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刀光劍影的一頓飯
滅世之子和鬼眼的命定之人終會相遇的,而他們是相愛相殺的命,至於魔族的魔王,與神族的審判官,又是一場命定的千年糾葛,而他們中所有的人,將於人界的凡人有著數不盡的糾纏,最後魂飛魄散,不得善終。
我不明白,為什麽我費勁一切都沒能夠真正的改變著一切,為什麽我已經試過放棄,試過蔣這一切扭轉過來,可最後我還是發現,我做的是無用功。
不管是我,還是佐吾,還是靈使與蔣,亦或是現在的宇昊,我們之間所有的相遇,竟然都是按照這一切的語言的軌跡來的,我隻想說,這一切到底真的是我們的劫,還是有人在背後安排的。
雖然命運是定了的,可是,還是又可以轉變的機會的,因為不管是什麽,都不是一成不變的,隻有變化,才是永運不變的東西。
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麽,我總是想要勸蔣,不要放棄,因為一旦放棄了,這一切就不會再存在了,隻要放棄了,我們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回去神族,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先不說神族已經對我們恨之入骨,就算他們真的寬宏大量原諒了我們,那又能怎麽樣呢?我們還是不可能再像從前一樣了,我們之後會被囚禁,監控起來,一放我們再一次的叛變。
可是,這隻是我嫩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可這個結果,顯然也是不太可能實現的,因為,神族,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是滿手血腥,卻偏偏要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的神族,我們要是真回去了,估計就會被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當然,蔣的考慮我也是表示理解的,畢竟,神族是我們曾經的家,神族是我們曾經的依靠,哪怕那裏在血腥,在破舊,那也畢竟是我們曾經的家,這一點不管是什麽樣,在蔣的腦海裏都不會徹底改變的。
不過,我不一樣,我從來沒有將神族當做過自己的家,因為隻有我自己明白,那裏用來就不是我的歸屬,我從來沒有在那裏感受過一絲的溫暖,我所感受到的都是冰冷和落寞,摯友血腥和殺意才是永遠伴隨我們的東西。
“蔣,神族,我們是回不去了,我知道,你是把那裏當做你的家,可是,蔣,我們已經離卡了,我們不可能再回去了,那裏已經不再是我們的家了,我們已經沒有家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殤,隻要神族還在,隻要殺手營還在,我們就還能回去,我們就還有我們的價值,我們就不會擔心真的被舍棄,我們.……”
“那如果我告訴你,這一切遭際不存在了呢?你還會這麽想嗎?”
我有些突然地打斷了蔣的話。
“殤,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這些都不在了,你是指你一個人毀掉了這一切嗎?這不可能,殤,那各可是整個神族啊,那可是神族啊,怎麽可能就這麽突然的就不在了呢?就算你擁有鬼眼,那也不可能……殤,你.……”
蔣的突然吃驚的語氣,已經讓我明白,想來他是猜到了原因了。
“蔣,我的這雙鬼眼,能通陰陽,能看清一個人的前世今生,我能看穿一個生靈的,難道我就不能看穿一切生靈的嗎?蔣,神族,氣數已經將近結尾了,我們現在就算回去,也不太可能會改變得了什麽的了,這也就是我之前為什麽會說,我們早就回不去了。”
蔣曾經所有的設想,我都已經想過了,可是在很多次的權衡利弊的情況下,我最終還是覺得,我們留在人界,已經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了,起碼,我們不用去躲避那所謂的天罰。
在人界,我們有足夠的能力自保,當然,想宇昊這種特殊的例子我就不講了,要不是當初我一下子心慈手軟,或許就不會有以後的一切,可是就算是這樣,那後來的溫暖,還有相伴的日子的那些情誼也還是真的。
比起魔族,還有,神族,人界已經是我們可以生存的很好的地方了,隻是,拿躲躲藏藏的日子是肯定不能免得了。
