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算了吧
佐吾氣的掃了她一眼,不過他再看了看周遭的環境和情勢之後,還是沒有選擇再跟蔣吵下去。
“佐吾,我一會兒喊一二三,我們就朝著剛剛來的路跑去,懂了嗎?”
“好。”佐吾伸手過來便要牽著我的手。
我微微略過了他的手,佐吾一手抓空,不禁有些愕然。
“佐吾,這是戰場,你牽著我,我們跑不快。”我隨便捏了個解釋遮掩過去。
佐吾壓根兒就懶得跟我廢話,強硬的再次把手伸過來,牢牢地牽住了我的手。我甩了幾下,發現怎麽都甩不開,也就算了。反正這麽牽著我也喜歡。
“殤,走!”
蔣突然向其中幾個方向扔了幾枚毒煙彈,然後向我急促的喊了一聲,便在前麵帶路衝了出去。
“你們這群廢物!給我起來,抓住他們,誰放走了他們,那就抬頭來見!”那個蒙麵將領氣的哇哇大叫的罵著他手底下的人。
我牽著佐吾的手,緊緊地跟在了蔣的後麵,由於蔣的毒煙彈的關係,雖然追殺我們的神族的暗衛很多,但他們還是有些力不從心了,畢竟這毒煙彈可不是什麽廉價貨。
“殤,你這個混蛋,你竟然把我苦苦栽培好的藥園燒成了一片廢墟?”
我們剛好擺脫了追兵來到了藥園,蔣一看到那被燒成灰燼的藥園,立馬氣的眼睛都很紅了,在那裏跳腳著的罵我。
“蔣,現在這個時候,是你在可惜藥園的時候嗎?”
“殤,你看你這話說的可輕巧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有多在乎這個藥園,我是花了多少的心血才建造了這麽個美麗的藥園,你現在一把火就給我毀了?”
蔣見我一臉不以為然的態度,頓時就氣的更加厲害了。
“蔣,當你選擇了站在我這邊的時候,這一切,神族的一切,都已經不再屬於你了。蔣,你該放下了。”我有些無奈,卻也有些抱歉的說道。
其實我是知道的,對於這片藥園子,蔣是花了多少的心思才將它們栽培成功,而現在,卻因為我,因為我的執念,因為我的一意孤行,這一切都沒了,化為須有。
“蔣,很抱歉,我……”
“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領了,你這好人,我可不讓你當的成,神族,我一早也是看的不順眼的,我之所以這麽做,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蔣扭過頭去,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明明是在意的,明明是放不下,卻硬是裝出一副鐵石心腸,好無所謂的樣子,蔣,你的這種倔強,要是不懂你的人,該會多傷你的心啊。
“殤,別在這裏用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看著我,我是蔣,我是個殺手,一個殺手是不需要別人的同情的,你這麽做是對我的侮辱!”
“蔣,這是一個朋友對你的關心,這是我對於你這個朋友的關心,不是對於一個殺手而言的,蔣,在我的麵前,你不需要如此的假裝強硬,這真的不適合你。”
我笑了笑回道。
蔣聽了有些愣神,卻還是抿著唇沒有再說些什麽,不過,眼下的情形,也不允許我們再說些什麽了,因為身後的追兵已經越發的接近我們了。
我看了看身後的追兵,跟蔣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和佐吾便突然的往其中一個方向飛奔過去,而蔣則轉身便往我們的反方向跑去了。
“將領,他們分別向兩個方向跑去了,我們應該怎麽辦?”
跑在前頭的追兵看到我們分散兩邊的跑去,便快步跑到他們的將領麵前,抱拳問道。
“這還需要問嗎?分開兩隊,追啊,要是讓他們真的跑了,那麽今天就是你們的死期。”那個在後麵趕上來的將領喘著氣大罵道。
那個可憐的小士兵嚇得連滾帶爬的跑到前麵去,按照將領的指令分了兩隊人,然後兩隊人便分別往兩個方向追去了。
“佐殤,小心!”佐吾大喊了一聲,一把把我撲倒在草地上說道。
我的背部直接撞在了地上,疼得我悶哼了一聲。
我輕輕地推了一下佐吾,示意他可以站起來了,他這麽壓著我真的很重。
“佐吾,你稍微起來點,你這麽壓著我,好重。”
我推了他幾下,他都毫無反應,我以為他又是像之前那樣,耍流氓,於是也就沒好氣的說了他一句,可是佐吾還是沒有一點的反應,我的心裏便覺得有些不對了。
“佐吾,佐吾,你怎麽樣了?佐吾,回答我!”
