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酒入愁腸
龍帝墓下層的構造,也並非與龍劍一與洛紫衣當年的婚房完全相同。就拿陽台來說,其中間便多了一座小小的墓碑。也就是紀家先祖曾經偷偷拓印過的那塊。
這墓碑雖然經過了時間的侵蝕,但上麵的文字卻保存完好。
那是洛紫衣家鄉的文字。
龍劍一雖然不全都認識,但其卻大致知道石碑上麵寫的都是些什麽。
“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明明愛你至深,卻又要親手傷害你。世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
龍劍一靜靜的看著碑文上的字跡,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雖然說,洛紫衣首情詩隻是在不斷訴說著她對龍劍一的衷情。但龍劍一卻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這其中的矛盾糾結,似乎還有一個神秘人一直站在洛紫衣的背後。
“洛紫衣,我總有一天會站在你麵前,將這背後的一切全都問清楚。如果真的有一個人在背後操縱著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龍劍一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其便開始挖掘棺木。
打開棺槨。
裏麵隻埋葬了一枚戒指。
就是與龍劍一那枚成對的結婚戒指。
在這一刻,龍劍一終於知道這龍帝墓裏到底葬的是什麽了。這根本就不是洛紫衣為他建造的衣冠塚,而是洛紫衣用來埋葬自己愛情的地方。
龍劍一輕輕的拾起那枚戒指,心裏五味雜陳。無論他曾經在洛紫衣心中有多重要,此刻都已經什麽也不是了。
埋了戒指,就是放下了一切。
……
此時外麵已經天光大亮,所以龍劍一、紀連山二人隻能暫時躲在“盜洞”裏,等到天黑之後再出去。隻是自從龍劍一從龍帝墓出來以後,便一句話不說,而且眼神還時而清醒時而呆滯。
紀連山見此難免會有些擔心。
“龍小子,你沒事吧?”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有什麽心事你可以跟老夫說。”
“像你這樣把什麽事都憋在心裏,是會把自己給憋壞的!”
麵對紀連山苦口婆心的開導,龍劍一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其隻是緊緊攥著那枚結婚戒指,雙眼怔怔的看著前方。
太陽轉眼便墜下了地平線。
龍劍一背著紀連山原路返回,除了向上爬井的時候稍稍吃力以外,其他的都十分順利。但一路持續七八個小時,其卻一直都緘默不語,憋得紀老爺子隻能自己跟自己說話。不過好在他二人分手之際,龍劍一終於惜字如金的張開了金口。
“紀老頭,明天一早我就讓婷婷他們去紀府找你。你……一定要把他們全都安全的帶出葬龍城!”
“你就放心吧。”
紀連山重重的拍了拍龍劍一的肩膀,滿臉的擔憂。他倒不是擔心龍劍一獨自留在葬龍城無法脫身,其真正擔心的則是龍劍一目前的精神狀態。
紀連山雖然不知道龍劍一到底在龍帝墓中看到了什麽,但哀莫大於心死,不外乎他現在這副摸樣。
龍劍一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龍大哥,你總算是回來了。”高禹婷雙眸中布滿血絲,明顯是連等了龍劍一 一天一夜。
“你……多陪他一會兒吧,老夫就先走了。”紀連山叮囑了高禹婷一句,便獨自離開了。其打算帶著紀家舉族遠遷,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並沒有閑工夫在這兒幫龍劍一開解心結。
高禹婷目送紀連山離開,然後便趕忙關上院門,轉身追上了怔怔前行的龍劍一。
“龍大哥,你這次和紀爺爺出去,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龍劍一並沒有回答高禹婷的問題,而直勾勾的步入客廳坐下,整個人就像丟了魂一樣。
“給我酒,我要喝酒。”
“啊!”高禹婷的神情稍稍一怔,然後趕忙轉身跑向廚房,“我這就去給你弄。”
有酒,不能無菜。
不到四十分鍾,美酒佳肴便擺了滿滿一桌。府上雖然有下人伺候,但凡是龍劍一用餐,高禹婷都會親自下廚。
“坐下,陪我喝兩杯。”
“嗯。”
“幹!”
龍劍一舉杯與高禹婷對碰,是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就跟喝水一樣。其明顯是想要把自己灌醉。
高禹婷是羅刹鬼體,喝多少酒都不會醉,所以其在一直陪著。
就這樣,桌上的菜漸漸涼了,酒壇子漸漸空了,龍劍一的眼神也漸漸迷離了。
“說好了,這戒指一旦戴上就永遠不摘下來。”
“說好了,無論疾病,還是貧窮,全都不離不棄。”
“這也是你們家鄉的習俗嗎?把戒指埋在墳裏!”
