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發酵
那定製的價格當然也就不一樣了，原本家戶戶都是賣這個價錢，對百姓來說是沒有什麼差別的。而且人的固性思維覺得現在是糧食短缺的時候，有糧食賣就不錯了，沒有人會去講講。
所以市場上的糧食雖然越來越多，但是價格卻居高不下。李燮一看，這樣子不行吶，這個時代裡面能夠觀察入微的人不多呀。
就沒有人發現運進城裡面的糧食，已經足夠城裡面的人吃上整整一年還有多餘的了。
自從李燮開始在市場上販賣糧食之後，他每天都在大街上閑逛。看著百姓漸漸安穩下來，但是卻沒有人對這個價格有異議。
而另外一邊，李瞻基也早就已經來了信。說是他那邊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文武大臣一整天的什麼事情都不做，就在他的大殿裡面那麼坐著，那麼爭吵著。長此以往，這個國家是要出事情的。
李燮也了解這一點，所以看著市場上那些世家非常有默契的也有一個人降低價格。李燮就覺得自己應該要上一些小手段了。
李燮拉著曹穎就來到最近的一家糧鋪，趾高氣揚的就走了進去：
「掌柜的在了嗎？出來。」
這樣子哪像是來買東西的，簡直就是來砸場子。而且隨著生意越做越大，手裡面有了一點閑錢了。李燮身上穿著的那些衣物，也由下人置辦著，慢慢的質量提高了起來。
李燮此時走在大街上，任何人一打眼看過來，就知道這位爺絕對是有錢的。如今又這麼趾高氣揚的走進了店裡面，大呼小叫的。
掌柜的是不敢有任何的怠慢，這可是洛天府，說不好聽一點，一個牌坊砸下來，砸死十個人，八可能都是在朝為官的，有權有勢的。
在這樣的地方，除非是皇親國戚，皇帝眼前的紅人，不然沒人敢囂張起來。這掌柜的身為一個下人，就更加的不敢了。
「爺！有什麼事情您吩咐？」
狗腿子說的應該就是掌柜的現在的這種狀態。弓著腰，腆著臉，滿臉的討好的笑意。李燮相信自己現在就算是上前去扇他一巴掌，他也會笑呵呵的問一句：爺，你的手疼不疼？
「屁話，你這是賣糧食的地方，除了買糧食還能有什麼事？」雖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但是這個時候明顯不是客氣的時候。李燮語氣更加的不客氣了，大有跟孫子說話的架勢。
「爺說的是，不知道爺您要買多少？」
「買多少先不說，你先說說你這什麼價格。實話告訴你，爺我買的多，你要是按照現在市場上的這些價格的話，爺我不買。」
「這這價格的事情也不是小的說的是算的。要不爺您先說說你要買多少，我好找東家商量商量。」掌柜的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往下壓了呀。
當然得往下壓聲音，店裡此時來往的人可不少。就算你量大從優，但憑什麼我們買就是這個價格，你們又是那一個價格？
不患寡而患不均，任何人的心裏面都有一桿稱。當事情對自己不利的時候，他就會覺得這桿秤不平衡了。只要一感覺到這種感覺，鬧事的人肯定不會少。
畢竟看熱鬧不嫌事大，飯吃多了，無聊的人一抓一大把。
「那還不去叫人，等什麼呢？讓爺在這乾等著嗎？」說著抬腳就在掌柜的屁股上踹了一腳。
掌柜的不敢言語，連忙恭敬的說著是是是，一邊說著還一邊往裡走。
叫人出來是肯定不可能了，真正掌權的都是那些世家子弟，他們是絕對不敢露面的。所以只能夠把權力分配給那些掌柜的，要掌柜的來和李燮談。
所以這掌柜的離開了一會兒之後，又舔著滿臉的笑意回來：
「爺，我東家說了要看你要買多少，價格的事情由我來和您商量。」
「姥姥的剛才不是說沒這個權嗎？耍老子吶！？」李燮此時就是那飛揚跋扈的狗二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虎的氣息。
這氣息，讓掌柜的下意識的就忘記了，此時圍觀的人可不少。
「哪能，哪能啊！這不剛剛才請示了東家嘛！您要多少您說一個數量，您放心，我們的糧食絕對充足。」
「行吧。一萬石有嗎？」
「瞧您說的，當然有！只不過這麼多的糧食還得給我們時間籌備一下。」掌柜的聽到這個數量，嚇了一跳。咽了口唾沫，強自鎮定的說著。
