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非君不嫁
喜樂第二日回府，將之前的所見所聞剪輯了些，稟告了盧婷，本意是想勸她放棄駿王，哪知對方卻是“啪！”一聲，她生氣地一拍桌子，還沒有發話，喜樂便嚇得趕緊跪下來：“小姐息怒！奴婢……”還未說完，便被盧婷氣憤地打斷：“誰要敢再說駿王半句壞話，我割了她的舌頭！”
喜樂驚恐地跪在地上，連忙磕頭，其實她早就猜到她家小姐會有這樣的反應，但她還是想努力嚐試下，可結果，還是令她失望了：“是，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見她那誠惶誠恐的模樣，盧婷的心裏微微有些不忍，輕輕將她扶起，畢竟與她有幾十年的感情，與別人，終是不同。無奈道：“喜樂，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你從小跟著我一起長大，我心裏喜歡誰，難道你還不知嗎？”
喜樂看著她惆悵的樣子，心也有些疼痛，隻得勉為其難地答應道：“知道的，小姐。”
“那以後這種話，可不許再講了！”
“好的，小姐。”
喜樂當然知道她家小姐從小就喜歡駿王，可是駿王對她……
唉！
她可不想她家小姐的大好年華浪費在一個根本不懂她心之人身上，小姐今年都二十三了，早就應該成婚了，以小姐的樣貌、身份、家世、才華、氣質，那些貴公子哥們可都是趨之若鶩呢，可她卻揚言非駿王不嫁，把來說親的媒人一個個打將出去，現在都沒人敢來了。可她期盼的駿王，卻一直都未露麵……
盧婷見她答應下來，對她倒是格外寬容，也不與她計較。但是換成了別人，隻見她憤恨地道：“那些亂嚼舌根的人，若是被我聽見，我定不輕饒！”
喜樂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告訴她是誰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又聽到她憤恨的聲音：“你一會打發個人給我去辰王府送信，叫那人把沐雪舞那賤人給我弄死！手腳做幹淨點，就當她是怕了駿王的報複畏罪自殺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喜樂看著那個俏麗卻憤恨的身影，又驚又怕，不想她家的小姐何時變得如此狠毒，卻又不敢違背她的意思。
沐雪舞曾經對喜樂有恩，現在又是生死未知，她不想在這節骨眼上自己還要落井下石。可是她家小姐更是對她恩重如山，跟著她這幾年，她待她如親妹妹，教她功夫防身，教她讀書認字，下棋畫畫，這是多少丫鬟做夢都不敢想的事，她卻輕而易舉一一擁有，她怎能、怎敢、怎忍心，違背她的意願。可沐雪舞又……
唉！
小姐這是怎麽了？她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大家閨秀的風範，善解人意的溫柔，美麗動人的外貌，上了戰場的有勇有謀……為什麽沐雪舞一出現，她就變了呢？
喜樂不知，也想不通。
呆呆地走到辰王府門口時，卻發現自己居然親自跑來了？被自己的馬虎嚇了一大跳，一會又要惹禍給小姐了，正想轉身往回走時，卻看到一輛漂亮的馬車上，下來個美麗的女子。
喜樂好奇地躲起來偷偷地觀察。
那女子大約十六七的年紀，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的模樣，與那沐雪舞居然有幾分相似。她溫柔地被一旁的丫鬟攙著，另一旁，有一個雙眼特別有神的大人正對他說著什麽，南楓星辰竟然也在，想必是親自出來相迎，喜樂注意到那美麗的女子偷偷地看了一眼辰王，臉頰瞬間緋紅，直到耳根。那低頭淺笑的樣子，更是多了幾分嬌羞，惹人憐愛。然後旁邊站著的那個大人不知道說了什麽，便見她輕輕點頭，辰王臉上也滿是笑意，便都進了辰王府。
喜樂心裏奇怪，莫不是這女子趁辰王妃被囚禁的空，想來勾引辰王？
