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丫鬟(二)
那人見著南詩雨並沒有帶走什麽奇怪的東西,跑回了常茹的屋子中去了,這時蓉媽媽也進了常茹的屋子。她並沒有跟著南詩雨一同去二夫人的屋子,她在一個隱秘的角落裏根據常茹交代的那樣看著南詩雨。
“二小姐隻是拿了一些二夫人生前所用之物。”那人如實跟常茹匯報著。
常茹聽著便放下手中的賬本,她原來還懷疑南詩雨可能會知道那些商行鋪子的印章所在之地的。如此看來,趙氏當真沒跟她交代清楚就撒手人寰了。
南詩雨這也沒了指望,常茹想著隻能自己得空了再去趙氏的屋子裏頭一探究竟了。
望著一旁急匆匆的蓉媽媽,常茹挑眉“怎麽了?臉色這樣差。”
蓉媽媽突然就跪倒在常茹麵前,一副老淚縱橫的模樣,還未說便先哭泣上了。
常茹忙扶她起來,蓉媽媽是她身邊的老人了,是東院的說得上話的老媽媽了。常茹平日裏也就免了她那些規矩,把她當自己人,這蓉媽媽突然給她行如此大的禮,肯定是出了事情。
常茹“出什麽事了?起來說話。”
蓉媽媽“三奶奶可要給老奴做主呀!老奴今日去打掃二夫人的屋子,讓丫鬟去叫二小姐過來,誰知道二小姐竟然不由分說的,把老奴派過去的丫鬟打了一頓!現在臉還青腫著不能見人呀,一個姑娘家被打成這樣,日後可怎麽見人呀。”
常茹也不是個任人糊弄的傻子,明白南詩雨不會平白無故地便收拾丫鬟,這次下手如此重,看來是那丫鬟衝撞了。
常茹“是哪個丫鬟?”
蓉媽媽有些猶豫“這是春眠。”
常茹一聽,一手丟開了蓉媽媽,一手抓起桌麵的杯子砸了過去,蓉媽媽被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常茹一開始還不明白是哪個丫鬟被打了值得蓉媽媽到她跟前來告狀,原來是春眠!
春眠,是蓉媽媽的侄女兒。
常茹臉色陰沉的坐回桌前,平日裏頭丫鬟為難一下南詩雨,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太過分,大家相安無事也就過去了。
可這春眠卻不一樣。春眠是蓉媽媽的侄女兒,背後有蓉媽媽撐腰,蓉媽媽又是常茹身邊的老人,去了南詩雨那邊難免有些趾高氣揚的。
真是活該!
常茹咬著牙想。南詩雨是府裏頭的小姐,春眠丫鬟出身,得虧認了個蓉媽媽,平日裏在東院就頗多事端,其他丫鬟敬她蓉媽媽的侄女兒也就不敢輕易得罪她。
這下還把自己當成正牌主子了,去南詩雨麵前得意。真是該死。常茹在心裏暗暗罵著這一群不中用的。
蓉媽媽被常茹的臉色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直在下邊跪著。
常茹“你們不要以為南詩雨好欺負就為難她。這下倒好,春眠在南詩雨院子裏頭被教訓了你就想我替你們出氣。為了一個不懂規矩的丫鬟去責罵嫡女,你這是腦子被豬頭蒙住了想敗壞我的名聲嗎!”