「有就好說。價格你得低上兩百文，要是可以，現在就可以給你定金。」李燮立刻就拍案了。
這一下子砍了兩百文，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掌柜的雖然得到了權，但是東家所給的只是讓他可以低上那麼十幾二十文。
這上來就是一百，兩百的，掌柜的可真的是做不了主。
「這價格是不是太低了一點？」
「那你說什麼價格？」
「那就低上二十文？」掌柜的這哪是賣東西討價還價的呀，這簡直就是求爺爺告奶奶的表情。
「才二十文，你也好意思開口？最少100文。」
「這小的真的做不了主啊。」
「那不在你這裡買了，媳婦走。」李燮說完之後，拉著她的小手，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離開。
「再下二十文，再下二十文。」李燮毫不猶豫的轉身就出了鋪子，掌柜的連忙在後面喊著，此時的他也顧不得人多，人少了。一萬石的生意呀！
要是就這麼從自己手上溜走了，那過後東家還不得把他的皮給拔了呀。李燮絲毫沒有留戀，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下，直接就進入了人群離開了。
而李燮這邊才一離開，店裡面那些原本買糧食的人頓時就不願意了。人家買糧食就可以少二十文，我也是買糧食的，憑什麼就要多二十文？
買的多了，價格低一點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是這年頭誰家也沒有多餘的銀子，能省一點是一點不是，所以頓時就鬧了起來。
「掌柜的，你這價格高了吧？他買就可以便宜四十文？我不管你這個價格我接受不了，你要是不降價我就走。反正還有別的地方可以買得到糧食。」
「是啊，又不是只有你一家賣糧食的，現在賣糧食的一抓一大把，用不著在你這買呀。」
「就是掌柜的，你自己看著辦吧，你要是不降價我們就走。」
最先開口說話的人這話一出口，原本只想著老老實實的買一點糧食回家的人，這個時候轉念一想，也覺得對呀。
所以也跟著湊熱鬧了起來，這鬧一鬧也好，要是能低上那麼一點價格，也是好的，就算不能夠，自己也沒有損失，不是這裡買不到，還有別的地方可以買得到啊。
這一下子可不得了，店裡面買東西的人都是鬧騰了起來。那都是不給降價就不買了的架勢。掌柜的這才錯過了一大筆生意，心頭正煩悶著呢。
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他清楚，等一下東家絕對會收拾他的，所以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思和這些人閑扯，當下就沒有什麼好臉色的呵斥了一句：
「就是這個價格，想買就買，不買就滾。」
這話可不得了，洛天府貴人眾多，讀書人更是遍地都是。正所謂士農工商，做生意的人是天底下最下等的。什麼時候我們這些人還要看你一個區區的商人的臉色了。
當下就有一個脾氣比較暴躁的人，掀了桌子。一腳就踹在了那盛糧食的架子上，原本就是匆匆忙忙弄起來的一個店鋪，所有東西都是臨時製造的，質量能好到哪裡去？
這人這一腳可不打緊，直接就把這一個架子給踢翻了出去。那白花花的糧食可是灑了一地，那些比較沒有錢的一看。
哇，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呀！當既彎下腰來。用自己帶著的那個袋子往地上一扒拉，就扒拉了半袋子的糧食，往背上一甩就往外跑。
這有一就有二啊，掌柜的一看勢頭不對，立刻就慌了。連忙吩咐下面的人攔在門口，同時開始求爺爺告奶奶的道歉。
「各位各位真的是對不起，對不起了。剛剛是我態度不好，我給各位道歉了，勞煩各位把糧食還回來吧。」
「什麼還回糧食來，你哪隻眼睛看到是你的啦？」有些耍無賴的。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偷你東西了是嗎？」有些耍橫的。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沒有人把到手的糧食再給吐出來的。雖然說是饑寒起盜心，但是真正做得到這一點的人又有幾個？