那辰王斯文有禮的樣子，好像對她也有幾分好感。喜樂不禁一陣擔心：昨天剛剛還聽人說辰王要娶個側妃，難道就是她？那辰王妃……隨即馬上搖頭：不會的不會的，辰王愛辰王妃、寵辰王妃是全南陽都知道的，怎麽可能會看上別人？再說了，那姑娘雖美，但總是比不過沐雪舞的。而且辰王娶王妃當日說過，一生隻愛她一個，隻寵她一個，不會再納的。
可——
為什麽辰王要親自來相迎呢？
不過辰王那謙遜的性子，也並不奇怪。喜樂也就沒放在心上了，隻好趕緊回去找人聯係那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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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裏依舊空曠無聊，白天悶熱，夜晚涼快一些。還有風會從牆縫隙裏吹進，摩擦出“嗚……嗚……”的聲音，很像以前被虐至死的冤魂慘叫，如果不是有那麽幾個牢卒還在門口站著，即使是大白天，夏末都會被這情境活活嚇死。
抬頭，微弱的燭光下，牆角的蜘蛛網上，幾隻蚊子還在做最後的掙紮，不肯輕易被掠食，而網的主人卻還是淡定自若地在一旁看著，似早就料定它們無法逃脫。夏末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就是那些蚊子，再怎麽努力，再怎麽拚命，也不過走在別人的計劃之中。她什麽時候出去，什麽時候見人，都按別人的思路。
低頭，閉眼，無限淒涼。這仿佛是一個被南楓星辰遺忘和唾棄的角落，自上次潑水事件過後，他便再也沒有踏入半步。
十餘日裏，南楓天柒到是每夜子時總會準時而來，給夏末帶吃的，帶玩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夏末從一開始的與他談天說地，唱歌跳舞，舞刀弄劍，到後來的慢慢沉默，滿懷的希望慢慢被時間一點一點磨掉，隻剩下這肆意的諷刺……
隻是一牆之隔，牆外風景明媚，牢裏卻腐黴難聞，變成鮮明的對比，時已至晚，南楓天柒卻還沒有來。
夏末不禁悲哀地想：“自己不是在等小柒，就是在等死……”
牆縫隙中的風，吹起落地的塵土，彌漫了整個地牢，夾雜著酸臭糜爛腐朽的味道，滲透進夏末的心裏，可她卻並不恐懼，在這寂靜地黑夜裏，南楓星辰，會在做什麽呢？以前的他，總是椅在貴妃椅上，看著她，兩個人默默相對，有時他會說些安慰的話，讓她不要再為難自己，後來的後來，變成她在說，偶爾哼些曲子，都是挑著覺得南楓星辰會喜歡的那種，而他，不說喜歡，也不說討厭，表情一直是寵溺的，夏末有時也會問他，他隻卻說：“都好，都喜歡。”反正隻要是夏末的行為，在他眼裏，就好像沒有討厭的似的。
可總歸，都是假的，演戲而已。
現在這戲，到底是落幕了，還是被自己暫時打斷了？夏末不知道。
反正，夏末還想擁有，這是肯定的。
她曾經以為，自己就會這麽幸福快樂的過一生，沒曾想，隻有短短的三個月，他變臉的速度，真的可以說是轉瞬即逝，夏末都自歎不如。
“到底，我，還應不應該再對你抱有幻想？”閉眼，不知不覺間，已是淚流滿麵。
剛剛進來那會整天想著要出去，可此時，她卻是迷茫了，出去了，去哪兒？辰王府，她還呆得下去嗎？南楓星辰對她，又是怎麽的想法？
頭，痛。
理不清的思緒，道不盡的苦澀，天牢裏，充滿了無盡的淒涼與落寞。
聽到有些細碎的聲音，夏末卻沒有剛開始的那種激動，看著那個絕世的公子走來，夏末也沒了當初的激情。
他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她，滿臉淚痕的她，心一痛，過來將她緊緊擁入懷中，還沒有開口，她便淡淡地說：“你離我遠點！”
南楓天柒一驚：莫非她知道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