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物是人非
南楓天柒本想請沐雪心別告訴南楓星辰的，不過想來鬧這麽大的事，她不說，自然也會有人知道告知他，便作罷。正想離開間，盧婷卻已站在眼前：“六皇子，小女有一事不解，可否告知？”
她看似嬌媚動人，惹人憐愛，可落在南楓天柒眼中，不過是一個蛇蠍美人。他臉色陰霾，眼中帶著數不盡的嘲諷與不屑，冷聲道：“我又不是盧小姐家的教書先生，小姐雖有問，可我為何要解？”
那冰冷的言辭，陰鬱的神色，令盧婷有些晃神，隻覺似南楓天羯站在眼前，那個既不近人情卻又讓她狂熱癡迷的男人。
正在她恍惚之際，卻隻聽到南楓垠拓一聲：“六弟！”
回過神時，隻見南楓天柒已飛身離去。
盧婷看著那個跟南楓天羯一模一樣的的背影，心裏十分不是滋味：憑什麽所有男人對著那賤人都是好言好語，對著我盧婷就這樣冷若冰霜？不過他們兩個的關係，倒是提醒了盧婷：“難道……是他請動天羯為她說情？”思索了下，堅定了想法：“對！天羯最討厭那個賤女人了，不會自己去為她說情的，一定是因為他，一定是……”
南楓垠拓思緒複雜地看著遠去的那個白色身影，趕緊下了馬，朗聲道：“大家快回去吧！這沒什麽事了！”本來還想為夏末解釋幾句，可有時事情就是這樣，越是描，越是黑，隻好什麽都沒說。
百姓們行了禮，紛紛散了去。
“太子殿下。”盧婷向他行禮。
南楓垠拓微微一笑，算是回了禮，騎上馬，也走了。
喜樂和管家架車而來，見盧婷站在那兒，馬上下了馬車，一陣擔心：“小姐，你怎麽不換裝就……”
“回去吧……”盧婷看著那個去遠去的修長身形，十分不爽地打斷了喜樂。
“哦。”喜樂趕緊攙起盧婷，上了馬車。
這件事情，變成了百姓們最熱門的話題：漂亮的嫂子抱著長得如妖孽般俊美的小叔子哭，而這個小叔子，跟原來那個長得一模一樣，不知道是為了尋求安慰還是太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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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在沐雪心的陪同下呆呆地回到辰王府時，才真感覺到了物是人非四字含義。碰上剛下馬車南楓星辰，見了她卻是一臉的嫌棄。看向沐雪心時，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攙著這種人也不嫌髒了自己。”他尖酸刻薄的話在她耳邊響起，隨即用力拉回沐雪心，仿佛跟她站在一起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坨屎。讓他避憂不及。
夏末的心一陣抽痛，不是公務在身嗎？怎麽會這麽巧？
她不想在這種情況下麵對他……
更不想麵對如此尖酸刻薄的他……
她痛。
沐雪心趕緊福了禮：“爺，她是奴家的姐姐。”
“她不配。”南楓星辰嘲諷且帶著厭惡地看了夏末一眼，看到沐雪心後神情又馬上溫柔起來，再也不看夏末一眼，扶起沐雪心，道：“她不是早就被你父親趕出沐天王府了嘛，一個煙花場所的女子，怎麽能跟你這千金小姐比？”
沐雪心聽到他此言，甚是心痛的樣子，趕緊為她辯解：“三姐她賣藝不賣身的。”
南楓星辰恥笑不已：“有區別嗎？都是賣！”
“爺……”
“好不容易來一趟，不想好好跟我聊上一會？”
……沐雪心再想說什麽卻被南楓星辰製止了。
夏末看到南楓星辰那頭也不回的冷漠背影，沐雪心三步一回頭的關心樣子，笑了，卻比哭還讓人心痛。
他的深情，變成了嫌惡，他的輕聲細雨，變成了挖苦諷刺，他的寵，不再屬於她。他溫暖的手掌，撫上了別人的背，握著另一個女人的手……
若是夏末剛剛來的時候沐雪舞不受寵，南楓星辰不對她百般疼愛，此時的她，也不會有這麽大的落差。
一開始就沒有，那多好？
一來就給我全部，現在又全數收回？還不忘給我一刀，再在傷口上撒上鹽，我若不愛你，心又怎麽會如此疼痛？
南楓星辰，你這仇恨好狠毒……
不甘心，速度跑過去，一把拉回南楓星辰，在沐雪心驚怕的神色中，撕心裂肺地質問他：“星辰，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你告訴我，你不來看我是因為你正在想辦法救我出去，或者是皇上不讓你去看我，你告訴我，你娶沐雪心是因為迫不得已，是皇上讓你娶的，你告訴我，你心裏還是有我的，隻是怕對我寵愛太多招人嫉妒才故意挖苦諷刺我的，你告訴我……”
