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他
無畏還帶著的兩個穿著黑衣的侍衛,站在不遠處的黑暗中看著,南詩雨並沒有注意到那兩個人。那兩個黑衣人原先聽著了南詩雨對無畏如此恭維,心下有些心驚膽戰。
畢竟他們知道,無畏最討厭別人為了討好而誇讚他,本還擔心著無畏會翻臉直接掐死眼前的少女,卻沒想到無畏居然在南詩雨的恭維下笑了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著邊際,他們的主子這是怎麽了。似乎每次碰著這個女子,都有些不同尋常。要像往日那樣,恐怕他們的手中還得多一位無辜女子的性命。
南詩雨道:“既然無畏兄沒甚麽意見,那我去安排了?前方馬車上,還有人等我呢。一刻後,無畏兄就去東邊的那個巷子口看看罷。”
無畏點點頭,眼下他確實需要幫助,南詩雨的提議倒讓他省去一些麻煩事。無畏便讓南詩雨安排事情去了。他今夜要做的事情,還是不讓南詩雨知道好些。那兩位黑衣人望著南詩雨已經離去,這才從黑暗中走出來。
兩人到了無畏的麵前恭敬跪下道:“殿下,恕屬下直言。這麽一個陌生女子的話,不值得信任”他們的顧慮確實很有道理,南詩雨再怎麽說也隻與無畏見過三次麵罷了,怎能隨意聽信,更何況他們目前的處境岌岌可危。要是再出什麽意外,隻怕會自身難保。
無畏的嘴角向上揚起,眉眼間都是笑意,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想過,但是他相信南詩雨。
“怎麽?莫非你們還有更好的方法嗎?”無畏反問道。
兩個黑衣人麵麵相覷,他們現在確實沒有更好的方法了,相信南詩雨已經是最好的選擇。兩人閉嘴不再講話,選擇相信自己的主子的判斷。
片刻後,無畏帶著兩名下屬到達了南詩雨所說的巷子口。兩位青年人和一架馬車在此處等候。
那兩青年人正是柳樹和柳青,他們受南詩雨的命令,本來準備了一架馬車來接南詩雨,誰知沒一會南詩雨回來告訴他們再準備一架。柳樹和柳青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卻也不好問,隻得奉命行事,南詩雨坐著另一架馬車先離開了。
離開時南詩雨特意交代了柳樹幾句。她眼下不太方便當著家中侍從的麵跟外男相見,否則柳樹定會柳媽,柳媽就會擔心她。她不希望看到任何人露出為她擔心煩惱的樣子。
無畏望了一會也沒見著南詩雨的身影,有些不滿地低下頭卻也有些慶幸,他不希望南詩雨看到這些。
一會後無畏向身後兩名下屬點點頭,兩名黑衣人不知從哪裏弄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抬上了馬車。柳樹和柳青也有些驚訝,他們記得眼前的人來的時候隻有三人,這個渾身是血的第四人是從哪裏出來的。
柳樹想起南詩雨的囑托,全當沒發現這個多出來的第四人。
無畏道:“不會出什麽事情吧?”
柳樹知道眼前的人是擔心出什麽意外,南詩雨也特意囑咐他們不要多問。柳樹上前向無畏保證,這一路過去都無什麽人,且他們已經安排妥當,讓無畏他們盡管放心。
柳樹站在無畏的麵前,感覺到了無畏身上有一股異於常人的威壓,讓他心中直發虛。在方才看到他們三人前來時,柳樹就深覺無畏不是個一般人,他家小姐從哪裏又結識了一位厲害人物。
柳樹道:“九妹風寒為好,便先回去歇息了。不辭而別,還請這位兄台見諒。”這是南詩雨離去時特意交代柳樹告訴無畏的,柳樹有些不解,為何是九妹,想了想還是沒將疑問道出。
無畏什麽也未說,輕拍了一下馬屁股,兩名黑衣人跳上馬車,不一會便踏足遠去,卷起陣陣塵土。
望著他們離去,無畏知道他也沒有必要再留下。柳樹轉過身去回到柳青身旁,再回過頭時卻已不見了無畏的身影。
柳樹四處張望,這麽一個大活人怎可能悄無聲息的不見。柳青抓住他,示意他抬頭。
無畏輕飄飄的飛上房頂踏空離去,似鬼魅一般。
柳青道:“這這是人是鬼?”
