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過耳不忘
“討厭。”看了滕小春的這幅樣子,張雨菲就知道滕小春是胸有成竹,她小聲的嘀咕了一句,翻開了《脈經》。
“第一章,類次脈形狀指下秘訣第一,浮脈,舉之有餘,按之不足。芤脈,浮大而軟,按之中央空,兩邊實。洪脈,極大在指下……”滕小春開口背誦了起來,他的聲調輕緩有度,抑揚頓挫,聽著倒不像是背死書,而是張弛有度,聽起來亦不是那般的枯燥無味。
“平脈早晏法第二,黃帝問曰,夫診脈常以平旦,何也?平旦者,陰氣未動,陽氣未散,飲食未進,經脈未盛,絡脈調均,氣血未亂,故乃可診,過此非也……”
聽著滕小春的背誦,張老的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下,一絲意味深長勾在了他的唇角。
滕小春依舊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但是他的背誦卻是郎朗上口,讓人可以在頓挫中聽得分明。那些圍觀的醫生一個個的全都呆愣住了,他們的臉上充滿了驚異之色。
他們沒有想到,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保安隊長,居然能背誦這麽晦澀難懂的中醫書籍。
滕小春一路背了下去,張雨菲瞪大了眼睛看著手裏麵的書籍,竟然沒有一處是背錯的,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隨著滕小春背誦的聲音,在場的人全都傻了。他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了滕小春,眼睛裏麵充滿了震驚之色。這樣的滕小春難道真的沒有看過這本《脈經》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又一想,也不對,他一個保安沒有事背這樣晦澀難懂的醫書做什麽呢?
滕小春背誦的抑揚頓挫,聽起來跟普通的背誦有很大的區別,看他的樣子,聽他的聲音,倒像是時光輪轉了一般,這是一個古代的醫生在給他的學生上課一般。
整個大廳,頓時就陷入到了一片寂靜之中,所有的人仿佛都被帶入到了一種意境之中,有很多晦澀難懂的地方,經過滕小春的頓挫之後,竟然讓那些對此有疑問的醫生們覺得豁然開朗了起來。
熟知這本書的人,全都紛紛側目。
當滕小春背誦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在場的人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滕小春居然背誦完了一本書。
此時,唐華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他幾步走了過去,大聲說著,“滕小春,你分明就是學過中醫的,你為什麽要騙人?你來醫院到底是何居心?”
張老也用充滿疑惑的目光看著滕小春,他會仙術不假,可是,這背誦之事,靠仙術卻萬萬做不到的,難道這個小子還有所隱藏嗎?在他的身上,還有他看不明白的東西嗎?看來,他要從新審視這個滕小春了。
麵對著唐華的質問,滕小春不過是扯著嘴角,很猥瑣的笑了一下,開口說道,“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跟我比背醫書的,你的臉不紅嗎?更何況,你又何來的我騙人之說呢?我從來都沒有說什麽廢話,一直都是你自說自話而已。”
“我來醫院,是張老要我做保安的,這個事情,你倒是要問張老了。”滕小春嘻嘻的笑著,臉上是人畜無害的笑意,可是,唐華卻在他的笑容裏麵看到了一絲的淩厲之色。
滕小春這樣一說,唐華頓時就沒了動靜,他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滕小春的問題。不管他怎麽說,他都是錯的。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既視感。
“他背錯了幾處?”張老想了想,開口問道。
“一處沒錯。”張雨菲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小春,你真的沒有看過這本書嗎?”張雨菲在愣了片刻之後,忍不住問道。
滕小春扯著嘴角笑笑,開口說道,“這本書我的確沒有看過,我是聽他背了一遍就記住了,他背錯的地方,我會自然過濾分辨的。”滕小春說的話沒有一句是假的,可是,這樣的話聽在眾人的耳朵裏麵,卻隻覺得匪夷所思。
“你能耳聽不忘,還能分辨錯處加以改正?”張老微微的眯起了眼睛,用充滿疑惑的目光看著滕小春。
滕小春點了點頭,並沒有否認。
“你說謊,這不可能,這還有一本書,再來。”唐華根本就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這簡直就是傳說,滑天下之大稽。
他把那本《濕熱論》拿了起來,遞到了旁邊的一個醫生的手裏,開口說道,“這次,你來做裁判。”
滕小春不過一笑爾爾,這個唐華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張老和張雨菲兩個人又怎麽會作弊呢?
唐華的眸光中閃過了一抹幽冷,他沉沉的看著滕小春,開口說道,“好,你既然有過耳不忘的本事,那你就聽好了。”他說完,就開始了背誦。
《濕熱論》是清代的葉天士和薛生白兩個人一起寫的一部書。中醫講究“陽虛易生寒濕,陰虛易生濕熱”,這兩方麵都是在說正虛邪實的病理表現。
這種說法,在近代多被忽略,可是,這卻是中醫診病的一個重要依據。可以說,這本書算作是一本比較生僻的書籍了。裏麵的文字更是晦澀難懂,隻有其中的薛氏濕熱論歌訣還好背誦一些。
“溫熱初起,陰濕傷表,陽濕傷表,濕重於熱,濕熱參半,濕熱蒙閉上焦,濕熱俱重……”唐華開始背誦了起來,逐字逐句之間也注意了抑揚頓挫,把應該斷句的地方斷開。聽起來倒也還好。
背誦了一會兒,唐華的眼眸微微一閃,一抹陰冷之意從他的眼睛中閃了出來。居然改變了背誦的內容,直接就跳到了《傷寒論》。
周圍一些醫生聽到了這裏不禁微微的蹙起了眉頭來,紛紛轉眸看向了唐華。
張雨菲張了張小嘴想要說什麽,卻被張老用眼神給製止住了。萬般無奈之下,她隻有閉上了嘴巴。
很明顯,這個唐華在耍詐。
張老壓低了聲音,對身邊的張雨菲說道,“讓他繼續背,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