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時來早（2）
太子妃來找輕楚的時候，秦之剛好離開輕楚的房間。因著前後相差的幾步竟造成了一些後續的孽緣。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太子妃踏進房門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她長時間的隱忍和偽裝都不必要了。她無需再裝作大度的女子對另一個搶走她丈夫的女子施展友好。
而今日，她想做個了斷。“妹妹，你在嗎？”溫柔的聲音響起，在寬大的空間中飄蕩。裏麵的人卻驚喜地迎了出來：“姐姐，你來了。”
太子妃臉上堆著笑容，妖豔的妝容在此刻竟顯得有些詭異。她拉著輕楚的手說道：“我想著殿下已然出了府，定要很晚才回來。所以特來陪陪你，好解解悶。”
“多謝姐姐！”輕楚又驚又喜，忙拉著太子妃坐下。“這些時日多虧了姐姐的照顧，輕楚才能無所憂慮的在這太子府生活。”
太子妃輕輕一笑：“此等小事，有何足以妹妹你掛齒呢。倒是你若是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開口，我必定盡力滿足。”
“沒有了，沒有了。我已經夠了。姐姐不必再為我操勞了。”她搖搖頭，有些內疚地低下頭。
太子妃沉默著，麵無表情地看著輕楚低下的頭，一聲冷笑在心中響起。臉上卻是沒有任何波瀾起伏。突然開口，問道：“聽說，那日殿下帶你入宮，遭到父皇的驅逐？你沒事吧？”
這件事被猛然提起，輕楚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太子妃。待心中平靜後，她麵露苦色，雙唇緊閉著，卻仍是不開口。太子妃也不惱，隻慢慢抓上她的手，安慰道：“妹妹不想說，那就不說了吧。”
“其實……”輕楚啟唇，隨後發出一聲長歎，道：“是我的錯。連累了秦之。若是當日不跟秦之進宮就不會發生那些事了。也是我不好，在陛下眼中沒有他想的那樣好。畢竟我一個外人，怎麽可能嫁與秦之呢？”
“妹妹，你可別這樣說。你這番話若是被殿下聽了去，怕是會讓殿下傷心。我知道父皇性格強硬，對人對事都要求太高，他那樣說無妨是對你還不夠了解罷了。或許再過幾日父皇就會改變對你的看法了。”
輕楚苦笑著，輕輕搖著頭。太子妃皺了皺眉，隨即又說道：“你不可以妄自菲薄。你可是太子看上的人，要對自己有信心。你這樣消極，會讓殿下為難的。”
輕楚不回答，隻抬頭靜靜地看著太子妃。二人目光交接時，她突然開口：“那姐姐你呢？”太子妃不解，問道：“什麽？”
“你難道不恨不怨嗎？我與秦之如此恩愛，形影不離，唯獨冷落了你。你應該會不高興吧，會怨吧。”突如其來的反問，一時問住了太子妃。她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心中徒生悲傷。
“看來我說對了。姐姐也是普通人，是女人。怎麽可以忍受與其他女人共享一個丈夫，更何況還是深愛的人。”
二人突然沉默起來，四周空氣變得沉重渾濁起來。氣氛漸漸進入死寂地步。二人傍身而坐，卻是相顧無言。就在此時，門外丫環闖了進來，在太子妃耳邊低語了幾句。
“怎麽了？”輕楚歪著頭問。太子妃卻朝她一笑，淡淡地說道：“沒事，小事情罷了。”
太子妃起身，向輕楚伸出手，邀請道：“在這裏坐著太過無聊了，妹妹可願陪我出去走走？”
“好。”
楚卿站在窗邊看著院中的落葉陷入了沉思，幽暗的光線襯得她的身影有些落寞。一個人影慢慢地走近，伸出手攬住她的腰，用力一拉，將她禁錮在懷中。
起先是震驚，本能地想要推開他。但，一陣熟悉的氣味躥入鼻中讓她心安，隨即放下雙手慵懶地靠在他的身上。
“你來了啊。”平靜的口吻，沒有一絲波動。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了。予卿將頭埋進她的頸部，狠狠嗅著她的發。兩隻手也緊緊地抱著，不肯鬆開。
“才幾天沒見，我就很是想你了。”他感慨著，從那日出宮起他已經有三天沒見過她了。真的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她輕笑，雙手放在他的手上，輕聲問：“孩子安頓得如何了？”予卿抬起頭在她的臉頰上吻了吻，說道：“已經安排妥當了。目前由我爹娘代為照顧。”
她突然轉身，看向他問：“孩子在你家？若是被發現了怎麽辦？”予卿卻漫不經心地笑著，抬手摸著她的臉頰，說道：“不會的。你相信我。”
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臉，慢慢地靠去，吻上她的唇。她的身子微微顫抖著，卻沒有將他推開。窗外，鳥鳴聲在遠空響起，清晰而又悠長。
一吻過後，他的眼中已是充滿了情欲，緊緊握住她的手，呼吸有些緊湊地說道：“今天，就不要趕我走了吧。”
許久，她點頭。
秦旻騎著馬晃悠悠地往太子府走去，走到門口時，忽看見一人駕著一輛馬車行色匆匆的從自己身邊走去。他遲疑：這人好像不是府中的人。
遂調轉馬頭，慢慢地跟上那輛馬車。馬車裏正躺著一位女子，女子昏睡著，嘴裏被塞了破布，雙手雙腳皆被繩子縛住。
秦旻一路跟著那輛馬車，從城裏來到了偏僻的郊外。看到四周荒山野嶺，更覺得奇怪，不知那人到底要做些什麽。馬車在一處樹叢旁停下，而從另一邊小路也走來了幾個人，像是接應般兌著暗號。