蔣之所以會說想要回道神族,有很大一個程度上就是,她不想要過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他想要光明正大的活著,可是,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蔣的所謂的藍圖,他所期望的一切,在神族,根本就不可能實現的。
至於魔族,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按照佐吾的說法,當年,蔣跟靈使鬧得那麽的僵硬,那水火不容的關係,要是我們真去了魔族,這我估計,我們會直接被折磨致死的。
就算我是鬼眼的選定者,那也沒什麽用,佐吾還是魔族的滅世之子,現在的魔族至尊,隻要他的一聲令下,估計我也是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
“殤,那,那就用你的鬼眼去改變著一切,我知道你是有這個能力的,不是,是鬼眼是有這個能力的。”蔣有些著急忙慌的說道。
“蔣,你知道的,鬼眼是有這個力量,可鬼眼也不是萬能的,這種逆天改命的事情,就算鬼眼有再強大的力量,那也是不可能實現的,鬼眼是可以看穿陰陽,看到前世今生,可那不代表,鬼焰能有這種改命之說啊。”
為什麽總是把鬼眼想的那麽的神奇,鬼眼的力量是巨大,克也不至於會是這個樣子吧,更加不會是現在這樣,那如果真按照蔣的說法,那這世間萬物,又該怎麽維持這一切的平衡,這所有的一切,又該怎麽協調?
“殤,既然你都說一切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那為什麽,你不嚐試一下這個,活著你嚐試一下了,一切就能改變了,鬼眼的力量是毀天滅地的,難道你就甘願就這麽成為亡命之徒?”
“蔣,激將法對我哦是沒有用的,我隻知道,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保住這條命,我隻想要屬於我的自由,我的尊嚴,我的生活。”
“宇昊,我們來談談吧。”我躺在樹上突然說道。
寒冷的北風,呼嘯而起,仿佛昭示著所有的一切,即將顯露,再也不能躲藏,而我也被這風吹醒了幾分,自欺欺人的遊戲終是再也玩不下去了。樹下的人並沒有給予我回應,隻是呼吸略微有些加重了。
我笑了笑,並不在意,輕身躍下枝頭,便不顧他的反應,向屋裏走去。沒有了剛才的狼狽不堪,我走的稍顯輕鬆自如。我走到桌子的一旁,摸著椅子,坐了下來,拿過桌上的水壺,倒了一杯茶給自己,慢慢地喝著,等著從外麵走進來的人。
等他終於坐下,我卻依舊故我的品著我的茶,卻沒有跟對麵的他說上一句話。過了良久,他似乎耐不住這氣氛,想要轉身離開,我一聽不禁嗤笑一聲。
“宇昊,我有沒有說過,其實你的耐心並不好?”
他沒有回答,卻坐回了椅子上,不再出聲。
“宇昊,你就沒有什麽想要跟我說的嗎?”
“宇殤,你有多久沒叫過我兒時的名字了。”
“你還真健忘啊,剛剛請你吃長壽麵的時候,不是叫過你的小名了嗎?”
他聽到後卻沉默了,其實我和他都知道,這個假象已經維持不了了,可為何還要苦苦支撐呢?我想,或許是我們都有各自的貪念吧。
“宇昊,夠了,真的夠了,這麽些年,我們裝的還不累嗎?你難道就不能直接一點嗎?或者說,真實一點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人就是這樣,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會願意撕破這一切,可我,真的忍不住了,我也裝不下去了,因為,他觸碰到我的底線了。
“嗬,宇昊,你以為我的眼睛瞎了,我的心也瞎掉了嗎?我行走江湖,見過多少肮髒手段,獨自麵對過多少血腥,可我都不在乎,哪怕是被他人偷襲重傷,我都不在意。因為我明白,在這種亂世,隨時都會有敵人取我的性命,這很正常。”
我頓了頓,拿起手裏的茶杯抿了一口。
“所以,在我見到那個幼小無依,卻依舊善良的你時,我確實感到了一絲溫暖。可很快,我便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這不過是一個局,一個早已為我度身訂造的陷阱,可悲的是,縱然我看出來了,我卻還是心甘情願地往下跳,你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麽?”
