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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6、把她逼得太緊了

  莊爻靜默地凝注她的麵龐。


  她卸了妝,素顏之下的皮膚依舊白皙無暇,當然,相較於化了妝的時候要沒有氣色些,倦容更是難掩。


  可,他感覺得到,她的眼睛裏,分明……比先前有了活氣。


  “我其實並沒有在實質上幫到姐什麽忙。”他認真地說,“隻希望姐沒有討厭我。”


  “我不會討厭你。我理解你有你的立場。”阮舒曼聲。


  “但你那個時候,確實生我的氣了。”


  剛得知她的化妝品被動過手腳的時候。


  阮舒記得。


  她不否認,她的確憤怒。


  “姐。”莊爻倏爾喚她。


  “嗯?”阮舒看他。


  莊爻默了默,說:“我以為,你會有話要問我。”


  阮舒安靜一瞬,淡淡道:“沒什麽可問的。”


  “好。”莊爻笑笑,未再言語。


  沒多久,榮一便把藥買了來,而且不知從哪兒現買了溫開水,簡直就是比她還要著急要她吃藥,連回莊宅都等不及了。


  在這件事上,阮舒的態度和立場與他是相一致的,便也沒覺得怎樣,在他的督促下,未有絲毫猶豫地吞服。


  小插曲到此結束,同時也算為遊艇酒店上的事落下一個句點。


  阮舒沒什麽精力地閉闔雙眼,一路養神至莊宅。


  莊荒年對於她的歸來略感詫異:“姑姑這就回來了?”


  “約完會了,自然就回來了,不然二侄子以為呢?”阮舒反問。


  莊荒年望向她的身後:“阿森沒有進來坐坐嗎?”


  她是由梁道森接走的,照理也該由梁道森送回。


  阮舒信口解釋:“外頭下雪了,就讓他快點回去,不然不好開車。”


  莊荒年笑笑:“既然下雪,姑姑就應該讓阿森今晚留宿。”


  “可省省吧。前天去他家睡過一夜,我的腰到現在都不舒服。”阮舒眼尾輕挑,說罷便扶著腰兀自上樓,懶得再和他浪費時間。


  扶腰倒不是假的,她的腰是真的瀕臨報廢……


  或許因為一開始給了自己心理暗示要從房間出來麵對眾人,所以並沒有太強烈的感覺,如今經過回來的路上在車裏的休憩,反而該酸的的地方酸,該疼的地方疼,一並襲來。


  以往那麽多次,她倒並非頭一回在上麵,但確實是頭一回在上麵折騰這麽久,且是她自己堅持如此的。


  費體力……費腰力……費功夫……真有點自作自受……


  基本都靠他掐住她的腰把她往下摁……


  要麽是他自己突然坐起來……


  戳得她淩亂……


  刺激得她迷醉……


  回到臥室,潦草地洗漱之後,她爬上床。


  …………


  刷了臉摁了指紋,門打開,莊爻走進去。


  經過小紫葉檀時,他稍稍駐足,旋即繼續朝裏。


  “聞野呢?”他問呂品。


  呂品隻簡單道:“我們Boss已經休息了。”


  莊爻不理會他話裏暗示的阻攔之意,自行前往聞野的臥室。


  臥室的門鎖住了。


  莊爻用電腦迅速破解門鎖——他的刀從小到大都比不過聞野的槍,但聞野的所有密碼在他麵前全是無效的。


  一進去,那曲“The-Phantom-Of-The-Opera”立時灌注入耳,音量大到人的心髒跟著震。


  莊爻自是也對此見怪不怪,冷漠著臉在光線昏暗的屋裏搜尋聞野的身影。


  那麵落地窗的窗簾敞開著,但聞野未如往常那般對月酌酒。


  莊爻幹脆去開了燈。


  把所有的燈都打開,照得滿室通亮。


  然後再去各種開櫃門。


  均無果。


  他又進去衣帽間,再一番搜索。


  還是沒找到人。


  莊爻皺眉,最後將目光鎖定在浴室。


  他推門走了進去,打開燈。


  原本躺在浴缸裏的聞野被光線刺激得抬手擋了眼睛。


  莊爻走上前,站定:“幾年不見,換地方了?看來有進步,這裏比起四麵封閉的櫃子,要寬敞很多。讓我好找。”


  說著,他淡淡嘲弄:“挺好的。你在米國山高皇帝遠。反倒是我,困在監獄裏,半點不自由。”


  “誰允許你進來的?”聞野的手從眼皮上放下來,“出去!”