常茹越想越氣,胸口也因為生氣不停地起伏,又順手拿了一個杯子砸了過去。蓉媽媽這下退的更遠了。
等到常茹平靜了些,蓉媽媽這才敢上前來討好道“三奶奶,春眠她還小,定是她糊塗了,她是沒有惡意的呀。老奴今後肯定對她嚴加管教,隻是她一個女兒家的,這臉被玉葉打壞了,日後怎麽活呀。”
蓉媽媽特意加重了“玉葉”二字。
常茹聽到這個名字後,皺起眉頭,她萬萬沒想到南詩雨會讓玉葉教訓春眠。
蓉媽媽見著常茹皺眉,趕緊抓住機會上前道“玉葉本就是東院出去的,定是心裏頭對三奶奶懷恨在心,這才伺機報複春眠呢,三奶奶可一定要替老奴做主呀。”
常茹臉色更黑了,她昨日把南承業叫過來就是交代這些事的。南承業的屋中已經有一個臘梅了,不如就讓他收了臘梅,好斷了玉葉的心。
沒想到,今日玉葉就衝撞到了常茹麵前要給她上眼藥呢。
常茹想著,臉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
蓉媽媽“三奶奶繞了春眠吧,老奴一定替三奶奶好好管教春眠。保管她以後出了門不再亂講話,好好服侍小姐們。”
常茹極不耐煩地擺擺手讓蓉媽媽下去了。
蓉媽媽走出常茹屋子後握緊了雙拳,常茹不替她出風頭,她也要替自己的侄女兒出出氣。她就春眠一個侄女兒,這好端端的被南詩雨手下的賤婢打成這樣,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蓉媽媽臉色陰森,歹毒的神情令周圍的侍女不寒而栗。
蓉媽媽心裏頭暗暗想,她一定要讓南詩雨付出代價!
南詩雨還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此刻她正在二夫人的靈堂前為她母親燒著紙錢。
少頃,外麵柳林方向沙沙作響。南詩雨在金枝的攙扶下站起身子,望向柳林的方向。
柳林是南詩雨的祖父南文山的原來的屋子,後來南府擴建,南文山也就搬出了柳林,搬去前院更大的屋子中去了。
自從南文山搬走後,那裏便無人再去。此時沙沙作響,怕是有人在那裏。
南詩雨主仆二人對了個眼色後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柳林,兩人皆俯下身子暗暗看著。
這不看還不知道呢,一看嚇了一跳,居然是玉葉和臘梅在柳林裏!南詩雨也是個不怕事大的,有熱鬧看她當然得看,這可是妾室見麵分外眼紅的場麵。
臘梅並未給玉葉任何好臉色,也是南詩雨來得遲了,不知前邊發生了什麽。
臘梅“你給銀子那是你自願的,又沒人逼迫你,你如今甩臉色給誰看呢?再說了, 我又沒承諾收了銀子就一定辦事,是你自己以為的,如今怪誰呢。”
給銀子?南詩雨主仆二人對視一眼,這是什麽意思,怎麽還跟銀子扯上關係了。南詩雨猜測是玉葉花了銀子讓臘梅安排她進南承業的屋,誰知昨晚竟是臘梅進了南承業的屋,估計玉葉心裏頭恨不得直接作死臘梅。
“還有啊,你也不是什麽正經出身。說好聽些,你就是個侍女,說難聽些,你就是個卑賤的商女生出來的賤種身邊的奴婢而已。這等出身還想爬上大公子的床,簡直就是下賤!”
南詩雨一聽,這不是在暗諷她的母親和她的出身嗎,漸漸收緊了雙手。
玉葉這會可是敗了下風,指著臘梅道“你你敢罵我,好啊,都是奴婢,誰還比誰高貴了!”說著就要抬手去打臘梅。
臘梅可不是那麽好打得,她能在南承業的院子中立足,可不是憑著一副皮囊。臘梅眼疾手快,抓住了玉葉的手,一把推開玉葉,反手就給了玉葉一個耳光。
南詩雨看著心中暗笑,對付玉葉,就要臘梅這樣的。
“賤人就是賤人,說不過就要動手,哪家教出來的奴婢教成你這賤人模樣!成天不做事,就想著如何爬上主子的床,嘖嘖嘖,養你都廢力。”
“廢物就是廢物。除了吃喝拉撒惹主子生氣外什麽都不會做。聽說你還吃裏扒外呢,我可得提醒二小姐提防著你。”
“你總是來大公子院子裏頭,二小姐還不知道吧?沒事,我這就去提醒二小姐,免得二小姐被三奶奶數落。”
臘梅說完甩頭昂首挺胸就走,那真叫一個神氣,玉葉在她麵前簡直不堪一擊。
玉葉被氣得臉色發青,說又說不過臘梅,打也打不過臘梅,當即捂著自己被打的臉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金枝欲起身安慰,被南詩雨一把抓住。
“小姐,我不去安慰她嗎?”
南詩雨“她罪有應得,不必管她,走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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