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惡龍怒
高禹婷晝伏夜出，此刻正在修煉內閉關療傷。結果，就在龍劍一被漩渦吸進去的一刹那，其心中猛然一陣緊縮，就好像靈魂被瞬間抽出了體內。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是龍大哥他……遇到了什麽危險？”高禹婷捂著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語，滿臉的憂心忡忡。
“不行，我得出去找他！”高禹婷不顧內傷，趕忙穿好黑袍，然後便急色匆匆的離開了修煉室。
……
湖中漩渦的吸力實在是太龐大了，龐大到讓人生出一絲抵抗的念頭。龍劍一隨波逐流，在天旋地轉中暈了過去。等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其已經置身於一片荒蕪的戈壁灘上。
“這裏是哪啊？”
龍劍一滿臉疑惑的望著四周，結果其剛想站起身來，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便傳遍全身。使其當即一個趔趄，又摔倒在了地上。
“內髒出血，身體多處骨折，看來我之前一定是從某個極高之處摔了下來。”
龍劍一抬頭望了望天，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周圍被摔死的各種魚類，卻無疑證明了他的推斷。他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龍劍一想要確定一下自己的位置，所以其嚐試著用心靈與高禹婷等奴仆溝通，隻可惜毫無感應。
“不管這是哪裏，至少我還活著。”
龍劍一艱難的站起身來，並想要從周圍的魚屍中，尋找那麽一兩條沒被摔死的龍角電鰻進行療傷。
隻可惜，這些魚類就算是在落地之時沒有被摔死，此刻也已經被炙熱的陽光活活曬死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龍劍一在搜索活魚的過程中，在附近找到了誅仙古劍。
龍劍一將誅仙古劍像拐棍一樣拄著，然後遠眺著周圍一望無垠的戈壁，心中是一陣惶恐。但他卻沒有選擇放棄。
沒有水源 ，但龍劍一有腥臭的魚血。
沒有食物，但龍劍一有曬幹的魚肉。
沒有方向，但龍劍一相信自己的運氣。
龍劍一隨便找了一個方向，艱難的前行著。
“既然老天爺沒把我摔死，那他就一定會讓我走出去！”
……
近千年來，戰虎軍都沒有出現過高層戰死的情況，所以這次項千變的死因必須查清楚。哪怕是項百城都沒有最終的決定權，一切都得聽從正都統常斌的安排。
戰虎軍中軍大殿。
常斌位居首座，紀連山位居次座，項百城再次之。至於紀無塵、項千幻這些二代人物，則連坐的資格都沒有。隻能戰戰兢兢的立於一旁。
“說！”
“事情是這樣的……”
湖心一戰僅剩的兩位幸存者跪在地上，將事實真相娓娓道來。就連項千變刻意追殺龍劍一的事情，都不敢有一絲隱瞞。
因為常斌不僅手握重權，而且他還是整個葬龍城地界，唯一一個四級印記者。其一言可斷生死，想殺誰根本不需要理由。
“你們倆確定是湖水突然起了漩渦，將項都統和龍劍一一起給吞沒了嗎？”常斌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是想起了什麽憂心忡忡的事情。
“千真萬確。”
“我們敢拿人頭起誓！”
這兩人逃的比較早，所以並沒有看到龍劍一和項千變彼此對峙的好戲。但麵對兩位幸存士兵賭咒發誓，項百城卻根本不信。
“別在那說謊了，好端端的湖水怎麽會突然掀起超級漩渦？”
“土包子，就是沒見識！”紀連山低聲一罵，但在大殿上卻清晰可聞。
“你……”
項百城站起身來，欲跟紀連山理論。但紀連山卻根本沒搭理他，而是直接麵向常斌，一臉凝重的說道。
“都統大人，這現象應該是傳說中的惡龍怒。”
龍劍一之前與項千變決戰的那片湖澤叫做惡龍湖。
傳說中，那片湖是由一條上古惡龍所化。其一旦產生漩渦，居住在附近的部落，便必須將數以萬計的蠻獸、處子、童男童女投入湖中，以祭奠龍靈。
否則惡龍便會發怒，整日咆哮。
屆時，黑暗森林中的蠻獸便會在它號召下，向人類發起進攻。
據地方史集記載，葬龍城地域曾發生過三次超級獸潮，似乎每一次都與惡龍怒有關。
雖然事情都發生在數萬年前，真實性無從考證。但常斌作為地方的最高長官，還是覺得保守一些較好。
“既然已經出現了惡龍怒的先兆，那這事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紀老、項老，你們兩個商量一下，看這次祭奠的事情由哪家來承辦？”
按照史集記載，惡龍祭奠需要用一萬隻蠻獸、一萬名處子、一萬對童男童女作為祭品。對於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無論誰來承辦都是費力不討好。