我邊喊著邊著急的伸出雙手抱起他的腦袋,一看我整張臉就變色了。
“你們,該死。”
我將佐吾小心的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快步走到了那個剛剛躲在了暗處,將一隻淬了劇毒的箭射向了佐吾的追兵,然後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起刀落,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審判官,不要再做蠢死掙紮了,你……啊!”
那個將領還在那裏說著剛剛的話,卻不想眼前突然一花,原本離他有百米遠的人,竟然在瞬間就到了他的麵前,而且更讓他難以置信的就是,他竟被人直接割了腦袋。
我的刀準確無誤的割下了他的腦袋,然後拿著那把帶血的刀站在遠地冷然的看著周圍的士兵。
他們看著我,如同羅刹般的存在,眼裏麵仿佛看到的是他們的屍體而不是他們這個人。
“你,你,兄弟們,上啊。”其中一個看似膽大一點的士兵顫巍巍的大喊了一聲。
嗬,就這個能力,就這個膽量,神族要是真的倚靠這幫士兵,還真是悲哀了。
“啊……”
一陣陣的哀鳴在空曠的四周不斷的響起,我看著他們一個個不可置信的眼神,還有臨死前那怨毒的神態,心下竟然沒有了曾經的難受。
嗬,人啊,始終是會變得,曾經我是那樣的煙霧殺人,曾經我是那樣的不願意殺害任何一個無辜的生靈,可現在呢,我卻為了那個人,一下子殺了那麽多人。
“殤,你瘋了?”
蔣擺脫了那邊的追兵,見我們久久都沒有過來,便轉身朝我們這個方向跑了過來,卻不想一來就看到了這血腥的場麵。
“殤,你到底在幹什麽?你明明不用殺了他們的,你……咦,佐吾怎麽躺在了這裏?啊,他怎麽中箭了?”
蔣先是喊了我一聲,見我沒什麽反應,便又是轉過身去看了看佐吾的蹤跡,在發現佐吾自己一個人中箭躺在了地上之後,再看了看眼前的一切,心下不禁有些明了。
“殤,你不要為了他,失去了自己的本心,這是最悲哀的事情。殤,我雖然不懂情為何物,我也不懂如何跟人相處,可是,殤,你和佐吾現在的狀態並不是正常的。”
“蔣,什麽是正常?如果說是正常,我這個人早就不正常了,我早就不是我了,為了他,為了逃離這裏的一切,我早就變得我不再是我了,蔣,我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我有些自嘲的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長劍,那是我的族人的鮮血,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可就是在剛剛死在了我的刀下,可我的心裏竟然還沒有絲毫的抱歉。
我想,或許這就是懲罰吧,這就是對我的懲罰吧,我背棄一切的愛上佐吾,不顧一切的要跟他在一起,可最後,我愛的人不愛我,我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個笑話。
這隻是一個早就設定好了的局,隻等著我踩下去,而我還真的不負眾望的跳進了這個局裏,還跳的那麽心甘情願。
然而,當我想要以這些為代價,得到我想得到的人的時候,我卻突然發現,其實我什麽都沒有得到,反而失去的更多。
這就是我叛族的代價,這就是我愛上佐吾的代價,嗬,可是該死的,我想的卻不是怎麽去挽回這一切,我想的竟然還是,若這一切能換來佐吾的愛,那該是多好啊。
“殤,快走,別在那裏傻站著了,我好像聽到有些特殊的腳步聲了。”
蔣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有些小心翼翼地跟我說道。
“你聽到什麽了?”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蔣,很少會看到蔣如此慎重的表情。
“我不知道,但是,這來者不簡單。”
“再不簡單還能比神族的王厲害?我們剛剛可是把神族的王給滅了。”
我有些輕鬆地說道,蔣聽著我這番話,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殤,你不會真的相信,剛剛死的那個真的是神族的王吧?我可不覺得神族的王隻是這種能力,你那飛刀那樣子的慢,他怎麽可能躲不過去?”
