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回眸笑（2）
“姐姐她……可是……不在了？”斷斷續續的話語從口中吐出，雙眼則是淚光閃動，美麗的臉上布滿了驚愕和悲傷。
如煙擔憂地走近楚卿，在她的身側站立。柔聲安慰道：“娘娘……性命由天……娘娘，還請節哀。”言罷，垂下眼眸，重重歎了一口氣。
這已經是楚卿不知道多少次發問了，自宮中傳來貞妃逝世的消息後，她整個人就像被冰封住了般，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臉受驚的表情，雙眼無神地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縱使如煙再如何勸說，也不能使她有半點回轉的跡象。看著這般的楚卿，如煙著實擔心。卻又無可奈何。雖說那貞妃與自家主子之前有些許隔閡，近來不曾有所來往和走動。
但自上次娘娘裝扮成宮女進去產房，幫助貞妃渡過難關，兩人關係有些好轉。雖是明麵上一如往常，沒有太多的親近，但彼此都念著對方的好，心底裏的隔閡早已消失了。
“娘娘……”欲啟唇，但見楚卿突然落下淚來，一時心疼，竟不能言語。這時，從門外緩緩走進來一個人，如煙轉身看去，嚇了一跳。
名琛哀傷過度，竟在禦書房中久坐而吐血，總管太監大驚，欲去太醫院找來太醫，卻被名琛拒絕。
“朕無事，此乃小事，不必興師動眾了。”
“可是，陛下……”
名琛隨即拿眼橫他，總管太監隻好乖乖閉口不言。剛剛失去愛妃與忠臣的名琛已是心中鬱結難平，看著殿外一派晚夏秋初之景，更是增添悲傷。一時，竟連連歎氣。
在禦書房呆坐許久，批閱奏折竟遲遲下不了筆，看著滿頁的字跡更覺得煩悶，眉頭緊鎖，一臉的煩躁。遂甩下筆，吩咐道：“去萱殿。”
名琛突然出現萱殿，讓殿內一幹眾人大吃一驚。如煙看著來人，驚得慌忙跪下，大聲高呼：“奴婢叩見陛下。”這一聲正好驚醒了處於哀傷中的楚卿。
她淚眼朦朧的抬頭看向眼前的名琛，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油然而生。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竟情不自禁，愈加泣淚起來。
“陛下……”跌跌撞撞地跑向名琛，慟哭著撲進他的懷中。名琛被她的眼淚所感染，又想起顧蒔的死來。哀傷著用雙手緊緊摟住楚卿。
四下宮人見狀，紛紛低頭恭敬地退了出去。如煙退離二人身邊的那一刻，小聲地輕歎一聲，略微搖了搖頭。
時間突然就在此刻慢了下來，徒留二人緊緊相擁，排解哀傷。
“陛下，姐姐她……”楚卿將頭從他的懷中抬起，雙眼通紅的看著名琛。卻發現他亦滿目哀傷，一時，欲言又止。
名琛呆呆地看著她，失神時似又看到顧蒔的身影在眼前一閃而過，驚喜之餘卻被打回現實，眼裏之人是淚流滿麵的楚卿。
不覺又抱緊了她的身子幾分，開口：“朕不曾想到她會尋死，是朕對不起她，沒能做到朕答應她的事。”
“陛下……姐姐此舉太傻了，她竟會選擇棄了陛下、家人還有妾而離去。”說著說著，又灑淚。
名琛抬手替她拭淚，雙手輕輕揉搓著她的臉頰，感歎道：“唉，如今這宮中，真正為她傷心的也不過寥寥數人，在朕看來，你和她確實感情深厚，不一般。”
“姐姐與妾情同姐妹，妾傷心那是自然。隻是妾不曾料到姐姐那樣一個堅強的女子，竟會尋死。”
名琛沒有隨著她的話接下，隻因著心中悲痛，竟對眼前之人生起憐愛之心來。低頭輕吻著她的額頭，溫和說道：“愛妃，朕如今已失去了楚妃和貞妃，朕再也不想失去你了。答應朕，你一定不會有事，會好好地陪在朕的左右。”
他眼中的乞求和堅毅讓楚卿心中深受觸動，竟忘了之前的失望和心冷。此刻，他與她不過兩個受傷的人，彼此安慰著。
遠在另一片土地上的輕楚此刻是內心煎熬著。自從上次被莫名帶出太子府，又與秦旻有所糾纏，再加上秦之的逼問，已是讓她身心受損，難以恢複以往精神。
