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下一步閑棋
雖然僅僅只是一個洛天府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李瞻基相信，當這股風潮吹遍全國的時候，就是那些世家徹底滅亡的時候。
幾十年如一日的打壓世家，就是前一段時間把孤獨世家整個家族徹底剷除的時候，影響都沒有這麼大。可以說幾十年來就這一次把黃家給弄下去，對整個世家家族的打壓最大。
李瞻基覺得自己以前恐怕是用錯了方法，打壓世家的正確打壓方式，應該是把他們的聲望都給弄成零甚至是負。
幾十年的心愿，如今終於看見了希望，李瞻基那一天天高興的就如同孩子一般樂呵呵的，而且是那種怎麼樣都掩飾不住的樂呵。
這樂呵，照顧李瞻基的小太監看見了，宮中的侍女侍衛們看見了，那些貴妃嬪妃也看見了。當然了最重要的是李學忠，李嘯林也看見了。
按道理來說，這兒子看見了老子開心，當然也應該開心才是，可是在帝皇家，事情卻不是那麼簡單。
李瞻基如今是什麼情況呀？
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龍心大悅，可是這心悅卻是因為李燮，除此之外就算了，因為李瞻基有在暗中安排人的原因，如今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哪一個不是對李燮滿口的稱讚？
李嘯林和李學忠兩兄弟自開始懂事開始就一直針鋒相對，為的還不是有一日可以打敗自家兄弟，在李瞻基面前顯臉，然後再得到李瞻基的認可，封為太子，登上那個至尊之位。
原本兄弟兩個人爭的你死我活，而且朝中的大臣也各自對兩人極其滿意。
李瞻基雖然對兩兄弟也多有訓責，但是在他們看來也是恨鐵不成鋼，為了培養他們的訓話而已。
兩人甚至在心中都已經默認了，未來的至尊帝王是他們兩個人之中的一個。
可是現在，情況似乎並不是這樣，李燮雖然沒有跟任何人爭更勝和任強，更是沒有參與到兩兄弟的爭奪之中來。可這個時候卻收穫滿滿，兩人甚至都可以預見，照著這個形式發展下去，至尊之位非李燮莫屬。
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今天這個程度了呢？
兩兄弟各自都想不明白，李燮有學識嗎？
倆人都不知道。
但是從對他的調查來看，應該沒什麼學識，李燮在翰林書院書閣裡面幹活的時候，都只是一個打雜的。
來洛天府那麼久了，從來沒有看見他參加過哪一個詩會，更是不曾見過哪一個有學之士和李燮教往，一直都是默默無聞的，這樣的人，要說他有學識，說出來誰信吶？
李燮有聲望嗎？
應該也沒有。
因為這滿朝文武之中，除了和李燮有過公事上的接觸的人之外，沒有一個人是和李燮有交情的。聲望是怎麼來的，那是一點一點的交朋結友，一點一點的積攢起來的。
可李燮呢？
千年宅男吶，每天要是要來上班，那就老老實實的上班，上完班之後就回家，從來不會在外面有什麼娛樂的節目，就更不要說結交什麼官員了。
可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人，崛起，就彷彿是一夜之間一般，瞬間就成為了所有人的焦點，成為了爭奪至尊之位最有力的人選。
兩個人怎麼想都想不明白，心情自然也就不會好到哪裡去。李學忠還好，他雖然也拼盡了全力的想要爭奪那至尊之位，但是至少他還會念及兄弟親情。
李燮怎麼說都是他的弟弟，對於他能有今日的成交大除了感到懊惱，沮喪之外，其實還是有一點點的鬆了一口氣的，因為這也就意味著李嘯林多了一個對手，不會再處處針對他了。
所以對李燮突然之間的崛起，李學忠是不會去阻止的。可是卻也不會去恭喜，所以李學忠就權當這件事情他不知道一般，照常過著他的生活，照常進行著他的努力。
可李嘯林對此卻很不甘心，憑什麼？憑什麼自己辛辛苦苦，苦心經營搶了十幾年的東西，就這樣一夕之間就快要到別人的手裡。
李燮算什麼東西？
一個野山裡面走出來的一個野孩子，憑什麼得到這樣的殊榮，憑什麼得到滿朝文武的誇讚，憑什麼能讓李瞻基每日掛在嘴邊。憑什麼能夠這麼快的得到李瞻基的認可？
有一句話說得好啊，嫉妒使人質壁分離。李嘯林現在明顯就是在這條路上了。從小就在權勢算計中成長的李嘯林，原本就算不上是什麼心理太過健康的人。
被李燮一刺激，算是徹底的走上了變態的這一條路。發了一通火，把府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個遍之後。
李嘯林開始了自己的動作。
先是挑選了一些貴重的金銀首飾，派下人給李燮送過去道喜。然後，李嘯林把主意打到了李瞻基身邊的太監上，加快了對李瞻基身邊的小太監的收買。
如今李瞻基身邊的太監，已經有兩個人徹底被李瞻基給收買了，雖然因為那兩個人職位太低，這時候還幫不上什麼忙。但他們兩個小太監卻可以每日都會如實的彙報李瞻基所說過的話，所做過的事。
