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護(一)
南瑩瑩伸手抓過一旁的管家大喊道“出什麽事情了?怎麽掛起白布,你詛咒誰呀!”
管家哭著道“三小姐你可要振作呀,大公子沒了呀!”
南瑩瑩的臉色迅速褪去,嘴唇也是顫抖的,一時竟也嘶吼不出聲,隻能壓著聲音抬手向管家打去“你胡說!你竟然敢詛咒我大哥哥”
南詩雨抓住南瑩瑩即將打下去的手,用下巴指了指家門,示意先進去瞧瞧。南瑩瑩甩開南詩雨的手,飛速衝進了家門。
金枝跟在南詩雨的身後,也有些驚訝。倒不如說是沒想到玉葉她居然把枕邊人給未想到玉葉居然作出了這等事。
南詩雨則不置可否,沒想到竟是南承業沒了,玉葉真是令她吃驚,居然真的忍心下手。可是玉葉的肚子裏已經有了南承業的孩子,今後這府裏玉葉估計也是個養尊處優的主子了。
金枝道“大公子沒了,玉葉的孩子可怎麽辦,她根本沒有身孕呀。”
南詩雨急忙捂住她的嘴輕聲道“噓,誰說她沒有身孕,我們不都認為她有身孕嗎?”
金枝睜大可眼睛,這個府裏已經人人都認為玉葉有身孕了,是不是南承業的孩子還有什麽要緊,南承業已死根本就是死無對證。
而這一切,都是南詩雨算好的。
金枝沒想到,她家小姐眼下才十幾歲,怎會算計到了這一步。
前堂的屋裏頭正擺放著南承業的棺材和牌位,常茹則在棺材前哭得昏天暗地,險些要哭昏過去。南承業雖說是人麵獸心,可那到底是她自己的親兒子,親兒子沒了怎可能不難過。
南詩雨望了望,發現她的三叔南碩竟然沒回家,南文山正在忙著安排南承業的後事。
管家前來告知南文山二位小姐回來了,南文山這才抬頭看向二位歸來的孫女。南文山基本沒什麽異常的表現,這可是他的孫子呀,南詩雨也是有些不舒服的。
南文山道“瑩兒,既然回來了就去安慰一下你的母親。這樣哭下去,怎麽會見前來祭奠的親朋好友?”
南瑩瑩抬頭正視南文山,發覺他毫無悲痛的表情,想起南文山前陣子護著南詩雨,似乎有意要倒向她二伯那邊,南瑩瑩心中一陣排斥。難道他們東院時大勢已去,馬上就要看著西院的眼色過日子了不成。
南瑩瑩進前堂去安慰常茹,看著常茹哭得都快成為淚人了,南瑩瑩心中也是難受得緊。今日正是南承業出牢的日子,就在這日子裏,南欣月犯了命案進去了,南承業死得不明不白。
南瑩瑩越想越不對勁,這麽多事同時發生真的隻是巧合嗎。南瑩瑩回想著,寺廟那夜南詩雨也在場,南欣月的事情南詩雨也在,她繼續安慰著常茹,心思卻早已跑到南詩雨的身上去了。
常茹哭得更厲害了,她如今沒了兒子就相當於沒了依靠,隻剩下一個女兒。也幸好她的這個女兒還懂事些,至少還比南承業爭氣些。
常茹道“瑩兒,你一定要為你的哥哥報仇啊,他一定是被人害的啊!”
南瑩瑩聽罷不知為何想起了南詩雨的那張臉。南瑩瑩紅著眼眶看向南詩雨,這麽多事情如果都是南詩雨幹的,一定會有破綻。南瑩瑩抓緊了常茹,想著她一定要將這個破綻找出來,然後讓南詩雨生不如死。
南文山注意到這母女倆居然還在哭泣,一時動了怒,便過來嗬斥道“還不趕緊起來收拾收拾,外邊還有好些親朋好友在呢!”