“說不定人家想要在牡丹花下死呢?”
“殤,你到底在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自戀的?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你也不怕惡心到你自己。”
蔣故意做了個誇張的動作,假裝凍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冉虎一臉的鄙視的說道。
我笑了笑,也沒有在意他的說辭,隻是趕緊幾步走了過去,扶起了還在昏迷中的佐吾,便跟著蔣的步伐走了出去。
“蔣,等等,先別走,這裏有點不對勁。”我看了看四周不斷冒出的濃煙,已經這些濃煙包圍起來的圈子,心下不禁變得越發的警惕。
“殤,怎麽了?這裏起霧很正常啊!”蔣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
“起霧是很正常,可是在這個時候起霧就顯得很奇怪了好嗎?還有就是,你不覺得這些成了包圍圈的霧很奇怪嗎?普通的霧根本不可能這樣子的。”
我箍緊了一下佐吾的身體說道。
蔣聽我這麽一分析,臉上立馬也浮現出警惕的神情,趕緊抽出她的專屬佩劍,跟我背對著背站著。
“殤,這樣子防備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這包圍圈越來越小了,要是這霧氣真的有什麽問題,我們真的會掛在這裏的。”
“可問題是,現在我們也沒有辦法啊,我們要麽衝出去,要麽就隻能這麽幹等了。”
“衝出去是死,等下去也是死,殤,也許這就是普通的迷霧,我們衝出去或許還是一條出路。”
蔣皺著眉分析道。
我聽到後卻不是那麽認同,怎麽說呢,我總覺得這迷霧沒有那麽簡單,首先這個地方是很少在這個時候起霧的,再說了,就算真的起霧,隻怕現在也沒有這個條件。
我們的四麵八方都是一片焦土,根本就沒有起霧的條件,那這霧氣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等等,霧氣,濕氣,屍氣,屍氣!糟糕了!
“蔣,把你的毒粉拿出來,有多少拿多少,有多劇毒,就拿那最劇毒的一瓶,快!”
“殤,這是怎麽了?你看出什麽了嗎?”蔣一邊按照我的指示,有點手忙腳亂的掏出那些藥瓶遞給我。
我看都來不及看,馬上擰開,抹在了劍上,然後手上打開了另外幾瓶。
“蔣,站在這裏,千萬不要動,不管你一會兒看到了什麽,絕對不要動,不要還手,記住了!”
“殤,你,到底怎麽了.……”
我已經來不及跟蔣解釋這一切了,在不快一點,隻怕我們都要成為剛剛那些亡魂的替罪羔羊了。
我手上一揮,便將一手的藥瓶扔了出去,藥瓶砸下的地方,瞬間便是一陣陣的哀鳴,那是被蔣的毒藥所傷到的亡魂。我一麵顧著撒藥,一麵將抹了劇毒的長劍刺向了四周。
“審判官,你該死,你還我們的命來,審判官,我們詛咒你,啊,我們詛咒你……”
嗬,剛剛我就不該手軟的,不過也是我沒有時間,剛才就應該將他們徹底的毀屍滅跡的,現在就不用這麽麻煩了。
嘖,怎麽辦,這些魂魄怨氣太過深重,雖然現在能讓他們稍微退後一點,但是還是消不去啊。
嘶,身上又多了一個傷口,再這麽下去,估計還沒消滅它們,我就得先搭上一條命了。
“殤,小心身後!”
蔣的聲音突然傳來,我連忙回身執劍砍去,可是還是來不及了,我的左臂上被狠狠地劃了一刀,深可見骨。
“殤,你怎麽樣了,回答我!”
這是佐吾的聲音?怎麽可能,佐吾明明還傷重昏迷的,不好,隻怕我是陷入幻覺了。
“殤,你在哪?回答我,不然我就過來了。殤,你在哪個方向?”
