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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9、不可能複合

  阮舒的眼神洞若明火。


  榮一自知已無法再隱瞞,便坦誠:“九思說,兩個堂口的堂主打算繞開宋經理,直接和大小姐您搭上線。”


  “噢?想直接和我談是麽?”阮舒饒有興味兒,“很好。我也想知道,他們和宋經理私底下究竟是種怎樣的關係。”


  扭頭,她問:“所以,你不說,是怕因為這件事,我和傅令元見上麵?”


  身份地位必須是相匹配的。就兩位堂主,肯定是不夠格來見她這位莊家家主、董事長的。


  榮一覷了覷她,隱晦地回答:“大小姐,別說傅令元,就算是陸振華親自來,也不是說想見您就能見到您的。”


  其實還是在暗示她,讓她不要和傅令元麵對麵。


  阮舒讀懂,點頭認同:“嗯,確實,就算陸振華親自來,誠心地三顧茅廬,我都不會給他麵子。”


  “不過榮一,”馬上她話鋒一轉,“我們本就要讓這件事打斷在不需要出動陸振華的程度,才是最有利的。”


  且,陸振華真的來了,她暫時也是不方便見的。雖有莊家護著,但她還不想在自己尚未完全掌控莊家之前將自己暴露於陸家麵前。


  榮一聽言緘默。


  阮舒看著他:“不要半途而廢。這件事已經做到這地步了,就要達到我們的目的再放手。”


  榮一咕噥:“那個時候又不知道傅令元會來江城……”


  阮舒蹙眉:“你還是不相信我,對麽?”


  “我不相信的是傅令元。”榮一否認,迎視她,“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試圖接近大小姐,肯定是要再對大小姐您花言巧語。他滯留在江城處理這件事,兩位堂主都聽他的指揮,這個主意肯定是他的圖謀不軌。大小姐,我們必須謹慎小心。”


  阮舒收斂瞳仁:“榮一,如果不是因為傅令元剛好來江城,挑撥莊家碼頭和青門兩個堂口的事不會發展得如此順利。”


  榮一心裏其實也早有疑慮和猜測。


  “而且,”阮舒繼續道,“也正是因為我們現在麵對的人是傅令元,能爭取到的獲益才可能更多。”


  道理自然懂,但榮一就是憋一口氣:“我不希望大小姐您用美人計!”


  未曾料想他會蹦出這麽一個詞來總結,阮舒先是怔了一下,繼而肅色糾正:“這和美人計差遠了。隻是利用我和他之間的糾葛,方便我們辦事而已。”


  “可大小姐您終歸是個女人。”榮一說。


  “女人怎麽了?”阮舒眉心擰起。


  榮一也不怕直言不諱:“女人容易心軟。”


  阮舒麵容泛出冷薄:“你是看不起女人還是看不起我?”


  “沒有!”榮一噗通一下跪倒到地上,“對不起!大小姐!是我失言了!”


  阮舒從大班椅裏站起來,低眸注視他垂著頭頂:“我是陳家的青山,陳青洲的仇我是一定要報的,陸家是要滅的,傅令元也是得死的。這點決心我從來沒有改變過。”


  “這次的見麵必須促成,陸少驄快要回國了,我一定要拿莊家碼頭的事作為籌碼保妥榮叔的安全。傅令元是最合適我們利用的人。除非你現在馬上給我找出一個更好的辦法!”


  榮一安靜兩秒,應承下來:“我明白了,大小姐。”


  “起來吧。”阮舒坐回大班椅,打開電腦,開始準備把心思投入工作。


  榮一卻沒有起,悶聲悶氣:“請大小姐允許我自己給自己罰跪。”


  阮舒看他一眼,沒有說話,默許。


  莊爻回來,看到榮一跪在地上,怔了怔,旋即抬眸望向阮舒的麵無表情。


  他未多問,自顧自行去會客區的茶幾桌,開始烹茶。


  漸漸地,滿室茶香。


  依舊是她最喜歡的西湖龍井。


  鼻息間縈繞。


  阮舒感覺五髒六腑都通暢許多。


  不多時,莊爻把剛斟出來的茶送過來。


  阮舒輕嗅著,呡一口。


  每每這種時候,總令她恍然好似回到林氏的總裁辦。


  此時還是林璞的莊爻,作為她的助理,也每天給她泡茶。


  隻不過他那會兒是半路出家,接了苗佳的班,現學現賣。


  學得倒是快,如今不僅泡得好,而且十分了解她所喜歡的濃淡程度。


  待她放下茶杯,莊爻盯住她的手腕關切:“姐之前傷得嚴重嗎?”


