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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她在世上唯剩的牽掛

  “我有事先走。”


  結束通話,傅令元拎起外套匆匆離去。


  黃桑掃過他臉上的肅色,隱約發現了一絲不太一樣的東西。


  一絲以前在他身、上從不會有的東西。


  轉回身,黃桑盯一眼尚晃動中的搖椅,仿佛看到另一張麵孔躺在上麵,衝她笑,喚她“桑桑”。


  “母後……”


  黃桑聞聲晃回神,低眸,格格正微仰著頭注視她。


  黃桑蹙眉,狠狠捏一把格格的臉:“別聽傅三胡說,你哪裏像你的死鬼老爸,像他你就根本長不成女孩子的樣兒!”


  格格:“……”


  黃桑鬆開她的臉,兀自將搖椅往雜物房裏搬回。


  ……


  林宅。


  阮舒萬萬沒想到,一打開林妙芙的房門,等待她的會是一把鋒利的水果刀。


  猝不及防之下,她條件反射地抬起手臂擋。


  林妙芙原本便是蓄了全力下了狠勁,刀刃直接刺破她的衣服,劃上她的皮膚。


  阮舒隻覺手臂上驟然一陣劇痛。她捂住傷口,卻捂不住殷紅的血從她的指縫間流出。


  慶嫂第一時間發出尖叫。


  “你、你活該!你活該!”林妙芙渾身一顫,抖著手丟了刀,一把推開兩人往外跑。


  阮舒的注意力正在手臂上,毫無防備地又被她一撞,身形不穩斜斜傾倒,額頭狠狠地磕到牆上,身體驀地一怵。


  連她自己都清晰地聽到“咚”地一聲。


  頓時暈頭轉向,眼冒金星,視野發黑。


  “二、二小姐,你怎樣?二小姐?”慶嫂著急得不知所措。


  阮舒自己的耳朵裏像塞了一團棉花,外人的聲音聽不真切。


  她張了張嘴,想提醒慶嫂先邦她叫救護車。


  有人忽然摟住她,輕輕地捧著她的臉,頗為緊張地叫喚:“姐?姐?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姐?看得見我嗎?姐?”


  阮舒本能地點點頭,視線漸漸回來,模模糊糊看到的是林璞充滿焦色的臉。


  大概是見她的眼睛有了焦聚,他的神情明顯鬆了一分,連忙打橫將她抱起:“別害怕!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阮舒的手臂無力地垂著,慶嫂急急地跟在一旁邦忙扶著,傷口的血卻是流得很多,滲染著衣袖,滴落在地。


  聞訊的林承誌剛踏上階梯,迎麵林璞抱著阮舒下來,瞅著阮舒的模樣嚇了一跳:“這、這怎麽會弄成這樣?”


  很快他想起什麽,忙不迭跑過去王毓芬跟前,阻止她湊過來看熱鬧。


  然而王毓芬還是遠遠地看到了,發出了一聲“哎喲喂”。


  阮舒在林璞的懷裏暈乎著腦袋,迷迷糊糊中有所感應地偏了偏頭。


  莊佩妤一身青衣站在通往佛堂的過道與客廳的交接口,手裏攥著佛珠,直勾勾地盯著她,臉色微微泛白。


  ……


  醫院。


  鼻息間滿是濃重的來蘇水的氣味。


  阮舒躺在病床上,皺著鼻子。


  初步檢查的結果,手臂上的傷口割到了某條小血管,所以血流得多了點,看起來嚇人。磕到牆的額頭腫了一大塊,照過片,也沒說有什麽大問題。但安排了明天再做進一步的全身檢查。


  頭疼,手疼,渾身無力。


  阮舒思量著她最近的無妄之災著實多了點。


  額頭上驀地傳來冰涼的觸感。


  是有人用指尖沿著她紗布周圍輕輕地劃動。


  她睜開眼,一下子撞進傅令元幽黑湛湛的眸子裏。


  “三哥。”她勉強扯扯嘴角打招呼。


  傅令元深深凝注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收回觸在她額頭上手,轉而握住她的手腕,抬高她的手,示意她手臂上的傷口在她的麵前:“才沒見你一小段時間,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嗓音冷石-更,依稀帶絲譏嘲。


  阮舒不明白他哪來的火氣,心裏被他挑得有點毛,捺了捺情緒,溫溫淡淡道:“無礙。隻是不小心,所以沒有防備。”


  “無礙?”傅令元哧聲,有點沒輕沒重地丟下她的手:“我不是說過讓你少回林家麽?”


