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權利之爭
接到傳召,洪太醫急忙背起藥箱,一路小跑趕到厚德殿。
紅木端著一盆水站在一旁,皇後正一臉焦急的守在榻邊,不斷地用濕毛巾替皇上擦臉,那擔憂之情全寫在臉上。
太醫一到,皇後急忙站起來:“快,快看看皇上,這是怎麽了?”
洪明不敢怠慢,連忙找出脈枕替皇上號脈。而皇後以皇上治病需要安靜為由,將所有的下人都譴了出去,獨留紅木一人伺候。
“皇後娘娘,皇上這是中了沉香粉。”洪明拱手一拜,說出了病因。
皇後拿著帕子,半天沒有說話,隻是一直盯著他看。
被皇後盯著的,洪明總覺得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左右看了看,怯生生的問:“皇後娘娘,微臣身上有什麽問題嗎?”
“自然是沒有,不過洪太醫是不是再看看,給聖上診病自然是要謹慎些。”皇後眼神犀利的看著洪明。
洪明有些慌張,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弄錯了。為了保險起見,他再次把了脈。
“回皇後娘娘的話,皇上確實是中了沉香粉,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洪明確定之後,堅定的說。
皇後微笑了一下:“皇上隻是勞累過度,需要靜養,本宮說的對嗎?”
這個說法讓洪明十分驚訝,這是什麽意思?自己明明稟報過了,怎麽皇後這樣說?
“這……皇後娘娘,微臣……”洪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一隻手伸到了他麵前,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紅木。”皇後平淡的叫了紅木。
紅木應聲往前走了一步,從袖中取出來一張紙,遞到洪明麵前。
“這裏是五百兩銀票,你若是按本宮的意思來說,這些銀子都歸你。自然,你若不願意也沒事,太醫院有的是人,不缺一位太醫。”恩威並施,皇後將他的心思揣摩的透透的。
一時間,洪明臉上的表情十分好看,可謂是精彩紛呈。
麵對皇後的威脅,他糾結了許久。如果自己不接受皇後的說辭,那就意味著自己很可能會死,若是接受,又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最終,洪明還是擔心自己的腦袋,因此選擇了接受,當銀票拿到手裏時,他開了口:“皇後娘娘說的對,皇上為國事操勞過度,恐怕需要一段時間的靜養。”
對此,皇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就是了,有勞洪太醫開些安神的方子,助皇上休息。”
銀票在手,洪亮自然是滿口應下,對外說也是皇上操勞過度。
待殿站著的內隻剩下主仆二人後,紅木才走到皇後身側,看著那虛掩的大門說到:“娘娘,您真的放心他麽,萬一他說出去怎麽辦。”
“待局勢穩定後,我們自然可以把銀票拿回來,死人是不需要銀子的。”皇後將手裏的帕子遞給紅木,陰狠的說。
鬼刹和陌雲帶人在城中尋找日月閣的餘黨,忙的不亦樂乎。
而群主府卻是安靜一片,自半夏中毒之後,高夫人也一病不起,蘇鴻飛開了幾服藥都不見起色。
眼看著自己的夫人臥床不起,他也隻能連連歎氣,畢竟心病還須心藥醫。
這一日,如往常一樣,蘇鴻飛坐在高夫人的榻前看書。
可誰承想,門一開一合之際,進來了一個人,他定睛一看,正是夜雪的大哥。
“狐危,你倒是自在。”從麵具後麵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沉悶,但仍舊可以聽清。
蘇鴻飛心裏咯噔一聲,不知道大哥這次來是為什麽:“不知大哥前來所為何事?”
“你的寶貝女兒被救走了。”大哥雙手環胸,聽不出來任何情緒。
本來這件事他再清楚不過,但是他卻為了表忠心,裝作剛剛知曉的,表情十分驚訝:“什麽?我女兒被誰救走了?”
