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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愛也匆匆 恨也匆匆

  萬香樓。


  風笙歌抵達二樓,仍是昨日房間,隻見桌上滿滿的菜肴,卻不見玉九。


  怕是等急了,離開了罷,她心道,便要離開,此時不知何處傳來一男子聲音,“枉我好酒好菜待你,才剛來便要走?”


  風笙歌回首,喜道,“玉大哥!我道你今日不會來,不曾想你真的來了!”


  “你這沒良心的,讓本公子等這麽久。”玉九笑罵,抬手拂去她頭上落滿的雪,他不忍教那白雪遮了她三千青絲,也似乎看到她經年過後頭發花白,卻容顏依舊的樣子。


  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她頭上的雪白已全數揮落。


  “今日天氣惡劣,也不知多穿點。”玉九將身上的狐裘褪下,披到她身上,兩隻白皙的手輕輕一扣,已在她脖子前打了一個結,雙手抓上她的肩:“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穿紅色很好看?”


  風笙歌不以為然,輕嗤道,“我穿什麽都好看!”


  玉九似無奈,朝她額上狠敲一下,方拉她入座。
——

  皇宮。


  前幾日殿試過後,皇上欽點狀元,榜眼,探花今日封官,朝堂之上各類心思掩於心下。


  三人皆有各自的傳奇。


  先說這探花,此乃懷縣周大善人之子,周晁,聞名於煆紀王朝已有段時日,也無非是些三歲吟詩,八歲作曲無人能敵諸如此類。周晁時年二十有九,既然才華橫溢,何必等到而立之年再展露鋒芒,此為一。周晁曾在十九歲時殺人縱火,致一座樓共十七人死亡,周大善人隻用了些錢財便壓下悠悠眾口,也許是為了擋過那風口浪尖,當地太守也並未將此事上報朝廷,周晁隻等此事一過便上京趕考,此為二。


  奪得榜眼之位的乃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普通百姓,姓慕字子白。科舉製度的黑暗麵世人皆知,自會試以後,便不見普通百姓,以至於秀才遍地,卻英雄無用武之地,便造成三年一次的科舉,各地方百姓憤怒異常。而這慕子白卻登上了殿試,從十名進士中脫穎而出,豈不令人震撼?這背後的手段又豈是旁人能夠參透的。此人日後必大有所為,不少老臣捋捋髭須,心中自有計策。


  而狀元之位,被一名為玉裏千的人所得,玉姓在煆紀極為罕見,據說這玉裏千武功蓋世,讓人不由聯想那一位江湖上頗負盛名的玉不爭玉公子,但從無一人見過他麵目,也隻敢猜測罷了。玉裏千氣質絕佳,古代衣袂飄飄典型的美男子。獲得狀元也並未多做張揚,來曆不明。


  這位玉裏千在朝中,眾臣對他還是頗有微詞的。


  此時,三位男子皆恭敬地站在殿下,聽候皇帝封賞。


  “周晁上前聽封。”皇帝威嚴的聲音傳來,周晁立即上前跪下:“臣在。”


  “朕封你禮部侍郎,今後慶典事宜由你輔助王尚書。”


  “臣遵旨。”


  殿下一片唏噓,侍郎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周晁來做,有些大材小用。


  “慕子白,玉裏千上前聽封。”二人上前俯首跪下:“臣在。”


  “玉裏千,朕封你刑部尚書之位,前幾日原刑部尚書告老還鄉,恰逢職位空缺,你便頂替他的位子,接手阜亓的案子,務必將賊人緝拿歸案。”皇帝低頭似思索了一會,“至於慕子白,你便協助狀元郎吧。”


  “叩謝皇恩浩蕩。”二人恭敬叩拜。


  皇帝擺擺手,“好了朕累了,無事便退朝吧。”


  文武百官立時跪下,“恭送吾皇。”


  有些老奸巨猾的臣子,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若說協助尚書,小至官吏,大至侍郎,皇上卻沒有明指官職,擺明了要給慕子白一個下馬威。


  右相葉文政心中暗道:百姓自當種地納稅,到得朝堂作甚!

  窗外暴雪濃密,似要遮天蔽日,屋內更是另一番光景,屋角火爐被仆人燒得通紅,風笙歌裹著紅色狐裘,手中還抱著暖爐,活脫脫一隻怪熊。


  玉九忍俊不禁,教風笙歌捕捉到那絲笑意。


  “玉大哥,你笑什麽?”風笙歌往前湊了湊,“你把狐裘給我穿,你不會冷嗎?”


  “不冷。”玉九笑道,伸手撫了撫她的頭。


  “不冷就給本姑娘講故事!”風笙歌卻沒忘了此行目的。


  好啊,這可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樣說話。


  玉九也不惱她,隻呷了口酒,開始敘說。


  “先帝那一戰損失重大,又一度因為長安與南蠻王交好,悲憤不能自恃,於是動用護陵軍隊,隻待最後一擊。”


  “不曾想戰爭第十二日,南蠻王派人來使,親信奉上,先帝讀完信後,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有些官宦猜測那封信乃是南蠻王抵抗不得的求和信,因為事後南蠻割地五百裏,城池十座,但是當時先帝兵勢漸衰,已是大去之勢,南蠻王久經沙場,豈會看不出個中形式?”


  風笙歌捂著暖爐的手,指尖有些泛白,“再後來呢?你可之後來長安公主的結局?”


  “後來,長安公主於兩年後逝亡。”


  “世人隻知長安公主美貌,卻不知長安公主是犧牲了自己的愛情才求得世人的安寧。”


  她歎了口氣,語氣有些悲愴。


  “命中定數。他們的命運便是如此。”


  風笙歌看著滿桌的菜肴,沒有絲毫食欲,想到自己前世被組織出賣自己力竭而死,醒來時就在這裏,這是否便是命中定數?

  長安公主是否又會在午夜夢回中,細細絮語他的名字?

  “不悔……”她一時失神,輕輕說出口。


  “你怎知先帝表字不悔?”玉九微詫道。


  她苦笑:“昨夜讓夢魘住,這夢便是長安公主與先帝,我還知道長安公主名字叫商易笙。”


  “公主閨名我不知是何,隻知她姓商。長安卻難長安,她死於舊疾。先帝予她長安名號,意取長壽平安罷。”


  玉九起身,“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拉起風笙歌對她說。


  風笙歌解下狐裘,“好啊,我現在暫住七王爺府,大哥就把我送去哪吧。”


  玉九斜睨緋紅狐裘,掩過眼底的精明,他接過狐裘披上出得店外。發現風笙歌並未跟上,微微一笑,“怎麽不走?”


  “冷……”方才風笙歌來時不覺冷,在暖烘烘的屋子中待的適應,乍一出來,寒冷難當。


  “那怎麽辦呢?這狐裘是你親手解下交還與我的。”玉九故作為難狀,但仍是貼心地走過去把她攬入懷中,她身子嬌小,兩人一起披綽綽有餘。


  她咯咯地笑,做正經樣子抱拳,“謝大哥!”


  玉九揉了揉她的發絲,笑罵,“小幺,你也不害羞。”


  “玉大哥是哥哥,我怎麽會害羞!”玉九神情微暗,隻能是…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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