  阮舒淺淺地抿唇,搖搖頭。


  榮一在這時出聲插話:“是以前二爺還不清楚大小姐身份的時候,把大小姐抓來關起來,大小姐為了逼二爺現身,故意摔了碗,狠心用碎片割破的。”


  他倒是記得一清二楚……阮舒朝他掃去眼風。


  莊爻笑笑:“確實很像姐你會幹的事兒。”


  榮一的話則尚在繼續:“傅令元明知大小姐落在二爺手裏,依舊選擇先和陸小爺去辦事,九思說,二筒給栗青去過電話,傅令元直接讓二筒不用管。大小姐在我們手裏呆了兩天,傅令元才來把大小姐接走。”


  阮舒下意識地握住腕,指腹摸著上麵的疤。


  神思輕晃,遙遠的記憶被拉出來(第130章)。


  彼時陳青洲還對她好言相勸,說她隻要呆在傅令元身邊一天,就得隨時做好被傅令元犧牲掉的準備。


  嗬嗬。


  可不就是那樣的嘛……


  她那時並不在意的。


  因為清醒,所以不在意。


  後來怎麽就迷糊得亂七八糟將他的傷害入了心?


  她永遠不會比他的野心更重要的。


  她相信,縱使如今被譚飛綁架的事件再來一次,他的選擇依舊是交易。


  就像……縱使他一再強調和小雅之間是幹幹淨淨一清二白的,他也不會為了她,不和小雅繼續演戲……


  思緒斂下,眸子凝回焦聚,阮舒瞍向榮一:“你不用瞅準任何時機,不斷地提醒我傅令元對我有多狠。我最後明確地告訴你一次,無論如何,我和傅令元這輩子絕對不可能複合的。你把你的心穩穩妥妥地放進你的肚子裏去。”


  她目光涼颼颼,口吻堅定,下保證似的。


  榮一目光閃動。


  阮舒瞥眸:“你就在這裏跪到晚上下班。”


  “好的,大小姐,跪三天三夜都可以。”榮一心甘情願,沒有絲毫怨言。


  莊爻淡淡一笑,才記起事似的,提及:“對了,姐,青門那兩個堂口的人有在找我。”


  阮舒停下手裏的事情,挑眉望向他:“找你什麽事?”


  “我剛知道的,因為沒理會,所以暫時還不清楚具體。不過,可以猜到的,不是嗎?肯定和姐你卡了人家和莊家碼頭的合同一事有關。”


  說著,莊爻聳聳肩,“與有榮焉。作為董事長的弟弟兼職助理,油水好多。都往我這兒賄賂來了。”


  阮舒戲謔:“那你盡管多收點賄賂。”


  莊爻會意,笑言:“我不能低了自己的架子給姐你丟臉,會幫姐卡住,好好刁難一番再獅子大開口。”


  阮舒微微抿唇。這下子也不用榮一去促成了。


  但還有一個問題——


  “宋經理現在是在幹什麽?”


  她交待過榮一最近兩天要盯一盯宋經理。


  答她話的是莊爻:“宋經理去幾位董事家裏竄門了。”


  阮舒鳳眸輕狹。


  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宋經理是為何竄門。


  看來青門的那兩個堂口是兩手抓,明麵上繼續讓宋經理幫忙,暗地裏自行聯係她身邊親近的人。


  “哪幾位董事?”既然能被宋經理竄門,多半都是些試圖挑戰她這個董事長權威的人。


  “我整理過名單後,就給姐送來。”


  …………


  訓練館。


  褚翹有點睡過頭。


  見傅令元似乎還沒醒,她也不喊他,打著嗬欠掏了鑰匙,幫他開鎖。


  手銬鬆開的一瞬,她隻覺自己的手忽然一緊,被人抓住似的。


  待她凝睛,就見手銬銬到了她的腕上。


  “……”


  愣怔一秒,她反應過來情況,猛地扭頭看傅令元:“你幹嘛!鑰匙呢?!快給我打開!”


  傅令元充耳不聞,撿起自己的香煙、打火機、手機和風衣,卻是頭也不回地拉開大門離開。


  “傅三!你以怨報德!”褚翹咆哮,劇烈地掙紮,均無果,換來的隻有手腕的疼痛。


  她能反悔嗎?

  她要收回發給小阮子的錄音!!!


