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寧做乞丐
距離南楓天柒說的時限,隻有七八日了,這幾日,夏末不想與他再出去亂晃,就跟他要了紙和筆,自己在牢裏寫寫畫畫打發日子。而南楓天柒,有時也會陪在她身邊,有時,會睡在天牢頂,有時,會睡在樹幹上。
總是,離她不遠。
看到那些牢卒又軟趴趴地倒在地上,夏末不禁苦笑:“他們每次醒來都發現自己睡在地上,不覺得奇怪嗎?”
南楓天柒雙手一攤,一如既往的無賴與頑劣:“這又不是我應該考慮的事!”看到夏末紙上寫著字不像字,畫不像畫的東西,好奇地拿起來看著:“這是什麽東西?”看了半天,他終於確定是字,但是寫得奇醜無比:“什麽山上雪,什麽月,今日什麽,什麽……”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後就扔在一旁:“什麽跟什麽啊,你寫的是些什麽東西啊?看都看不懂!”
夏末也懶得與他解釋,反正也不是寫給他看的。雖然她自己也知道字寫得是特別難看,但是比前幾日寫的要好看多了:“如果你說他想納側妃真的,那麽……”拿著紙張,道:“這就是我給他的新婚祝福!”
南楓天柒看著她,那本來就薄的紙張快被她握得不成樣子,心裏無限疼痛:她對南楓星辰的感情,超出了他的想像。他甚至後悔自己殘忍地揭開了這個事實,可——
他別無選擇,如果南楓星辰真如外人眼中那般愛護她,疼她,那他認了!
愣愣地看著她寫字認真的模樣,美的不可方物,美得令他窒息,美得令他心痛。那天他告訴她辰王好像有意娶側妃時,她一激動說讓他帶她走,他差點就答應下來,可是為了“報仇”二字,終是理智戰勝了衝動,後來她自己一想,居然又說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絕不相信。
原來她,雖然越來越沉默,卻是一直沒有死心……
“這幾天你就不用來了,我要好好練字,等拿得出手了,再說。”
短短幾個字,便回絕了他的一切邀請。南楓天柒終是無奈答應下來,想來要讓她徹底放下南楓星辰,還需要些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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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夏末在牢房裏的日子過得並不差,除了有點思念南楓星辰以外,有得吃有得睡有得玩,晚上還有帥哥陪。可當她看到那幾隻死於非命的老鼠後,卻再也笑不出來。
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真的想要她的命?!
南楓天柒跟她說的時候,她死的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可——
夏末轉過頭去看盒子裏的剩下的東西……閉上眼睛,不願再去想。
可心裏越是抗拒想,卻越是不聽使喚。
心又隱隱地抽痛起來……
夏末現在還不知道,外麵已經謠傳:她——沐雪舞,為了南楓天羯,和他合謀刺殺自己嫁禍給南楓星辰……
夏末失魂落魄地坐在席子上,不言不語。
想必世界上最讓人心痛的事,莫過於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卻一心想要你死了吧?
她突然就有點不想離開牢房了,她不想再回去王府麵對某個人……
要是出了牢房,不回王府,她又能去哪裏?
牢卒們都奇怪的看著夏末,這個一有時間就鬧騰的女人這幾天居然這麽安靜?她安靜的發呆,安靜的接了聖旨,安靜的一個人拿著聖旨呆呆地走在大街上,似乎都沒有聽到路人的指指點點。
一個穿著囚衣,頭發亂七八糟的,安靜的瘋子!
