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這你弟弟?」何似看著眼前一米七多的小夥子,雖剛上初一,這個頭卻比何似多好多,「我看著怎麼那麼不像呢?」
那小夥子書包扔在旁邊的凳子上,自己靠著凳子,一隻腳架在桌上,一隻腳踩著凳子,手裡抱著手機打著遊戲,不時對著看不見的隊友對罵上幾句,不得不說,的確是一個高難度動作。
「他叫庄文宇。你要能管下他,之後就不用打工了,來我家專門給他當家教,我媽絕對感激死你。」
「任務艱巨啊,我什麼時候幫店裡忙?」
何似給庄文宇補習的地方也在他們舅舅的火鍋店,現在是早上,店裡的確還沒有什麼人。
「嗯……你早上八點到十二點給他補習,你想補什麼就補什麼,反正他目前接觸到的七門沒一樣可以,中午你休息會,或者你自己學習,下午就一直干到晚上吧。管吃,一個月兩千多還可以吧。」
「感激不盡,庄大恩人。」
何似看了看錶,現在是七點四十五,庄文澈今天有舞蹈課,就先走了。
在以前的時候,對何似這種彷彿用命在學習的人來說,高中課程那麼緊張,還可以周末上個興趣班簡直就不是人,直到遇到庄文澈,才發現真的不是人。
每周末兩個多小時的舞蹈課對庄文澈來說是最大的放鬆,庄文澈是何似見過唯一不玩遊戲的男生,舞蹈就是他唯一的愛好了。
元旦的時候,庄文澈沒有跳成舞蹈,估計讓庄文澈能難過好一陣子了。加上庄文澈的身體還沒有好完全,如今上舞蹈課也只能強行跳一會,大都是勸他先休息一個月人,不過庄文澈的性子誰勸都沒有用,非要去。
何似搖了搖頭,回頭有機會一定要把這麼大的人情還回去,她心想。
「怎麼了?」庄文宇關了手機,看何似一臉沒什麼興緻的樣子,「不想補課嗎?其實我補不補都行。」
「沒有沒有,想到了一些事而已。」何似拉開凳子坐在庄文宇的對面,以前也總給別人講題,但如今第一次當老師,正兒八經的上一課,其實她自己也特別緊張。
「那你還不上課?」
「還有十五分鐘。」
庄文宇:「.……」
庄文宇感覺這一定會是他這輩子遇到的最不積極上課的老師了。
「那我先問問你,你覺得你現在成績如何?」
「我自認為良好,年級三百多,也沒有太靠後……」說著說著庄文宇也有些心虛了,看了眼何似,將腿從桌子上放下了,稍微調整了些坐姿,坐的還算端正。
「你們年級一共多少人啊?」
「五百多。」
「那也不能說太差,就稍微中等靠下一點。」
「五百一十七個人,我三百九十八名……」
何似:「嗯……可能再靠下一點。」
庄文宇雖然愛玩遊戲,算不上不聽家長話,何似只是感覺他就是喜歡和父母對著干,他的學習態度還不算太壞,只是總是聽不進去,腦子裡面好像永遠裝著別的事,專註不了很長時間。
原本注意力無法集中在何似看來是一個比較難解決的問題,不過強行帶著庄文宇一遍遍捋思路,還是有作用的,只是何似多少有些費腦子和精力,還需要很大的耐心,四個小時的課簡直比何似端了一天盤子還要貴。
中午稍微休息會,她就和庄文澈在店裡隨便找張桌子開始自習,庄文澈比何似想象中的複習預習速度還要快,庄文澈一天完成的事情何似幾乎需要兩天。
庄文澈在幾乎兩周左右的時間裡面,便過完了政史地所有學過的書,再用了一周多的時間大致過了政史地接下來要學習的內容。
這就意味著,下學期的時候,庄文澈便可以開始刷高考題了,屬於他的進度條幾乎比所有人都快了整整一學期。
也是因為庄文澈,何似才是真的理解了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完全不碰手機,庄文澈的手機在寒假幾乎三天左右才會充一次電。
寒假過了一半的時候,庄文澈兌現了他的承諾,叫來了陸青臨他們吃飯。
「何似,你也在這裡啊?」火鍋幾乎是陸青臨的最愛了,他第一個就到了。
看著何似穿著工作服,手裡拿著盆和抹布,陸青臨原本的欣喜突然轉為了不可思議:「你這是幹嘛呢?」
「勤工儉學啊,打打工什麼的,這不剛好老莊在這啊,就走了個後面。」何似笑了笑,到現在為止她漸漸也不會去刻意隱瞞著什麼了。
