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7章 拒絕好意

  蝴蝶看著陸明現在的樣子，難受的說不出話來，昔日的陸明是何等的風流倜儻，又是何等的陽光，不管是誰，隻要和陸明在一起，都不知道什麽是絕望了，可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蝴蝶都覺得他自己已經絕望了，更不要說帶給別人是什麽感覺了。


  “人呢？”陸明看到蝴蝶隻是愣愣地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不由得衝她大喊著，“你來這裏到底幹什麽？如果沒什麽事，請離開。”陸明說著，鬆開了蝴蝶，他覺得是自己聽到了幻覺，雨煙到底死在哪裏，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就算親眼所見的秦杉，一時都說不出準確的位置，她怎麽能找到呢？


  陸明絕望地轉身往回走，他半佝僂著身體，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蝴蝶的心裏一陣酸楚，若是白雨煙真的活著，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難過死的，蝴蝶想著，不知不覺抬起了自己的手，抹了一把臉，她忽然覺得手上濕濕的，忙放到燈下去看，“眼淚？我，怎麽，怎麽可能會流眼淚呢？”


  蝴蝶不敢相信地說著，再次伸手去抹了一把，確實是眼淚，蝴蝶著急地用兩隻手抹著自己的臉，生怕被身邊的人看到她流淚，她忽然覺得好笑，從小到大她就很少流淚，後來跟在大小姐身邊，她更是從來沒有因為什麽事而感動過，更沒有因為什麽事覺得悲傷難過，從來不哭的她，居然因為陸明這個樣子，而覺得心酸流淚。


  蝴蝶擦完臉上的淚水，抬頭時，看到陸明已經走進了院子，他蹣跚地向前走著，讓她心裏更加難受，她忙向前走了一步，喊道：“等一下，陸明，我是來告訴你，我已經找到了白雨煙的屍體，就在這裏，辰逸他們……”蝴蝶的話未說完，她看到陸明忽然轉身，飛一般地跑到她身邊，尋找著問，“哪裏？她在哪裏？”


  若是剛才，蝴蝶一定會被陸明嚇一跳，可是已經看到陸明失魂落魄地樣子，蝴蝶反倒鎮定了很多，她揮了一下手，說：“就在這裏。”


  蝴蝶身後有幾個人抬著走到了陸明麵前，她們輕輕地放到了地上，將竹擔上的布子拉開，陸明看到白雨煙臉色鐵青的躺在竹擔上，他瘋一般地撲了過去，伸手撫摸著白雨煙的臉，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許久，他才喃喃著，“雨煙，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涼？是不是感冒了？你是不是覺得很冷，不要怕，有我在，我在你身邊。”


  陸明說著，將白雨煙緊緊地抱在懷裏，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他一麵撫摸著白雨煙凍著冰碴的頭發，一麵替搓著臉，安慰著，“雨煙，沒關係的，馬上就好了，馬上就不冷了，傅聰，秦彤，你們都幹嘛去了，趕緊生火啊，雨煙她身上好冷的。”


  眾女早已泣不成聲，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不敢哭出聲音來，傅聰和黑子他們，平時都是鐵打的男兒，就在之前，也不過是低聲抽泣著，此時看著陸明的樣子，眾人早已哭出聲來，一時之間，周圍寂靜著，隻能聽到大家的哭聲。


  蝴蝶也跟著他們哭了起來，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不管她如何忍著，如何拚命地想讓眼淚回去，都沒有忍住，她雙手不停地抹著，哭的她自己都覺得好笑，再看身邊自己的人，個個都跟著他們哭了起來。


  “秦彤。”陸明瘋一般回頭尋找著秦彤的身影，他就像一頭野獸般，瞪著眾女，說道：“你們到底怎麽了？哭什麽？雨煙回來了，你們不知道嗎？她現在很冷，她平時待你們都親如姐妹，你們就忍看著她挨凍嗎？趕緊去找柴，生火啊，還愣著幹什麽？”


  眾人也顧不上去解釋什麽，忙著跑到院子裏，一人抱了一捆柴火，堆放到了陸明麵前，傅聰顫抖著手想要將這些柴火點著，卻不知道為什麽，怎麽也點不著，他哭著祈禱著，“快點著啊，你們到底是快點啊，今天這是怎麽了？”


  蝴蝶忙上前攔住傅聰，轉頭對陸明說，“陸明，你醒醒好不好？你看看雨煙的樣子，她根本就不可能再醒來了，你這個樣子，讓她如何安心地離開呢？她的身體已經被辰逸和笛女冷凍過的，你若是點起了火，她的身體很快就會融化，然後發臭的，你也知道她一向喜歡幹淨的，難道你想讓她也討厭自己的身體嗎？”