  不過傅令元倒沒有做得太絕,沒搶走她的手機。


  褚翹忙不迭給自己的同事打電話,找人來幫她。


  …………


  傅令元走出訓練館,開機後第一時間給栗青打電話。


  “老大!”


  栗青的聲音難掩擔憂——雖然自家老大確實很經常一個人消失,但現在畢竟是在江城,他又一夜未歸,聯係不上。


  “我沒事。”傅令元先定了他的心,到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


  栗青把本該昨晚就匯報給他的事情告知:“具體詳情不知。但隋潤東送去搶救了一次。他的十根手指頭全沒了。下、體的傷口也出現大問題,如今整個人的狀況有點危險,能不能留住一條命,醫生都無法打保票。”


  “才十根手指頭?”傅令元眸色深一度,嗓音毫無溫度:“肯定死不了。莊爻不可能就這麽便宜他。”


  隔著電話,栗青都能感受到自家老大少見的戾氣。


  以致於他都不怎麽敢馬上繼續匯報下一件事。


  但傅令元主動問起了:“讓兩個堂主去辦的事,還沒有消息嗎?”


  栗青隻得開口:“跟在阮姐身邊進出比較緊密的就榮一和林璞。榮一對外的身份隻是保鏢,林璞不僅是董事長助理,而且是董事長的弟弟。所以兩位堂主想方設法聯絡的人是林璞。不過暫時沒得到理會。”


  他個人認為找林璞比榮一靠譜。因為如果找的是榮一,依照榮一對自家老大的憎恨程度,多半會攔下消息阻止傳到阮舒的耳朵裏。


  傅令元自然也是這麽想的。


  非但如此,他更多想一層的是,之前在酒店,聞野故意挑釁他,甚至撤掉了那一層的守衛放行他去相親大會的現場,分明狂妄自大到不介意他和阮舒碰上麵。


  那麽,這一回呢?


  頓時便又記起昨晚阮舒去梁道森家過夜一事。


  傅令元眉峰一凜,冷笑著掛斷,轉而撥給褚翹。


  褚翹一接起就是破口大罵:“傅三你還有臉打電話過來!你——”


  “你們最好小心點。”傅令元自說自話打斷她,“‘S’很會耍高科技玩意兒,我特別懷疑你們盯在梁道森家外麵的警員早已經暴露了。”


  “誰讓你不早點告訴我‘S’偽裝成梁道森?!”褚翹簡直胸悶氣短。


  這個問題她昨晚想到過。


  仔細琢磨琢磨,她甚至覺得自己被“S”給耍了——她曾追捕過“S”,“S”肯定認得她的,卻放任她當阮舒的教練、和阮舒接觸?


  雖然她目的在於查探莊家,但“S”都不怕她的靠近?是“S”對他自己太自信,還是太看不起她這個警察的辦案能力了?

  晃回神,褚翹盯著自己還被銬著的手,故意把方才給同事打電話順便收到的消息拿出來刺激傅令元:“小阮子和她未婚夫又恩恩愛愛地一起出門,由她未婚夫親自送去上班。”


  傅令元那邊二話不說收了線。


  …………


  傍晚下班。


  快回到莊宅時,突然緊急刹車。


  阮舒抬頭從擋風玻璃望出去,正見有個女人擋在馬路中央攔了車。


  剛辨認出是隋潤菡,隋潤菡以癲狂的表情衝過來,拎起手裏的桶就往他們的車上潑。


  察覺是汽油,榮一臉色一變,急急下車。


  “姐!我們也先下車!”莊爻立即反應。


  阮舒沒多耽擱,馬上推開車門。


  不再有阻隔,隋潤菡歇斯底裏的聲音清晰入耳:“我要殺了你!我要給我大姐和我二哥報仇!……”


  榮一毫不留情,奪了隋潤菡的打火機,一腳將她踹著遠遠的。


  隋潤菡的下巴重重磕到地麵上,掙紮要爬起來,吞吐著滿嘴的血,尚念念叨叨著咒罵,眼神怨毒地直勾勾射向阮舒。


  平日隻偷偷隨行的陳家下屬們早現身,悉數護在阮舒身周。


  這兒距離莊宅也並不遠,莊爻打電話回宅子裏告知情況,調來莊家家奴。


  掛掉電話後莊爻提議:“姐,不要留在這裏了,我們走幾步,先送你回去。”


  “嗯。”阮舒蹙著眉心把視線從隋潤菡身上收回,沒走出幾步,浩浩蕩蕩的一行人迎麵而來。


  跑在開頭的兩個是隋欣和唐顯揚,直奔隋潤菡而去。


  後麵則是莊荒年,帶了一群的莊家家奴。


  “姑姑!”


