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不多,我和阿布牽著手漫步在大街上,深秋快到了,樹上的葉子已經慢慢變黃,有一些耐不住寂寞,從樹枝上飄落下來。
街上不時經過的運兵卡車提醒我們現在是戰爭時期,阿布的手,讓我的心裏頓時湧上一股暖意,同時,也讓我明白什麽叫做男人,大街上的行人不多,很多商鋪也早已關門謝客,街道兩側的牆壁上貼滿了征兵的招貼畫,我們走進一家小超市,阿布拿過一個購物籃子,跑進貨架間挑選著食物。
我跟在阿布的後麵,看著阿布左看看右看看,那樣子就像一個家庭主婦一樣,過了一會兒,阿布拿著一大筐東西走到收銀台前,那個收銀員微笑的看著我,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阿布和那個收銀員交談了幾句,付了錢,牽著我的手走出了超市。
一路上,阿布甩著手,東瞧瞧,西逛逛,而我則提著一袋份量不輕的食物跟在阿布身後,如果不是因為戰爭,我們也許隻是這個世界上再普通不過的一對情侶,但現在,我們的出現,無疑變成了一道風景。
“咱們這是去哪啊?”我問道。
“別問了,跟我走你就知道了?”阿布俏皮衝我眨了眨眼睛,拉著我的手,快步朝前走去。
“到了!就是這裏!”阿布興高采烈的說道。
“這是哪裏啊,女子高中?”我和阿布站在一家學校的門口,門口的一道鐵門此時大開著,一旁的門衛室裏,一個敵國士兵坐在裏麵,學校裏不時還會走出幾個女學生。
“這裏是女子高中啊!我怎麽進得去啊?”我看著阿布,阿布瞟了我一眼,走到門衛室前,和那個敵國士兵說了句什麽,那名敵國士兵看看我,揮了揮手,阿布高興的拉著我的手,跑進了學校。
漫步在這所女子高中的校區裏,兩旁的樹木上,樹葉已經變成了金黃色,地麵被打掃的一塵不染,兩側的路椅上,不時會有幾個拿著課本的女學生在那裏用功讀書,置身在這樣的環境裏,打死我也不信外麵在打仗!當然,打不死的話,我也隻好信了。
阿布拉著我穿過這片林蔭小道,走到一片人造湖邊的一片人造草地上,阿布從袋子裏拿出一塊野餐布鋪在地上,把口袋裏的食物一股腦的倒在那塊野餐布上。
“怎麽樣!漂亮嗎?”阿布打開一罐啤酒遞給我,我擺了擺手表示我不會喝酒,阿布不屑的白了我一眼,自己喝了一大口,躺在草地上。
我點燃一支香煙,把煙盒遞給阿布,阿布拿起一瓶果汁丟給我,“煙蒂要丟在這裏噢!”
“真美,沒想到這裏還有這麽美的地方!”我感歎道。
阿布坐了起來,拿起一塊三明治,“這裏是我的母校,我高中就是在這裏讀的!”
“羨慕你啊!我的母校被你們給炸了,一片瓦都找不到了!”我說道。
阿布低下了頭,“對不起”。
“沒什麽!說實話,你該恨我才是,我摧毀的那座城市曾經是我的故鄉,你們的軍隊占領那裏前,曾經轟炸過那裏,一顆炸彈落在我的學校裏,很多人都死了,隻有我活著逃了出來。”我說完,拿過那瓶果汁,擰開蓋子喝了一口。
“我不恨你!”阿布說道。
“為什麽?”我問道。
“我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那個孤兒院的管教是個變態狂,我在那間孤兒院裏受盡了折磨,後來我逃了出來,被一個好心人收養,他還送我上學,高中畢業後,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那個當初收養我的好心人卻遭遇車禍死了,料理完他的後事,我已是身無分文,於是,我便開始在大街上流浪”阿布說道。
“那你怎麽當上護士的呢?”我問道
阿布喝了一口啤酒,點起一隻煙,慢慢地吸了一口,“具體情況我不清楚,隻是聽說做護士很賺錢,我就去了,招工的人說要進行體檢,我也沒有懷疑,醫院還一次性給了我五十萬!說是工資。”
“手術的事情你不知道嗎?”我繼續問道。
“我是後來才知道的,那時候,醫院的病患很多,我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可我絲毫沒有覺得累,直到發現自己有了黑眼圈,我才意識到事情有些蹊蹺!”阿布說道。
“艾米莉告訴你的?”我喝完那瓶果汁,把煙蒂丟在果汁瓶子裏。
“嗯,艾米莉是我的同事,也是個孤兒,戰爭開始前,醫院裏的很多醫生和護士都被派往前線,艾米莉和我還有其他一些護士則被留在了這家醫院裏,後來,一群士兵衝進醫院裏,強暴了我們,那群士兵走後,艾米莉把真相告訴了所有人。”阿布說完,哭了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不用說,我也已經清楚了,我坐在這片人造草皮上,阿布靠在我的肩膀上哭泣,淚水沾濕了我的衣服,我沒有勸她,任由她哭泣,她有這個權利,用五十萬買一個女孩的貞操,也許隻有敵人才會想得出來吧。
“這個星球上的人類們!”不遠處的一個擴音喇叭裏,一個聲音突然傳了出來,我和阿布同時抬起頭,隻聽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我的名字叫喪屍女皇!今天,我要向全世界宣戰!你們可以反抗!但等待你們的,將是地獄的懲罰!”