他們一起上前圍在馬車附近，有兩人上了車，抬著什麽走了下來。看著形狀像是個人。秦旻下馬，慢慢靠近。忽聽到那些人發出一陣淫笑，他靠近一看。
輕楚的臉映入眼簾。心中猛然湧起一股怒火。卻見那幾人彎下腰來扒著地上之人的衣服。秦旻紅了眼，衝了上去。
“什麽人！竟敢壞大爺我的好事！”其中一人不瞞地嚷叫著。秦旻雙眼一瞪，惡狠狠地說：“大爺？我看你是想見閻王！”
“找死！兄弟們上！”一人大聲喝道，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地圍了上來。秦旻眉眼一挑，三兩下將他們打倒在地，發出哀嚎。
秦旻沉著臉，抽出腰間佩劍，陰冷地笑著：“我已經很久沒有聞到過血的味道了，今日，你們便成全我吧。”語罷，不等他們求饒，一劍揮下。
“啊！！！！”
霎時，血光衝天，血液噴濺。秦旻一身是血。
秦旻抱著輕楚上馬，看著她靠在自己懷中熟睡著，輕輕一笑：“你果然還是落在了我的手裏。”揚鞭長籲，卷起一地沙塵。
被安置在房間裏的輕楚還未醒，秦旻擦幹淨了身子在床邊坐下。一雙眼銳利地打量著熟睡之人，雙手也不堪寂寞，慢慢地撫上她的頭發，臉頰，頸部。
一點一點地往下，輕柔而隨意。在衣帶處停住，詭譎地笑了起來：“不知道，你醒來時，會是什麽樣的表情。我很期待。”
慢慢地拉開衣帶，一件一件地剝落。最後春光乍現，玉體橫陳。秦旻呼吸變得渾濁沉重起來。他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欲望。起身，慢慢將自己的衣服褪去。
他躺在的她身旁，將她擁入懷中。柔軟的唇印在她的唇上。
黑夜漸漸來臨，秦之快馬加鞭地趕到了自己的府中。剛一踏進府裏，就看到一群侍女衝了上來，跪倒在自己的腳下。
“你們這是做什麽？快起來！”秦之一驚，連忙說道。
為首的侍女乃是太子妃的貼身婢女，她大聲哭叫著：“殿下！快去看看娘娘吧！娘娘她……”
“太子妃她怎麽了！快說！”秦之突然變得急躁起來，雖說他與太子妃之間並沒有什麽深厚的感情可言。但她畢竟是他的妻。
“娘娘她，她被賊人打傷了。現在正昏迷不醒……”
秦之推開她們，快速地朝著太子妃住處奔跑而去。身後的侍女見狀立馬爬起來跟上。一路上的燭火忽明忽暗，像是午夜墳場冷寂的鬼火。
他看到她時，她正睜開迷蒙的雙眼。臉色慘白，嘴唇發紫。似是遭遇了什麽，最令人注意的是她額角上的傷口，血跡斑斑。
“你醒了，疼嗎？”手輕輕地摸上頭上的傷口，柔聲問道。這樣的溫柔讓她受寵若驚，眼角竟隱隱泛著淚光。她笑著，虛弱地說道：“殿下，我沒事了。不用擔心。”
秦之撫上她的眼角為她拭淚，眼神中突然閃過如刀劍般淩厲的光芒。他問：“告訴我，是誰傷了你。”
太子妃突然抓著秦之的手，落下淚來：“殿下，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害了輕楚妹妹。對不起。”
秦之的心突然漏了半拍，他僵硬著身體，張著口木訥地問道：“怎麽了？楚兒，她怎麽了？”
“今日我與楚妹妹在府中閑逛，可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男子突然襲向了楚妹妹，他想帶著昏迷的楚妹妹離開。而我想要去阻攔他，卻不料被他用力推弄著撞向了樹幹……我，都是我的錯。”
“楚兒！”秦之大叫，忙甩開太子妃的手踉蹌著往外跑去。卻聽到：“啊——”回頭一看，太子妃被自己甩下了床，摔趴在地上。
“太子妃！”他折返回來，將她抱上床，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傷了你！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太子妃搖搖頭，笑著：“殿下，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擔心楚妹妹才這般衝動的。我現在沒事了，殿下不用擔心我，去找楚妹妹吧。”
“這……可是你……”
“殿下，快去吧。”她將他推開，秦之遲疑了一會兒，隨後轉身離開。太子妃的笑容也在這一刻淡化，露出陰冷的表情。
“娘娘，您沒事吧？”貼身侍女走上來，問道。
“沒事！本宮怎麽可能有事！”
“可是娘娘，您的傷……那人太不識抬舉了，下手竟如此重！真該死！”
太子妃冷笑：“嗬——本宮倒要好好感謝他。即替本宮除了輕楚這個禍患又讓本宮贏得了殿下的溫柔相待，值了。”
“可是……娘娘您這樣做太冒險了。萬一……”
“沒有萬一！本宮想要做的事絕對沒有失敗這一說！這一次，本宮到要看看她輕楚該怎麽麵對殿下！哈哈哈……”
她瘋狂地大笑起來，似一舉傾瀉了以往種種的委屈與憤恨。
“那，娘娘為何要讓殿下走呢？殿下好不容易才對您這麽好？”侍女不解地問，語氣中帶著些許惋惜。
太子妃卻笑：“殿下對本宮好無非是因為本宮受了傷，而本宮亦是他的妻罷了。本宮若是不讓他走，他必定日夜思念著輕楚，為她的狀況發愁。本宮又何必自己給自己找膈應呢……”
說完，眼露凶光。身體周遭散發著陰冷的氣息。
輕楚。你最好祈禱你已經死了。要不然，本宮不會再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