所以在這一刻，無論是紀連山還是項百城，第一反應都是推辭。隻不過相比之下，紀連山的反應更快一些而已。
“都統大人，惡龍祭奠茲事體大，老朽恐單憑紀、項兩家任何一家之力，都難以保證萬全。所以還是將任務分開攤派為秒。我紀家願主動承擔一萬隻蠻獸的抓捕的任務，以為大人解憂。”
當權者最不願意看到的，就轄區內的勢力一家獨大。所以常斌便順勢而為，借此給了紀家一個喘息的機會。
“項老，紀老大病初愈，實在不易操勞。那這祭奠惡龍的重頭任務，就交給你們項家來承辦了。本座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我要在祭奠當天看到一萬名處子和一萬對童男童女。”
“這……”麵對無妄之災，項百城一臉錯愕。
雖然說這個時代的人命不值錢，但如此大規模的抓捕少女、兒童，也一定會遭到老百姓的聯合反抗。
花錢買命雖然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波，但所需的費用，卻勢必會讓項家傷筋動骨。
隻不過這個燙手的山芋，項百城卻必須得接著。否則忤逆常斌所遭到的懲戒，一定會比這個更加嚴重。
但同為項家之人，項千幻卻沒有因此而感到一絲擔憂，其嘴角甚至還顯現出了一縷微不可查的笑容。
“真是天助我也，龍劍一被惡龍漩渦所吞是肯定回不來了。那我手中有他祖傳的戒指，豈不是可以冒充劍帝後人？”
此刻的項千幻，心中洶湧澎湃。其已經能夠想象，他不久之後被招入帝都，群臣膜拜歡呼時的宏偉場麵。
“富貴險中求，這次機遇我絕不能錯過！”
……
雖然在葬龍城，有資格跟常斌一起審訊幸存士兵的人並沒有幾個。但真正關心這次審訊結果的人，卻數之不清。
因為無論是失蹤的龍劍一，還是被證實死亡的項千變，都是紀、項兩家目前的實權人物。此事很可能使紀、項兩家的矛盾升級，促使最終的決戰提前爆發。
紀嫣然，便是守在戰虎營外，等候審訊消息的眾人之一。
“爺爺，情況怎麽樣了？龍劍一他……死了嗎？”紀嫣然一見紀連山出來，便立馬跑到他跟前，焦急的問道。
聞言，紀連山先是回頭瞟了一眼，跟在後麵的項氏一族，然後便毫不掩飾的回答道。
“龍劍一被惡龍漩渦所吞噬，絕無生還的可能。你現在就傳我命令下去，徹底放棄對龍劍一的搜索，開始全力抓住蠻獸。另外將高姑娘請回紀府，沒有老夫的手諭，不允許她再踏出府門一步。”
“爺爺，你不能這麽做，我不同意。”
紀嫣然極力反對，但卻遭到卻是紀連山更加不留情麵的訓斥。
“紀嫣然，隻要你爺爺我還活在世上一天，紀家就輪不到你來做主。馬上照我的話去做，不然我連你也一起軟禁！”
紀嫣然憤憤而去。
項百城見此譏笑一聲，連忙上前兩步，“老紀，你這一手人走茶涼玩的妙啊，老夫是不服不行，佩服、佩服……”
旁人皆以為紀連山見風使舵，不近人情。但事實上，他卻是在故意做戲給旁人看。
紀連山今天雖然陰差陽錯的，幫項家謀了一個燙手的差事。但隻要項家忙完這攤事，立馬就會全麵向紀家發難。
紀連山目前唯一的翻盤機會，便是將已經叛出紀家的紀無塵，再度招攬回來。但如此一來，高禹婷勢必會受到遷怒。
紀連山了解自己的孫女，知道紀嫣然宅心仁厚，一定會違背自己的命令，將高禹婷放走。這也算是紀連山能為龍劍一做的最後一點事情了。
紀連山默默無言，遠眺著惡龍湖的方向，“紀家正值危難之際，很多事情老夫也是身不由己。龍小恩公，你可不要怪我。”
……
紀連山人老成精，但他算對了紀嫣然，卻沒有算準高禹婷。雖然說螻蟻尚且偷生，但人卻也不能僅為了活著而活著。
“我爺爺已經下令要軟禁你，你必須馬上離開葬龍城。”紀嫣然找到高禹婷後，拉著她來到了附近一個沒人地方，滿臉焦急的說道。
“在沒找到龍大哥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高禹婷不願浪費一絲時間，所以其剛一回答完紀嫣然的問題，便轉身要走。紀嫣然見此，是急得直跺腳。
“高姑娘，龍劍一已經死了！”
聞言，高禹婷猛然回頭，雙眼圓睜。其中森冷殺意，當即逼迫紀嫣然倒退三步。然後其就一字一頓的道。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
紀嫣然頓感語塞，然後整理了一下思緒接著道。
“這樣吧，你跟我回紀家，我幫你找龍劍一。像你這樣在惡龍湖晃蕩，遲早得遭到項家的毒手。無論龍劍一是死是活，你總打算再見他一麵吧？”
“我跟你走。”高禹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點頭道。
高禹婷覺得紀嫣說的有道理。正因為其不相信龍劍一已經死了，所以她才必須得好好活著，好活著等龍劍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