嘖,這下麻煩了,這些怨靈還真是不簡單,怎麽辦,難道就沒有除去他的辦法了嗎?
“殤……血……”
腦袋越來越沉,漸漸地已經有點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了,隱隱約約的好像聽到了佐吾的聲音。
血?什麽血?我的血已經不多了,血,對了,血。我突然的清醒過來,一把拿起刀,狠狠地劃開了我手上的大動脈,然後鮮血嘩的一聲就流了出來。
我死死的忍住流血的頭暈,還有四麵八方的怨靈發出來的怨氣。
“審判官,拿命來償.……”
“審判官,你這個叛徒,你這個罪孽,你該死.……”
“審判官,和我一起下地獄吧,審判官,我死的很慘啊……”
啊,佐吾,你在哪,我快撐不住了,佐吾,佐吾,救救我,我快支撐不住了,我不想淪為跟他們一樣的怪物,我還要跟你一起去看盡山河風光的.……
大量的失血,還有周圍的迷陣,都讓我越來越頭昏腦漲,我都快覺得我撐不了多久了。
佐吾,看來,這一次,我真的陪不了你了……
“佐殤,撐著,我來了……”
不遠處仿佛傳來了佐吾著急的聲音。
佐吾,我在這裏,我……在昏迷倒地之前,我仿佛看到了佐吾著急的衝過來的身影。
傻瓜,不是讓你不要過來的嗎?蔣也不攔著你,我這裏是怨靈最集中的地方,你這麽過來會被吞噬掉的。
“殤,清醒一點,不要睡,不要睡.……殤,看著我,看著我,殤,不要,不要死,不要睡過去,殤,殤,佐殤,你不能死!”
“佐吾,你腦子是不是有病?殤已經傷成這樣了,那還在他的身上增添傷口?她會死的你知不知道?佐吾,你這個瘋子,你給我住手!”
啊,蔣,不要攔著他,就按他的做法吧,反正我的命早就不是我自己的了,以前為的是神族,後來為的是這個男人,可到了最後,我還是什麽都沒有得到。
“殤,不要昏迷過去,殤,我在,我在的。”
耳邊不斷的傳來一把把陌生有熟悉的聲音,在一開始,我還能分辨出是佐吾,還是蔣,到了後來,我都不知道我聽到的到底是什麽。
是誰,是誰在喊我的名字?
“滅世之子,你終於重生了……”
滅世之子,是誰?滅世之子不是佐吾嗎?佐吾,佐吾是誰?是.……我不記得了,我,等等,我又是誰.……
這是哪?我為什麽會在這裏,這是什麽地方.……
“滅世之子,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久的我已經忘記了時間了,終於,我終於得到你了,哈哈哈哈……”
“我在想,我還能不能像以前那樣,一腳把他踹開了。”我笑著說道。
蔣聽著我這話,眼神都愣住了,她看了看我的神情,又看了看那扇看不到頂端的大門,眼神從剛開始的疑惑變成了後來的鄙視。
“殤,你確定你能踹得開?我怕你還沒踹掉一點塵土,你這腿就要斷掉了,還有,你都不看看你現在這身傷,你這手臂上隻是虛虛止血了而已,你要是真的用力,我估計,你全身的傷口都能裂開了來,再說了,以前……等等,什麽以前?”
蔣說著說著,終於發現了一點不對勁,隻是她已經沒有機會再向我詳細問清楚了,因為,那扇通往地獄的大門,已經徹底的打開了。
在一聲聲的轟鳴聲下,折扇金碧輝煌的大門就這麽在我們的眼前打開了。蔣聽到這巨大的轟隆聲,便轉頭看了過去,當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時,表情確實很耐人尋味了。
“殤,你的事,你一會兒給我解釋清楚,現在,我們還是先麵對眼前的這一切吧,畢竟我們還是在一條船上的。”
蔣一說完,便看也不看我,拿出身上的短刀,便信步向門裏麵走去了。
我看著她這舉動,還有她剛剛的那種語氣,我知道,蔣是真的生氣了,生氣我對她的隱瞞,生氣我明明知道一切,卻隱瞞這什麽都不說,隻是一個人背負起來。
我知道,蔣最討厭的便是這種看似保護,實則是隱瞞的事情,隻是,蔣,我們不久之後就會分道揚鑣了,誰生誰死,我是真的無法確定了,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知道的越多的人,隻怕越容易沒命,所以,我不想你死,你懂了嗎?