  莊荒年緊趕慢趕地迎到她的麵前,難為他年紀一把了,累得氣喘籲籲,視線逡巡著她,忙不迭關心:“姑姑沒受傷吧?”


  “我看起來像有事的樣子嗎?還是你巴不得希望我有事?”阮舒反問,顯得頗為尖酸刻薄。


  莊荒年鬆一口氣,側頭看向隋潤菡的情況,皺眉,再轉回來,和顏悅色道:“那我們先回宅子裏,姑姑不要在這裏吹——”


  他“風”字沒出口,阮舒已徑直掠過他,率先邁步。


  宅子裏,仆人馬上就給她送上來熱薑湯驅寒又壓驚。


  或許是察覺她的不高興,莊荒年沒有坐,隻站在旁側靜靜地等待。


  頃刻,阮舒重重地落茶盞在桌麵上,冷臉發威,冷聲質問:“怎麽回事兒?我不是讓你把大侄子媳婦兒交到族裏去處置?呂品告訴我她和守宗祠的男人苟且了?而且還是三個?!一個寡婦做出這種事,是要把大侄子氣得從棺材裏跳出來嗎?!”


  大概是沒料到她會拿這件事先發製人,莊荒年未來得及立刻反應,頓住了兩三秒,才先問:“那呂品應該也匯報過給姑姑,族裏給大嫂的處罰是什麽吧?”


  “知道。不就是也讓她嚐嚐被下那種肮髒的藥的滋味?”說著,阮舒冷冷一哼,“這個處罰我挺滿意的。誰讓她幫他弟弟給我下藥。活該。”


  “可是!”她生氣地落重音,“現在的問題是,怎麽就發生這麽丟臉麵的事兒?”


  莊荒年歎息:“負責給大嫂送飯的人沒把門鎖好,大嫂吃了藥之後發作,給跑出來了。所以就……”


  阮舒嗬嗬:“那藥隻不過下來給她親身體驗一下的,藥性必然強不到哪裏去。我那晚被她弟弟下得更猛,都懂得自愛,她年紀一大把了,還如狼似虎控製不住?”


  莊荒年解釋道:“不止大嫂單方麵的原因,還有看守宗祠的幾個男人。族裏好久沒人犯大過錯被丟族規處置了,他們難免有些懈職。昨晚上他們又給喝高了酒。今天一個個已經都在祠堂裏懺悔接受處罰了。”


  “事情都發生了,處罰有個什麽用?”阮舒怒容未退,“大侄子媳婦的清白能回來嗎?我們家的臉麵往哪裏擱?”


  “姑姑放心,族裏的幾位老人已經第一時間將消息封鎖瞞下來了。發生這種事,不可能聲張的。否則大嫂往後抬不起臉來做人,守宗祠的那幾個男人也沒有臉繼續呆族裏的。畢竟大嫂是前任家主的妻子。”莊荒年安撫。


  阮舒安靜一瞬,語氣平和不少:“大侄子媳婦現在人呢?”


  “在醫院。”


  “她什麽狀態?”


  “沒什麽狀態。”


  “我暫時就不去探望她了。反正我不想再看到他們隋家的人,他們肯定也不願意再看到我。”說著,阮舒的語氣又不好起來,“隋家那個小姨子,不是頭一回惹我了。我住院期間她已經來鬧過我一次。”


  莊荒年作揖道歉:“不好意思姑姑,是我沒能處理好。打擾到姑姑的休養了。”


  阮舒一臉嫌棄他的表情:“都能讓人堵到家門口來,你辦的真是好差事!”


  今天她始終對他地不停開火,莊荒年卻是到現在為止依舊不慍不火,聽言後,不疾不徐地解釋:“其實他們今天是特意來莊宅找我的。我和隋欣正在說話。估摸隋家小姨子從仆人那兒聽說姑姑你馬上要回來了,所以偷偷跑出門去了。”


  “他們特意來找你?”阮舒挑眉。


  “是的姑姑。”莊荒年點頭。


  “為了大侄子媳婦兒的事兒?”


  “不止。還有潤東兄的事兒。”莊荒年稍頓了一頓,問,“呂品沒有匯報給姑姑潤東兄昨晚在醫院出的狀況?”


