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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2、把後背的疤全部去掉

  這種時間點,這種地方,和傅清梨碰上,褚翹著實是驚訝的。下一瞬,她忽地意識地什麽,朝方才“梁道森”離開的方向望去。


  “梁道森”頭也不回,背影已消失在門外。


  褚翹轉回臉來,卻看到傅清梨也在盯著“梁道森”,滿麵狐疑:“咦,褚翹姐,剛和你在這裏講話的那個男人是誰呀?”


  “一個朋友。”褚翹扯謊。


  傅清梨歪著腦袋:“我怎麽覺得他好像有點眼熟,在哪兒見過他……?”


  “你見過?”褚翹一愣,“在哪兒?什麽時候?”


  傅清梨在數秒的苦思冥想之後放棄了,搖搖頭:“記不起來了。大概認錯人了吧。”


  褚翹皺皺眉,見狀未探究,問回正題:“你在這裏做什麽?家裏有人生病了麽?”


  “嗯,是我爸。”傅清梨的眼瞼處難掩淡淡的青黑,明顯是沒有睡好。


  “傅伯伯怎麽了?”


  “胃潰瘍。半夜突然嘔血,緊急送來的。”


  “傅伯伯的胃好像一直都有毛病吧?”褚翹對傅家一些情況是了解的,以前春節的時候兩家人聚在一起,最經常給傅家送的禮就是些護胃養肝的營養品。


  “褚翹姐不用擔心,現在已經沒什麽大事。你知道的,胃病都是需要慢慢養的,一時之間無法好起來。我爸的性格,又是個愛動肝火的人。”講到最後,傅清梨是有些無奈的。


  “隻有你一個人?”褚翹關心。


  “還有我媽在呢。”傅清梨回答。


  褚翹略略一忖:“現在方便去探望麽?”


  “可以的。”傅清梨馬上帶路,然後記起來,“褚翹姐,你還沒說,你怎麽也會在這裏?”


  “我朋友生病,我來邦點忙。”褚翹繼續扯謊。


  傅清梨“噢”了一聲,沒有多問。


  褚翹自己心裏則有點打鼓——她用的是她外公的人情資源,和傅家是有交集的……


  …………


  不知道為什麽,阮舒覺得自己嗅到了傅令元的氣息。


  夾雜在陌生環境空氣裏的,屬於傅令元的清冽氣息。


  那氣息非常地近,近到好像她一睜眼,就能看到他。


  腦子卻有另外一把聲音,在笑話她,笑話她想傅令元想瘋了,才會做夢。同時更在提醒她,以往哪一次,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出現過在她的身邊?

  一陣掙紮之後,心裏的期盼還是敵過了腦子裏那把笑話的聲音,她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坐在床邊的一道人影。


  模模糊糊的,瞧得不甚分明。


  而人影第一時間就發現她的蘇醒,即刻傾身湊近她。


  “阮阮……?”


  熟悉的嗓音輕輕地喚,更有熟悉的指腹的粗糲感在她的臉頰上摩挲。


  視野在緩了數秒之後漸漸清晰。


  清晰地展現出,和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指腹粗糲感相匹配的那張熟悉的沉篤麵容。


  阮舒定定地,一眼不眨地,沒有動。


  傅令元與她四目相對,陪著她安靜。


  頃刻,他捉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唇上吻著,輕輕地笑:“怎麽了?呆呆的,不認識我了?”


  阮舒這才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用被他捉著的那隻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再摸了摸他的臉頰,最後摸到他的嘴上。


  停兩秒,她清淺的唇啟開:“三哥。”


  “嗯,是我。”傅令元重新捉住她的手,緊緊地握住,緊緊地,“我在這兒。”


  “好……”阮舒的神情間泛出一抹安心,簡單地一個字應完後,闔上了眼睛,像要繼續睡。


  不過兩秒,她又睜開,盯著他不放。


  “怎麽了?”傅令元摸摸她的額頭——其實她還在低燒,但莊爻告知,醫生說目前沒發現傷口感染,低燒是藥物在起作用,毋需擔心。


  “沒什麽。”阮舒的嗓音輕輕的,低低的,平平靜靜地,“就是想確認,你會不會消失。”