她知道她可能和別人不一樣,可她也願意欣然接受這個現實,所以也要努力向上生長著。
陸青臨站在原地愣了愣,突然搶過手裡的抹布和盆,說道:「這種活怎麼能讓小仙女干呢?以前我沒來,既然今天我來了,你就休息一天,你陸哥幫你了!」
「這麼好啊?」庄文澈突然從店裡走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溜到陸青臨後面去了,拍了拍陸青臨的肩膀,把陸青臨嚇了個半死。
「嚇死我了你!」陸青臨手裡的抹布差一點就要從手裡飛出去了。
「那你就把這個桌子擦乾淨了,就坐這吃了。」
這桌子已經快擦乾淨了,陸青臨跑去把抹布重新洗了一遍,收了個未。
「謝謝陸哥啊!大好人!你就快去坐著吧,我可是拿錢了的啊,你們要是有什麼事就隨時叫我就好,我會去不時的蹭兩口飯的。」
吃飯的時候,來的竟都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些,柯處安對於可以逃離補課班的魔爪,激動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沒放假前還計劃著要問問庄文澈究竟幹嘛去了,竟然成了這個樣子,不過到了今天,看著沒有放筆的桌子,只記得要好好吃一頓,把放假以來的所有難過都丟一邊。
這中間,只有賀陽是翹了課冒著生命危險跑出來的,即恨為什麼選在這個時間,又開心這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也害怕著回去的一頓罵。
可少年還是少年,再多的煩惱都可以再明天過後煙消雲散。
整個寒假順順利利的過去了,何似自認為庄文宇的成績是有提升的,初一第一學期的全部複習了一遍,下學期的全都預習了一遍,只要下學期還在認真學不出意外,何似有信心他可以進年級前一百了。
「想不到你還挺有辦法治他的啊?」
「不是,庄文宇本來也聰明,也願意學,可能就是剛上初中有些叛逆,就是莫名其妙喜歡喝父母老師對著干,不過同樣是學生的我他不是很排斥罷了,更何況我還是女生,青春期的小男生多少會在異性面前注意注意形象。」
「原來我和你是差在了性別上面。」
「得了,你那是沒耐心,我估計你弟都是學的你初中那會,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怎麼會呢。」
寒假過去就迎來了開學,何似在她的小出租屋裡數著錢,一共攢下來了一千八百三十一,然後她又該為下學期的伙食操心了。
三快一慢有節奏的敲門聲打破了出租屋裡的寧靜,何似笑了笑起身去給庄文澈開門。
庄文澈穿著件藍色的羽絨服,羽絨服非常大,庄文澈一米八幾的個子都拖到了膝蓋處,他帶著白色的帽子,從白色的圍巾中探出頭來,眨著眼睛朝何似笑。
外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雪,庄文澈的身上落著幾片雪花。
「你怎麼來啦?」何似將地上堆得東西向一旁踢了踢,方便庄文澈走進來,給庄文澈倒了杯熱水。
「我不想喝。」
「暖手的。」
庄文澈這才將插在兜里的手伸了出來,通紅的手貼著發燙的杯子,那股暖流順著手似乎一瞬間溫暖了庄文澈整個身子,看著都精神了許多。
「還在為工作犯愁呢?」何似床邊堆著這的錢還有記賬的小本本,庄文澈剛進來就看到了,「我可以看一下嗎?」
「可以。」
何似同意后,他才拿起本子一字一字的看著,「你這一種才一千八百多,一千五就用去書費了,你這房子不租了嗎?還有你吃什麼啊?」
「可是書費都一千多了,我只留了三百多買教輔,真的不能再少了,不然我學習怎麼辦。」
「你有沒有上上屆學長或者學姐的聯繫方法?」
「嗯?沒有啊。」
「課外的教輔你可以買以前學長學姐的,雖然他們用過不過還可以再用一遍,便宜的估計可以按斤批發,雖然大咱們兩屆,但學得知識不會有太大變動的。」