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了那兩個小太監的幫忙，再去收買其他的太監的時候，會相對的容易很多很多。
除此之外，李嘯林也開始在外面散播一些針對李燮的謠言。李燮現在雖然看上去是無懈可擊，但是他身上的可攻擊的地方可不少。
如，洛天府西城的碼頭就是他一手建立的，雖然是給李燮撈了一大筆錢，而且還給官家朝廷幫了不少的忙，但是這卻逃不過一個事實，那就是他李燮經商了。
自古士農工商，商人是地位最卑賤的一伙人。那絕對是唯利是圖的代表，是剝削老實人，剝削農民鮮血的吸血鬼。
另外，李燮還有一個最大的可以被攻擊的地方：那就是他身份是如何被確定的。
至少在李瞻基公布李燮是皇子的身份之前，李嘯林上上下下安排了那麼多的人手，仔細的打探各方各面的消息，卻從未得到過一絲一毫的信息。
所以完全可以對外面說，他不一定是有皇族血脈的。雖然李嘯林知道這些謠言不可能被做實，但是對李燮的聲望卻也絕對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除此之外就是刷自己的存在感了，說實話李嘯林自己心裏面對李瞻基其實還是很發怵的。以前的時候李嘯林是可以閃著李瞻基走，那就絕對閃著他走。
可是自從李瞻基表現出了對李燮的極大的滿意之後，李嘯林那是早上請安，晚上也請安。有事沒事的就借著功課的名義在李瞻基面前露個臉。
可李嘯林不知道的是有時候第一感官是很重要的，在李瞻基的眼中，李燮已經是一個最完美的繼承人了，所以在看其他的孩子的時候。他完全不會把他往繼承人的方向上面思考。
李嘯林這樣的做法，或許真的促進了兩人的感情，但卻完全不能給繼承這個至尊職位加分。
況且李瞻基也不單單隻是一個父親，他還是一個國家的皇帝。每日日理萬機的忙的他睡覺的時間都嫌少，這種情況下，李嘯林時不時的就來打擾一番，已經在李瞻基的心中種下了一個煩人的標籤。
黃家在遊行了三日之後，終於再一次被關進了大牢裡面。經過這麼多天以來的遊行，黃師志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精神狀態，這個時候的黃師志，就是一個乞丐，看上去都比他要有生機的多。
可是就是在這時，李嘯林卻找了過去，去見這樣的一個死囚犯，而且還是他父皇指定了的，必須斬首的死刑犯，李嘯林當然不敢明目張胆的去，他先是以打獵為名出了皇宮。
在隨行隊伍去打獵之後，李嘯林這才喬裝打扮了一番，悄悄的潛回洛天府，又通過自己多年以來發展的人手偷偷的潛入了天牢。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雖然方方面面都非常的謹慎，做的也非常的隱蔽，但是卻完全逃不過李瞻基的眼睛。
李瞻基的藏鋒在這洛天府種，在職的，有品位的都有數百人。就更不用說那些被有品位的在職人員所收買的人員了。
在這樣的一張大網之下，李嘯林又是皇子，身份使得他本就像是黑夜之中的照明燈一般顯眼。這種情況下，李嘯林的一舉一動都是被藏鋒秘密監視之中的。
李嘯林這邊才剛進入天牢，李瞻基這邊就收到了消息：
「這個逆子又要做什麼？」
李瞻基罵了一句之後，到底還是心軟，沒有下令，當場兩人把李嘯林給抓了：
「密切關注兩人的一舉一動，任何事情都向我彙報。」……
「黃大人這幾日看來是備受折磨呀。」李嘯林看黃師志看了一眼自己就彷彿看了一眼木頭一般，完全無動，無奈只能夠先開口。
黃師志看了李嘯林一眼，表情絲毫沒有波動。李嘯林看到這裡，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心中更加的喜悅了，他知道自己的計劃會很成功。
因為黃師志變得越是麻木，就越說明他受到的打擊越大。受到的打擊越大，那麼黃師志就會越恨李燮。黃師志越恨李燮，那計劃成功的概率就越大。
「黃大人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黃家上下幾百口人就這麼死去。黃大人真的就這麼甘心現在去死嗎？你要知道我的那個弟弟如今可是美人在懷，又受父皇以及文武百官重視，要是不出意外的話，往後他就是榮登至尊之位之人，這人生可謂是春風得意。
你就真的那麼甘心，讓他這麼得意下去？你就真的不想要再盡最後一把子力氣拼搏一下嗎？現如今，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真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是來幫你的。」
李嘯林這話真的說到了黃師志的心坎裡面了，他現在一切都是李燮造成的。黃家幾十口人直接被抓，如今要問斬，也是因為李燮。
要是可以的話，哪怕是一命換一命，他也要讓李燮付出慘痛的代價。而且李嘯林來到這裡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之後，本就是一個對付李燮的好人選。這就是他黃師志的機會。
