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你一天不藐視警察就心裏不舒坦是麽?”褚翹蹙眉。
陸少驄笑著當和事佬打圓場:“褚警官,阿元哥的意思應該隻是想問問,你們為什麽一起來,但沒有一起行動。”
這多少關係警隊的紀律顏麵,褚翹忖著,稍加解釋道:“焦警官和我不是一個警隊的,隻因我此次追捕嫌疑犯追到海城來,所以上頭找焦警官來協助我的便利。我和他之間不存在上下級的關係,彼此無權約束對方的行動。也就是說,他要去哪兒是他的自由,不用向我報備。”
“現是打算收隊回去,清點人數才發現聯係不上他。”
陸少驄順勢訝然,佯裝剛得知這件事:“褚警官這麽快要收隊?不是還在搜?不是還沒搜到?”
“是。”簡單得一個字都不願多講似的,轉而褚翹問傅令元:“聽說阮小姐找回來了?”
“嗯。”傅令元略略頷首,同樣簡單得一個字都不願多講似的。
“在哪兒找到的?”褚翹狀似十分關心。
傅令元的兩片薄唇翻了翻,吐出倆字:“花園。”
預料到從他嘴裏套不出話,褚翹也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抬腕看了看手表,拜托陸少驄道:“陸小爺,我們有急事,麻煩你們幫忙找找焦警官,一會兒他回來的話,告知他我先走一步,讓他——”
未說完,便聽陸少驄的手下來報:“小爺,找到焦警官了!”
“哪兒呢?”
“人呢?”
陸少驄和褚翹同時問。
但見手頭的兩名手下慢幾步,用擔架將人從車上抬下來,尚未走近便一股子尿騷味兒和糞便味兒於空氣中彌漫開來。
“怎麽回事兒?”褚翹臉色微變,瞅著擔架上的焦洋。
陸少驄也在凶巴巴地問:“這怎麽弄的?焦警官是摔哪兒了?臉上怎麽還蹭破皮了?”
“就是在後頭的園子裏發現人的。發現的時候焦警官就已經暈倒在地,臉朝下地趴著。”
“園子裏怎麽會有這麽難聞的味道?”陸少驄難以理解。
“那塊地裏原本是種有機蔬菜的,澆灌的都是有機肥。”手下人沒有說完的是,島上負責長期守衛的人,為了方便,經常去那裏解決問題……
“他沒事兒跑去種蔬菜的園子幹什麽?”褚翹蹙眉,“不會是在那兒遭人襲擊了吧?”
“對啊,怎麽回事兒?你們竟然有人敢襲警?”陸少驄十分捧褚翹的場,接著她的話便嚷嚷。
手下人弱弱地說:“小爺,焦警官是不是‘人有三急’,方便的時候不小心被石頭絆到摔暈的……”
陸少驄愣了一愣,當即一手臂抽他腦袋上:“什麽‘人有三急’?焦警官是我們海城人民公仆的典範代表,怎麽會隨地大小便?還被石頭絆倒摔暈?你以為焦警官的智商和你們這些豬腦子一個水平麽?”
褚翹:“……”
傅令元雙手抄兜,遠遠地事不關己地站著,唇邊泛出一抹濃濃的譏嘲。
後頭褚翹的一個同事提醒褚翹時間,褚翹掃了眼傅令元,掃了眼陸少驄,最後看向昏迷的焦洋:“麻煩陸小爺安排兩個人手幫我們把焦警官一起送上船。”
“沒問題。”陸少驄爽快地答應,立刻就安排下去,嘴上絮叨著,“本打算把醫生找來給焦警官先瞧瞧傷得嚴重不嚴重,不過警官們既然有要事著急著走,我也不好耽誤你們。”
褚翹心下冷笑,麵上無恙地笑:“謝謝陸小爺這次的配合,也謝謝陸小爺的幫忙。”
“褚警官別客氣,配合警察執行公務,本來就是我們這些良好市民該做的。”
“陸小爺年紀輕輕,便深有令尊的風範。”褚翹誇讚。
“不敢當不敢當。我離我爸還差得遠。”陸少驄謙虛,繼而笑,“不過褚警官對我爸的問候,我一定轉達。”
一來一往的一通寒暄結束,褚翹坐上開往碼頭的接送車,笑容立刻收斂,麵色沉凝,心裏記掛著方才接到電話,說攔截了一艘可疑的漁船,不曉得搜查結果如何……
陸少驄目送車子駛離,臉上早不見隨和與客套,陰沉沉地抱怨:“總算打發走了。”
轉臉看向傅令元時,他又換上誠摯的笑:“那個焦洋竟然搞成那副模樣,真解恨。”
傅令元閑閑勾唇,未接茬,回正題:“還是沒問出他們收隊的原因。”
“晚些時候問問老陸。”陸少驄道,“漁船如果順利到岸,會傳消息來的。勞煩阿元哥操心了。快回去陪元嫂吧。”最後補充強調,“等元嫂舒服了記得通知我。”
傅令元點點頭,走回酒店。
房間裏,阮舒往左側身,安穩地睡著。素顏的臉皮膚白皙,眉目淡淡,唇色淡淡,整張睡顏都淡淡。
傅令元本打算幫她調整姿勢往右翻,又擔心吵醒她,幾次抬手,最終作罷,隻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指尖在她的那顆淚痣上多停留了兩秒。
在床畔坐著看她好一會兒,不自覺便去摸口袋裏的煙盒。下意識地想去陽台外抽煙,才記起這房間在海底。
輕籲一口氣,傅令元帶上煙盒和打火機起身,走了幾步,忽地又記起什麽,轉回去行李箱,從夾層裏翻出那隻老舊的諾基亞。
掂了掂,隨著手一起塞進衣兜,開門出去。
“老大。”守在門外的趙十三問候。
傅令元往裏看一眼,輕輕關上門,叮囑:“仔細點。”
“是,老大。”趙十三應承。
傅令元淡淡頷首,邁步離開,背影筆直。
……
阮舒醒來,一睜眼,天花板上正有一條渾身發著金光的魚在看她。魚眼的位置在頭頂,像盞燈籠似的。
眨眨眼,翻了個身,打算繼續賴會兒床,剛闔眼,肚子裏忽而傳出“咕”地一長聲。
餓了。
比起吃飯,她其實更想睡覺的。
她不是特別懂母嬰知識,所以不清楚,她現在這麽愛睡,是不是妊娠反應的表現。
歎一口氣,阮舒坐起,摸了摸肚子——說是不要,可拿掉之前,還是不敢餓到他……
房裏就她一個人,傅令元不在。
蹙蹙眉,她掀被下床,進浴室洗漱。
出來後,準備換衣服好方便出去餐廳,冷不丁看見那套女仆裝被丟在垃圾桶。丟得很隨意,有大半沒有丟準,掛在垃圾桶外麵。
看來傅令元並不喜歡她穿成這樣。
其實她也不喜歡。
彎彎唇角,阮舒走過去,本意是打算把整件都往垃圾桶裏塞好,卻是無意間摸到口袋裏有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