“姑娘，你且吃些東西吧。你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身子會受不了的。”侍女看著桌上絲毫未動的膳食，又看著臉色蒼白的輕楚。擔憂地勸著。
輕楚抬頭看向她，麵無表情道：“我不餓……我吃不下……”
“這……”侍女疼惜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他……可走了？”輕楚突然發問，讓侍女有些錯愕，不解地問道：“什麽？姑娘你在說誰？”
看著侍女一臉迷茫的表情，楚卿垂眸，小聲地開口：“我說秦之他……”因為聲音太小導致侍女並未聽清楚，依舊彎下腰不解地問：“誰？姑娘你說什麽？”
睫毛輕顫，雙唇微抿，再次提高聲音問道：“秦……太子殿下……可還在門外？”
侍女恍然大悟，連忙否定，說道：“殿下剛剛離開了，聽說是二皇子從宮中傳話來了，說是陛下有事找殿下。估計，這會子早已出府多時了……”
“嗬——是嘛……”輕楚苦笑著。細想來自那日秦之對自己的逼問起，自己已許多時日不曾理過他了。雖然那日的他不能將逼問進行到底，也因為心軟直摟著自己說著“對不起”之類的話。
但自己終究是心有所寒冷，故自那日起便不再理他，一度將他拒之門外。雖然他一直堅持守門外對自己說著各種道歉的話以及請求原諒的話，但是自己終究過不了心中那個坎而一再對他不理不睬。
今日，秦之依舊守在門外，說著一些讓自己受動的話。她越是聽著，越覺得心痛難當。
“阿楚，對不起。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是你要知道我那日的做法完全是出於愛你。”
“你可知道我得知你失蹤後，有多麽的焦急，多麽的自責嗎。可是，當我看到你和秦旻共乘一匹馬回來時，我是真的很氣憤。”
“我嫉妒的快要發狂了！那一刻我恨不得衝上去將他揪下馬來，狠狠地揍他！這是真的，我愛你！不能容許其他男人近你的身！”
輕楚聽罷，低了低頭，開口:“可是，他是你的弟弟。”
“就算是弟弟也不行！你是我的！隻能是我的！”秦之立刻回答，語氣裏夾帶著一股怒氣。輕楚卻不再開口。
過了一會兒，她在房裏聽到門外有人交談的聲音，很小，她未聽清楚說什麽。緊接著又是一陣焦急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漸漸消失。她想估計是他離開了。
本是預料中的結果卻固執地想要再次證實，沒想到自己還是有些吃味。
“唉……”不覺又惆悵起來。
侍女走至她的身前，搖頭歎道:“姑娘你這又是何苦來？殿下都已經那樣放下身段來求你了，你為何就是不肯原諒他呢。如今殿下離開，你又自己憂愁起來，真是何苦啊。”
輕楚抬眸，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地說道:“可是他不相信我！”單這一句就打斷了侍女欲再開口的想法，她隻搖搖頭並不說話。
突然“咿呀——”一聲響起，房門被果斷地推開，侍女嚇了一跳忙轉身看去。卻見秦旻一臉笑意地站在門口。
“怎麽是你！你來做什麽！”輕楚倏爾站起，皺著眉頭，不悅地開口。一旁的侍女慌張地俯身行禮:“奴婢見過二皇子殿下。”
秦旻隻是笑著，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輕楚冷冷地再次開口:“你進來做什麽！出去！”他卻不理睬，擺擺手，對侍女命令著:“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輕楚姑娘說。”
侍女對那日秦旻與輕楚共乘一匹馬的事情略有耳聞，原本隻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如今見輕楚姑娘如此冷淡不悅的態度，就猜想眼前二人之間肯定有些不為人知的矛盾衝突。