「看來四皇子對您的這位弟弟意見也很大呀。」黃師志也是當了幾十年的官的人了，就朝堂上的這些彎彎繞繞，有哪一個是他所不知道的？
所以李嘯林話一說完，黃師志就知道李嘯林是什麼意思了，無非是想要利用自己來對付李燮。
什麼利用不利用的在黃師志看來不重要，要是真的可以讓李燮付出慘痛的代價的話，別說是被李嘯林利用，就是把命給李嘯林，黃師志覺得也很划算。
而且在李嘯林說出這話之後，黃師志也是打算這麼做的。
「他不是我弟弟，他只是一個小野種，野種！」李嘯林對李燮真的是恨到了極點了，而且對著黃師志，李嘯林要充分的表現出對李燮的恨意，所以這個時候，李嘯林是半發泄半演戲的低吼出了這麼一句話。
黃師志聽到這話，只是笑了笑，沒有應答。李嘯林發泄了之後，再次平靜了下來：
「我救黃大人你出去，至於剩下的事情，就看黃大人你自己的發揮了。」
黃家是四大世家之一，它的發跡起源之地是在河平道，那裡盛產藥材。黃家發跡后，雖然舉族到了洛天府這裡，可那邊的根卻沒有丟，不說多的，只要他黃師志能夠逃出去。
以黃師志的身份和黃瞳在江湖的聲望，黃師志絕對可以很快的湊到一筆錢，然後聚集一批人馬。
這一批人馬絕對是對付李燮最好的利器。這就是李嘯林的計劃，一個不用付出多人的代價，就可以給李燮找一個天大的麻煩的計劃。
「四皇子想的太過簡單了一些，你以為李瞻基很簡單？他可以和我們四大世家糾纏幾十年的時間，你以為他所擁有的東西就是你所知道的？」
黃師志笑著搖了搖頭，他知道李嘯林要利用自己，可黃師志這個時候未嘗不是利用李嘯林。
「不說別的，藏鋒如今在各個世家那裡都已經不是一個秘密。可是這麼長的時間了，又有幾個人知道藏鋒具體有多少人手？我家用忘憂仙收買了幾個藏鋒之中的要職人員。
可是哪怕如此，我黃家也從來沒有打聽到有關於藏鋒的具體人數以及大本營的具體位置。你覺得你可以很輕易的把我給放出去，但是我告訴你，恐怕你踏進這天牢的一刻，李瞻基就已經知道了你的行蹤。
別說是放了我，恐怕就是多一待一會兒，你都辦不到。」
李嘯林聽到這話，臉色瞬間變的難看了起來，他想不到，一個在他看來已經沒有用處了的暗中部隊，竟然有那麼大的能量。
可藏鋒不是見不得光的部隊嗎？如今幾乎已經鬧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那這樣的隊伍還有多大的能量？
李嘯林知道黃師志不會騙自己，也沒有必要騙自己。所以李嘯林都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原本以為只是來走一步閑棋，卻不想要把自己給搭進去。
不敢再多待，李嘯林轉身就要離開。
「四皇子覺得您在這裡長篇大論了那麼久之後離開，和不離開有區別嗎？不用擔心，您剛剛也說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既然如此，我是不會讓你出事的。」
黃師志說著伸手把自己面前的頭髮給扒拉開來，露出他那烏漆嘛黑骯髒的臉龐。讓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的李嘯林看到他的真誠！
「接下來我們可以談一談我的計劃了。」黃師志說著坐直了自己的身子讓自己，顯得更正式一些。
李嘯林到底沒有離開，轉過身來，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黃師志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黃師志。
「像，真的是太像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現在這個噁心的樣子跟你父皇一模一樣。」黃師志用最嫌棄的口吻說著最平淡的話。
「我黃家以醫藥傳家，可你知道嗎，我黃家未曾發跡之前，其實最擅長的還是毒術。你知道老瘋子明明知道我黃家與珍妃之死有關，卻為什麼只敢殺我家族叔一人，而不敢屠我滿門嗎？」
黃師志說到這裡笑了，笑意之中帶著三分凄慘，又有三分驕傲。
「那是因為我黃家還有一個令所有人都懼怕的秘密武器。河平道，清遠縣，黃山坳，那裡是我黃家的族地，在山中有三百死士，就算是宗師在他們面前也沒有多少反抗之力，這算是殺李燮的報酬。你可以現在就殺死我，不過千萬不要傷了我的背，我背後的整塊皮膚，就是調動他們的令牌，他們只認令牌不認人。」
李嘯林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要是真的有這樣的一個隊伍，為何黃家從來沒有人動用過？
就算以前家大業大用不到他們，可李燮打上門去，整個黃家幾乎沒有多少反抗的力量。這就可以看得出來，黃家的武力已經大大的降低了，為什麼那個時候他們依舊不動用那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