說出這番話,我的語氣雖然依舊平淡,但我的內心早就波濤洶湧。我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發現,他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冷宮棄子,他才是這個皇城的主宰者,他才是真正的權力中心,隻是,他的貪念讓他身陷囹圄,所以為了擺脫這一切,他才設下了這個局。
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處,因而我並不怪他,何況我也是個滿手血腥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去評判別人的善惡?隻是我無法接受的是,他毀掉了我的鬼眼,我唯一能尋找到那人下落的通靈鬼眼。
“你根本就沒有想過吧,因為你是那樣的殘暴血腥,不擇手段!”
為什麽不反駁我呢?為什麽不出聲否認呢?哪怕你說謊否認,哪怕是一句,我都不會再追究下去,我都不會撕破這一切的假象,因為,我知道,你和我,都貪戀著這份難得的溫暖,哪怕是假的,我們也還是不願放棄,隻是,如今再也不可能了。
“你其實一早就認識我,你根本就是這個皇城的主人,你所謂的奪位,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罷了。如今坐在龍椅上的,隻怕也是你的傀儡吧,我說的對不對,我的皇帝陛下。”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殤兒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躺下歇息吧。”
嗬,這孩子,不,這男人還真是不簡單啊,事到如今,卻還是裝作一副無知的樣子,真不知是誇他還是恨他。
“多年以前,我便有耳聞,說正當壯年的皇帝陛下突然暴斃,然後就由一個年幼的孩童繼位,各路文官武將看似輔佐,實則奪權,最終架空了皇權,使這個孩子成為了一個傀儡皇帝,最終長成了現在的皇帝陛下。”我睜著一雙沒有焦距的眼眸,直直地看向他說道。
“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在那位壯年的皇帝陛下突然暴斃後不久,一個不知來路的冷宮棄兒,便出現在了冷宮,因為無人問津的關係,所以根本沒人記得這個棄子的模樣,也不會有人管他的死活,因此誰都沒注意到,哪怕過了幾朝幾代,這位棄兒依舊存在,容顏不改。”
我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他想必也不會願意讓我再說下去,這個跨越了幾個朝代的陰謀,這條鋪滿了無數人鮮血的道路,這個為了目的,甚至不惜用了禁術,逆天而行的計劃,他不會想要更多人知道的。
我們就這麽靜靜地對坐著,誰都沒有再多說一句,可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的前奏,越是平靜,隻怕一切越是一發不可收拾,隻是,誰勝誰負,就不可知曉了。不過,想來這盤棋局,再怎麽下,都隻是一盤死局,我和他,都不會是贏家。
“我不會讓你走的。宇殤,你太傻了,你為什麽要說出這一切,你要是依舊裝作不知道,我們依舊會是當初的我們,不管日後如何,我和你都不會變的。”
“宇昊,要是你沒弄瞎我這對鬼眼,我不會撕破這一切。我依舊會按照你的計劃行事,而之後,等一切塵埃落定了,我便會離開,不會搶奪你的權力,可為什麽,你就是要逼著我們走上了絕路,這雙鬼眼能助你成事,你為什麽非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已的事情!”
“因為我不想讓你離開,因為我愛上了你,可你的心裏卻沒有我!你永遠隻把我當做小孩子看待,哪怕知悉我的身份,你還是這樣。你對我百般寵溺縱容,卻唯獨不愛我。你愛著的永遠隻有那個早已不存在的尊上,那個為了自己,毀掉了三界的惡魔!”