“佐殤,我和你,同生共死。”佐吾突然在我耳邊輕聲的,鄭重的說道。
我聽到心下一驚,便轉過頭去看著他,他這時候的眼神,哪怕過了很多年,我都沒有忘記過,後來的後來,我忘記了很多事情,有人為的忘記,也有因為因為客觀的原因而忘記的。
可是,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這雙眼睛,這雙,這個時候看著我,凝視著我的眼眸,哪怕在不久的將來,我連他是誰,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我也從未忘記過此時此刻,這雙藍寶石般的眼眸裏包含的所有感情。
“佐吾,你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我們用不著什麽同生共死,因為我們本來就是相生相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不會在同一時間存在在同一個時空。”
“可現在,我們不就在一起了嗎?”佐吾依舊執拗地說道。
是啊,我們現在就在一起啊,可是,佐吾,難道你還沒發現嗎?為了在一起,我和你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為了我們在一起,我們失去了多少我們曾經擁有的東西,甚至,這些已經算是輕的了,要是以後,我們依舊不分開,那麽就不是這些普通傷亡的問題了。
“佐吾,你還沒看見嗎?我們是在一起,可是你看看,我現在一身的傷,你如今全身的狼狽,還有,魔族到底有什麽在等待著我們,我們尚不可知,佐吾,我不怕死,我怕的隻是,我現在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把自己,你,還有蔣,加快速度送進地獄罷了。”
我有些歎息的說道。
佐吾依舊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我,嗬,也是,佐吾沒有經曆過什麽叫做宿命的牽扯,他沒有體會過什麽是命運的玩弄,所以,他根本不懂那種感覺,他以為的都不過是他以為的。
可是,隻有經曆過的人才知道,命運有時是那樣子的沉重,傷痛是那樣的無法忘卻。
三界崩塌,天界傾倒,人界屍橫遍野,魔族被戾氣吞噬,將整個三界變成了真正的地獄,那個樣子的三界,佐吾,你是絕對不會想要看見的,如果你看見了,隻怕,你的選擇會比我更加的狠。
“殤,走了,你在後麵拖拖拉拉幹什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你和我,還有佐吾,我們既然都來到這裏了,那就聽從命運的安排,既然命運如此的安排我們,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走下去就是了。”
蔣又變成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了,嗬,我不知道該說蔣是個心大的人,還是說蔣是個遇事冷靜的人,起碼,對比我而言,蔣在麵對事情的時候總是不會帶有自己真實的情感,多以他能很冷靜的分析問題,但到了我這裏,就不一樣了。
“蔣,這不是命運的安排,這是我們的選擇。”我笑了笑,牽著佐吾的手一起走進門去。
那個身穿黑衣的男子,一直站在我們的身後,雖然我們剛剛的行為,有點像是在拖延時間,甚至還有些特意試探的成分,可是他還是就這麽靜靜的站在我們的身後,隻是堵死了我們逃脫的退路而已,卻沒有什麽進一步的舉措。
隻是在我剛剛說起這扇大門的時候,他的臉上的神情有些崩壞罷了。想想也是,這是自己的大門,可在別人的嘴裏,卻說成了是豆腐似的東西,這換做是誰,估計都不會好受的。
“魔族恭迎各位貴客。”
當我們走了進去之後,身後的大門突然地就關閉了,然後一下子周圍就陷入了一片黑暗裏,濃墨一般的黑暗,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殤?你在哪?我看不見你了。”蔣的聲音有些忽遠忽近的傳來。
“蔣,你不要動,不要出聲,我就在你的身後。”
可是,在說完這句話後,我自己都覺得奇怪,因為,明明剛剛離蔣不過就是幾步路的距離,怎麽現在好像怎麽走都走不到的樣子,為什麽會這樣,我沒有感覺到這裏麵有機關啊,再說了,如果真的有機關,為什麽剛剛蔣走過去的時候,怎麽就沒有事呢?