  阮舒眸光清冷:“我隻是處理一點自己的私事。難道我如今連回娘家的自由都沒有了麽?”


  傅令元眉峰凜起,眼瞳暗了暗:“唐顯揚和他父母昨天已經離開海城了,你也不用再關著你妹妹不讓她去找他了。想找也找不到!”


  這是前些天她拜托他邦忙的事情,原來辦好了。阮舒默一秒,閉上眼睛,甩出兩個字:“謝謝。”


  身體不太活泛,她也懶得開口多問他用了什麽辦法,語氣相比平時更加淡漠,飄忽得跟煙似的。


  傅令元居高臨下地睨她。


  因為流了不少血,又沒有化妝,她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得蒼白,唇色亦是淡淡,淡得嘴唇上的那點幹枯瞅得一清二楚。


  此刻她雙目微闔,睫毛輕顫,看上去柔和而脆弱。


  可同樣是這又平靜又冷淡的表情,有時候真是令他煩躁至極,像端著什麽作勁,高高在上似的。


  傅令元稍稍眯起眸子。


  背著燈光,他的臉色很暗。


  “姐,我給你買了水果。”


  林璞的聲音遽然打破了一室的靜謐,以及於靜謐中隱隱醞釀的硝煙。


  他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氣氛的怪異,自顧自地走進來,衝傅令元打招呼:“姐夫,你來了。”


  傅令元瞍他一眼,不冷不熱地“嗯”。


  林璞將水果放桌上,這才發現阮舒閉著眼,連忙壓低音量:“原來姐睡著了……”


  語音尚未完全落下,阮舒驟然睜開眼,嗓音清冽:“扶我坐起來。”


  話其實是對著林璞說的。


  也很明顯是對著林璞說的。


  所以林璞是準備要動手的。


  傅令元卻率先走上前一步,彎身,伸一隻手進被窩,掌心托住她的後背,然後定住,一言不發地盯著她,隻在手上試探性地暗暗使力。


  阮舒沉默地與他對視,抿抿唇,沒有與他在此時較勁,抬起另外一隻未受傷的手,攀在他的肩上。


  傅令元這才完全使力,將她扶起來。


  他的手很穩,卻有點涼。阮舒極輕地皺了下眉。


  傅令元拿過一隻枕頭塞到她的後背墊著。


  他的胸膛和手臂籠罩著她,屬於他的淡淡的煙草氣息包圍而來。


  阮舒把自己撐起來,靠在床頭,臉頰不小心輕輕撞了一下他的下巴。


  還是那麽石-更。


  溫熱的,帶著冒尖的胡茬的刺感。


  傅令元側頭看她。


  兩人的距離很近。


  他眼神無聲,阮舒鳳眸也平靜。


  彼此的眼眸深處都藏有某種未表露出來的情緒。


  林璞有點沒有眼色,忽然詢問:“姐,你是想吃獼猴桃呢?還是蘋果?或者櫻桃?”


  阮舒聞言別開臉。


  傅令元站直身體。


  “算了,我都給你洗一點。”林璞兀自嘀咕,拿了兩顆獼猴桃兩個蘋果和一些櫻桃,走進洗手間。


  裏頭傳出衝洗東西的嘩嘩水聲。


  隔兩秒,阮舒先出聲:“三哥什麽時候從靖灃回來的?”


  “傍晚。”傅令元回得簡潔。


  阮舒瞥一眼他抄兜的手:“不是打石膏麽?怎麽這麽快拆了?”