宇顏發呆地看著女子離去的方向,心下一陣難受,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難以言喻。正內心糾結著,一個仆人在院門口後悄悄的探出腦袋來看看他家的少爺,又看到那女子已然離去,便稍作安心地快步跑向自家少爺。
他們都差點被剛剛那一震巨響嚇破了膽。想想看啊,好端端的一個大院,莫名其妙地來了個渾身是傷,全身染血的女子,那也罷了,關鍵是這竟然是殺手盟的人,然後更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他家那冷麵無情的公子竟在意這麽個初次見麵的殺手。
不過這些都算了,救治傷重之人也算是積德的一件事。隻是後來發生的事情就讓他們驚恐的巴不得將自己藏到地底去才覺得安全。畢竟誰曾想那如此富麗堂皇,沒有絲毫偷工減料的房子就這麽在一聲巨響後,就這麽坍塌了。
為什麽那麽確定沒有偷工減料呢?這可是京城首富啊,還因每年上供的金銀珠寶大大富強了京城的金庫,所以公子還被聖上稱讚為才子中的商賈,商賈中的才子,還親書“富甲一方”的牌匾贈送於宇顏公子。這可真真是聖上的大紅人啊。
所以誰沒事敢去招惹這麽個官商兼具的才子?想不要命了嗎。也正因此,當大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嚇得使出渾身力氣,腳下生風般地逃命去了。要不是門口死忠的侍衛攔著不讓他們出去,估計此刻他們早就跑得沒影了。
不過,他們也沒有勇氣在鬼焰還在的時候出來,畢竟別說讓他們跟鬼焰對視了,就是站在她跟前,不發抖就很好了,那一身的戾氣和寒氣,真不知他家公子是怎麽能如此地鎮定自如地跟鬼焰交談的。
所以他們在看到鬼焰離去後,將一個剛進府邸的小仆人推了出去,逼著他讓他去看看情況。於是,這位新仆人很無奈又害怕地跑向自家的公子,不過等他跑到少爺麵前正想要問話時才發現他家公子壓根兒就沒回過神來,雙眼直直地發愣地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
看著他家公子眼底晦暗不明的神情,仆人不禁心中暗暗叫苦,這該怎麽辦啊,少爺整個人都仿佛還在神遊天外似的,我要是貿貿然去打擾他,會不會被罰啊。我才剛進這個府邸,我可不想被趕出去啊,我家還有老母要養的說。
於是乎,這位可憐的小廝求助地轉身回頭看看那還躲在門後的剛剛把他推出來的管家,管家一見他回頭,立馬打眼色讓他繼續去問問情況,絲毫不讓他有退回來的念頭。正在苦逼的小廝準備硬著頭皮彎身向他家公子說話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隻見原本守在門口的侍衛急急地從玄關跑進來,毫不猶豫地跨過後院大門,略過小廝,在自家公子麵前站定,半彎腰,雙手抱拳道:“少爺,大事不好了。江南那邊的分局出了大事,那邊的掌櫃實在是應付不來,特飛鴿傳書讓少爺過去一趟。”
“有具體說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宇顏倒是被這麽一說,徹底回了神過來。
“信裏沒說具體的事情,隻讓少爺趕緊過去一趟。”侍衛繼續低頭回道。
宇顏略一沉吟,便吩咐還站在一旁的小廝讓他去備馬車,然後通知管家帶上幾位仆人趕去江南分局。正想轉身離開時,卻看到了還掛在小橋扶手上的那把鬼焰留下來的斷刃,皺眉想了想,終是伸手將之取了下來放在了自己的懷裏。
接著準備了必用的一些物品,點了點人數,便啟程趕去江南分局。如果這時候的他能有稍微的警覺性,細想一下事情,便不會這麽輕易地相信一個不太眼熟甚至算得上陌生的一張臉孔所說的話了,就不會這麽輕易地離開京城了,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險象環生了。
不過這也不怪他,畢竟剛剛發生了如此的巨變,對於初走江湖的人來說實在是一大考驗了。而且他家的家丁如此之多,想要記全也是不太可能的。所以當他坐在馬車上時,雖略有懷疑,卻想著也不會出什麽事,便還是啟程去江南了。
而留下的眾人看著那院子裏倒塌成碎片的房屋,皆是麵麵相覷,還是管家走出來吩咐下人去找人來修繕好這座大院。然後管家便想要回身去找那進來通報情況的侍衛了解一下情況,卻不想當管家走回到木橋時,剛剛還站在那裏的侍衛就這麽一會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管家不由得一愣,問那小廝那侍衛的去向,卻沒想到小廝也沒有留意到。管家轉念一想,猜是可能有事情忙去了,也變不做細想,畢竟他也是有一堆東西要做啊。而那通報的侍衛究竟在哪呢?
