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事出反常
鬼醫沒有理會王爺,他小心翼翼的將半夏抱起來,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仿佛身上有千斤重擔。
王爺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著,他都不敢伸手去觸碰半夏,也不敢阻攔鬼醫的道路。
看著鬼醫漸漸遠去的背影,王爺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被帶走了一般。
由於王爺那一聲吼,所有人都知曉了,殘影帶著流月跟在鬼醫的身後,他始終都記得,自己的主子是小姐。
出府的路對於鬼醫來說,仿佛永遠沒有盡頭。但是對於王爺來說,確實短暫無比,似乎一眨眼間,人就已經消失在路的盡頭。
王爺閉上眼,咚一聲沉沉的跪了下去同時舉起自己的一隻手:“師傅,我南宮煜辰在此對天起誓,願與夏夏生死與共。”
這誓言對於一個皇家人來說,不可謂不重,可惜半夏卻聽不見。
鬼醫的腳步似乎是頓了一下,隨後繼續往前走去,好在半夏的郡主府離王府並不算很遠。
府裏大門上牌匾已經換成了亭主府,但是鬼醫卻無心看上一眼。
鬼醫將半夏放在榻上以後,人直接坐到了地上,精神頭一下子就沒有了。若不是殘影,他估計還要在地上坐一會。
“流月,你在這裏守著你們小姐,寸步不能離,等我回來。”鬼醫閉著的眼睛,拳頭緊緊的攥著,仿佛下了什麽重大的決定一般。
除了府門,鬼醫直接往城外去,一路之上馬不停蹄。
王府裏,燁王的周身環繞著冰冷的氣息,秋日的陽光也無法讓他溫熱起來。
“啟稟王爺,琉璃國蹴鞠隊隊長勞倫布帶到。”陌雲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行禮。
他還記得剛剛王爺怒目圓睜,仿佛要將所有人都送入地獄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害怕。
燁王總算是動了一下,抬起了眼皮,冷冷的看著那隊長。如果目光是刀劍的話,這會勞倫布恐怕已經成了篩子。
“帶到暗室去。”這聲音冰冷而沙啞,讓人聽著都覺得渾身一顫。
勞倫布歪著頭,十分氣憤的盯著王爺看,臉上寫滿了不服氣,就在陌雲要帶他下去時,他還在不斷地掙紮。
但是他的身上綁縛著繩索,因此掙紮是徒勞無功的,他還是被帶到了那個不見天日的地方。王爺的暗室至今為止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
“老實點,進去!”陌雲踢了勞倫布一腳,將他關押在狻猊的隔壁間。
王爺隨後走進去,周身散發著濃重的戾氣,有如那些帶血的刑具。
“哼,戰神王爺,久仰大名啊。”勞倫布被綁在刑架上動彈不得,但嘴卻沒有被堵住,因此還能逞口舌之利,
“不管你是誰,你動了本王的人,你就要做好死的覺悟。”這句話幾乎是從王爺的牙縫裏蹦出來的,任誰都能聽出來他內心的怒意。
王爺並沒有打算讓他痛快的死,畢竟有時候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折磨。他命人將自己豢養的兩隻食人蟻帶了出來。
這種食人蟻的威力他見過,食人蟻群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可以將活人生生啃成白骨,景象慘不忍睹。
他隻養了兩隻,目的就是讓食人蟻啃食犯人,兩隻食人蟻可以啃食很久,那麽折磨人的目的就達到了。
起先,勞倫布沒有任何感覺,隻是有些癢癢的,但是很快,癢就傳遍了全身。
即使是這個時候,勞倫布依舊不知道這兩個小東西的威力,因此嘴角噙著一抹嘲諷的笑容:“王爺覺得我會怕癢?”