「老莊啊老莊,你可真是我的救星,我覺得我欠你的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我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我以為你會比較排斥我幫你呢,感覺你挺驕傲一人。」
「高考會因為我驕傲給我通過嘛,生活會因為我驕傲不為難我嘛,所以有時候接受別人的幫助不一定不好,也許會欠下人情,可眼下一切都該為我的高考讓道。」
「也對,那工作的事情呢?」
「還沒底呢?」
「要不要做個家教,我感覺你給我弟交的就挺好的,一周一次也不會很累,還會有更多時間學習了。」
「我一個文科生,教什麼啊,也就是你相信我,才讓我給你弟弟補課的。現在都是學理的學生,學文的還好大一部分都是理學不懂的,一直想學文的學得也不會太差,而且估計也會報些網課,你能相信我,其他家長就可以嗎?而且我也不敢保證可以教好。
「那你先找份其他的工作,平時留意留意那些需要家教的,萬一可以呢?總之先不要放棄一絲希望嘛,不然每天都打工的話身體可能會真吃不消,你也看了下學期學得東西也不少。」
「嗯嗯,記住了。」
「要不要我問問庄文宇,他還要不要你補,可以的話你還是給他補。」
「沒事沒事,你幫我的真的太多了。工作的事情我會想想辦法的,實在不行我就來找你,你可是我最後一個殺手鐧,不能隨便拿出來。」
「好。」
「我想這一定是我過的最幸福的一個假期了。」
「你之後每一個假期都會很幸福的。」
「謝你吉言!」
何似算是幸運的,開學的時候,在她的軟磨硬泡下,終於說服了樓下的一家烤肉店,每天晚上都過來幫忙。
雖然對於串烤肉這件事情始終留有心理陰影,可當它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時,依舊會覺得串烤肉這件事都美好了幾分。
烤肉店的老闆姓趙,那家烤肉店也是這條街上經營最久的一家店了,大家都習慣叫他趙老闆,何似每天上下學幾乎都可以經過這家店,趙老闆看她每天都是一個人,偶爾會有一個小夥子陪著她,估計也可以猜出個一二三。
出於同情,趙老闆還是同意了她可以每晚過來幫忙。
工資按日結,每天最少四十,其他時候看店裡的客人多不多了。
而身邊的庄文澈心裡裝著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為了這次開學之時讓所有人眼前一亮,庄文澈提前一周就已經預備好了開學要穿什麼了,以什麼樣的姿勢進入校門然後步入教室,為了製造神秘感,他連何似都沒有告訴,恨不得把自己包成一顆太陽,閃瞎所有人的眼睛。
開學那天,所有的一切全部按照庄文澈預料的那樣進行,不夠偏偏卡在了最後一關,教室裡面。
不過何似還是非常給面子的好好誇讚了庄文澈一番,不辜負他一身新衣服,甚至還戴上了手錶。
「怎麼回事?班裡我怎麼感覺怪怪的?」庄文澈看自己無法成為今天的焦點,自己辛辛苦苦的準備全部泡湯,不開心的拉開凳子。
「不是好事啊看樣子,想知道嘛。」
「當然,我準備了這麼久,怎麼就突然被別人半路截胡,沒有我要的效果,都沒幾個人注意我那麼帥一身,這太傷自尊了。」
何似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第四排的白常。
白常是一個低低的小女生,雖說長得低低的,卻有一副好皮囊,長得十分好看,自高一軍訓那會,她就不知不覺的吸引了一幫小迷妹小迷弟,向她要聯繫方式的人都沒有停過。
不過她好像對所有人都冷冰冰的,她的社交範圍便是以她為圓心,一個桌子為半徑,哦對,還有喬汐。
她今天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扎著魚骨辮,頭髮長了好多,也變白了不少,她以前不怎麼打扮,不過如今一打扮仍然可以輕輕鬆鬆成為焦點。
可她的眼眶有些紅紅的,彷彿哭過的樣子,班裡自是少了份往常的吵鬧。