  傅令元從口袋裏伸出原本受傷的那隻右手,翻了翻掌麵,勾唇:“又沒有骨折。我不過是打著玩兒。”


  阮舒:“……”抬眸瞅他,抿了一下嘴唇。


  “想說什麽?”傅令元看穿她的yu言又止。


  阮舒頓了頓,說:“林妙芙跑出去,不知道去哪兒,你能不能——”


  “不能。”傅令元冷冷地打斷。


  阮舒蹙了下眉:“你還沒聽完我要說的是什麽。”


  “不需要聽完。”傅令元湊近她,稍稍壓低聲音,“你明明憎惡林家不是麽?還要管林妙芙做什麽?她是林家的女兒,不是你的妹妹。你不應該是個講親情的女人。”


  他的眼睛黑黑的,洞悉一切般注視著她。


  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如此一針見血地戳穿。


  即便當年她害了林家三個人,眾人也隻以為她是貪圖林家的家業才如此。他是第一個指出她憎惡林家的人。


  阮舒的心尖一抖,悄然攥了攥手指——她在他麵前暴、露太多對林家的真實情緒了……


  “我不是在和林妙芙講親情。”她閉了一下眼,收斂心緒,再睜開時,眼神寡淡如水,偏偏唇邊掛出一抹淡淡輕嘲的笑意,“林妙芙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剩下的牽掛。”


  又是這個代名詞“她”。別人或許聽不懂,但傅令元並非第一次從她口中聽聞,自然知道是她稱呼莊佩妤的方式。


  上一回她主動提起她和莊佩妤的過往時,他便確認,她對莊佩妤這位母親的感情……是複雜的。


  洗手間裏的水聲在這時停下來。


  傅令元和阮舒彼此收聲沉默。


  林璞拿著洗好的水果走出來,似剛記起來般,詢問傅令元:“姐夫,既然你來了,能不能邦忙找找三姐?她傷了二姐之後就跑出去了,大晚上的,她一個女人,也不知道上哪裏去了。”


  阮舒聞言斂瞳看了林璞一眼。


  傅令元則注視著阮舒,唇際一挑,回答林璞:“她在警察局。”


  阮舒一怔。


  “怎麽在警察局?”林璞狐疑。


  傅令元輕嗤,嗓音微冷:“故意傷人。她不在警察局能在哪。”


  林璞愣怔,猜測:“是姐夫你……”


  “嗯。”傅令元坦然承認,“我是打算起訴她的。我老婆的手都被劃了那麽深的口子,流那麽多的血,難道因為她是小姨子就可以算了?如果反應慢一點,劃到的可就不是手了,而是丟命。”


  說這番話時,他的視線依舊直直籠罩在阮舒身、上,薄薄的唇微勾著,講出的話冷冰冰,最後兩個字的語氣更是壓重。


  阮舒垂了垂眼簾。


  丟命麽……


  想想當時的情況,林妙芙確實是被她關紅了眼。


  嗬。


  至少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想殺她的……


  “晚點再來看你。”傅令元抬臂看了看表,邁步離開病房。


  過道上,九思和二筒都在。


  “傅先生。”


  傅令元在他們麵前站定很長一會兒,走之前對九思道:“以後再跟她緊一點吧。”


  病房裏,林璞從傅令元離開的背影收回視線,問:“姐,姐夫真的要去處置三姐?”


  阮舒不作回應。


  林璞好奇:“其實我不明白,三姐之前是做了什麽事,你要關她三天禁閉那麽嚴重。”


  阮舒淡漠地掀了掀眼皮:“今天謝謝你。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家了。”


  “我先給姐你削好水果。”林璞笑了笑,不管不顧地拿起水果刀和蘋果開始動手。


  阮舒也未強石-更地趕他,想起來問:“你爸找你說什麽了?”


  “噢,他說在外麵給我買了套房子,讓我先搬出去住。”林璞削得很認真,蘋果皮連成一整條,沒有斷。


  阮舒聞言不免露一抹諷意。


  先前還為了接林璞回家,不惜和王毓芬吵架;如今為了未出生的孩子,趕大兒子出家門。看來林承誌是無法權衡林璞和王毓芬的和平共處。


  不過……


  阮舒不著痕跡地觀察林璞。


  假若王毓芬這一胎真順利生下個兒子,林璞在林承誌心中的地位,豈不是大打折扣?林璞心裏完全沒有想法麽?