  陸明木然地抬起頭，看著蝴蝶，又低下頭看著懷裏的雨煙，他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讓傅聰他們為雨煙點火，而是親吻著雨煙冰冷的額頭，失聲痛哭了起來，眾人也跟著他一起哭著，哭聲傳遍了孤島的每一個人角落，聞者都跟著流著眼淚，就連芷霜和芷寒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芷寒笑著抹去臉上的眼淚，問：“姐姐，這是哪裏的哭聲？怎麽讓人聽了如此心寒？我，居然也跟著哭了起來。”芷寒說完，轉頭看向芷霜，看到芷霜也哭了，笑著道：“真是好笑，你我這樣的人，居然也會哭著別人的哭聲流淚，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如此的悲傷。”


  “雨煙死了，應該是陸明吧。”芷霜淡淡地說道。


  芷寒大驚失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忙拉開了窗簾，看著新月掛在天空，遠處地樹影隨著海風舞動著，原本美好的夜色，應著哭聲，越發顯得淒涼，芷寒實在受不了了，忙拉上窗簾，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


  蝴蝶好不容易止住哭聲，又忙著勸慰了一番陸明，說到如何安置白雨煙的屍體時，陸明這才止住哭聲，一臉疲憊的對蝴蝶說，“這事兒，就不用你費心了，我自會解決的，謝謝你找到了雨煙，並且將她送了回來，現在請你回去吧。”陸明說完，抱起雨煙僵硬的身體，準備進去。


  蝴蝶卻在這時喊住他，說：“陸明，你等一下，我倒有一個不錯的地方可選，我知道你不忍心看著她的屍體腐爛，更不希望讓她一個人被埋在地下，我們這裏有一處冰洞，那裏麵的冰都是千年不化的，你可以把她放到那裏，不管放多久都沒關係，她的樣子都不會改變，而且，你也隨時可以去看她，就在……”


  陸明沒有聽完蝴蝶的話，就打斷了，他轉過身看著蝴蝶，說：“謝謝你的提議，不過真的不用了，雨煙雖然很喜歡這裏，可是她並不想住在這裏，她還是想回到生她養她的地方，況且我們也不可能在這裏久住，等時機到了，我們自然會離開這裏的，你大可以把我的話轉告給大小姐和二小姐，讓她們二人放心。”


  蝴蝶一時反應不過，她並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回到孤島，自然也不知道當初大小姐和二小姐對他們的排斥，現在聽到陸明的話，她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了，隻好尷尬地笑著道：“陸明，你這是什麽話？如果你們想要離開，那大小姐和二小姐想要留，也是不可能留下你的，如果你們喜歡這裏，一直住下去，我想大小姐和二小姐也是很樂意的。”


  陸明淒然地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轉身走了進去，蝴蝶還想說什麽的，卻在她追到門口的時候，看到秦彤雙手拉著門，在關門的瞬間，秦彤說了一句，“蝴蝶，你回去吧，我們是不會留在這裏的，在這裏給我們留下的痛苦太多了，我們更喜歡外麵的花花世界。”


  蝴蝶站在門外愣了半天，腦海中一直回蕩著秦彤的聲音，“更喜歡外麵的花花世界”，她疑惑地想著，外麵的世界到底有什麽好？哪裏有我們這裏清靜啊。不過想到白雨煙死在這裏的事，她又覺得自己很了解此時他們的心情，她歎了一口氣，道：“好吧，一切你們自己看得辦吧，總之，我該做的，也都做到了。”


  蝴蝶帶著人回去後，先見了芷霜，將所有的情況都說了一遍，又把剛才的一幕告訴了芷霜，說著說著，自己的聲音不由得再次哽咽了，她笑著調侃著自己，“活了這麽多年了，今天可是我真正流淚的一天，真是沒有想到，他們的感情居然那樣的深，對了，大小姐，笛女，我已經讓人帶回來了，也讓人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情況不太樂觀，要為她醫治嗎？”


  芷霜揮了一下手，生氣地說，“醫治？哼，她把我這裏當什麽了？混到我的手下，就是為了給辰家的人收集資料，還想讓我救她一命，她做夢吧。”芷霜說完，看向蝴蝶，問：“那白雨煙的屍體，陸明打算怎麽處理？你有沒有和她說過山後的冰洞。”


  蝴蝶點了一下頭，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芷霜，說：“確實提過，不過陸明拒絕了，後來秦彤在關門的時候說，他們並不喜歡這裏，都打算離開這裏的，至於什麽時候離開，誰也沒有說，我也不大清楚，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去意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