“佐殤,別放開我的手。”佐吾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縹緲了。
如果不是他的手一直牽著我,估計我會覺得,這聲音是從遠處傳來的。
“佐吾,你別顧著揩佐殤的油啊,你倒是給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這可是魔族,這可是你的地盤,你不要告訴我,你對這些什麽都不知道啊……嘖,什麽東西在咬我?啊,疼……”
“蔣,你在哪裏?蔣,蔣?”
我有些慌張了,剛剛蔣驚呼了一聲之後,突然就沒有了聲音,四周一下子連一點點聲音都沒有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難道中計了嗎?可是,不對啊,魔族這次不應該設下這麽大個陷阱給我們啊,這跟他們的利益有衝突啊……
等等,衝突,不好!
“蔣,說話,你給我說話!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給我說話,我知道你還在附近的,說話!聽著,閉上你的眼睛,什麽都不要想,給我放空了腦袋,然後用盡你的所有的力氣,給我喊出來!”
“佐殤,怎麽了?”
“嘖,魔族想要的是你和我,並不是蔣,他們需要的隻是神魔兩族的人罷了,準確點來說,他們想要的不過就是滅世之子,而蔣,什麽都不是,他們當然也就不需要了,這也就意味著,蔣成了可有可無的廢物,也就是說,蔣的命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我語氣著急地說道。
沒有利用價值了,也就意味著,不會有生存的價值了,而沒有價值的東西,隻會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消失,那就是被毀滅掉。
“蔣,說話啊,你說話啊。魔族的,你們給我聽著,佐吾或者蔣,誰出了事,我都滅了你們魔族最想要的東西!不管是鬼眼,還是滅世之子,我告訴你們,你們什麽都得不到,你們是不是想要千年的心血都毀之一旦!”
就就都麽能聽到蔣的回音,我知道,再這麽下去,就真的來不及了,我已經夠虧欠蔣的了,我不能再虧欠蔣太多了,這樣子,我於心何忍啊,她幾次為了我,寂靜差點丟了命了,我不能在最後的時候,還害死她。
“魔族,我再說最後一次,把蔣還給我,不然,我就用這雙鬼眼毀掉你們整個魔族,到時候,我讓你們什麽都得不到,滿盤皆輸。”
“佐殤,你不可以開啟鬼眼,鬼眼是天地間怨煞之氣集結的魔物,你要是在魔族,這個惡靈遍布的地方開啟鬼眼,你的雙眸會真的瞎掉的。”佐吾按捺住我說道。
我冷哼了一聲,表示我毫不在意,瞎了又能怎麽樣,我又不是沒試過看不見,我不能為了自己而傷害到別人,為了自己的安全,拿別人的命作為保障,這種混賬事情,不管是誰,我都不會讓他做,我自己就更加的不會了。
“魔族,你們覺得,我會不會為了保住一雙眼睛,而放過你們?”
我冷笑著,丹田裏開始運氣,準備開啟左眼裏的鬼眼。
“哈哈,神族的審判官,本王這不就是跟你們開個玩笑嘛,不要緊張,不要緊張,來來來,把黑幕散去,讓我們用光明迎接我們的貴客來賓。”
話音一落,眼前原本是漆黑一片的,在一瞬間便變成了光芒萬丈,我的眼睛一下子沒適應過來,如果不是佐吾眼明手快的,很有先見之明的把我的眼睛捂住了,估計我就真的在剛剛那一瞬間就瞎掉了。
“魔族,你們就是這麽來迎接你們的貴賓的?”
