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湧(五)
南欣月一臉委屈的哭述,往日的形象全無,此刻的她像極了當街潑婦“母親,女兒也不知道羅公子是從哪裏來的。母親要為女兒做主呀!”說著死命扯著常茹的下裙。
常茹“雨兒,你說是怎麽回事?”
南詩雨也沒想到常茹會問自己,但還是走進院子中“雨兒確實是與姐姐約著今夜賞月來著,但這羅公子之事姐姐並未與雨兒提及。”
常茹一時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了,南詩雨的身上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但究竟是什麽感覺她也說不上,隻能和南詩雨大眼對小眼好一會。
常茹細想這白日裏,南瑩瑩跟她提及的事。南瑩瑩確實說今夜南詩雨要去南欣月的院子裏頭見羅清宇的,可如今南欣月和南詩雨說法一致,這讓常茹有些拿不準主意了。
難道,她們兩人交談時注意到了瑩兒,故意說出來給瑩兒聽?常茹望著麵前的三個人,三副麵孔,三幅心思。
常茹很快就取消了這個想法,這是個不可能的假設。南欣月和南詩雨拿羅清宇算計南瑩瑩算怎麽一回事,互相喜歡的事南詩雨和羅清宇,這和南瑩瑩關係似乎並不大。
常茹瞥了一眼地上的南欣月,想著還是得先把事情解決,畢竟南欣月是她名下的庶女。這關係到她的臉麵與家中女兒的未來。
常茹“既然如此,那羅公子你自己來說是怎麽一回事。大半夜的,你一個大男人私闖我南府內宅閨閣又算什麽。”
羅清宇絲毫未被常茹的氣勢嚇到,鎮定自如的拿出那封信函遞給常茹。
常茹給了蓉媽媽一個眼神,蓉媽媽隨即接過那封信函遞給常茹。而南欣月看到那封信函,突然一陣慌亂,哪怕隻有輕微幾秒,也被常茹抓到了她慌亂無神的神情。
常茹接過信封緩緩打開,信封上若隱若現的香味便散出來。常茹對香味極為敏感,這香味中雖然混雜著羅清宇身上的蘭麝木頭想,但她很快便抓到了那一絲不容易察覺的香味。
那是,雅詩閣特製的胭脂的味道!
自從南欣月從南詩雨那裏得到了一盒上好的胭脂後便高興地回屋立即用上了,殊不知這胭脂的香味極為奇特,哪怕隻是衣服上沾了少許,香味也會持久不散,最是怡人。
南欣月並未發現有什麽不妥後去了常茹那給常茹請安,常茹就已經聞到了這股香味。她當時還有些自喜,她的庶女居然也會擁有這麽個稀罕玩意,看來是平日裏節省開支去買的,當時還為庶女的懂事感動了一回。
沒想到這一盒胭脂,居然如此壞事!常茹的手漸漸收緊,今夜之事隻怕是有人已經安排好了,要算計她們東院。
常茹看向對麵的南詩雨,南詩雨似乎害怕的心理方才平複,此刻正在輕拍著胸口。
常茹蹙眉,她?不可能,她這個侄女她又不是不了解,沒有這麽大的本事策劃這一切。
可這信封上氣味的又真真切切的在提醒常茹,那氣味和南欣月身上一模一樣!
待常茹將信函打開後,裏麵的字體開始浮現出來,這字跡常茹看後,甩手丟到南欣月的麵前。
“你自己看看。”
南欣月看過去臉色大變,慌忙撿起那信封一看,那字跡是她的!
南欣月急急忙忙地大喊“這不是女兒寫的呀母親!”
常茹隻想快些解決這件事,畢竟她的瑩兒還在屋中等她回去喝銀耳百合湯,對庶女的事她早已經毫無耐心“那你能解釋你身上的香氣,和這信封上的香氣是怎麽一回事嗎?”
南欣月聞言趕緊嗅了嗅那信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著實精彩。她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陰狠的朝著南詩雨看去。
“母親,這是一盒胭脂的氣味,那氣味是詩雨妹妹給我的,定是詩雨妹妹給我的。是詩雨妹妹不知檢點,有了婚約還到處招蜂引蝶,惹得羅公子心悅她,一定是詩雨妹妹陷害我呀!”說著便又泣不成聲。
常茹知道信封之上並不是南詩雨的字跡,她還是很了解她的侄女的,她這個侄女絕對沒有這種腦子計謀這一切。要說南欣月設計陷害南詩雨她可能還相信些。
但為了安撫南欣月,常茹還是開了口“雨兒,你怎麽看?”
