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想離開的
宇昊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我，或許是覺得我怎麽還會關心他是不是一個明君的問題吧，在他們的眼裏，宇昊這麽對我，估計我就應該將他恨之入骨，巴不得抽他的皮，扒他的筋，就算真的能寬宏大量不計較，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子還去操心吧。
“宇昊，不用這樣子看著我，你沒有欠我什麽，我和你之間，都是彼此利用，當初，我利用你找回記憶，你利用我，奪回了本來就屬於你的東西，這其實很公平的，你不用為此感到傷心難過，更不用為此覺得你要為此付出什麽代價。”我很平淡的說道。
說完之後，我便指揮著那些，被宇昊評價為所謂不人不鬼的怪物，去做他們該做的事情了。
“佐殤，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我？為什麽不管我做什麽，你都不會對我有任何的感情起伏？你永遠都是一副冷靜的樣子，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對我失控一下，哪怕是恨我，我也想要啊，佐殤，哪怕是一點點的感情，我也渴求著，可是，嗬，你卻從來都不給我。”
宇昊眼神很是傷感的說道。
他的這個神情，哪怕在很多年以後，我還是記憶深刻，這也是為什麽，到了最後，在佐吾和宇昊之間，我還是選擇了宇昊，選擇了站在宇昊這一邊，即使我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哈哈，鬼眼，竟然有人這麽想要你是空的感情，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宇昊，你真的了解他嗎？你真的知道鬼眼是個什麽樣的人嗎？你知道他的過去嗎？你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對待一個他愛的人嗎？你竟然在這裏信口旦旦的說，你想要她失控？”靈使又是笑又是無語的說道。
宇昊聽著他這諷刺的笑聲，臉上的神情就越發的難看了，靈使卻好像沒看到似的，還是在那裏不斷地說著他的結論。
“宇昊你知道嗎？這個人，這個你想要她失控的人，她曾經就把一個愛他至深的人，她也愛的瘋狂的人，逼至瘋狂的地步，也把那個人徹底地推向了地獄，你現在是想變成那個人嗎？”
“靈使，你給我閉嘴。”
“我不，我就是看不慣眼，那個人他那麽愛你，他那麽在乎你，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給他一次機會，可是，這個人呢？這個人奪走了你的眼睛，廢掉了你一身的筋脈，你卻絲毫不記恨她，還為了他的江山，不惜充當一個壞人的角色，鬼眼，你太過分了！”靈使站起身來，一把摔了手上的茶杯怒罵道。
我看著他那火冒三丈的樣子，心下卻依舊沒什麽感覺，我知道為什麽靈使會這麽的生氣，因為那是他的兄弟，雖然算不上是真的毫無利用，真心真意的兄弟，但怎麽說，那些漫長的歲月裏，還是隻有他們二人彼此相伴的。
就像我和蔣一樣，雖然算不上是真的好友，算不上是完全的至交好友，但是起碼，在那些黑暗的時光裏，在那些最絕望的歲月裏，還是隻有蔣和我兩個人，所以，對於靈使的憤怒我還是有所體會的。
“靈使，你在乎佐吾，是對兄弟的在乎，可我對他，是對愛人的在乎，而我不允許我的愛人會背叛我。”
“可你不一樣背叛他了嗎？你在最後的最後，不也隻是選擇了你自己嗎？你不一樣自私嗎？你不一樣是背叛了我們所有人嗎？為什麽你永遠隻記得他的不好，卻不願意去想想他的好？難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做功過相抵的嗎？”
功過相抵？嗬，我知道這句話，可是那不適用於我，我的眼睛裏容不下一顆沙子，我不允許任何人背叛我，哪怕是一絲一毫，我也不允許，你可以傷害我，但要光明正大的傷害，可是你不能這樣子的陷害我。
當然，我沒有資格去要求你們每個人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畢竟那也不太可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做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念，而每個人不同的觀念就會決定不同的行為方式，所以我並沒有想要這樣強求別人。
但是，這不代表我會這樣允許我身邊的人，我就一條宗旨，你要是接受得了，我們就繼續交好下去，可是如果你接受不了這個要求，那也不要緊，我們可以做回朋友，但是唯有一種人不可以，那就是背叛我的人。