庄文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收起了看白常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何似身上,眼睛又順著何似指尖的方向望去,看到了前面趴著的賀陽。
賀陽喜歡白常。
「怎麼回事?」
「小事!」陸青臨剛剛接水回來,懷裡抱著三個人的杯子。
陸青臨看起來有些生氣,他將何似的杯子遞了過去,沒來及聽到那句還未出口的「謝謝」,便轉向庄文澈,「你來太晚了,一會自己接水。」
下一秒陸青臨將賀陽的水杯用力放在桌子上。
此刻的情形怎麼看怎麼不對,陸青臨一般不會發火的人,今天看起來怒氣還不小的樣子。
庄文澈腦海里瞬間飄過無數個可能,不過線索太少,到目前為止他整個人還是懵的。
「白常和喬汐掰了。」陸青臨說道。
「就理科班那個白常一直喜歡的那個學霸?」
何似點了點頭。
「不可能吧,他倆不好好的嘛,白常那麼喜歡那小子。」
何似還是沒有說話,給了庄文澈一個噓的手勢。
庄文澈停下說話,從包里掏出紙幣,簡潔快速的寫上:賀表白被拒?
何似又點了點頭。
一早上賀陽都在那裡趴著,沒有起來,陸青臨在一旁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高二第二學期第一天開學就在這麼一個奇奇怪怪的氛圍中度過了。中午吃完飯回到教室,今天教室少了不少人,庄文澈和陸青臨把賀陽拉回宿舍開導去了。
何似接完水準備回教室的時候,被一陣抽泣聲吸引了過去,白常坐在樓梯上,抱著自己小聲地哭著。
她似乎有些不太可以藏得住自己的情緒,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所有人都發現了,哭得時候也遮不住聲音。
沒多久白常也注意到了何似的到來,有些尷尬的擦掉眼淚,低著頭,不敢看何似。
「樓道冷,暖暖手吧。」何似走過去,坐在白常的旁邊,將剛接的水遞過去。白常穿的有些薄,手慢慢伸出來接過杯子,道了聲「謝謝」。
何似只是碰了白常的手指,就彷彿一塊冰一般冰冷。
「我陪陪你吧。」
「謝謝。」
「你要是想要和我說說什麼的話我也可以聽聽,難過的話說出來,放肆的哭一場會好很多的。」何似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我不告訴別人。」
「你喜歡庄文澈嗎?」
何似第一句便被白常問懵了。
初春來的時候,雪一點一點的褪去,換做春來宣誓著屬於它的主權。
何似坐在單杠上,目光被單杠下一株沒冒出來多久的小草吸引了過去。
「頑強的小草,總能給逆境中的人以希望。」這是初一作文本上的一句話,道理沒有變,小草卻不再是自己窗前的那株了,也不適合再出現在高中的作文紙上了。
小草上還有幾顆水珠,許是早晨氣溫低產的露珠,到現在也沒消失。
庄文澈從後面悄悄靠近,將手中的英語報紙捲起來,敲了敲何似的背,問道:「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丟失的素材。」
「說人話。」
「頑強的小草。」
庄文澈被成功逗笑了,也爬上單杠坐在何似旁邊,順著何似的目光看了過去,何似保持沉默,也算是保持著這份美好。
風不斷地吹著,有些冷冷的感覺,有種恍惚的感覺,以為還是和白常坐在樓梯口的那個中午,白常說:「是不是青春里的喜歡,被風一吹都會散開。」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白常的生活回到了正軌,可她的喜歡還在繼續,賀陽也是。而現在身邊的少年也看得那株小草出了神,眼裡發著光。
他會想些什麼呢,會不會也一樣想到初中的作文,也有可能他想到的是英語作文。
「你之後想去哪裡呢?」何似的眼睛發著光,又大又亮,彷彿可以裝滿整個宇宙的樣子。
「北京。你呢?」
「北京啊。」
「看來我們還可以一起啊。」
「嗯。」