“夠了！”南楓星辰不耐煩地打斷道：“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要娶心兒，至於不去看你……”看到夏末滿懷期待，眼中含淚的目光，冷漠地道：“是因為我不想去！”厭惡地推開她，見她跌坐在地上，臉上也沒有半分動容。
夏末的世界，瞬間一片黑暗。
沐雪心有些動容地走到夏末身邊，剛想伸手去扶她，卻又被南楓星辰拉回懷中：“別在這裏看這些令人惡心的東西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瞬間，護衛的白眼、媽媽們的嫌惡、丫鬟們交頭接耳的笑，全部都諷刺著夏末的自欺欺人。她好想拔腿就走人，可手中似有千金重的聖旨，卻提醒著她不能這麽做，她努力把眼淚收回去，緊緊地握著手裏的聖旨，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天舞閣的方向走去。
從大門到天舞閣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今天，夏末覺得那是世界上最漫長的路。
“王爺這麽愛她，她居然還陷害王爺！真是最毒婦人心！”
“紅顏禍水，越是漂亮的女人害起人來越是狠毒。”
“王爺仁慈，要是換成別人早就把這賤人休了！”想了想又道：“不對，應該處死！”
“同樣是姐妹，怎麽心側妃就那麽好呢。”
“看她一身髒，從那種地方出來，不知道多晦氣！”
“那咱們還是走吧，離她越遠越好，省得沾上晦氣！”
“以前仗著王爺的寵愛可沒少給咱們臉色瞧，現在也是咱們要反擊的時候了……”
本來這些下人還對夏末有幾分忌憚的，畢竟以前南楓星辰寵她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但是現在當他們看到她出來南楓星辰都不去接她，甚至當著她的麵和沐雪心摟摟抱抱地回王府，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追去求他還被他冷言冷語地數落，甚至推倒在地上，她們也就不再顧忌了。
“呯！”一個雞蛋飛來打在夏末的額頭上，碎了，蛋清蛋黃流出來，模糊了夏末的視線。
“……”夏末抬起手，用袖子抹了抹，走了幾步，又感覺身上又飛來一些東西，她頭也不回，看也不看是誰扔的，失魂落魄的往天舞閣走去。
她隻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見任何人。
“王妃，您回來了？”直到耳邊響起一個怯怯的聲音，夏末好像才一愣，那個人福完禮，把她攙起，她似乎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天舞閣。“王妃跨過這火盆吧，以後這些倒黴的事就永遠不會再來找您了。”
夏末看著這個並沒有因為自己落難而疏遠的俏丫頭，心裏湧上一陣暖流，似雪花飛舞間，有人給她送來一份溫暖。感動得夏末直想哭，卻是忍住了，撫上她的手，哽咽道：“謝謝。”
茉兒聽出了夏末聲音帶著的感情，趕緊低頭道：“王妃折煞奴婢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夏末好想不顧形象地大哭一場，但是最終還是強忍下來，抬腳跨過了火盆。在茉兒的攙扶下，已然走到內間，屏風後，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那忙碌。隻聽得雲容在那一個勁的加水聲，看到夏末和茉兒進來趕緊福了福身道：“王妃趕緊洗個澡吧，這是奴婢在後林子裏摘的柚子葉剛燒的水，暖得很。”
夏末心裏的溫暖又多了一重，重重地對她點頭。在他們的伺候下，脫了衣，下了水。
“她不配。”南楓星辰那句嫌棄的話語，那個厭惡的眼神一直在夏末腦子裏轉個不停，揮之不去。夏末害怕眼淚流出來，把頭深深地埋進水裏。
“有區別嗎？都是賣。”
“一個煙花場所的女子，怎麽能跟你這千金小姐比呀？”
他的每一句毒舌，句句戳痛了她的心，分不清楚到底是水還是眼淚，隻感覺滿臉都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