原來他早已趁剛剛的一陣混亂,悄悄地從後院溜走了。隻見他隨手脫掉了那件侍衛衣裳,換上了藏在一旁的衣服,一身黑衣再配上他那對紫色的妖異眼眸卻是剛剛那取了自己手下性命的黑衣人,也是那山上的神秘人。
“命運重啟的時刻來臨了,隻是這次你不會再有逃走的機會了。”黑衣人看著宇顏離開的方向陰狠地道。
然後他施展輕功悄然地從另一條小路追上宇顏馬車的蹤跡。
而這邊,鬼焰留下短刀給宇顏後,便幾個腳步躍出了後院。但她並未快速地離去,而是轉身眼神堅定地看著比她高出很多的院牆,她看似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對誰許下承諾似的道:“這一世,我定會護你一生無憂。”
言罷便不在多說,轉身腳下發力,走在了一條隱秘的小道上,飛快地往一個方向奔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到了一座靜寂的常年下雪的山下。她提氣便欲上山,卻不料突然從兩側傳來嗦嗦幾聲,幾把不明來路的暗箭就這麽突然地從各個刁鑽的角度射向了她。
鬼焰看都沒仔細看這些淬滿了毒且封住了她退路的箭頭,手掌略微向下,暗使內力,竟把那些來勢洶洶的毒箭就這麽全部震開了。
而鬼焰在被男子照顧的這四天四夜裏,便是在夢中不斷地在剛那腥風血雨的戰場上徘徊,而她的記憶也仿佛出現了錯亂。一會兒是那用劍刺傷她的宇姓小子,一會兒又不知來到了一個煙霧繚繞的地方,一個身披黑衣的男子就站在她的不遠處。
可無論她是怎麽上前走去,亦或是施展輕功飛奔起來,她就是無法將她與男子之間的距離拉近,也無法看清男子的臉,但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站在眼前的這個人對她來講,很重要,比她的命重要,他是她追尋已久的答案。
眼看著男子的身影又像上次那樣,逐漸地淡去直至最終消失不見,於是,她忍不住著急地對他喊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男子的聲音仿佛從遠方輕輕地飄來。
鬼焰聽到這麽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正想細問,突然胸口一痛,然後從前方憑空衝來一股巨大的力量,她就這麽被衝撞地整個人向後一倒,接著眼前一白,終是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
鬼焰慢慢地睜開那雙和宇顏一樣顏色的眼眸,便看見上方是一麵藍色的紗簾,扭了扭有點僵硬的脖子,側頭便看見累的趴在她的床沿邊睡得正沉的男子。不過他好像夢見了一些難過的事情。
隻見那兩條秀氣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都快成了一個川字了。鬼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新換的衣裳,還有那縈繞在鼻尖的濃濃的一股藥味。一下子竟想不起這是在哪裏了,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死不去就行。
想著,正要整理一下衣服,便欲下床悄然離去。卻不料,幾乎沒有什麽聲音的動作依舊驚醒了趴在床邊的男子。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夢中的情境將他突然驚醒,因為隻見他猛然睜開了眼睛,眼裏滿滿都是驚慌,雙手緊緊地握著,成握拳狀。
這要是被一般聲音驚醒都不至於一副嚇得仿佛從噩夢般清醒過來的樣子,更何況鬼焰的動作如此之輕。不過還沒等鬼焰反應過來,男子一見昏迷多日的鬼焰竟在他一覺醒來之時就眼神清明地看著他,頓時開心地整個人都笑開了花。
“你,你,你終於醒過來了!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昏迷了多少天。整整四天四夜啊,本少爺可是照顧了你四天四夜啊,哼哼,不用太感激我,我就是心地善良而已。不過,你要是真的想感激我,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許的。”說完,眼睛笑得彎彎地看著女子。
鬼焰看了看眼前這個說了一串話都差點不帶停的人,然後不發一語,直接便向門外走去。
“哎哎哎,你怎麽突然就走了,我還沒說完呢。哎,我說你,別走那麽快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就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嗎?這也太忘恩負義了。好歹你也是那什麽什麽盟的手下啊,怎麽就這麽個品性啊。你們的主子沒教你們要知恩圖報的嗎?哎喲!”