王爺靜靜地坐在那裏,雙手插在一起,搭在自己的腿上,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他。
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的,勞倫布開始感覺的疼痛,那感覺就像渾身上下被人拿針挨著紮一般。
“嗬,雕蟲小技而已。”勞倫布感覺到了不適,也不知是為了麵子還是其他,他依舊顯得很硬氣。
兩個時辰過後,勞倫布的身上已經開始出血,王爺命人收回了食人蟻,他可不想讓此人就這樣死去。
“把他給我看好了,明日這個時辰再給兩個小家夥喂食。”王爺瞪了勞倫布一眼,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暗室。
出了暗室,王爺的麵上是難以掩飾的悲傷。天知道他多麽不想對此人下手,如果半夏可以平安無事,他願意放過此人。
可現實卻總是那麽的殘酷,他現在連半夏在哪裏都不知道,想去看一眼,陪她一會都不可能,何談其他。
而鬼刹跟了王爺那麽久,又怎麽會不知道王爺在想什麽。
“王爺,王妃被鬼醫帶到了亭主府,如今流月和殘影在守著。”鬼刹從暗處出來,站在了王爺麵前。
他能知道這個消息,完全是因為他和殘影還有聯係,畢竟二人也是生死兄弟。
話音剛落,王爺已經不見了蹤影,在平常人眼裏,就好像一陣風刮過一般。但是高手都知道,那是輕功至極的表現。
半夏屋裏的門一開一合之際,王爺已經穩穩的站在了屋中。
看著榻上毫無生機的半夏,王爺有些不敢往前走去,他生怕自己靠近後,碰到的一具冰冷的屍體。
“見過王爺。”流月極其不走心的對王爺行了個禮,她現在根本就沒心思管什麽禮節,自家小姐性命垂危,她恨不得能代小姐受罪。
“夏夏怎麽樣了,師傅呢?”王爺抬起腳,想往前走去,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隻能緩緩的放下自己的腳。
流月心中一團亂麻,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王爺的話,索性壓根不答。好在殘影也在,他截過了話頭。
“王爺,鬼醫先生說小姐筋脈寸斷,自己要出去一趟,他囑咐我們要寸步不離的守好小姐,等他回來。”
“也就是說,夏夏現在還活著?”王爺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這簡直是不幸中的萬幸,隻要夏夏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接下來的兩天裏,王爺沒有回王府,而是守在半夏身邊,像一個下人一樣盡職盡責。
皇上本來是派了太醫前來,可是王爺卻通通打發回去了。他相信,鬼醫都沒有辦法,那些庸醫更加沒轍。
在第三天的清晨,鬼醫再次踏入亭主府。相比三天前的他,現在的他十分邋遢,胡子亂七八在纏在一起不說,滿頭銀絲上也沾滿了灰塵。
看見王爺的第一眼,鬼醫十分不滿,他對著王爺翻了個白眼:“滾一邊去,我徒兒不需要你來憐憫。”
王爺本來捏在手上的毛巾掉到了地上,他知道鬼醫對他有怨氣,可是自己又怎麽忍心在半夏生死未卜的情況下離開呢。
“師傅,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是求你不要趕我走,我真的不能離開夏夏。”王爺不顧下人在場,徑直給鬼醫跪了下去。
這是王爺第二次給鬼醫下跪,就算是當今聖上,也不會得到王爺如此頻繁的跪禮。
鬼醫沒有理會他,而是繞過他,來到了半夏的榻前,將手裏的一根人參遞給流月:“快去將人參切三錢熬了,三碗水成一碗水。”
不等流月伸手,王爺已經拿過了人參,迅速來到了藥房,這個平日裏半夏研究藥丸的地方。
再次給半夏把了個脈,鬼醫明顯有些驚訝,但是卻什麽都沒有說,他感覺的半夏的筋脈正在慢慢修複,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
明眼人都知道,一旦筋脈斷裂,就算是用藥物也難以修複,更何況半夏什麽都沒有。
鬼醫不說的原因就是擔心自己弄錯了,讓所有人都空歡喜一場,因此決定喂了山參以後再做決定。
雖然鬼醫這會很不想看見王爺,但是他手裏那碗藥卻是自己缺的,因此沒有說什麽,隻是接過藥碗,給半夏喂。
但是給昏迷中的半夏喂食,哪有那麽容易,連喂了兩勺都流了出來,這可把鬼醫急壞了,喝不進去藥,夏夏的身體怎麽辦。
王爺見狀,上前一步:“師傅,讓我來吧,我能讓她喝下去。”
鬼醫有些狐疑的看著王爺,想著半夏這幾次的危險都是因為他,鬼醫就越發的不放心。
但是轉念一想,現在沒有辦法,總不能看著半夏活活等死,所以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於是鬼醫在狐疑中,將藥碗交給了王爺。
王爺一口將藥喝進自己嘴裏,然後覆上半夏蒼白的唇,一點一點的給她渡了進去。
可是還容不得眾人喘口氣,半夏竟全數吐了出來,而且還不斷地咳嗽。
王爺看著心疼,但是卻不敢上手,半夏現在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這是怎麽回事?”鬼醫用手揉了揉眉心,不斷地思索著。很明顯,目前發生的事情已經不在他的控製範圍內了。
屋裏的人一動不動,大氣不敢出,生怕打擾到鬼醫的思路。
沒過多久,鬼醫再次搭上了半夏的脈,他再次發現,半夏的筋脈又修複了一部分,至少軀幹部分已經完全恢複了。
否則像剛剛半夏那樣咳嗽,恐怕是早就沒命了。
“這究竟是為什麽?”鬼醫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半夏喝了山參以後才能吊住精神,可是現在一切都變得不同尋常。
“師傅,是不是夏夏她……”王爺不敢說下去了,他害怕是那樣的結果。
“夏夏的筋脈在不斷地修複。”鬼醫斜著眼看了一眼王爺,接過了王爺的話。
這話讓王爺愣住了,他努力的思考這句話的意思,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不用驚訝,如果這樣下去,夏夏很快就能恢複。”鬼醫再次開口,肯定了王爺的想法。
可是還不等王爺高興,他又說到:“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這句話把王爺又拉回了現實,是啊,正常來說,筋脈寸斷必定會死,如今半夏不僅活著不說,而且筋脈還在恢複。
這種事情自己也是第一次知曉,但願是半夏的體質特殊,如果有什麽其他的問題,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