  林璞把兩個蘋果都削好,又給其中一顆獼猴桃剝好皮,並切好片,最後再加上那些櫻桃,擺好盤,插上牙簽,放在阮舒床頭觸手可及的位置:“行了,姐,可以吃了。”


  “謝謝。”阮舒抬了抬手臂,沒什麽力氣的樣子。


  林璞捏了根牙簽,猜測她伸手的方向,邦她插了獼猴桃。


  阮舒正準備接過。


  林璞卻是趁她不備,直接將獼猴桃送進她的齒關。


  未及她反應,他又快速地抽回牙簽,一邊倒退著走,一邊笑眯眯地對她揮手道別:“姐,我明天再來看你。幸虧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


  門關上,病房裏隻剩她一人。


  阮舒微蹙眉心,將嘴裏的獼猴桃吐了出來,丟進垃圾桶。


  ……


  她未曾想到,傅令元所說的“晚點再來”,會真的來。


  因為是在醫院裏,所以阮舒睡得比以往又要淺,半睡半醒間,敏感的察覺有開門的輕微動靜。


  她幾乎是馬上睜開眼,正見傅令元的臉逆著房裏的燈光,輪廓鮮明。


  “不好意思,又吵醒你了。”他關好門,並落了鎖。


  阮舒抬眉:“你來幹什麽?”


  傅令元行至沙發前,褪著外套,偏頭看她:“當然是來睡覺。”


  阮舒:“……”


  “睡覺不是應該回家睡?”


  傅令元褪得隻剩一件工字背心:“你不在家,我一個人回去睡,是有病。”


  阮舒倒是看到了他右手的繃帶,蹙眉:“你不是說石膏隻是打著玩?”


  傅令元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石膏確實隻是打著玩兒,可不代表我手臂受傷就是假的。”


  阮舒:“……”


  傅令元走過來床邊,用眼神示意阮舒挪一半床位給他。


  阮舒沒動:“三哥別開玩笑了,這床我自己一個人睡都嫌窄。”她瞟了瞟沙發,“還是沙發比較寬敞。”


  傅令元俯瞰她:“家裏的搖椅更窄,我們兩個人不也睡得好好的?”


  阮舒:“……”


  傅令元掀了被子的一角,楞是擠了上來,攬住阮舒。


  阮舒在他靠近的一瞬間,已經聞到他身、上清新的沐浴露氣味,待被他摟進懷裏,更是注意到他發根的shi意尚未全幹,不禁斂瞳:“你剛洗完澡?”


  察覺她語氣的古怪,傅令元挑眉,承認:“是。”


  阮舒眸光漠漠:“請三哥下床。”


  傅令元斜斜勾唇:“我在醫院隔壁的小旅館開房間洗完澡再過來找你,有什麽問題?嫌棄我洗得太幹淨了?”


  阮舒:“……”他這是在懟她先前嫌棄他沒洗澡。


  “你以為是怎樣?”傅令元閑閑散散地笑。


  阮舒反應過來多半是自己誤會了。


  傅令元捏住她的下巴,湊近她至鼻尖抵鼻尖:“我是得有饑、渴,才會掐著時間跑去和其他女人上完床再回來找你?”


  “而且,就這麽點時間,夠我幹什麽?”他低低地笑,“傅太太,你覺得呢?”


  還是那句話,阮舒身體不活泛,懶得去搭理他曖昧的別有意味。她把他的手從她的下巴扯下來,沉默地握了握。


  他的手很大,很暖,寬厚又結實。掌心有很厚的繭子,粗糲卻有質感。


  就是這樣的手掌,每回在她的身體各處遊蕩,帶來妙不可言的觸感。


  妙不可言……?

  阮舒一愣,扔掉他的手。


  詭異的形容詞……


  傅令元剛被他扔掉的手箍在她的腰上,冷不丁道:“去警局給林妙芙撤訴了。不過她還是得在裏頭住一晚。”


  阮舒淡淡地應:“嗯。”


  “再有下一次,你求情也沒用。”傅令元捏了捏她的後頸。


  “我沒有求情。”阮舒語氣淡漠,“隻是想把她疼愛的小女兒拎回她眼皮子底下。”


  傅令元默了兩秒,在她的頭頂上方眯眸:“為什麽厭惡林家?”