  “匯報過了。”阮舒從容淡定,“十根手指頭都沒了。說是仇家幹的唄。”


  莊荒年看著她的臉:“還有大嫂和守宗祠的那幾個男人的事,在潤東兄和隋家小姨子的病房被直播了。說是電視機忽然見鬼似的自行打開,播放的就是莊家宗祠裏的事。”


  “嗯?”阮舒眉心擰得緊緊的,裝成剛得知的樣子,不瞬臉一冷,“二侄子剛剛不是告訴我大侄子媳婦兒的事是意外?現在又說被人直播?難道不是有人刻意為之?你一會兒一個樣兒,到底哪種說辭才是真的?”


  不等莊荒年回應,她猛地恍然狀,噌地從沙發裏起身:“我明白了!你是在存心捉弄我套我的話對吧?”


  “我和隋家的仇怨恰巧正新鮮著,如今大侄子媳婦兒家接連出事,你們順其自然地就都以為是我讓人幹的對吧?”


  “不是不是,姑姑,”莊荒年搖頭,似乎試圖解釋。


  阮舒又搶過話頭,怒不可遏:“我如果要做這件事,犯得著偷偷摸摸的嗎?!在二侄子你來病房裏告訴我隋家任憑我處置的時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


  “是他們隋家先對不起我在先,而且我是莊家家主,我怎麽處罰他們都沒人敢說我過分。還用迂回地明麵上把人交給你,背地裏我自己搞小動作?”


  她哂笑:“況且,我是傻子嗎?非挑在這種風口浪尖的時間點,讓所有人都看穿是我幹的?”


  莊荒年的表情頗有些無奈:“姑姑,抱歉,是荒年沒表達清楚意思,讓姑姑誤解了。荒年的想法完全和姑姑一樣,荒年知道姑姑向來直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不藏話。”


  “所以,這件事多半是有人趁機渾水摸魚。”他最終總結。


  阮舒依舊冷臉:“現在這件事你在處理?”


  “是的姑姑。”莊荒年點頭,“我和族裏的幾位老人一起負責。所以隋欣他們來找我。”


  “哼,”阮舒重新坐下,“隋家的人認定了是我讓人做的。”


  莊荒年笑了笑:“姑姑放心,我會幫姑姑和他們解釋的。”


  “不解釋也罷。反正他們不會信。”阮舒把剩餘的熱薑湯喝完,“其實想想,我和他們本就存了齷齪,多這一筆無名爛賬也無所謂。”


  把茶杯放回桌麵,她站起身,揉了揉太陽穴,揉了揉脖子,又舒展兩下筋骨:“有進一步的情況,二侄子你再另行告知。我乏了,先上樓休息,昨晚沒睡夠,今天又在公司開了一天的會,可累死我了。”


  “好的姑姑。這幾天大嫂不在,我暫時來住幾天給姑姑作伴。”莊荒年點點頭,若有深意地瞅她一眼,又道,“我讓仆人給姑姑燉了一盅滋補的營養品,一會兒姑姑當宵夜吃。還有葉酸,也給姑姑備著了,姑姑可以開始每天吃起來了。”


  阮舒斜眼睨他:“辛苦二侄子了,每天要幫忙操心這些女人的事情。”


  “不辛苦不辛苦,姑姑安好,才是最重要的。”莊荒年秉著笑臉。


  阮舒打著嗬欠,不甚在意地揮揮手,帶著榮一和莊爻行向樓梯。


  回到三樓的書房。


  阮舒聽到榮一在向莊爻低聲請教:“強子少爺,葉酸是什麽藥?”


  “不是藥,是一種維生素。”莊爻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沒等他說完,阮舒自行把話接過來:“是莊荒年拿來給我備孕吃的。”


  榮一明白過來的同時,更是冷笑:“我呸!我們大小姐才不會幫他們莊家生孩子!”


  阮舒壓根不把這個話題放心上,轉向莊爻,疑慮:“隋欣來這裏,真的隻是單純地為了隋潤菡和隋潤東的事兒?”


  她神色微凝:“我之前感覺,莊荒年好像有點受隋家的掣肘,所以寬容地允許隋家三姐弟的存在。你和聞野知道點什麽內幕麽?”


  莊爻搖搖頭。


  阮舒坐進椅子裏,又繞回另外一個話題:“你和聞野夠可以的。你們兩個人做的事情,最後由我來埋單。”


  虧她昨天還以為,聞野既然敢在宗祠對隋潤芝動手,必然在他能夠完美處理範圍內,結果,還得靠她的演技。


  平時和聞野沒白呆,學著他的神態裝傲慢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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