南詩雨被這麽一叫,也回過神來。本來她已經心軟,陷害自己的姐姐,本就讓她過意不去。可方才南欣月那一番詆毀,她的心一下就狠了起來。也讓她明白狗改不了吃屎,惡毒的人始終都是惡毒!
南詩雨在心中嘲笑著,這一切都是她還給南欣月的。
南詩雨搖搖頭“回三嬸嬸,雨兒也不清楚。雨兒已於四皇子訂婚,定不會招惹羅公子的,望三嬸嬸明鑒。至於胭脂一事,雨兒更不清楚了。”
“那胭脂雨兒隻有三盒,一盒給了欣月姐姐,一盒賞賜給小侍女了,另一盒丟了。”
這麽一來,就死無對證了!無法陷害南詩雨,還把自己搭了進去,南欣月恨得直磨牙。
羅清宇臉色大變,這麽一來就沒有證據能夠說明他是被南欣月約來的。南欣月不承認那字跡,南詩雨也不承認胭脂的氣味,他恐怕下場不妙。
羅清宇正打算為自己辯解些什麽,尚未來得及開口就被常茹搶先了一步。
常茹提高了聲音,威嚴道“羅公子,你這大半夜的不安分守己在自己宅子裏頭。你私闖南府,已構成罪名。你不僅毫無認錯之心,你還輕薄我的女兒,我看你是居心叵測,一心想高攀南府!”
南欣月露出得意的表情。
羅清宇被常茹這麽一指責心中恨不得衝上去惡打南欣月一頓,到如今為止,他也沒搞懂這幾個女人在幹什麽。
他看著南欣月得意洋洋的表情,一咬牙齒,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畢竟這事追究起來,還真不關他羅清宇什麽事。
羅清宇雙手抱拳“請三夫人明鑒,事到如此清宇不得不自保了。此事本就與清宇無關,是南欣月此人告訴我南詩雨有意於我,讓我去勾搭南詩雨,好壞了她的名聲!”
南欣月“你在胡亂攀扯什麽?我何時讓你勾搭詩雨妹妹!”雖然事實確實如羅清宇所言,但南欣月可不能就這樣認了。
南詩雨聽後便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什麽兩情相悅都是假的!不過是南欣月嫉妒,聯合羅清宇要來汙蔑她。
南詩雨委屈巴巴地望向南欣月“姐姐,是這樣的嗎?羅公子講的是真的?你這是你這是置妹妹於死地啊!”
說罷轉頭在金枝肩膀上哭了起來。
在場所有人再不明白怎麽回事就是腦子被豬油糊住了!
包括蓉媽媽在內的一群仆人恍然大悟原來這南府的大小姐才是幕後主使啊!還有什麽比姐姐嫉妒妹妹,聯合外男要毀妹妹清譽這樣的事情更值得他們飯後閑談的呢?
眾人心裏頭清醒得很,紛紛同情起南詩雨來。
這二小姐真是倒黴到家了,這親生母親剛過身,本就是無人疼愛的處境,居然還遭姐姐如此毒手。險些名聲不保。
人群中漸漸有了小小聲的議論聲。
“大小姐真是惡毒啊,居然陷害自己的妹妹。”
“二小姐心善,恐怕這會得傷心極了。”
常茹到底是一家主母,敏銳力非常人能比,意識到當下風頭不對勁。南詩雨一下子從持有胭脂的嫌疑人變成了受害人,這風頭可轉得夠快的。
常茹開始打量起南詩雨,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這上吊了一回,是不一樣了。可要說這一切是南詩雨策劃的,常茹還是難以想象,她這個好哄好騙的侄女會用攻心計演這麽一遭。
常茹思索著,以南詩雨的性子能安排這些事嗎?
南欣月見風頭轉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指著南詩雨就喊“都是你!什麽心地善良,你那是沒腦子,活該被我算計!”
這語出驚人,眾人皆是未反應過來,就連南欣月自己也未意識到她說了什麽。
常茹一下站直了身子,喝著南欣月“你給我閉嘴!”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南欣月這才意識到她說了不該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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