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錦衣郎(4)
“王妃,該用膳了。”她端著膳食推門進來。入眼卻是空無一人的房間,那嶄新的喜服被剪得零零碎碎,布料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
她看得驚住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王妃還囑咐自己將這喜服收進櫃子裏。今日,這又是為何?
心中疑慮,目光卻是焦急地掃視著。地上除了那些碎片外卻唯獨少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心狠狠地懸了起來,目光是越來越急切。
終是無果,便扯著嗓子喊了起來:“王妃,王妃。您在何處?”幾聲呼喊未見回應,將東西潦草放下,提腳向著裏屋走去。
“啊!王妃您在做什麽!”掀開簾子,眼前一幕更為震驚。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眼疾手快奪下那明晃晃的剪刀。
輕楚回頭朝著她輕輕一笑,兩隻眼像是被什麽蒙住了似的,隻瞧見一片黑,沒有一絲光芒。張著口,恍惚地開口:“我隻是覺得頭發有些長了……”
心猛然一顫,順著她的話看去。卻是觸目驚心。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硬生生被剪去了一大半,長短不一,層次混亂。這樣美麗的長發就這樣葬送在這把剪刀下。
她的目光向下,瞧見王妃的腳邊一大把烏黑的頭發散亂著,堆砌在腳邊。她有些心疼地張了張口,終是什麽也沒說。蹲下身子沉默著將那些碎發撿起來。
輕楚眨了眨眼,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撿頭發。突然,像個孩子般低頭玩著手指,嘟著嘴委屈地開口:“那、那件喜服不好看。”
蹲在地上的人手一停,抬頭看向輕楚。她有些疑惑,眼前的這個王妃似乎有些陌生。從她被調過來起,她還沒見過這樣的王妃。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尷尬地笑了笑,柔聲說道:“即是不好看,收起來就是了。何苦將它剪了去。”
“不好看為什麽要留著!”輕楚“噌”的一聲站起,握著拳頭向著她吼道。她被這突然的吼聲嚇了一跳,心有餘悸地看向輕楚。
輕楚陰沉著臉,眼神深不可測。嘴角微微上揚,陰陽怪調地說道:“你說,如果我把不喜歡的東西全部都剪掉,是不是很好?”
“這……”她驚得不知該說什麽,餘光一瞥嚇得腿腳一軟跌坐在地。眼前的人睜著眼詭異地笑著,披頭散發地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不……不要……不……王妃……”
“啊!”一聲慘叫劃破天際,鮮豔的血液噴濺而出,濺在了輕楚那充滿笑意的臉上。
明月倚靠在樹旁,若有所思地盯著手心中的一片枯葉。耳邊突然響起大雁的鳴叫聲,這一聲鳴叫打亂了她的思緒。抬眼看去,天空中排成“人”字的雁群撲扇著翅膀正朝著南邊飛去。
“唉……”一聲感慨緩緩吐出,又想起不久前聽到的那個消息來,心隱隱作痛。想著自己這麽賣命地在這座府邸到底是為了什麽。
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那些傷心事。但眼淚卻是不爭氣地奪眶而出,一時間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慌亂之際,眼前卻突然多出了一塊手帕來。那帕子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拿著,她一愣,遂抬頭看去。
她曾經以為那個人是她見過的最為帥氣的男子。可是,眼前的這個人卻讓她驚訝得竟找不出合適的詞去形容。
他長發飄揚,笑容可掬。像極了三月天滿天飛舞的落英。腦中忽然蹦出兩句話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的聲音如春日裏融化的雪水,從高山上奔流而下,直往她心裏淌來。
“給,用這個擦擦吧。”明月的臉一紅,竟羞澀地說不出話來。她窘迫地接過帕子,慌張地背過身去不敢看他。
身後的男子隻輕輕一笑,說了句:“再會。”便安靜地離開了。她急忙轉過身來時,瞧見的卻是那讓人留戀的背影。
握著帕子的手暗暗用力,將眼中的貪戀隱去。露出的是一如往常的冷漠,她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個遠去的背影,悲哀地感慨道:“可惜我愛的那個人不是你……”
“明月,明月何在?”思緒再次被打擾了。她慌張地拭去臉上的淚痕,警惕地看向前方的人。
那人走上前,恭敬地問道:“可是明月姑娘?”明月一臉遲疑地點了點頭。哪知那人卻高興地叫了起來:“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
“有什麽事嗎?”
“明月姑娘,老爺有請。”
言和從後院出來,剛經過花園準備向著府門走去。卻不想一隻手橫在自己的麵前。皺眉,不悅地喝道:“讓開!”
那隻手的主人卻絲毫沒有反應,依然擋住了他的去路。他一惱,剛想甩開那隻手,卻聽見:“你敢動我?”
一驚,猛然抬頭。“少爺。”低著頭,恭敬地叫著。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丞相的兒子,也是那個令他煩惱的人。
手被緊緊抓住,掙脫不得。隻見那人得意一笑,一用力。言和整個人被拉進了懷裏。“少爺,請自重!”他奮力地掙紮起來。
那人卻無視他的反抗,一隻手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另一隻手粗暴地掐著他的腰讓他動彈不得。腦袋湊近他的脖頸間,唇對上他的耳垂,輕輕吹氣。
全身像觸電般哆嗦了一下,身子立刻軟了下來。他有些站不住,傾倒在那人的懷裏。“不要……放開我……”那人卻不理會,依舊對著他的耳垂吹氣,甚至還有意無意地伸出舌頭輕輕舔弄著。
這樣的刺激讓言和幾乎崩潰。雖然心中極其厭惡,但身體的軟弱讓他一度陷入絕望。從他進入丞相府學習起就知道了此人特殊的癖好。
為了不招惹上此人,自己是謹小慎微,處處小心。卻還是沒能避開,反而被此人當作獵物給盯上了。因著自己是丞相的門生不好強來,但這些年越發膽大起來。
今日竟不知為何,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對自己做出這般無禮的舉動。言和又氣又惱,但礙於此人的身份又不好大動幹戈。
那人在自己的耳邊,沙啞著嗓音,用充滿情欲的口吻說道:“那日你言而無信,害我白白等了一夜。你要如何補償我?”
說話間,已放開了他的手,轉而撫上了他的臉。言和渾身一顫,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一把推開了禁錮著他的人,慌張地逃走了。
而留在原地的人則氣得咬牙切齒:“下次!下次一定不會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