  阮舒把額頭抵在他的心口,閉上眼:“能不說麽?”


  “可以。”傅令元答應得很快,轉口卻道,“但隻是暫時允許你可以不說。”


  阮舒想說,她隻是賣、身給他,沒有把自己的隱私也賣給他。


  不過數次經驗教訓她,這種傷和氣的話,若無必要,擱自己心裏就好,無需和他攤到明麵上來。


  抿抿唇,她轉開了話題:“藍沁的新聞你知道了吧?”


  “嗯……”


  “三哥有內幕可以爆料麽?”


  “你想知道什麽?”


  當然是最勁爆的:“藍沁暈倒真的是因為懷孕?”


  “傅太太原來也很八卦。”


  阮舒淺淺彎唇:“如果真的懷孕,你也在孩子父親的猜測行列。”


  傅令元輕笑:“幾百年前的飛醋了,你還在吃?”


  言畢,隔不到半秒,他補充道:“我和藍沁不是那種關係。”


  阮舒聞言愣怔。


  首先愣怔的是,他這是在和她解釋……?

  她淡淡哂笑,其實沒必要……她並不關心。


  隻不過他如此一解釋,她反倒好奇,不是那種關係,那是哪種關係?

  這便是她的其次愣怔。


  她明明見到過多次他和藍沁的親昵。狗仔也拍到照片了。那次和陸少驄與藍沁同桌吃飯,陸少驄不也聊起過藍沁和傅令元之前的情緣?


  阮舒抬眸看傅令元。


  傅令元也正低眸看她,似笑非笑的,分明是故意挑、起她的疑慮,又故意不告訴她。


  阮舒不想著他的道,便也不問。腦海中閃過的是多次在藍沁身、上見到的青紫,略一沉凝,她轉而旁敲側擊:“陸少驄是不是真的喜歡藍沁?”


  “真的喜歡又怎樣?假的喜歡又怎樣?”傅令元打馬虎眼,好像他作為知情人,豆她很好玩似的。


  阮舒重新低垂眼簾,用未受傷的手臂橫過他的腹部,手指輕輕戳了戳他紮著繃帶的手。


  傅令元立馬在她腰上捏了捏:“別鬧,真的肌肉拉傷了。還沒好。幸虧你不重。”


  隨即他輕輕掂了掂她受傷的手,笑了笑:“你傷一隻手,我傷一隻手,倒可以相互邦忙了。”


  阮舒覺得眼皮漸漸重了,沒回應。


  傅令元卻在這時回答她最後的那個問題:“陸少驄才不會像我這樣,把女人放在心尖上寵。”


  阮舒不禁失笑:“三哥是在趁機自誇吧?”


  “難道傅太太並沒有感受到我對你的寵愛?”傅令元挑眉。


  阮舒是真的覺得困了,有點敷衍地道:“嗯,有感受到。再沒有比三哥更寵我的人了……”


  傅令元微微勾唇,抬臂順了順她的頭發,然後掌心順勢往下,撫到她的後背時,頓了頓:“你怎麽還穿著內一?”


  “嗯?是麽?難怪我覺得哪裏不太對勁……”阮舒的聲音攜著困倦的含糊,才恍惚想起來原因,“先前林璞在病房裏,我沒辦法什麽都不穿,後來又有醫生查房,我就忘記了吧……”


  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胸、上的束縛一鬆。


  正是傅令元解掉了她後背的扣子。


  緊接著,又發現他的手掌伸、進了她的病號服裏,明顯有些不太安分。


  阮舒立馬推了推他:“起開。”


  傅令元義正言辭:“我在邦你tuo內一。”


  那是tuo內一還是在揉她的胸,她能不知道麽……?

  傅令元已經解開了她病號服上的大半紐扣。


  鎖骨纖細,胸、部豐、滿,內一鬆鬆地掛著,倒是更給人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誘、惑。


  “我很困,我要睡了。”阮舒掙開他的懷抱,翻身,卻忘記了病床不夠寬敞。


  幸而傅令元眼疾手快地撈回了她。恰恰她的病號服被拉下來些,他低眸便看到她瑩潤如玉的肩頭,跟雪鋪似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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