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陷入泥沼不自知
“我當年離開自有我的道理，隻是辜負了宰相的心。”
呆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你為什麽還一直呆在這？”
“我離開以後，是顧清讓將我帶回顧家，事值清鈺出生，我就難免想起我初至風家時，你也是剛出生，而且顧生對我很好，我從小體弱，是因為大哥教我習武，我才慢慢好起來，我時機未到不會離開顧家。”
風笙歌大概聽懂了些許，也牽扯到顧清溟的身世，她便不再提這件事，又想起年前風蕭奈發生的事，便隨口一提：“二哥，姐姐她離家出走了。”
“蕭奈？”顧清溟冷笑，“她差點把你害死，離家出走倒還輕些。不經任何人同意將你隨便指婚，是個姐姐該做的事嗎。”
風笙歌瞪大眼睛，“你知道啊！”
“嗯。”
“我是希望哥你能把姐姐找回來，你我都不在雙親前，大哥又長年戍守邊塞，家裏二老總歸會難受。”
“把她找回來然後害你嗎？”顧清溟皺了一雙眉，明顯的不悅。
風笙歌拉著他的衣襟，撒嬌道：“反正我也不回家了，姐姐對我沒威脅的。”
“不回家？為何？”
“我想闖蕩江湖，遠離是非。”風笙歌沒有發現話題已經被轉移。
“跟著二哥吧，待我把所有的事處理掉，我帶你雲遊四方。”顧清溟說這話時，眼中似有萬丈光芒。
風笙歌沉思，突然腦海中充斥著玉不爭的身影，無法抹去，不是沒有看見二哥眼中的期盼，也想答應，但到嘴的話卻成了，“不，二哥，我要陪著玉不爭的。”
顧清溟眼中的光芒驟減，無力的握了握拳，“你，為什麽要陪著他？”
“我……”自己也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是覺得像玉不爭這樣的江湖中人，被孤獨掩埋了所有，她潛意識裏，不想讓他在孤獨寂寞的餘生裏度過，唯有陪伴。
“你，喜歡他？”
風笙歌一震，自己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而且自己在現代時從來沒有過愛情，沒有體會過喜歡別人的味道，對於尉遲塵落，她隻覺得是敬仰，是愛慕。也有想過和他走完這一生。但她不明白，這是不是愛情。
“什麽是愛情呢？”情不自禁的問出這句話，顧清溟也一愣，但又回答道，“你愛一個人，會當他危險的時候心擰在一塊，挺身而出當在他麵前，哪怕這危險你也擋不住，會在他高興的時候，你也跟著高興，會在他抱你的時候，紅了臉，會在你離開之時他不挽留所紅了眼，當他向你伸出手時，刀山火海天涯海角你也隨他去。”
風笙歌驚覺，在顧清溟說的時候，腦海中都是自己和玉不爭相處時的畫麵，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自己的餘光裏。
她掩飾住所有的情感，“哥你怎麽會懂這些？”
“一個女孩子給我講的。”顧清溟放眼望去，目光停留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風笙歌也不疑其他，心中審視了一遍自己對尉遲塵落感情是否是愛情。對玉不爭，又是怎麽樣的感情。
一時間，她的心緒亂了。
流花亭。
“如你所見明知。”玉不爭不待顧清讓進一步追問，便供出所有。
顧清讓自然是明白的，從來不會對任何女子溫柔的他，對風笙歌如此，就說明了一切。
這時，小仆走過來，傾了兩碗茶，頓時茶香四溢。
“顧清溟是何身份？”玉不爭問道。
顧清讓不緊不慢的用茶蓋將浮葉慢慢劃向一邊，細細品了一口茶後，才開口，“顧家二子顧清溟是也。”
玉不爭執起茶蓋的手猛地鬆開，伴隨清脆的一聲，他說道，“你知道這不是我要的答案。”
顧清讓大笑了起來，“玉兄，這些，你不如去問顧生那老家夥！”
玉不爭當即搖頭，上次欠老頭一壇子美酒尚未歸還，這次再去找他，怕是又要纏上幾天了。
徐徐吹來的清風，些許落花隨風散，頗有些流花的意蘊。
“太子欲反。”顧清讓敲擊著桌子，不再觸碰那早已冷掉的茶。
玉不爭笑言，“朝廷之事罷，國君是誰，之於我又有何幹。”
又一陣風吹過，吹散了二人的對話。
日中，風笙歌才回來，看見顧玉二人仍坐在流花亭中。
遠遠的看見他二人如畫般的場景，顧清讓不知在說些什麽，玉不爭在細細的聽著，臉上雖覆著麵具，卻掩不了超然脫俗的氣質。
又回想方才二哥說的話，自己也不曉得自己是喜歡玉不爭還是尉遲塵落。
這時，顧清讓發現了她，低頭笑著向玉不爭說了句什麽，玉不爭也偏頭看過去。
風笙歌一觸上他的目光，又迅速躲閃開了。
玉不爭複又看向顧清讓，告了一句辭，轉身離開了。
風笙歌小跑過來，“顧清讓我先走了！”她欲離開，顧清讓卻拉住了她，似笑非笑的說道，“莫要辜負他。”
風笙歌：“他？玉不爭嗎？”
顧清讓放開了她，蕭瀟灑灑的離開了流花亭，風笙歌滿臉疑惑，轉頭玉不爭已不見蹤影，隻得跑去追他。
追了好久都不見人影，隻好回去玉林院，剛一進院就看見玉不爭在二樓圍欄上站著眺望遠處，風笙歌長呼一口氣，心裏想著他沒事就好，又害怕怎麽樣麵對他。
就隻好快速上樓，埋著頭向前走。
“笙歌。”玉不爭看到了她。
“……”低頭繼續往前走。
“風笙歌。”玉不爭又叫了她的名字。
風笙歌回頭，道，“怎麽？”
他勾起嘴角，眼睛定定地看著她，“你喜歡七王爺？”
她一聽七王爺，眼睛陡然睜大，“不…我沒……”
“早知道搶你那天就直接將你五花大綁送去七王府倒好，了你心事一樁。”玉不爭的語氣讓人分辨不清。
“……”我喜歡的，是你。
搶親那天，你是大俠，你流裏流氣的說著“大俠今天來搶親”，一身紅衣到後來卻說你討厭紅色；我重返皇宮，遭長姐暗算，差點死於她之手，醒來便是你在給我把脈；你彈得那曲傾盡天下一直一直縈繞著我；吵吵鬧鬧的過了年；你指點我武林大會；我手臂受傷時你還喂我吃飯，供我取暖。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早已深陷在一個我自己不願意深陷的泥沼之中。甚至自己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