  傅令元黑眸深深,眸底是濃烈的情緒在翻滾。


  他斜斜揚起一邊的唇角,就勢輕輕咬一下她的手指:“不會消失。你趕我,我都不消失。”


  “嗯……”阮舒緩緩舒一口氣,眉心驀然微微蹙起。


  “疼?”傅令元盯向她的右邊肩膀。


  “嗯。”阮舒點頭的幅度特別小——一直在疼,雖然她在被聞野帶上車後沒多久,意識就不太清醒,但縈繞在這不清醒的意識裏的,全都是疼痛,也隻有疼痛。


  綿長的,不間斷的,細細碎碎的,鑽進骨子裏的。從肩膀蔓延到身體。


  “抱歉。”傅令元的神情和語氣全是濃濃的愧疚,“對不起……對不起……”


  沒具體說“抱歉”什麽,“對不起”什麽。


  這兩個詞,已成為他的習慣。


  即便今日她中槍,與他沒有直接的關係,他也將責任攬到他的身、上。


  即便他講過的次數那麽多,甚至一度和他的關係最冷漠最僵持的時候,她也沒有真的認為從他口中出來的這兩個詞不值錢。


  因為她聽得出來,無論他說多少次,都和他第一次說時一樣發自內心,挾裹著她真實的感情。


  阮舒默一瞬,眼神平靜而平定:“我很害怕。害怕自己會死。”


  “嗯,我知道。”傅令元講她的手貼在他的唇上,“我記得,你說過,你怕死。”


  阮舒怔怔的——她發現,在這次槍傷之前,她對槍的恐懼,都太虛了,畢竟看到的全是它對別人造成的傷害。親身經曆之後,完全另外一番感受。


  “阮阮,”傅令元在這時喚她,“離開莊家吧。”


  阮舒鈍鈍轉眸看他。


  傅令元嚴肅而認真:“不用靠莊家,我們會有另外的辦法藏住你作為陳璽私生女的身份。不用靠莊家,你用陳家的下屬和我裏應外合,我盡力邦你救出黃金榮。陸家終有一天我會解決的,你不用為了陳青洲強出頭。”


  他伏低身子,更近距離看進她的瞳仁深處:“我不想再看到你和那樣的一群危險人物呆在一起,不想再看到你受到任何傷害。你完全可以帶著榮一,到一個地方,安安靜靜地等我,等我把陸家解決了。我就去找你。”


  阮舒不作聲,眼神有數秒的蒙蒙,仿若在認真思考,基於他的這個美好的提議的思考。


  須臾,她眼神裏的焦聚攏回,恢複清明,卻是喃喃:“你為什麽要殺陳青洲……你手下留情了多好……”


  乍聽之下,牛頭不對馬嘴,但實際上,她在說的是一切問題的根源症結所在。


  傅令元眸色一深。


  阮舒在這種情況下,仍舊理智非常:“現在我已經沒有辦法說離開莊家就離開莊家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解決掉,然後無債一身輕。”


  “我也不是為了陳青洲強出頭,我是要為陳青洲報仇。你滅你的陸家,我報我的仇,我們在這件事上可以合作,但不可能讓我放下,更不可能讓我什麽都不做,隻等你來找我。”


  “等你來找我做什麽?如果陸家解決,你不是該進一步開拓你‘海上霸主’的雄心?我也該拿你,去給陳青洲償命。”


  一條條,全是針對他方才的話的反駁,條理清晰。


  隻不過,她不再是眉眼淩厲的,而是溫和地提醒他,提醒他麵對現實,不要再講那些沒有意義的話。


  大概因為她的平和,或許因為看在她此時有傷在身,抑或,他已接受陳青洲的死亙在他們之間,傅令元聽言並未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平靜而認真地回答她的最後一個問題:“就是讓你等,等我去找你,然後你拿走我的命,償給陳青洲。”


  阮舒眼波微微閃動,沉默片刻,揭過沉重不再提,反手捏住他的手掌:“在這裏陪我,不要走……”


  她其實根本使不上力。


  傅令元邦她使力,亦故作輕鬆地勾唇:“嗯。我巴不得時時刻刻陪著你。”


  阮舒添了添幹幹的唇,使喚他:“我想喝水。”


  “馬上來。”傅令元轉頭便朝病床櫃的保溫杯伸手。


  本都已經打開蓋了,卻是突然記起了什麽,又作罷不給她直接喝。


  “等一等,水涼了,我給你重新倒。”說著他起身,P顛P顛去飲水機重新裝。


  阮舒疲倦地閉闔雙眸。


  沒多久聽到傅令元走回來的動靜:“可以喝了!”