她自由了,可是皇帝卻下旨讓南楓星辰娶沐雪舞的四妹,沐雪心做側妃,一個月後就是大婚之日。
她非常非常的心痛,然後,就默默地磕了頭,接了旨,拿著聖旨,沒有搭理來傳旨的南楓垠拓,呆呆地走在回辰王府的路上。
沒有人管過她的死活。
甚至——
都沒人來接她回辰王府。
想到那個深情的眸子不再屬於自己,夏末的心就痛得厲害。
藍天白雲,綠草陰鬱,樹影婆娑,本是生機勃勃的模樣,落在夏末無焦點的眸子裏時,卻顯得全是諷刺,除了心痛,還是心痛。心痛得根本不曾考慮過為什麽今天來傳旨的並不是張德康,而是太子。
他看她奇怪的眼神與表情,夏末也沒領會,他那一句:“雪舞,你的行為真是令人吃驚!”夏末也沒有任何反應。
她本來就不是沐雪舞,沒什麽好爭辯的。
她隻是跪著接了旨,什麽話也沒說,禮,根本沒周到,南楓垠拓吃驚之外,也並沒有多苛責於她。
出了天牢,他問她:“你後悔嗎?”
夏末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他說:“我送你吧……”
卻見夏末早已經走了……
“雪舞,你去哪裏?”看到夏末並不是往辰王府的方向走,南楓垠拓趕緊過來拉著她。
夏末看著這個自己並不熟悉的英俊男人,漫不經心地問:“我老公都不管我,你管我幹嘛呢?”
南楓垠拓一頭霧水,但是他聽明白了,她叫他不要管她,可他怎麽能不管她呢?她那萬念俱灰的模樣,與他想像中並不相同,她不說,他不願深問,隻得道:“雪舞,你不擅自能離開辰王府。”
夏末這幾天沉默夠了,終於暴發,她隻是想好好愛一個人,可惜總是事與願違,她隻是想安靜的離開,為什麽還老有人要盯著她不放?她奮力甩開他的手,質問道:“你是我什麽人啊?這麽管我?”
看著這麽生氣地她,南楓垠拓有一瞬間的錯覺:她不是沐雪舞!但是她終是頂著沐雪舞的麵皮,還是不忍見她犯錯。他怎麽知道他是她什麽人?知己?好友?還是大伯哥?可不管他是她什麽人,他不能由著她的性子胡來:“雪舞,你必須回辰王府!”
態度堅定,語氣中有不可違忤的威嚴,有點像南楓錦。
可夏末是什麽人,肯定不會被他鎮住,他這樣抓著她的手臂,她十分的不高興,他們對她的友好,僅僅隻是因為他們以為她是沐雪舞而已,要是知道她是夏末,誰還會再來關心她?“我叫夏末,不叫沐雪舞,OK?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南楓垠拓看她十分不爽的樣子,聽著她奇怪的語言,心裏雖有疑惑,但是他不允許她走:“你不可以亂走。”
“嗬嗬。”夏末譏笑道:“這位大哥,你們喜歡的沐雪舞,已經死了!我,是夏末,請你放手!”
看著她那不耐煩,不高興,譏諷的小表情小動作,他雖然不解,但他不放。
夏末見他態度堅決,努力了幾次都沒有甩脫他的手,看對方的身板自己也強行擺脫不了,隻得認了命:“行!好!太子爺,就當我是沐雪舞行了吧!那人家辰王爺都另結新歡了,我還死皮賴臉呆在那幹嘛?”
哪知她的思想,古人並不能理解,隻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挺正常的嘛,更何況他是個王爺!”
“嘿!”夏末見跟他說不清楚,隻得道:“那我高攀不起他這個王爺可以了吧?”
南楓垠拓見她如此不聽勸,隻得問:“他沒有給你休書,你頂著辰王妃的頭銜,能做什麽?”
“愛做什麽做什麽,做乞丐老娘我也不回去了!”
看到與往日如此不相同的她,他恍忽間覺得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沐雪舞,可她偏偏頂著沐雪舞的臉,沒辦法,軟的不行來硬的:“你們是皇帝欽點的一對,你若自行走了,就是抗旨。”
抗旨?
夏末不敢再走了。
見她被嚇到的表情,南楓垠拓口氣又軟了下來:“若想離開,就讓他主動放棄。”
“好吧,我知道了,你可以讓我走了吧?”夏末不想再與他糾纏。
她頭痛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