“鬼眼，我的確是不懂你，就像佐吾也沒有明白過你，就你這樣子倔脾氣的人，我真不知道，佐吾到底是看上你什麽了？竟然在最後落得個這樣子的下場，真是可悲，可憐，可歎。”
靈使有些惋惜的說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他看上我什麽了，估計是我神族審判官的位置吧。靈使，你不用在這裏說這麽多，佐吾當初想的是什麽，我想你比我清楚，畢竟你們是蛇鼠一窩的不是嗎？他既然想要我的審判官的身份，那接下來，他要承受的東西，也就是他必須為此付出的代價了。”
佐吾當年既想要我的神族審判官的力量，想要得到我的支持，讓他得意稱霸三界，可是他卻又不想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因此他便選擇了最省心省時省力的做法，那就是讓我愛上他，隻要我的心在他的身上，我便再也逃脫不了他的掌控了。
想要徹底的掌握一個人，那就得先掌握他的心，當他的心被掌握了，那麽這一切也就成功了一半了，所以，當時，當我推論出這一切的時候，我的絕望，我的失望，是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的。
其實我從來沒有奢求過，這世間會有一個人真的拿命來愛我，我隻是希望能有個人一直陪伴著我就好了，甚至隻要不背叛我，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然而到了最後，我卻落得個這樣子淒慘的下場，還真是我瞎了眼了。
“等一下，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麽？”宇昊有些迷茫的打斷道。
“沒說什麽，說了你也不懂。”靈使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地說道。
“你！”宇昊氣的罵了一句。
我無語的看著他們這種像是小孩子似的大鬧，心下竟覺得有些輕鬆，我仰起頭來，看了看天上不斷北風吹動著的雲彩，那在夕陽的映照下，有些變得血紅色的雲彩，一下子就讓我覺得有些不安。
“怎麽了？”宇昊見到我皺緊眉頭的樣子，便走過來我的身邊問道。
“嗬，沒什麽，隻是覺得，可能暴風雨快要來臨了。”我小聲的說了句。
宇昊越發不明白的看著我，我看著他的眼神，卻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他。
“佐殤，你有什麽就說，我能理解的。”宇昊有些肯定的說道。
原本我對於他這句話，我還是沒什麽反應的，隻是不知怎的，這句話就一直不斷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裏，在我的內心深處，總是覺得這裏有些什麽不對勁，隻是我沒有察覺出來。
佐殤，我都能理解，佐殤.……等一下，我好像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佐殤，我們先去用膳吧，現在已經很晚了，再不用膳，對身體不好。”宇昊繼續說道。
“宇昊，等一下，我問你個問題。”我有些嚴肅地說道。
“嗯？怎麽了，你說。”
我看著他這有些天真的樣子，好像孩子一樣，簡單，幹淨，那個眼神就像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初生之子似的。
“宇昊，我到底什麽時候告訴過你，我姓佐的？我記得我明明告訴過你，我叫做宇殤，我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叫佐殤的。”我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宇昊一聽我這麽一說，整個人就僵硬在了原地，手上的動作都停頓了下來。
“宇昊，怎麽，說不出來了？還是說你覺得你還能找到一個毫無破綻的解釋？”我有些挑釁的說道。
“嗬嗬，佐殤，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之所以知道你的姓氏，是因為我奪走你那雙鬼眼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前世今生罷了，所以我才會知道的，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不這麽叫你的。”宇昊有些蒼白的解釋道。
“鬼眼的確是有能看到一個人前世今生的能力，可那是要真正擁有鬼焰的人才能使用出來的，如果不是鬼眼選定的人，那是不可能發揮出鬼眼全部的力量的，也就是說，你根本就不可能看到我的前世今生，你根本就沒有這種能力，所以，你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我步步緊逼的說道。
