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外人(三)
望著載著南詩雨的馬車徐徐離去,趙媽媽轉身便跑向蔡春華的院子之中,蔡春華此刻正在院子中修理著花枝,瞧見了匆匆忙忙跑進來的趙媽媽問道“事情怎麽樣了?”
趙媽媽上前來行禮後道“夫人放心,二小姐已經出發了。”
蔡春華把剪子扔到了桌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趙媽媽嚇了一跳,隻見蔡春華冷著臉厲聲說道“這次,若是再像她入京城那樣失敗,你就不用再回來了!”
趙媽媽忙跪下來道“夫人放心,奴婢保證!這次的事情,隻會成功不會失敗!”
得到了趙媽媽的保證後蔡春華才稍微鬆了一口氣來,繼續剪起花來“這花啊,要是一枝獨秀便不好,可若是長得東倒西歪也不好。”說罷招來了趙媽媽,“趙媽媽,你瞧我剪的這花,可好?”
趙媽媽連連附和道“夫人休整得極好,朵朵齊放,才是春呢。”
蔡春華滿意地勾起了嘴角,手裏拿著的是和南詩雨一模一樣的賬本和鑰匙。她拿在手中將那串鑰匙轉了幾圈,收入了囊中也準備出門了。
南詩雨的心始終都在七上八下,幸虧這一路沒什麽意外她才稍稍安心了許多,到了下車之時望去,外邊聚集的人已是不少。南詩雨定了定自己的心,她倒要看看蔡春華如何在人海中對她動手。
正下車不久,一個長得肥頭大耳的胖男子過來,對南詩雨也不行禮,頗為無禮“二小姐該上船了,兩位小姐在裏頭等著你呢!”
南詩雨皺緊了眉頭,南府在京城之中也算得上世家,怎地找一個這麽不知禮數的,不由得不滿問道“且慢。我且問你,我那兩個妹妹叫什麽?”
那胖男子道“這不是四小姐叫南梓欣,六小姐叫南夢兒嗎?哎喲真是罪過,怎能讓我一個下人叫了小姐的閨名呢。”
南詩雨遲疑了一陣,再次問道“那好,我再問你,我父親是何人?在朝中是什麽階位?”
那男子抓著頭想了好一陣才道“這不就是南大人嗎?南大人在朝中乃是正三品官。”
金枝抓緊了南詩雨的手搖搖頭,南詩雨明白似的點了頭,打量起這男子來。這男子肥胖得很,穿的粗布麻衣,行為粗鄙,怎麽看也不會是蔡春華招來的人,再說了尋常百姓怎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
正在猶豫之際,前方的船就要轉彎而去,南詩雨主仆正在思考著事情,誰知那男子忽然動起手來,直接將手架住了南詩雨便朝船上扔去。說時巧,南詩雨剛被甩上去,那船便轉了彎!
金枝急著就要衝上去“小姐!”那男子伸手攔住了金枝,將她推得向後倒退幾步。
南詩雨被甩上船後便覺得不對勁,正要起身卻從空氣中傳來陣陣甜膩的氣息,她腳下不穩,猛地昏了過去。
金枝倒退幾步,便又被那男子抓住了領子揪到麵前來“老實點!再吵吵就把你扔進湖裏!”
話音剛落,那男子隻覺得喉嚨處一緊,柳樹在身後漸漸加重了手的力道,威脅道“讓船回來!否則,我先把你扔進湖裏!”
那男子鬆開了金枝,滿臉通紅,跪在了地上連連求饒“這咳咳咳,大俠饒命啊!我就是個負責送船的!”
柳樹踹了他一腳,跟金枝一樣臉上都是著急的神色,額頭因為過於著急出了一層薄汗,見眼前那男子是個不中用的,便轉向護城河的士兵道“軍爺!小的求求你讓方才開出去的那船回來可好?小的沒跟上小姐,求軍爺幫幫忙。”說罷柳樹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塞到那士兵的手中。
那士兵就是個護城河的小兵,哪裏被人叫過軍爺,瞧著柳樹如此著急的神色也不好為難了他,搖搖頭道“這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今日乃是春日宴,開出去的船回不了頭,你若是急著找你家小姐,就得去下個河道口候著。”
柳樹根本等不及那士兵說完,再次將一張銀票塞到了那士兵的手中“這好說!求軍爺告知,下個河道在何方啊?”
那士兵收了銀票,指了一個方向給柳樹“呐,你順著河流的流向走一裏半路就到了。但是今日人多,你就算如今趕過去也得半個時辰呐。”
剛說完,忽然柳青縱身一躍跳進了河中,柳樹急著呼叫“柳青!”
柳樹連著喊了幾聲柳青也不見回應,無奈之下隻好讓金枝趕緊跑去下一個河道,現下事情出得如此突然,哪怕他身手再好也防不住。
剛轉身就發現那個胖男子要逃跑,柳樹一腳踢向那男子的腹部,過去將他狠狠壓在地上“你想就這樣跑了,做夢!”
船上,南詩雨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正要起身便一陣頭暈目眩,頭也在隱隱發疼。她按住了頭,發現滿屋子皆是這種香味,她甚至還有些使不上勁。
南詩雨掏出她隨身帶著的匕首,狠狠刮了自己一刀,點了身上的幾個穴道,這才稍微清醒了許多。這香味她是熟悉的,這是迷情香。
南詩雨隻覺得渾身沒勁,正要去開門便聽到了外邊有個男子的聲音傳來。南詩雨蹙眉,這聲音於她而言,甚是熟悉。
正飛速思考著會是誰時,忽然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子撞開門大搖大擺走了進來,一瞧見了南詩雨瞬間兩眼放光“嘿嘿嘿真是許久未見過小美人了。”
說罷就朝南詩雨撲過去,南詩雨急忙轉身躲開,誰知竟被那男子拉住了胳膊,直把她往懷中拉去,嘴裏也在說著齷齪不堪的話“小美人,就讓我好好疼愛你真是許久未見過了,沒想到今日居然可以碰上這麽美的哈哈哈!”