「好啦,」少年收起了目光,看著何似,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該干正事了。」
「什麼?」
「李華大禮包,你今天還沒幫李華寫信呢,信紙我都給你帶來了。」
何似:「.……」
果然。
這次的月考,何似的英語作文,竟然沒有寫完,成了這次成績拖後腿的主力軍,庄文澈便每天中午拉著她寫作文,如今的她,每天滿腦子想的都是李華。
替李華寫過的信都可以繞地球兩圈了。
在三月中旬的時候,各個社的社長也陸續退社,陸青臨為了籃球社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他一定是第一個衝出教室的。
而四月初的水考也是讓兩個文科班都焦頭爛額的一件大事,對於原本理科學霸的何似來說,這無非是多寫幾道題而已,而對於原本理化生就不好的理科渣渣,已經開始選擇死記硬背了。
看著一旁連阿是伽羅常數是什麼都搞不懂的庄文澈,何似也算是明白為什麼高一的成績榜前面沒有見到過他的身影了,因為他理化生加起來也才勉強六十多。
給庄文澈講著題,這些熟悉的數字竟還待在自己的腦海深處。
在這些背後,何似突然反應過來,竟然已經過去一年了,時間快的令人不可思議,庄文澈和陸青臨強凳子的事情彷彿就發生在前一秒,而這一秒,他們已經在為即將到來的高三做著準備。
陸青臨在最後一節自習課回來了,看著桌子上堆滿的卷子,懷裡還抱著籃球,籃球蹭的衣服有些發黑,不過陸青臨也沒不嫌臟,抱得緊緊的。
「想不到我還沒把我社員都記下呢,我這個社長都退休了。」
庄文澈拍了拍陸青臨的背,說道:「高三哥硬擠都抽時間陪你繼續打。」
「就你那小身板,風過去都會折吧。」陸青臨想了想,又說道,「你高三還是好好學習吧。」
在這緊張的氣氛之中,也迎來了高中生涯中最後的一次活動,運動會加藝術節。
為了紀念這個高二,庄文澈和陸青臨一口氣報了五個項目,賀陽也不服輸的報了三個,對於賀陽這種平時不愛運動的人來說,這簡直是破天荒的。
何似在周圍三人的軟磨硬泡之下,去林蘭那裡報了個跳遠。
林蘭那邊也是忙得放不下,不大的表格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體育好的,運動會報項目,體育不好的,藝術節組團也要報個節目。
六月的太陽還沒有八九月的毒,陸青臨帶著庄文澈和賀陽每天早上、中午和下午在操場上跑著圈,直接導致三人的飯量大增,運動會前各胖了三四斤。
「你看看我這完美的線條肌肉。」庄文澈將校服短袖的袖子又向上扯了扯,一臉自戀的欣賞著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確實是努力跑過的痕迹,不過不是因為「肌肉」,而是因為胳膊上有了一道明顯的黑白分界線。
「得了吧,你跑個步肌肉能長胳膊上去。」說著何似伸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打趣道,「都是肥肉好不好。」
「唉,可惜了,不懂欣賞啊。」
何似停下筆,望向庄文澈,一本正經的對著他翻了一個堪稱完美的白眼。
「話說你跳遠練得怎麼樣了?」
「能跳出來一個你。」
「一米八六,不錯啊。」
「你有那麼高嗎?」
「看不起誰能你,你寫你信。」
這次運動的開幕式是趙羽佟領隊。趙羽佟一米七的個子,擁有著堪稱完美的身材比例,而開幕式上有了運動短裙的加持,更是讓趙羽佟一時成為了整個開幕式最大的焦點,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因此而來的少男少女,其中便有柯處安。
「嘿,好兄弟。」柯處安在整個文科一班一眼看到坐在看台上的庄文澈,坐在旁邊挽過胳膊便湊到耳邊準備說些什麼,然後便被無情的推開了。
「你幹嘛,我對男生不敢興趣。」
柯處安一言難盡的望著眼前這個不知廉恥的人,心想:我還看不上你呢!
