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異狀突生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把嫁妝收回去了是嗎？”黃浦鐵青著臉，抬手打下。
黃徵濤微微著側過臉，紅印張揚地綻放在眾人眼裏。
黃浦的手驟然一停。
怎麽了，心虛了，我的好父親？
轉念又是一笑，隻是這笑寒得徹骨，讓人畏懼。身著紅衣的他笑起來像是一片染上淒淒濃血凋零而下的桃花花瓣，哀哀切切而又妖嬈豔麗，這戾氣與恨意仿佛都融入在了這股笑中，形成湍急的漩渦，似要把這黑暗吞噬了去。
嗬嗬！好一個父親！
從未給過他父愛的這算是什麽父親？
靠女人上位的男人算是什麽男人？
利用完自己的親人又狠狠地拋棄，這算是人嗎？
娘與前世的自己皆是為你上位成的墊腳石，在你眼裏，我們是什麽？
湍急的漩渦緩緩停下，那一聲響亮的巴掌聲終未響起。
黃老太君終於開口了，卻是聲遲來的喝停：“別打他，是老身讓他去的！是老身讓他去的！是老身讓他去的啊！”
老太君的眼睛瞪的老大。
黃浦看了看老太君，高揚的手終於放下。
“祖母，你怎麽還在偏袒著大哥！”黃馨見黃浦放下了手，急忙地喊道，“大哥都自作主張把嫁妝收回去了，這不是在欺負我們弟弟妹妹們嗎？”
賈瑜心驚，這丫頭怎敢如此頂撞老太君？本想衝過去捂住她那張嘴，卻為時已晚，禍從口出，賈章和黃逸也抬頭驚愕地看向黃馨。
黃馨見沒人幫她，急了，顧了幾眼身後的姨娘和黃逸，瑾公連忙轉過頭免得惹禍上身，賈章再次低著頭沉默不語，賈瑜攥緊了手裏手帕。
黃馨氣得直跺腳，忽道：“逸哥哥，你說是不是啊！”
見沒應聲，又喊了聲：“逸哥哥！”
不幸被點中的黃逸暗暗咬牙，這黃馨……
他本隻是想隔岸觀火的，卻不想被黃馨點了名……
這妹妹，還真是夠笨的，明著都可以看到是祖母在護著黃徵濤，還要一個勁的去挑事。
收回嫁妝怎麽了，隻要死了，嫁妝還不是他們的嗎。
他這妹妹就是眼界低，就跟瑜姨娘一樣。
若說黃逸不心疼那批嫁妝，這是個假話，這麽大一筆財富，任誰看著都會眼饞。就好比黃浦，比起說是因為黃徵濤取走嫁妝而生氣，倒不如說是因為現在嫁妝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而生氣罷了。
“馨妹妹別鬧了，祖母，馨兒還小，童言無忌啊，”黃逸嗬嗬一笑，督了她一眼又繼續道，“以逸兒覺得，既然是祖母的吩咐咱們執行便可。望下次濤哥哥能帶上祖母身邊的人來做事，這樣便也不會有這場馨兒說的這場鬧劇了。”
黃逸的這句話既肯定了黃老太君的決定又批評了黃馨剛說的一番話，更是暗中貶低了黃徵濤。
說“下次”的時候，黃逸有了明顯的停頓。黃徵濤挑眉，這是在挑釁？
下次嗎？我想應該不會有下次了。
黃徵濤暗暗思索。
“逸哥哥！！怎麽連你都幫著他！！我看祖母就是偏愛嫡子欺負我們這些庶出的罷！”黃馨假哭都快哭成真的了。
先是祖母，後是爹爹，接著是姨娘，現在就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不幫自己了，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不，她沒有錯，錯的都是黃徵濤，如果不是黃徵濤回來了，她依舊是爹爹姨娘最寵的人，依舊是祖母身邊的乖乖女。
“放肆！來人……噗——”黃老太君全身氣得直顫抖，突然猛捂胸口，一口血霧直從她的口中噴出，黃徵濤衝過去，一把抱住昏倒下去的黃老太君，把黃老太君扶上軟塌。
“啊！！祖母！！怎麽辦啊！快叫大夫快去叫大夫！”黃馨害怕了。
不是她做的……
不關她的事……
是祖母自己突然吐血的……
和她沒關係……
沒關係……
“快去請大夫！”賈瑜也驚叫起來，雖然她並不想黃老太君醒來，如果她死了，黃府定會交於她管理。但是事關黃馨她的親身骨肉又不得不放下這個心思。
賈章則是垂下了眼瞼，那眼神黯然而深邃。
黃浦神色一凜，冷聲喝道：“大夫呢，還不快去找！黃馨現在馬上給我去綠鬆院門外跪著，什麽時候老太君醒了，什麽時候起來，跪完給我回房禁閉半個月！”
“是……”黃馨焉焉的答到。
黃徵濤眯了眯眼，看來，出了這檔子事，黃浦還是對黃馨多有維護啊。
把祖母氣得吐血，如此大不孝可是要逐出家門的，而現在，卻隻是關個禁閉，這也未免太偏心了吧。
他怎麽能讓黃馨如此好過呢？
“還有你這個孽子！今天這事還沒完！給我滾回你的院子！禁閉一個月！”
黃徵濤波瀾不驚的看了黃浦一眼，躬身，沒有任何感情，應到：“孩兒明白。”
隨後便是帶著金閔羲都景秀悠然離去，看上去不是要去關禁閉，而是去賞花觀景般。
不知怎的，黃浦覺得，黃徵濤那豔紅的背影刺得他眼睛生疼。
次日。
“相爺，大將軍府來人了。門衛攔不住，人直接去了涅盤閣。”
“什麽？”黃浦眉頭一皺，臉色很是難看，隨後低下頭，對正在身旁溫書的黃逸道，“逸兒，溫完書便去祖母那兒坐坐。”
“是的，爹，孩兒會去的。”黃逸順從地點點頭，繼而又關心地道，“外公家派人過來，不會是因為大哥的事吧？畢竟昨天……”
聽言，黃浦臉上滿是厭惡。
昨天？
若不是黃徵濤扒著嫁妝不放手，老太君她又怎會氣得吐血？
黃浦把所有的錯都推到黃徵濤頭上，然而他卻忘了。
真正不放手的，是他。
徐瑩的嫁妝本就歸於黃徵濤，是他們，貪婪著財富，硬是將嫁妝攏在自己手中。
那昨天真正扒著嫁妝不放的人是誰？
是黃馨。
然而，黃浦卻並沒有嚴懲這個女兒。
“無事，逸兒溫書便好。”黃浦臉色緩了緩。
涅盤閣。
“昔嬤嬤。”
黃徵濤聽到大將軍府的人過來了，剛整裝好準備去正廳，便見昔嬤嬤帶著大將軍府的侍衛進了院子。
昔嬤嬤，是徐瑩從大將軍府帶來的人，黃徵濤的奶娘。
三年前黃徵濤離府去了家廟，因不願讓昔嬤嬤隨自己去家廟受累，臨走前便把昔嬤嬤送回了大將軍府，伺候徐老夫人左右。
可以說，昔嬤嬤也是大將軍府的老人了。
“老奴見過少爺。”昔嬤嬤笑著向黃徵濤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