  “好。”阮舒重新睜眼。


  卻睜眼便是傅令元湊上來的臉。


  未及阮舒反應,他的唇已率先貼上她的唇,迅速地把他嘴裏的水渡過去給她,還強迫她咽下去,離開她的唇之前,不忘絞了一下她的舌。


  阮舒:“……”


  傅令元的大拇指沿著她的唇邊輕輕擦拭殘留的水漬:“這樣喝水的效率最高。”


  “還要喝麽?”他眉眼含笑著問。


  阮舒唇角微微牽起:“嗯。”


  傅令元即刻又含了水,低頭貼上她的唇。


  喂完水是五分鍾之後的事情了。


  傅令元也從床邊的椅子,換到狹窄的病床上,側著身體,占據一小塊的位置,摟著她,掌心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她的頭發。


  隨著麻醉劑的徹底消褪,肩膀疼得比先前要厲害。阮舒靠在他的懷裏,閉著眼睛,蹙著眉心,冒著汗,思緒於肩上的疼痛和耳中他的心跳的交雜間浮浮沉沉。


  “三哥……”


  “嗯……?”


  “肩膀是不是又要留疤了……”


  “沒關係。黃桑一定會有辦法的。”傅令元笑著,摸向她的手腕,“要不也弄個漂亮的紋身圖案?”


  阮舒安靜半秒,說:“我想把後背的疤全部去掉……”


  傅令元頓了頓,低頭吻她的發頂:“好……”


  …………


  傅丞自然是在休息的。


  褚翹主要和傅夫人聊了會兒家常。


  一聊家常,在所難免要牽扯上婚嫁的話題。


  而談論起婚嫁,傅夫人格外地感慨:“清辭以前如果沒有和陳家的人有牽絆,早早和談笑看對眼,現在一定孩子都能小學了,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和家裏斷了關係……”


  “還有老三……”話到一半,傅夫人欲言又止。


  傅清梨卻是接了腔:“三哥和三嫂如果沒離婚,現在孩子也該生了,我也能當姑姑了!”


  傅夫人看了她一眼。


  傅清梨明白她這記眼神的意思,吐了吐舌頭,嘀咕:“爸在裏麵睡覺又聽不見……”


  褚翹笑著緩和氣氛:“清梨,你該談個男朋友讓你媽媽有個盼頭。”


  “褚翹姐,不帶你這樣的。”傅清梨苦巴下臉,“我還隻是個孩子。”


  傅夫人嗔了她一眼:“你年紀也不小了,正事沒幹幾件,每天隻會在我麵前撒嬌賣乖。”


  “媽……”傅清梨挽上傅夫人的臂彎。


  傅夫人未理會她的撒嬌,扭頭看回褚翹,略微躊躇:“翹翹,聽說你家裏前兩天才剛給你安排過一門相親,情況怎樣?”


  “沒怎樣。就是當朋友隨便聊聊。”褚翹說。


  傅夫人鬆了一口氣,馬上就說:“今年我們家老二被我們強行命令要從部隊裏回家來過年,翹翹你看看,過兩天抽個空,上我們家坐坐?小時候你和我們家老二也見過麵的,你應該有印象。”


  這擺明了就是想給他們牽紅線……褚翹幹幹地咳了兩聲,隻當作自己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也不去拂她的麵子,笑著暫且應承下:“我本來每年都要去你們家拜年的。”


  道別的時候,外麵的天蒙蒙亮。


  褚翹是由傅清梨送出門的。


  原本都要走了,傅清梨卻是不知受到了什麽啟發,突然一驚一乍地拉住她的袖子:“褚翹姐,我記起來了,那個男人!”