“夠了,不用裝了,那些事我清楚的很。我來找你是要出入皇宮的腰牌。”大哥十分嫌棄的擺了擺手,這些事情他早就調查過。
蘇鴻飛皺了皺眉頭,自己若是這樣給出去,那豈不是安了個釘子在皇宮,隨時都有可能會出事。
“你還在等什麽?我說的話不夠清楚嗎?”大哥顯然有些不耐煩。
掙紮了一會,他將自己出入皇宮的腰牌遞了過去,但是他打定主意,這件事會給王爺說。
得到了腰牌,大哥立馬用泥巴拓下,再丟還給他。
片刻之後,屋裏恢複了寧靜。
可是自那之後,蘇鴻飛拿著書卻一頁也沒有翻,顯然,心思根本不在書上。
彼時,縉伯將京城的情況如數傳給了王爺,遠在黑崎山的王爺也接到了消息,知道京城一切安好也稍稍安心了些。
但半夏的身體卻不見絲毫的起色,甚至比之前更加冰冷。
如鬼醫所說,半夏已經進入寒毒發作的中期,再過十幾天恐怕就病入膏肓了,到那時,即便是大羅神仙也無能為力。
這無疑是在王爺的心髒上刺了一刀。
雖然鬼醫研究了許久,但依然得不到要領,隻能看著半夏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莫說王爺,就是他自己也心疼的不行。
半夏若真因為自己所研製的毒藥而離開人世,即便是她身體裏還有蠱,但他的餘生恐怕都無法安寧了。
在無限的寂靜中,王爺仿佛抓住了一絲靈光,抓住鬼醫的手不肯鬆手,嘴裏不住的說:“本草殘卷,如果有本草殘卷是不是就可以救夏夏了。”
聽到這四個字,鬼醫麵色驟然大變,有驚訝,但更多的是驚恐:“你說什麽?本……本草殘卷?”
以為鬼醫沒有聽清,於是肯定的點了點頭,對此事堅定不移。
“這東西不是你我能駕馭的,趁早打消這個念頭。”鬼醫搖了搖頭,拒絕的很幹脆。
王爺不解,明明可以救人,鬼醫為何會這樣說,於是有些生氣的說:“夏夏用它救了很多人,師傅為何不能用它救夏夏。”
此言一出,鬼醫瞪大了眼睛,想從王爺的臉上看到一絲說謊的痕跡,可惜他什麽沒看到。
“命啊,這都是命。日後夏夏的路隻會越來越難走,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鬼醫苦笑著搖了搖頭,既然已經這樣,他也無力改變什麽,隻能接受現實。
王爺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知道,但是隻要能救夏夏,哪怕日後與天下為敵又有何妨。”
這種勇氣不是誰都有的,對此,鬼醫還是很佩服的。
二人收拾了一下行囊,由殘影駕車,直奔京城,一路上根本不敢稍歇。
第二日,皇後走上金鑾殿。麵對文武百官,她絲毫不懼:“皇上如今操勞過度,一病不起,他讓本宮代為傳旨,從即日起,暫時不臨早朝,眾位大人有事可直接遞奏折。”
話音剛落,底下的大臣們炸了鍋,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絕於耳。
右相看著自己的女兒站在高位上,心裏不由得開始思考。
皇上當真是操勞過度嗎?聽說昨日皇上是被皇後帶走的,日月閣的人沒撈到什麽便宜。明明前幾日還好好的,今日便一病不起,不得不讓人心生疑竇。
果然,大臣們最終統一了意見,要求見皇上。皇後卻直接拒絕了,她召來洪太醫,讓他來解眾人的疑惑。
太醫所言,大臣們是信幾分的,如此也不吵著見皇上了。
見大家都安靜了,皇後心裏十分不屑,但卻絲毫不露聲色的再次開口:“寒盛派人刺駕,皇上有意派人前去攻打,不知哪位將軍願意前去?”
這一次,沒有人反對,畢竟敵國都將刀伸到你脖子上了,再不還手一國的尊嚴何在。
但底下的武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接話。
“豈有此理,皇上要你們有什麽用。”皇後秀眉一皺,大發雷霆。
大臣紛紛跪下,一個武官大膽的回到:“娘娘,不是我們不願前往,而是寒盛如今的實力足可以與我們匹敵,我們恐怕不是對手。”
“娘娘,若說國內還有一人能擊敗寒盛,那就是王爺。”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眾人分分附和,仿佛隻要王爺出兵,寒盛便連應戰都不能了。
“好,路公公擬旨,命燁王帶兵前去,為皇上報仇。”皇後微微頷首,十分滿意的說。
皇上不在,皇後代為收了奏折,言明會把奏折呈給皇上。
退朝之後,右相越想越不對勁,他繞了一圈後才來到了厚德殿。
皇後在正殿接見了他。
“皇上當真是操勞過度?”右相滿臉的不信任,語氣裏都是質疑。
“當然了,太醫看的還會有假?”皇後絲毫沒有為人子女的態度。
右相搖了搖頭:“那你告訴我,閣主怎麽會失手?”
麵對右相的質疑,皇後極為不滿:“燁王的親軍都來了他們失手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爹還沒有老糊塗,那些本該衝進去殺了皇上的侍衛,為何突然會與日月閣為敵?”右相生氣的拍了旁邊的茶桌。
皇後端起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口:“皇上的侍衛,自然是保護皇上,怎麽會去殺皇上呢?”
突然的反問,右相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能將所做的一切都抖出來嗎?他不能。
最後,父女二人不歡而散。
臨走時,右相還說了句話:“不要把皇上和燁王想的太簡單,能從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奪得皇位的,絕不是好相與的。他二人的感情也不能用常理去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