  莊爻盯著他那張還沒卸妝的屬於梁道森的臉:“我警告過你不止一次了,雖然現在大部分的事情暫時由你來做決定,但不要總是先你一人獨斷之後才來通知我,甚至連通知都不通知。”


  聞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往上坐起來一些,後腦靠著枕頭,兩條腿交疊著架在浴缸尾,雙臂則擱在浴缸的兩側,衝莊爻仰著副輕蔑的表情:“等你能做主了,再來和我要求這要求那。”


  “你看看你接二連三擅自做主的結果是什麽。”


  “結果是什麽?”聞野下巴再抬高。


  分明明知故問,拒不承認他搬起石頭砸了他自己的腳。


  莊爻倒是平靜的,緘默兩秒,平靜地說:“聞野,我們把她逼得太緊了。‘適得其反’。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聞野嗤聲:“又來心疼你的小媳婦兒了?”


  莊爻的眼裏應聲閃過一抹陡峭,猛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從浴缸裏拽起來半個身體:“別再歪曲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聞野斜斜地睨他,卻是繼續嘲諷:“怎麽?看到她為了她前夫要死要活的,還不顧眾人阻攔陪在人家身邊,矢誌不渝似的緊緊握著手,你心裏不是滋味兒,沒地方發泄,就來找我撒氣?”


  莊爻非但沒有被他挑起更高的憤怒,反而恢複平靜,平靜地看著他,一聲不吭。


  察覺莊爻的異樣目光,聞野皺眉:“幹嘛?”


  泛著譏笑,他從莊爻手裏扯開自己的衣領,理了理,準備坐回浴缸裏。


  但聽莊爻忽然說:“聞野,你是不是喜歡我姐?”


  聞野愣了一下,下一瞬,拳頭遽然揮向莊爻:“你才喜歡她!”


  …………


  原本已經睡下有一會兒,阮舒心裏硌著,記起了什麽。


  她又爬起,去翻今晚穿過的那件外套。


  很快,從外套的口袋裏掏出……裝有紫水晶小刺蝟吊墜的首飾盒。


  端小刺蝟於手中,她定定地靜靜地凝注,指腹輕輕摩挲過它背上的凹凸不平。


  頃刻,她拉回神思,眼睛裏恢複淡漠,將其重新放回盒內,再打開存有金剛經的那層抽屜。


  …………


  莊爻靠著洗手台,籲著氣,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聞野坐在浴缸上,也籲著氣兒,淬一口嘴裏的血。


  頃刻,莊爻站直身體,轉過去打開水頭洗手,抬眸間,在鏡子裏與聞野尚冷冷的目光對上。


  安靜數秒,莊爻重新出聲:“聞野,傅令元和你以往的對手不一樣。我知道其實你心裏也清楚,所以你才對他提得起興趣,願意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做挑釁他的事情。”


  雖然前麵好像全都成功了,但今晚這一局的慘敗,顯得前麵的所有暫時性的得意特別可笑。


  最後這一句,莊爻藏在肚子裏,沒有出口,否則以聞野的愛麵子程度,必然得再和他打一架。


  不過聞野儼然多少嗅到點他的言外之意:“屁話如果說完了,就給我滾!”


  莊爻關閉水頭,轉回身來,正麵麵對他:“聞野,她已經把話講明了講開了,在傅令元這件事上,所以你往後沒有辦法能再拿來逼她了。”


  聞野冷嗬嗬:“莊假臉,你指責我不止一次擅作主張,你自己難道不是不止一次忘記了自己的立場?現在是徹底叛變了?”


  “該修正觀念的人是你。”莊爻提醒,“她現在還是和我們在一起的,你不要把她越推越遠了。你更不要太小瞧她的韌性。”


  聞野回之以慣有的不屑。


  莊爻擦幹了手,沒有再就此多言,因為他知道很多事情聞野隻是表麵上不願意承認罷了。


  臨末了,他看了眼浴缸:“回床上去吧。”


  “少聽點歌劇魅影。”他背過身,本打算要出去,又頓住,“聞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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