  “什麽?”褚翹一時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剛在電梯門口講話的那個男人。”傅清梨歪著腦袋,目露疑慮,問她確認,“褚翹姐,你說他是你的朋友……?”


  褚翹不承認也不否認:“怎麽了?”


  “我記起來了,前兩天在陵園裏見到過他的。”傅清梨的眉心蹙成小疙瘩,猶豫著,最終壓低音量,“那個男人,和我三嫂是認識的才對。我在陵園裏碰到我三嫂了,那個男人和我三嫂是一起的。我三嫂最近好像也在榮城。”


  褚翹眼皮一跳。


  傅清梨馬上追加道:“褚翹姐,因為你是會保密的人,所以我才告訴你的。我三嫂不讓我對別人透露我見過她的事情。但她的情況讓我有點擔心身邊跟著一批奇奇怪怪的人。褚翹姐你怎麽認識那個男人的?”


  褚翹卡在那兒,回應不過來了——難道要告訴她,她心心念念記掛的三嫂,現在也在這家醫院。


  不知她三嫂,還有她的三哥……


  …………


  回到阮舒的病房所在的樓層,褚翹在外麵的過道上看到林璞一人獨立的身影,有所猜測地瞥了眼病房門口,然後走上前,準備拍林璞的肩膀。


  未及碰上,林璞卻是率先轉回身。


  褚翹的手停在半空,眼睛極輕地眯一下,狀似玩笑地調侃:“林家小弟,我以為你隻是個拿你老爸的錢在外麵胡吃海喝混日子的二世祖,原來警敏度也這麽高?”


  先前有點愣神,察覺身後有人靠近時,他純屬條件反射,身體快於腦子的反應。轉身的時候其實已意識到自己這樣確實過於警敏。不過林璞倒也應對得從容:“褚警官,下次要在背後嚇我,記得腳步放輕些。我的耳朵很靈的。”


  說著,林璞把用完的充電寶遞回去給她:“謝謝褚警官。”


  “小意思。”褚翹語氣特豪爽,收回充電寶,旋即朝病房的方向抬抬下巴,笑著問:“你前姐夫還在裏麵?”


  林璞不說話,默認。


  “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褚翹盯著他眉宇間的倦色,好心好意建議,“我邦你在這裏守一會兒吧。你貌似一整夜都沒合過眼吧?”


  “謝謝褚警官。”林璞客客氣氣的,不過婉拒了,“我不困,無所謂的。以前在RB上學時,連續三天通宵打遊戲都精神抖擻。”


  褚翹聽言羨慕地撇撇嘴:“年輕人的精力就是好。我這把年紀偶爾熬夜辦案,灌好幾杯的咖啡都不一定能緩過來勁兒。”


  “褚警官哪裏就‘這把年紀’了?”林璞笑笑,尚未再說什麽,兜裏的手機震動。瞥了眼來電顯示,他抬頭拜托褚翹道,“得麻煩褚警官了一會兒了,我去接個電話,馬上回來。”


  “林小弟客氣了。”褚翹揮揮手。


  林璞帶著手機,走離好幾步後,劃過接聽鍵:“怎麽了?”


  打來電話的其實就是聞野。


  聽筒裏他的聲音也陰陽怪調的:“那個女人和她前夫還在愉快地偷、情?”


  莊爻皺眉,微抿一下唇。


  “都能偷、情,槍傷還有什麽可嚴重的?”聞野的陰陽怪調在繼續,“你每回給她當看門狗的時候,會想象她在裏頭和她前夫幹什麽麽?”


  莊爻麵色冰冷:“沒什麽要緊事我掛電話了。”


  “那個姓褚的女警察原來和傅令元早就認識。”聞野質問,“難怪那個女人在江城明明每天一副鬼樣子對誰都愛答不理,唯獨和那個女警察親近,還迅速變成朋友。”


  莊爻頓了頓——要不是今天打電話給傅令元,傅令元說會找褚翹邦忙安排,他也是被蒙在鼓裏的。


  他隻能進一步歎息,阮舒在最恨傅令元最行屍走肉的那段時間,內心的潛意識也還是在企圖親近和傅令元相關的人……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莊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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