柳樹打住他道:“隻能是人,此人不簡單,趕緊回去稟告小姐。”
柳樹跟在南詩雨身邊許久,還是頭一回見著身手這麽高超的,他居然連那人何時離去都沒察覺到,更重要的是那人身上散發的氣息,接近這個人隻怕沒什麽好下場。
遠去的無畏想起今夜的事便低笑起來,他第一次離開京城前來這裏時便中了毒,誤打誤撞進了南家的門,誰知竟是這般神奇居然能夠和南詩雨三番五次的遇到。本想著今夜出來辦事速速離去,沒想到又碰著了南詩雨
可惜的是,三次有兩次都在夜裏,一次雖說是白日,可那房子中滿是灰塵,加之中了毒,無畏也沒怎麽看清南詩雨的容貌。
連著三次都有些模模糊糊,真是有意思。
無畏的笑聲很是低沉,隨著月色散於這寧靜的夜之中去了,很快無畏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第二日一早,柳媽瞧著南詩雨用完了早膳才上前告知南詩雨,昨夜柳樹他們連夜前來,柳媽生怕是什麽事便讓他們進來了。
柳媽道:“柳樹讓老奴告訴小姐,他們已經平安離去了。”
柳媽當時聽得滿頭霧水,“他們”是誰,為何是平安離去,可是柳樹隻道小姐她會明白的。柳媽隻得原話告訴南詩雨。
南詩雨放下碗筷,她相信無畏的身手,他們自然是會平安離去的。隻是柳樹前來通報一聲,她心中才稍微放鬆一些。
柳媽也不是不知道昨夜的事,她擔心著南詩雨,這三更半夜的她一個女兒家去知府衙門地牢那種陰森晦氣的地方,始終不太好。可是瞧著南詩雨似乎沒打算提起的模樣,柳媽也不好多問。
不一會,金枝小跑著跑了進來。
柳媽道:“怎麽樂跑這麽急,快,慢慢說。”
金枝喘了一口氣,待平靜下來後才道:“小姐大小姐昨夜服毒自殺了。”
南詩雨的手頓在空中,僅僅隻有一小會,後又若無其事地抓起筷子繼續吃起早膳。她昨夜給南欣月的那一白色玩意,正是毒藥。
姊妹一場,南欣月心氣高,若真的斬首示眾隻怕會怨念太重,南詩雨這才送了她一程,算是盡了姐妹情分。
柳媽感歎道:“可悲啊,作為南府的大小姐居然是這樣的下場,不過好歹是個全屍了若是真的斬首,恐怕就屍身無存了。”
南詩雨最後還是決定不吃了,出了這樣的事無論如何她都有些吃不下。
南詩雨道:“三嬸嬸那邊什麽反應?”
金枝道:“似乎三奶奶那邊並沒有什麽打算,對大小姐的事情就是不聞不問,可能要拋屍荒野了。”
南詩雨闔上眼眸,以她對常茹的了解,常茹作出這等事並不奇怪。再說南欣月這次乃是因為命案被下獄,南家是一定不會讓這樣的女兒進家祠的,加之是個庶女,常茹肯定也不樂意為其辦喪禮。
別說常茹,就算是南文山,也不樂意。南府上下,全當沒有這麽個人。
柳媽看著南詩雨的臉色,有些猶豫。她是從南詩雨小的時候就看著南詩雨長大的,南欣月雖說後來行事過分了些,可小時候跟南詩雨的情分確實不錯。
柳媽道:“小姐,你看,咱們院要不要給大小姐收屍?”
南詩雨這才有了些動作,睜開眼睛道:“也好,到時候就讓大姐姐入土為安吧。”如此,南詩雨才覺得心中好受一些。
南詩雨也不知南欣月過身對她而言是什麽感覺,她就是覺得有些高興不起來。
柳媽領命後出門後,南詩雨望向了金枝,最近她忙著南欣月的事都忘了府裏頭的事情了。
南詩雨道:“最近府裏頭可有什麽事情?”
金枝道:“府裏頭倒是沒什麽事,但是今日一早奴婢就聽到有下人在談論知府的事情。說是衙門的地牢中丟失了一個重要的犯人,正在全城搜捕。”
南詩雨想起昨夜無畏毫無聲息的出現,她進地牢中分明觀察過周圍並無一人。可是那時是黑夜,南詩雨看漏了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當時地牢附近真的無人,那麽無畏就可能是從地牢中跟著她出來的。
難道,那個丟失的犯人,就是無畏出現在地牢的原因嗎。南詩雨有些頭疼。
南詩雨道:“好,你先去休息吧,近來發生了太多事,該好好歇著。讓紅花來伺候。”
紅花是南詩雨的另一個侍女,比金枝晚一年進入南府。
金枝還是站在原地,甚至沒有要走的意思。聽著了紅花,金枝露出一個難過的臉色來,她家小姐這是什麽意思,這麽久以來都是她伺候小姐的。
金枝道:“奴婢不要,奴婢不累,還可以繼續伺候小姐。再說了紅花到底沒有奴婢伺候得好呀,還是讓奴婢來吧。”
“說起來,這事奴婢本不該問的。小姐昨夜是不是出府了?”金枝問道。
南詩雨沒想到金枝居然會察覺,昨夜的事情她擔心金枝害怕,因此隻跟柳媽一人交代便帶著柳樹他們出門去了。
南詩雨道:“嗯,我昨夜確實出府去了。沒想到這都被你察覺了。”
金枝有些高興道:“奴婢可是小姐的貼身侍女,自然是會知道的。可是,小姐既然不喜歡大小姐,為何還去探望大小姐?”
南詩雨低下頭不再說話。這些,隻不過都是上輩子的因果罷了。
因果輪回,向來如此。
上輩子南詩雨被天宇雄賜死之時,南欣月也來送她了。這輩子南欣月死在她前頭,她自然是會去送南欣月一程的,好歹給她留個全屍。
不一會,紅花倒是不請自來了。紅花也是南詩雨的侍女之一,隻是不像金枝那般親近。
紅花給南詩雨行禮後道:“小姐,二公子差奴婢來問,小姐得空了沒有,要帶小姐出門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