但為了自己的愛情,這點又算的了什麼呢?
「兄弟我的終生幸福便握在你手裡了啊!」
「嚯,怎麼了這是,我什麼時候這麼重要了?」
「你班今天開幕式領隊的那個女生,叫什麼名字?」
「趙羽佟,喜歡啊,放心!」庄文澈一嗅到八卦的氣息便來了興趣,「我幫你喊過來。」
柯處安再反應快也沒快的過庄文澈的嘴速,在被捂住嘴前的「趙」字還是喊了出去,面對著一雙雙好奇的眼睛,柯處安尷尬的解釋著「沒事,沒事。」
被捂了嘴的人也沒消停下來,一遍遍掙扎著,試圖說出些什麼,不過到了耳朵只剩哼哼唧唧的聲音。
「你別亂叫,我就放開。」
庄文澈一臉驚恐的表情看著柯處安,艱難的點了點頭。
「你想殺人滅口啊,下手那麼狠!」
「我錯了,你別亂喊!」柯處安說著最有氣勢的話,發著最小的聲音,從背後拿出瓶水,擰開遞給庄文澈,「喝點,死了我得負全責。」
「沒良心。」
「求你了,幫我,自然而然一點,給人家女娃娃留個好印象。」
「你也留不下好印象啊不是?」
「一周早飯。」
「成交。」
庄文澈看著柯處安一臉著急的樣子,故意放慢速度,慢悠悠的掏出手機,給何似發了條消息:柯,佟,安排。
「你這發的是個什麼玩意,鬼看的懂是個什麼東西?」
「你急了,啊你急了,想不到啊!」看到柯處安的焦急,庄文澈非常不懷好意的看著他,「耐心點嘛小朋友。」
看著眼前之人幸災樂禍的樣子,柯處安忍住了心中怒火,笑嘻嘻的說道:「看看何似同學會消息了嗎?」
「她說:OK」
「還真能懂,牛!」
何似收起手機,起身坐在了趙羽佟的旁邊。趙羽佟坐在那裡聽著歌,偶爾跟著哼兩句,不過大半部分時間還是在盯著手機看小視頻。
「小似似,總算有人過來陪陪我了。」趙羽佟說著收起了耳機,滿臉開心的望著何似。
「快要比賽了,一起去給男生加加油吧,咱們文科班就那幾個男生,偶爾還是要對他們好點的。」
「哈哈哈哈好啊。」
趙羽佟家的確有錢,不過她是被父母保護的最好的,對所有人都十分友好,從來沒有什麼壞心眼,在她的世界里,沒有什麼不是與美好掛鉤的。
有些時候,何似總會覺得她就是美好本身,甚至不敢去觸碰這份美好。
「庄文澈,快要比賽了。」何似沖庄文澈和柯處安招了招手,「該去檢錄了。」
「嗯好。」庄文澈裝模作樣的起身,走到何似和趙羽佟面前,「驚喜」的說道:「羽佟也來了啊,何似志願者,我先和她過去了啊。」
「啊?那我.……」
「哦對,柯處安陪你吧,反正他也挺閑的,順便交個朋友了?」
柯處安從庄文澈的身後緩緩冒出頭來,趙羽佟對柯處安的第一個印象便是這個男生的臉好紅啊,鼓著腮幫子,好像要說些什麼,卻沒開口。
而那紅撲撲的臉蛋,看著好像捏一捏。
在之後的很多年裡,每當趙羽佟想起柯處安的時候,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還是想要去伸手捏捏那個紅撲撲的臉蛋。
「你好,我叫柯處安。」
「趙羽佟。」
「很高興認識你,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
「當然。」
也許年少的心動,從一句「你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