我還沒能適應過來,便幹脆閉著眼睛,語氣不善的問道。
“嗬,這不是審判官您說,這附近太黑了嘛,所以本王才會命令他們把著周圍能點亮的蠟燭都點亮了啊,這光又不對你的胃口,暗也不對你的胃口,審判官,你還真難服侍啊。”
那個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的高位傳來。
哼,還真會說話了,這亮度,你告訴我是蠟燭做成的,你還真是給我麵子了,這怎麽就是蠟燭做成的了,要真是蠟燭就能有如此的功效,我想,你們魔族,每個生靈都將是名副其實的瞎子。
“把你們的鬼火給我滅了,不然我不介意用這雙鬼眼把你們的鬼火給滅了。”
“審判官,你的那雙鬼眼是我們魔族的東西,怎麽就變成了是你的呢?你拿了別人的東西,不應該乖乖的交回給鬼眼的主人嗎?難不成,你們神族都有強占別人東西的愛好?”
“嗬,我們神族?我早就叛離了神族,我根本就不是神族的生靈了,更算不上是神族的審判官,我不過就是一隻怪物,無主的幽靈罷了,不過,你有好的到哪去,千百年來,你為了活下來,你又是搶占了多少無辜人的軀體了?”
我冷然的說道。
我抬起手,拍了拍佐吾那隻捂住我眼睛的右手,想讓他放開,這樣子他太累了,再說了,我閉著眼睛效果是一樣的。佐吾收到我傳達給他的信息後,看了看我,發現沒什麽異常,便沒有意見的把手放了下來。
我雖然看不到佐吾的視線,可是我卻能感受得到,他的關心,還有那深深的緊張和焦慮,我知道他在害怕什麽,他怕我把現在這筆賬也一並算在了他的頭上,他怕我會像之前那樣子的猜疑他,不相信他,現在這種狀況,他在解釋什麽,也是無用的。
他恐懼我會以為,這是他設下的陷阱,他害怕我就此不再回頭,像以往那樣,直接離他而去,佐吾啊佐吾,你可是魔族下一任的君王啊,怎麽就這麽膽小呢?
“麵對自己所愛的人,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麽樣的身份,在自己所愛的人麵前,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隻是一個最平凡不過的生靈罷了。”
嗬,這句話說的還真是好呢。
“審判官,把鬼眼交出來,也許本王會考慮一下,要不要大發慈悲的放過你們。”
“嗬,魔君,那我,佐殤,也要好好的想一下,我到底要不要用這雙原本就是我的鬼眼,滅掉你們魔族。”
我笑著說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誰人不知,鬼眼就是我們魔族的東西,怎麽你的幾句話,就變成是你的東西了?”
“靈使,你這麽的不要臉,真的好麽?”我想了想,突然的說道。
佐吾一聽到我這話,整個人都驚在了原地,我都能感覺得到,他全身突然的僵硬。
抱歉呢,我原本並不想真的讓你麵對這一切,隻是,如果你什麽都不知道,那麽將來,不對,是不久之後,當我已經不在了的時候,又有誰守護著你的安然,守護著你的一方的安寧。
“佐殤,你在說些什麽?他,他是魔君,怎麽,怎麽可能是靈,靈使?”佐吾根本就不相信,不斷地暗示否定道。
“你有見過你的魔君,麵具的背後,那張真正的臉嗎?你有見過靈使的人皮麵具後,那張真正的臉龐嗎?”我淡淡的說著這番話。
我知道這麽做對於佐吾來講,是多麽大的震撼,我更明白,如果我揭穿了這一切,佐吾將會失去了自己在這個魔族,甚至是整個三界裏,唯一的一個朋友了,可是,佐吾,我真的沒有第二個選擇了。
“我,我沒見過,但是,但是,那不可能!”佐吾肯定有驚慌的說道。
“佐吾,你沒有見過,你怎麽這麽肯定的說,你知道他到底是誰?佐吾,你看到的一直都是他們的麵具,要麽就是人皮麵具,你從來就沒有見過他真正的樣子,你怎麽就知道,他就是真的?”我笑了笑說道。
佐吾顯然被我的話驚住了,然後整個人就愣在那裏,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微微的動了動眼球,感覺差不多了,應該睜開眼睛沒什麽事了,便嚐試著睜開了那雙,千百年屬於我的鬼眼。
“嗬,佐殤,你的眼睛還真是漂亮。”
“多謝魔君的稱讚了,隻是這雙眼眸在很多年前就應該是我的,而放在魔君你這裏這麽久,我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有些虛與委蛇的說道。
“哈哈,佐殤,有意思,你真有意思,這雙眼眸還真是適合你,不對,應該說,這雙眼眸還真是隻有你才發揮出她真正的功效,哈哈,這三界就將是我們魔族的了!”