南詩雨無法掙脫,那男子滿身的酒氣都要把她熏死了,說罷那男子就將她往床上拉去。
南詩雨使勁蹬著腿,不停地捶打著麵前這滿身酒氣的男子“放手!來人啊,這兒走水了!這兒有好多油,有火星子掉進來了!”
那男子喝醉了酒,容不得南詩雨這麽大喊大叫,頓時怒氣衝衝,抬起手就給了南詩雨兩耳光。
南詩雨用盡全力朝那男子身上捶去,可她一身軟綿綿的,跟撒嬌似的。那漢子壓住了南詩雨的雙手,撕破了她的衣物。
南詩雨隻覺陣陣涼風襲來,不由得抖了幾下,顫著聲音道“慢著!那個人給了你多少錢?我十倍給你!你要是不想要銀子,我還要銀票,都可以給你!”
那男子好似猶豫了一會,這聽起來是極為誘惑的“小美人,你的條件開得不錯不過嘛,老子不要錢,老子要你!”
南詩雨怎可能讓他得逞,抬起腳便踹向那男子的兩腿間,藏好了手中的匕首等待著時機。
那男子吃痛向一旁倒去,嘴裏也在罵著“啊!你這賤人居然敢踹老子,你是不想要命了,待會就把你辦了!”
南詩雨飛快滾下了床,眼看著那男子就要起身,急得揮起袖子向空中拋出陣陣白色的粉塵。那男子起身哪裏來得及防備,眼珠子正巧碰著了那粉塵,疼得哇哇大叫起來,卻也不閑著,摸著黑就向南詩雨亂抓過來。
南詩雨趕忙閃身躲過,船板是木頭做的,她踩在上頭發出沉重的響聲,無疑是最好的幫助那男子識別她位置的方法。
那男子摸著黑兩手打著空氣,“賤人!你過來!”
南詩雨握緊了手中的匕首,繞到了那男子的身後去,一手將那匕首狠狠刺進那男子的喉嚨中去。
那男子身形一頓,雙手握著那穿過他喉嚨的匕首,徑直倒地,把上頭的粉塵都震了下來。
南詩雨的臉色慘白,這是她第二次殺人了她喘著大氣,躡手躡腳過來拔出那匕首扔進湖中,緊緊捂著心髒,天知道她此刻的心跳得有多快!
突然門外傳來的敲門聲“大爺,奴婢來送水的。”
南詩雨趕緊平複自己的呼吸,怒吼道“滾出去!沒聽見你大爺正在辦正事嗎?再來打擾,小心你的狗命!”
門外的侍女嚇得急忙退了下去“是、是!奴婢這就走!”
南詩雨冷靜下來,在屋中翻箱倒櫃一陣,找著了舞女的衣物。雖說材質不怎麽好,眼下卻是能夠幫南詩雨逃出去的最好的法子。
南詩雨也來不及再思考這麽多,速速換上了舞女的衣物,推開房門露出一個隙縫,發現外間並沒有人,便一個閃身從屋中出了門,速速離去。
屋外一片奢靡風氣,船上到處是人,唯獨那間屋子靜悄悄的無人接近,定是有鬼的。
舞女們在高台上跳著桃夭,歌女們在下邊彈奏著琵琶附和唱著曲子,南詩雨偷偷溜走,未走出幾步中途卻看見了南府管家的身影,南詩雨急忙躲進暗處聽著他們的談話。
“唉,二小姐那邊估計是事發已經被人侮辱了。”
“這不是正好嗎?這樣咱們回去了也好跟夫人交代不是,差事辦得好就行了,管他呢。”
南詩雨漸漸握緊了拳頭,正在這時一個中年嫖客撞見了南詩雨。
那嫖客好色得很,南詩雨的驚天美貌更是讓他對南詩雨頗感興趣,便笑嘻嘻地朝南詩雨走來“嘻嘻嘻,今兒運氣真不錯,碰著的都是美人!”
南詩雨驚嚇過度,轉身就跑,誰知正巧推開了方才的那扇房門,那嫖客瞧見了滿屋子的血,還有個漢子倒在其中,驚得大叫起來“來人啊!死人了!”
管家那位聽見了臉色一變,忙衝過來,跟逃跑的南詩雨撞了個正麵,嚇得倒退幾步指著南詩雨道“她!就是她,來人啊!快把她抓起來,她才是凶手!”
南詩雨怎可能站著讓他追,撒腿就跑,在船中沒方向的亂撞起來,瞧見了前方的一間房子便記得踹開了門躲進去,回過神來一看南詩雨險些昏死過去。
她今日出門沒看黃曆,闖大禍了,眼前的人正著紅衣躺在浴桶之中!
南詩雨正猶豫著如何是好,管家已經帶任衝到了屋外,一腳把門踢開就看到了南詩雨站在裏頭,伸手就要抓住南詩雨。
誰知那紅色身影忽然拍著浴桶站起,一手摟過南詩雨“美人啊,來,為本殿下跳支舞吧。”
那管家看得目驚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那紅衣人影稍稍回過頭,瞪著管家道“還不快退下!沒看著本殿下在尋樂,你們是找死嗎?”
管家嚇得不知所措,眼前這自稱為“殿下”的人的氣勢嚇得他連連把門帶上了。那紅衣人卻不打算就這麽算了,叫來了外邊的侍衛道“把方才那群人給處理掉,不必回來告訴我結果。”
再轉頭,卻發現懷中人昏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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