銳利的視線似乎要洞穿了馬車，而後，又合上。
周身圍繞著的，是不近人的寒意。
“多事。”
又是毫無感情的詞語。
“主子叫你別多事，走吧～”樸懺冽摸了摸鼻子，笑嘻嘻的催促道。
“滾！你來駕車！”吳軾坃一把把韁繩塞到樸懺冽手裏，罷工了。
“喂！你！”
“樸大少，快點趕車，去晚了看主子怎麽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