隻見魔君突然哈哈大笑,那魔性的笑聲讓我不禁覺得有些刺耳,而那些魔族的生靈,在聽到他們魔君這麽說以後,便通通跪倒在地,然後在那裏俯首稱臣,振臂歡呼了。
“佐殤,你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叫這雙鬼眼放在了魔族這麽久?佐殤,你不是神族的審判官嗎?你不是神族的殺手嗎?為什麽會是鬼眼的載體?不,這到底是什麽?我為什麽什麽都聽不懂了。”
“哈哈,佐吾,魔族之子,你不需要聽得懂這些,你也聽不懂這一些,反正,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的意義已經沒有了,因此一個沒有價值的廢物,你已經不需要存在了。”
魔君話音一落,手一揮,四周剛滅下去的鬼火竟然在這一瞬間突然的亮了起來,然後便直直的飛向了佐吾周邊,那原本毫無秩序的鬼火,竟然在一瞬間就形成了井然有序的樣子,然後眼看著就要將佐吾整個人包圍起來了。
“審判官,你這是什麽意思!”
魔君怒火滔天的看著我,我毫不畏懼的回看了他一眼,然後便將那些僵住了的鬼眼,直接甩回去了周圍的燈台上。
“審判官,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們之前明明說好的,你,你現在是要毀約嗎?”
“嗬,魔君啊魔君,你也會說,那是審判官,你做的約定是跟神族的審判官做的約定,而我早就不在是審判官了,我,隻是佐殤,甚至.……”
我說著,便抬手摸了一下我的雙眸。
“甚至,在直接點,你可以簡單的稱呼我為,鬼眼。”
“審判官,你……好好好,鬼眼,那你現在是想要幹什麽?這個魔族之子,你知道我廢了多少心血,我才製造出來的嗎?你知道我為了製造一個與滅世之子匹配的魔族之子,我犧牲了多少?你現在,就這樣,就這樣就毀掉我做的這一切?”
魔君有些不受控製的瘋狂的罵道。
我看著他這瘋狂的樣子,我卻絲毫都不在意了,我如今唯一在意的就是佐吾現在的精神狀態,還有昏迷在魔君座邊的蔣。
雖然她的臉上現在沒有呈現一絲痛苦,隻是像睡著了一樣,但是隻有我知道,越是這樣子的平靜,這一切就越是不普通,這些就越是不簡單,要解開隻怕就更難了,我最怕的就是,蔣陷入了自己的幻覺,就像我之前一樣,那樣子,哪怕醒了,也隻會變成像我一樣的,怪物。
“佐殤,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你,你不是這樣的.……”
佐吾有些崩潰的說道。
我看著他那有點渙散的瞳孔,還有那崩潰的語氣,我的心底越發的難受了,我多想什麽都不讓你知道,我多想這一切,你都能完全不接觸,你還是以前的那個你,有點腹黑,有點狡猾,有點自私的小男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要背負其原本的一些,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鬼眼,我不管你是什麽理由,我不管當初跟我做下約定是現在的你,還是千百年前的神族審判官,我隻知道,你不能這麽毀掉了這一切,不然,哪怕賭上整個魔族,我都要毀掉三界。”
“你以為,你做得到嗎?”我壓根兒就沒有理會他,十分淡然地說道。
魔君聽到後,整個人的狀態就冷靜了下來,不過與其說是冷靜,不如說是,他隻能夠這樣壓抑著自己了。
“魔君,當年做下的約定,我並沒有想要毀掉,隻是,現在我增加多了條件而已。”
“就為了這個男人?就為了這麽個廢物?鬼眼,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如果真的讓她平安無事的活下去,那麽總有一天,死的就是我們,我們所有的霸業就沒有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到底毀掉了多少人多少年的準備?你這,你這,簡直就是自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