龍劍一拿著那枚結婚戒指喃喃自語,說到生氣的時候,“啪”的一下就將摔在了地上。
高禹婷早就看出來了,這戒指與龍劍一之前當掉的是一對,所以趕忙追上去撿。
“不許撿。”龍劍一已經醉得神誌不清了。
“挺好的東西,丟了可惜。”
“那也不許撿,老子……不要了!”
“你不要,我要還不行嗎?”高禹婷不是想要,她隻是害怕龍劍一醒酒後後悔,才故意這麽說的。
“你要?”龍劍一晃晃蕩蕩的站起身來,“那……你可得想好了,這戒指一旦戴上,可就……不許再摘下來了。”
“好,不摘下來了。”高禹婷耐心的哄著龍劍一。
“那……我幫你戴上。”
龍劍一一把奪過戒指,然後單膝下跪,將其戴在了高禹婷的手上。隻不過龍劍一明顯已經喝多了,看什麽東西都雙影,所以他嚐試了好幾次,最終才將其套在高禹婷的手指上。
戴完戒指,龍劍一站起身來,抱著高禹婷一陣傻笑。然後笑著、笑著,就一臉幸福的睡著了。
……
月落日升,轉眼又是一天。
“我這是怎麽了?”龍劍一揉了揉酸痛的腦袋,眉頭微微皺起,“我昨天晚上好像是喝醉了,然後……”
龍劍一想了半天,發現自己的酒入愁腸後的記憶已經徹底消失了。
這個時候,高禹婷剛好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銅盆,走進了房間。
“龍大哥,你醒了呀。”高禹婷把銅盆放下,並遞給龍劍一一條毛巾,“趕快洗洗臉吧,我已經煮好了早餐。”
“昨天晚上……我們倆……”
高禹婷雖然還是個姑娘,但龍劍一到底在暗示什麽,其卻還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她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昨天晚上咱們兩個什麽都沒發生,你喝醉了,然後我就把你扶回房間休息了。”
看著龍劍一如釋重負的樣子,高禹婷隱隱有些失望。
“對了,你還把這枚戒指送給了我。”說完,高禹婷就要把戒指摘下來,還給了龍劍一。
“你戴著吧。”龍劍一沒有伸手去接。
“啊!”
“那個……”龍劍一稍稍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說了,“這戒指應該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你戴錯了。”
“無名指是哪根手指啊?”高禹婷滿臉疑惑的道。
“算了,我幫你戴吧。”龍劍一搖頭一歎。
“哦。”
龍劍一幫高禹婷戴完戒指,然後便搖了搖腦袋,深吸了一口氣道,“以前的往事都已經過去了,咱們現在最關鍵的事情,便是解決項氏的威脅。我已經跟紀老頭商量好了,你跟著他們紀家一起離開葬龍城。現在去收拾東西,等會兒就帶著耿浩、李炎他們去紀府。”
“那你呢?”
“我……得留下來。”龍劍一本想撒個小謊,但想了想卻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那我也不走了,我要留下來陪你。”高禹婷的態度異常堅定。
“你必須走,這是命令。”
龍劍一滿臉嚴肅的看著高禹婷,但高禹婷卻努著小嘴,沒有絲毫的退縮。逼得龍劍一不得不改變決定。
“讓耿浩留下來吧,他會飛,在關鍵時刻能助我脫險。你照顧好李炎,和紀家他們先走,咱們到真武城匯合。”
“我可以走,但元寶得留下。”
龍劍一雖然能夠通過思維直接幹預高禹婷的決定,但其卻並沒有這麽做。而是“撲哧”一笑,再次妥協。
“好,把那吃貨給我留下吧。”
……
項府深宅。
項乘風正躺在一張竹製的搖椅上,靜靜享受著陽光的洗禮。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士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報!”
“出什麽事了?”
“紀連山消失一天一夜,一出現便立馬帶著紀嫣然前往都統府,欲舉行繼承大典。而且此時的紀府人仰馬翻,正在收拾細軟,他們明顯是要逃。”
聽聞士兵的匯報,項乘風的雙眼立馬就瞪得溜圓,而且還開始肆無忌憚的怪笑。
“紀連山啊紀連山,老子正愁你悶在城裏不肯出去,不知道如何巧立名目的滅了你們紀家。現在可好,你自己來了一個舉族外遷。那可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黑白雙煞,我現在就命令你們二人全天候監視紀氏一族的行蹤。隻要他們踏出葬龍城一步,就立馬動手。無論男女老少一律格殺,連一隻狗都不許放過!”
項乘風猖狂大笑,他十分享受這種大權在握,一切盡在掌控的感覺。為此,別說是做白大小姐的麵首,就算是讓他做白家的一條狗他都願意。但說句實在的,項乘風也就隻能靠臉吃飯了。以他的修為,其還真就沒有資格當白家的看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