男子隻顧著說話追上女子,卻不想女子突然停下腳步,然後他就一個止不住腳步就這麽整個人撞在了女子的背後。高高的鼻子狠狠地撞在了女子纖細卻有骨的背後,疼的從小養尊處優的他疼的差點眼淚都飆出來了。
頭一次,他覺得,沒什麽事,鼻子長那麽高幹嘛,真是疼死爺了!他邊摸著自己痛的生疼的鼻子,邊伸手扯住了女子的衣袖:“你要走也行,你倒是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啊!好歹我都救了你一命,我可是下了血本的救你的。”
小奸商的狡猾本領在這一刻充分地體現了出來,隻見鬼焰還是沒轉頭答話,卻終是沒甩開他的手。小奸商宇顏公子一看,哎,看來有戲呀,得趕緊多說兩句。
“那個,我姓宇,單字一個顏,顏如玉的顏,字念之,怎麽樣,我的名字好聽吧,是不是人如其名?那,我告訴了你我的名字,你也應該告訴我你叫什麽了吧。”宇顏快快地道,就像怕女子反悔似的。
他卻沒記起人家可根本沒答應過要告訴他名字這回事,不過,這回女子倒是沒有像之前那樣忽略他的問話,反而是在聽到男子名字時,她渾身微微一震,然後突然轉過來問道:“你剛剛說你叫什麽?”
宇顏被她問的一愣,然後趕緊道:“宇顏,我叫宇顏,宇是。。。。。。”
話還沒說完,隻見女子突然伸手過來,一把扯開了他的領口,隻見那裏有著淡淡的痕跡,一個淺淺的“宇”字就這麽刻在那裏。女子死死地盯著他頸肩上的那個宇字,不等男子反應過來,便手下一使力。
原本早已被扯得鬆垮的衣服,在這股力氣下,一下子便退到了腰間,男子的半個胸膛都露了出來,隻見胸口上有一個同樣仿佛是用特殊方法刻在上麵的“念”字。女子一臉震驚得看著這個“念”字,然後突然看向男子。
宇顏早就被女子的舉動驚得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這,這都是些什麽事啊。我是說以身相許什麽的,那也是開玩笑啊,何況,要真是以身相許,也不是我被脫衣服吧,這世界是怎麽了。
還不等男子在吐槽和驚訝中反應過來,女子突然眼神由剛剛的震驚,一下子就變得淩厲起來。隻見她身影一閃,左手一把抱過男子的腰間,摟在自己懷裏,右手暗中使出內力,一把擊碎了房門,然後足下一點,兩個人便飛倒了房外的平地上。
而幾乎在同一瞬間,剛剛還結實無比的大屋,就這麽突然地在一聲巨響下,“哄”的一聲,從房頂的瓦片裂到牆角,然後整間房間就變成了一堆廢墟。宇顏還沒從眼前的震驚裏回過神來,隻看見在揚起的灰塵裏閃著幾點銀光,而且還越來越近。
宇顏隻覺得一個旋轉,身體一輕,耳邊隻聽見“叮叮”疑是刀劍碰撞的聲音,然後一個轉眼,等他再看清時,他已經從碎掉的房前到了大院的對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