我頓時瞪大了眼睛,“喪屍女皇?艾莎!”我突然大叫一聲,阿布被我的舉動嚇了一條,連忙問道:“艾莎是誰?”
“沒時間解釋了,快走!”我拉起阿布的手,向校門外跑去。
此時,這個城市的每一台電視機,每一台收音機裏,全部播放著同一段內容,那就是喪屍女皇的宣戰書。
我和阿布跑到出學校,此時的街上,早已是一片狼藉,一大群喪屍啃咬著一切可以動的物體,一時間,槍聲,喊聲,慘叫聲響成一片,幾個喪屍發現了我和阿布,一個箭步朝我們衝了過來,我沒有給它們攻擊的機會,一瞬間,那些喪屍就在我們麵前爆成一灘碎肉,我的生物裝甲包裹住了我和阿布,我深情的看著阿布,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拉著她的手,朝市中心跑去。
市中心的街道上上,滿地的死屍讓阿布再也無法忍受,跪在地上吐了起來,十字路口上,一個用沙包臨時搭建起來的防禦公事矗立在那裏,幾個士兵正忙著整理裝備,公事上,一挺重機槍架在上麵,一個光頭的敵國士兵,正在為機槍填裝彈藥。
街道的一側,一個巨型LED屏幕懸掛在一座大樓的外牆上麵,一張深紅色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嘴巴一張一合的,似乎在說著什麽,我和阿布躲在一輛廢棄的汽車後麵,遠處,喪屍的隊伍在不斷壯大,雙方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就好像田徑賽場上的運動員,等待著那一聲發令槍響一樣。
隻見那個LED屏幕忽然一閃,屏幕突然變成了黑色,遠處那些喪屍似乎同一時間接受到了相同的指令,發了瘋似的衝了過來,十字路口上,那個共事裏,每一把搶都開始向外噴吐鉛彈,一顆子彈打飛了一個喪屍的腿,那個喪屍倒在地上,繼續向前爬著。
我突然想起艾莎曾經對我說的話,那些喪屍除非被完全炸碎,否則任何武器對它們都是沒有效果的。
這場不對稱的阻擊戰結果已經是很明顯的,那個共事最終被無盡的喪屍淹沒,那些喪屍最終發現了我和阿布,於是,它們包圍了我們。
此時,一架飛機從我頭頂呼嘯而過,前方,一個亮點從天上掉落了下來,那個亮點落在地上,一瞬間,我的眼前頓時一片空白,我把阿布抱在懷裏,站在原地,耳邊頓時傳來呼呼的風聲。
等我再次看清時,眼前隻剩下一片廢墟,那些包圍我的喪屍早已不複存在,遠處,一朵蘑菇雲升騰了起來,阿布躲在我的懷裏,緊閉著雙眼,眼裏流著淚水,我用手輕輕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阿布掙開眼。
“我們在天堂嗎?”阿布問道。
“你說呢?”我笑著說道。
看著滿眼的荒蕪,看著遠處升騰起來的蘑菇雲,阿布的淚水終於徹底決堤,抱著我大哭了起來,麵前的生物裝甲頓時發出耀眼的慘綠色的光芒,我抱著阿布,用我的嘴唇接觸她的嘴唇,就那樣很久,很久。
很多年以後,當我再次想起這段事情的時候,我不由得問自己:“如果我當時沒有把阿布抱進懷裏,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是什麽樣子的?”
誰知道呢,也許一樣,也許不一樣,誰又能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