宇昊聽著我的話，原本彎下來想要抱起我的身子，卻慢慢的站直了起來，宇昊有些複雜的看著我，在殘陽的照射下，他的神情竟然有了一絲淒涼。
“宇昊，你到底見到了誰？是誰告訴你這些的？說！”我有些緊張的說道。
可是，我的口氣卻讓宇昊覺得我是在命令他，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卻又不舍得把我怎麽樣，起的捏緊了拳頭，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轉身便走了出去。
“宇昊，你給我回來，你是不是見過那個人了，不然為什麽你剛剛聽到我說神魔兩族的事情的時候，你壓根兒就不驚訝，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麽？宇昊，我告訴你，你不能接近那個人，他會殺了你的！”
“到底你是在擔心他會殺了我，還是在擔心，我會殺了他？佐殤，你說話就不能誠實點嗎？既然你是在乎他的，那你就直接說出來啊。”宇昊有些崩潰的說道。
“宇昊，你發什麽神經？我說的不是那個人，我現在說的是你，宇昊，如果你知道了這一切，你就應該知道，那個人是多麽危險的存在，你不能為了一時的好奇心的滿足，而把你的性命全然不顧，你是這個江山的王，你為了她，付出了多少，難不成現在你要放棄嗎？”我有些受不了的說道。
為什麽會這樣？明明宇昊已經脫離了這個局了，我為了讓他徹底的離開這個局，不惜做了那麽多事情，可是現在宇昊卻還是重新掉進了這個劇裏麵，甚至是陷得更深，這就是個旋渦，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
“宇昊，這是你辛辛苦苦才奪回來的江山，難道你現在要為了有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放棄嗎？”
“佐殤，曾經我想要的是這個江山，可是現在，我想要的是我眼前的這個人，我想要的是你，是你的心，你的愛，你所有的情誼，佐殤，為什麽你就是不懂？”
我目瞪口呆的聽著宇昊的這一番話，心裏簡直就是難以置信，這還是我曾經認識的那個宇昊嗎？為什麽我好像完全不認識他似的，就像他的一切，我什麽都不了解似的。
“佐殤，你為什麽要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我對你的情誼，你真的一點都感受不到嗎？還是說，哪怕你感受到了，你還是不肯去相信，你還是心裏麵隻有那一個人，所以不管後來的人對你有多好，卻依舊什麽用都沒有？”
宇昊的發問讓我的心裏起了一絲的波瀾，我不知道該怎麽評論宇昊的這種說辭，我不知道他到底說的對不對，真的是因為我還在乎佐吾，所以我便再也接受不了後來的人了嗎？還是說，在那個時候開始，我的心就已經死了？
“宇昊，江山是你自己奪回來的，我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你不需要這樣子來感激我，我和你不過是陌路相逢的人罷了，既然你都知道我的事情，那你應該知道，這個人界不是我長時間停留的地方，總有一天我會離開的。”
而且，隻怕這一天，很快就要到來了，因為我已經能感覺得到，那個人就快來到這裏了，不，或許準確點來說，隻怕他是已經來到這京城了，甚至是已經進了皇宮了，就是不知道，這一次，他有打算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當年，為了他，我已經把神族給毀掉了，雖然神族的確也沒什麽好人，不過，戰爭終歸回給一些平凡的生靈帶去傷害的，而我並不願意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在人界，再次牽連到人界，那樣子，我的罪孽就更加深重了。
“為了那個人？你離開又是為了他？”宇昊有些哭笑著說道。
“不是，宇昊，我離開是為了你，為了你的平安。宇昊，我沒辦法愛上你，可是我不能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因為我自己的宿命，因為我的牽絆，我的罪孽，而讓你為我丟掉了性命，宇昊，你和我不一樣，你可以擁有屬於你自己的人生的。”
宇昊，你已經為了你想要的生活，已經付出了太多啦，你已經為了那些你想要的東西，付出了所有，你可以付出的一切，你為此所付出的代價，隻怕也是別人所不能做到的，所以，你值得擁有現在的一切。
所以，宇昊，你不應該為了我這種人，這種不人不鬼的怪物，賭上你好不容易的來的平靜日子。雖然說朝堂之上，依舊是風波不停，刀口上舔血，可起碼，你還有你的臣民，你還有你的權位，起碼，你不會為了一些無端的命運丟掉自己的命。