如此想來更是有些為難，但苦於不能違抗二皇子的命令，隻能用擔心的眼神瞧了輕楚一眼，隨後便無奈地退了出去，徒留下他們二人。
“你出去！”輕楚握緊雙拳，幾乎吼道。
秦旻對此卻毫不在意，相反他臉上的笑容更顯燦爛，竟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的意蘊深藏其中。他走上前，低頭湊近輕楚的耳邊，調逗道:“這麽快就忘了我嗎？你難道不記得那晚我們二人同床共枕了嗎？”說完又曖昧地對著她的耳垂吹了一口氣。
“無恥！”輕楚渾身一哆嗦，一把推開他連連後退，羞憤地斥道。秦旻看到她氣憤得拿眼瞪著自己，隻覺得這模樣著實好玩，便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混蛋！”輕楚再次罵道。
突然，秦旻猛然上前，抓住輕楚的一隻手用力一推。將輕楚推到了床邊坐下。“你做什麽！”輕楚劇烈地掙紮起來。
“聽說你將我的哥哥拒之門外好些天，不僅如此，你還絕食許久了？”他的語氣突然冷淡起來，陰森的表情落進輕楚眼裏，讓她有些不寒而栗。
“關……關你何事。”她恐懼地開口，竟不能阻止身體的顫抖。
“嗬——”秦旻冷笑一聲，低下頭。額前碎發遮住了一切，她不知道他現在的表情為何。
害怕之際，卻又聽得他冷冷開口:“你吃不吃飯？”明明是問話卻在輕楚聽來是硬生生的命令。
另一隻手緊緊抓住衣裙，強作鎮定地開口:“不……我不吃。”
“嗬——”又是一聲冷笑，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何事，秦旻的臉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起來，而後嘴唇被無情地吻上。
“唔……”不由得發出一聲嗚咽，待反應過來時，開始了劇烈地反抗:“唔唔……唔……”雙手不斷地推動著身前之人，卻沒有絲毫作用。
“放……放開……唔”在幾番作用下，好不容易脫離他的鉗製，卻不想又被他霸道地吻上。許久，他才放開她。
“你混蛋！”揚手就要往他臉上甩去，卻被他一把抓住。看著她那憤怒的表情不覺心情大好:“怎麽？你還想打我？”放下她的手，邪魅一笑，開口:“這飯你吃，還是不吃？”
他指著那桌上放著的飯菜問她，但輕楚卻別過臉去不再理會他。秦旻見狀，眉毛一挑，說道:“好、很好。”
輕楚疑惑他接下來會怎麽做，正在思索時，卻感下顎疼痛，自己被迫轉過臉，對上秦旻那張冷漠的臉。心中一緊。
秦旻的吻再次鋪天蓋地的襲來，輕楚依舊處在震驚之中，隨後開始了劇烈地反抗:“唔唔……唔……”但這次他卻很快地放開了他。
“你……”不待輕楚說完，他又再度襲上來，狠狠吻上她的唇。之後又是放開、吻上、再放開、再吻上。三番幾次下來，致使輕楚嚇得落淚，哽咽起來。
秦旻見狀隻好作罷，再次開口:“我再問一次，這飯，你是吃？還是不吃？若是再如之前那樣，那我就繼續吻你，吻到你回答我時再停下。”
說著，又要襲身上前。輕楚嚇得淚流不止，連忙說道:“我吃、我吃。”
夜晚時分，予卿來到萱殿前，輕輕敲了殿門。卻見如煙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來。
“大人，陛下在裏麵。”
僅這一句話，予卿便覺得有些頭重腳輕。他恍恍惚惚地看著如煙，張著口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隨後，他像失了魂似的晃晃悠悠地轉身離開。
“大人……”如煙心疼地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喃喃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