南瑩瑩趕緊把常茹扶起來,擦幹自己臉上的淚水,而常茹被南文山這麽一嗬斥也勉強冷靜了下來,卻也還在輕輕哽咽著。這到底是人之常情,南承業是她的親兒子,南文山的態度卻是有些冷過頭了。
常茹突然想起,南文山又不是隻有南承業一個孫子,京城裏還有個
常茹冷著眼看著南文山,她嫁入南府這麽多年,頭一次對這個老人產生了怨恨。怨恨他在孫子的喪禮上如此態度,更怨恨他得知南承業過身後就有了讓京城那位上位的想法。
常茹打壓了西院那麽多年,眼看著就要得手了,誰知這時親兒子居然就這樣死了,養女還背了命案,還都在同一日發生。這都是什麽事情,加上南文山那根本不疼不癢的態度,常茹更是恨得眼眶直紅。
常茹對南瑩瑩低聲說道“瑩兒放心,你大哥不在了,日後母親為你籌劃,一定不讓你像母親這樣”
南家的喪禮持續了好幾天,從初喪至成服,整個南府可謂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喜事,多虧了屋前的白布還在提醒著眾人那是個喪禮。
金枝想著這幾日的事情就不停地害怕,夜裏更是睡得不安生。南詩雨知道金枝還是曆練得不夠多,不似柳媽在府裏多年,什麽風浪都經曆過。
果然讓金枝這樣單純的婢女成長起來,是要花費諸多時間的,隻是這也是無法的事情,否則日後她很難陪著南詩雨繼續走下去。
南詩雨安慰道“不用太擔心。這隻是個開始,將來還有數不盡的,類似的事情呢。”
不久之後南承業就下葬了,南詩雨穿著喪服,那是用熟麻布做成,頭上戴著首絰,帽子上的褶皺向右,代表她是南承業的妹妹,而南承業已過身。
待南承業下葬後便是居喪。南詩雨注意到,這幾日常茹似乎老了許多,不似往日那邊那般神采奕奕飛揚跋扈,反倒是多了些許華發,臉上還有了些皺紋。
南詩雨並不可憐於她,最後的這些結果,皆是南承業自作自受。前有因後有果,因果輪回,誰對誰錯還是等日後竟了閻王殿,讓閻王爺審判吧。
南詩雨垂下眼眸,極為奇怪的是這幾日的南文山的態度和行為。南承業可是他的親孫子呀,往日裏他向來是中來南承業的,可是南承業整個喪禮,南文山都是一副不悲不痛的樣子。
南承業下葬之時,南文山居然還在一旁和親友談笑風生。南詩雨覺得這府裏頭的風氣真是越來越奇怪。
南承業下葬之後,南府中的氛圍極為古怪。
常茹成日在屋中不出門見人,就連南瑩瑩也拒不見客,她們畢竟都是南承業的直係親屬,可是南文山也是直係親屬呀。
南詩雨注意到的是,近幾日南文山都在和旁人說笑,隻口不提南承業過身的事情,她的三叔南碩的行為就更古怪了。
南碩成日裏喝悶酒,一個人在外頭天黑了也不回來。
南詩雨知道這幾日不對勁,過於異常,也一直待在西院裏頭不願出門。
金枝道“小姐,奴婢怎麽總覺得府裏很壓抑呢。”柳媽也附和,隻道是南承業過身,大家都有些反應過不來。
南詩雨卻不這麽認為,她總覺得還有什麽事要發生。
不出南詩雨所料,南承業透氣那天早晨,西院裏突然來了一群人就要把南詩雨帶走。
為首的豔紅道“二小姐,走吧。夫人有事找你。”說罷就讓幾個女使婆子上去架住南詩雨,二話不說就要往外帶,柳媽來攔都攔不住,還是被豔紅命人攔了下去,倒是金枝被一起帶走了。
主院內,常茹坐在前頭端著茶,已是消瘦許多,華發似乎比前幾日更多日了。
常茹嗬斥道“既然來了,還不跪下!”
還未等到南詩雨開口問清楚發生了何事,後邊的豔紅便抬腿踢向南詩雨的腿,南詩雨重心不穩便跪了下來,撞得膝蓋直疼。
南詩雨道“三嬸嬸這是做什麽,好端端的雨兒可有做錯什麽!”今日的南詩雨語氣也是有些惱火的,她大概能猜到常茹把她叫過來是為了什麽,這一切都是他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金枝瞧見了顧不得太多掙紮著向前保護南詩雨,誰知她竟被幾個老媽子一起按在地上,動憚不得。
南詩雨道“還請三嬸嬸明示!”
常茹望著南詩雨這幅理直氣壯的樣子就生氣,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麵上,她如今已經有些震懾不住南詩雨了。
果然南詩雨還是那般抬頭直視著她,眼神中沒有絲毫畏懼。
常茹道“明示?好啊,來人,把臘梅帶上來。”
臘梅被人架了進來,說是架進來倒不如說是拖進來的,她的腳上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
金枝大著眼睛看著這一切,南詩雨也是震驚著望著臘梅。
南詩雨怎麽也沒想到,那個趾高氣昂的臘梅,現在居然變成了麵黃肌瘦,渾身傷疤,血肉糊塗的不成器的玩意。
臘梅就這樣被丟在南詩雨的身旁,南詩雨嚇得往一旁挪動了一些。常茹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存心要來惡心她。
南詩雨道“三嬸嬸這是做什麽?”
常茹冷哼一聲,質問道“臘梅,你老實說,那日在寺廟,你瞧著了什麽?”
南詩雨看著臘梅那樣子似乎都離斷氣不遠了,可說話的聲音還是勉強可以聽到的。
臘梅道“那日奴婢在二小姐的房中,看見了帶血的衣物。”
南詩雨不解道“那又如何?怎麽了這是?”
常茹望著南詩雨那副要無賴到底的模樣,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來,氣氛地指著南詩雨,渾身上下都在顫抖。她已經快要失了理智,根本就不管是不是南詩雨害死了南承業。
常茹道“來人啊,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動刑!”
“放肆!我看誰敢。”常茹剛下命令,就被另一頗有威嚴的聲音給嗬斥了一頓。
常茹和南詩雨一齊看去,來人正是南文山。
常茹咬著牙齒,這個老東西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真是氣死她了。
常茹向南文山行禮道“父親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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