“宇昊，我的命格已經注定了，跟我在一起，接近我的人，都不會有好的下場的，宇昊，難不成，你要為了我這個不人不鬼的怪物，配上你自己的一切嗎？這樣子，太不值得了。”
宇昊聽著我這返自我嘲諷的話，眼神裏麵的傷感卻越發的明顯了。
這個人還真是一個孩子，人家說什麽都相信，稍微說的悲慘一點他就會像現在這樣，一臉的心疼，他是怎麽活到現在都沒有被人拐走的。
“宇昊，你怎麽就像個小孩子似的？別人說什麽你都相信，你這個單純的性子，你讓我怎麽放心離開呢？”我有些無奈又心疼的看著他。
宇昊身後的那一群人聽見我對他們的帝王是這個評價，基本上所有人都呆若木雞了，我有些好笑的看著這樣子的他們，又看了看一旁有些赫然的宇昊，剛剛低落下去的心情，竟然一下子就好了。
“鬼眼，你確定你的眼睛真的是好的嗎？你是怎麽看出來，這個人是你說的所謂的天真無邪的，這明明就是一個暴君好不好？鬼眼，我覺得你的眼睛可以不要了，你直接送給我吧，我才是那個能夠真正運用鬼眼力量的人。”靈使有些不懷好意的說到。
“靈使，你給我有多遠就滾多遠，你就跟著佐吾滾蛋吧。”我笑著罵道。
靈使哼了一聲，倒是沒有再說我，宇昊則是在一旁微微的笑著看著我，我回過頭去，就看見宇昊這個淡淡的，有些幸福的微笑。
宇昊，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希望，我能夠一直留在這裏，我能夠和你一起過著這種不算真的完全平靜的日子，但這樣子的日子，卻讓我覺得舒心，宇昊，我多想，能夠一直看著你這樣子的笑容，而不是你那苦笑的樣子。
隻是，宇昊，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個地方我已經留不下來了，那個人已經來了，我再不想辦法把它引開，隻怕京城裏就要真的再掀起一番腥風血雨了，甚至使整個京城都要屍橫遍野了。
神族已經被我毀了，我不能再毀掉人界，而且……我定定的看著宇昊，我想要你平安。雖然我和你之間都是利用的關係，可是那曾經的溫暖，卻還是讓我心懷感激的，所以，為了那一點的溫暖，宇昊，我隻能選擇離開了。
隻有我離開了，那個人才不會找你的麻煩，隻有我離開京城了，遠離這個皇宮，那個人才不會再糾纏著你不放，現在這個人已經把神魔兩族的事情泄露給你了，甚至連我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一點，這樣子實在是太危險了。
如果我沒有算錯，在我的命盤裏，會有一個人因為我的原因而墜入地獄，生生世世不得安寧，我不想要那個人是你，如果我真的能完全算出來，也許我就不會這麽害怕了，可是，偏偏當年我就沒有算出完整的命盤。
當年如果我真的一致做我的神族審判官，也許我就能看到我整個的完整的命盤的，可是，哎，都怪我最後的抉擇，那個錯誤的抉擇，讓我失去了唯一的機會，我再也沒能回去看清楚我的命盤走向，也就沒有辦法算出最終的命數。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在我的命盤裏，會有這麽一個人，會因為我的原因，而毀掉了自己的一聲，佐吾因為我的原因，得到了一切他想要得到的，所以這個人絕不可能是他，那麽現在為止，有可能是這個人的，也就隻有宇昊了。
“佐殤，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嗬，宇昊，你再問什麽呢？在鬼眼的世界裏，它能夠看到一切，你這麽問是想要知道什麽呢？嗬嗬，別一臉不爽的看著我，宇昊，這是我對你最真誠的勸告，鬼眼不是你想想的那麽簡單，你跟她糾纏在一起，你不會有好下場的，這一點，你的佐殤不正是知道嗎？”
靈使一說完，宇昊就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我，我扭過頭去，並沒有直視宇昊的雙眼，不是不想看著他，而是不敢，我不知道怎麽跟宇昊解釋這一切，我到底是什麽人，我來自哪裏，我走到現在到底為了什麽，有太多的事情不能說了。
“佐殤，你要是不想說就不必說了，隻是，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不能離開我，我就這麽一條要求，可以嗎？”宇昊有些懇求的說道。
我多想就這麽答應下來，我多想能夠真的點頭，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
“宇昊，我.……”
“不用說了，好了，去用膳。”
宇昊蠻橫的打斷了我的話，他並不想要知道我的答案，或許她是知道的，隻是他不想我再次說出來罷了。
我看著他這孩子氣的動作，心下不禁覺得好笑，宇昊，能遇見你，真是我的幸運了，雖然我們的相遇，相伴並不算是一件完美的事情，其中也有很多磕磕碰碰，但是，還是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