絕大部分的人在生存不下去的時候，都會放下自己的人品，放下自己心頭的善良。這些人很顯然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們只是一個貧窮的老百姓。
當真正難過到日子都過不下去的時候，他們也會放下尊嚴，放下心裏面的善良，做一個惡人。
「這……」掌柜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要說是報官吧，現場這麼多人，正所謂法不責眾。到時候官府還不知道會怎麼判呢。
你要說吃一個暗虧吧，剛剛一個架子上的糧食起碼得有上百斤。以現在糧食的價格，恐怕得頂一下掌柜的一個月的薪水了。這吃暗虧的話，這錢就得自己出哇，掌柜的又實在是捨不得呀。
「這樣吧，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把價格給降下來，我來監督他們，讓他們把糧食放下。」說這話的人是沒有搶到糧食的。
而且看樣子還是讀了一點書的，肚子有一點墨水的才會有這樣子的計謀。
「好小相公要是可以讓他們把糧食還回來，我降價格。降十文。」
這人也知道不能夠逼得太緊，不然什麼好處也得不到。所以點點頭，欣然答應了。
然後轉過頭，又對著那十幾個搶到了糧食的人開口說：
「大家還是把糧食給還回來吧，趁著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掌柜的還沒有追究，要不然要是報關的話，你們一個都走不了。在場那麼多人看著呢，你們是逃不掉的。」
十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是捨不得手裡面的糧食。二來也是覺得自己這邊人很多，他們不一定記得住自己，所以才會有一點底氣。
這個時候這個小相公這麼一說，眾人頓時就開始猶豫了起來。
「現在小二已經把門給堵住了，他們只要讓一個人去報官，官府的人等一下子就會到。你們覺得你們能拿著糧食闖出去嗎？」
「這……」一個人猶豫了，然後將手中的袋子給丟了回來。有了一個人，剩下的人當然也就跟著效仿。一下子算是把所有的糧食都給還了回來。
掌柜的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讓人開始打掃，把倒在了地上的糧食給撿起來。
現在的人可沒有那麼講究什麼糧食落在了地上，有了沙子了就不吃了。只要有一口吃的，哪怕是其中摻了半數的沙子，要買這種糧食的人也大有人在，這掌柜的根本就不擔心賣不出去。
但是畢竟是倒在了地上，有沙子的，賣給那些貴人明顯是不合適的了。所以只能夠先放在一邊以後才做打算了。
買糧食的人一個一個的付了錢，買了糧食開始離開。有一個兜里實在是羞澀的，看著那被堆放在一個角落的，已經摻了沙子的糧食，頓時就有了心思，問那掌柜的：
「掌柜的那個糧食，你打算怎麼賣？」
「先放著吧，現在的糧食不愁賣的。」掌柜的無所謂的擺擺手，經過剛剛的事情，面對這個明顯沒有身份的人，有了一絲的不耐煩，所以語氣也不是那麼的和善。
「別呀，掌柜的，你聽我說，你這個糧食已經有沙子了，而且還不少。那些貴人肯定是不會買的，價格肯定賣不上去了，要不你便宜一點賣給我。」
「不賣，要買你就買這些糧食快點的。」掌柜的還急著回去向那東家彙報剛剛的事情呢。門已經關上了，後面已經沒有人進來了，只要這一批人一走光，糧食的價格就會再次升上來。
他總不可能所有人來買糧食都便宜上那麼一些價格吧，他可做不了這個主。事實上，他此時還想著為了少挨罵，這些人買糧食中間的差價，是不是從自己的工資裡面扣出來給補上。
「別呀，掌柜的，你看，上面的雜物確實是不少啊，而且你都倒出來擺了一天了。肯定都不太好存放了呀。要不你就價格低一點賣給我吧。50文低50文，我把它們全買了。」
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他還是夠嗆的，只是接下來要過的日子可還長，他還要細水長流的，容不得他浪費。要是日日買糧食來吃，那麼他這一年可真的是不好過。所以他就想著和別人合夥把糧食給買下來。
「好吧，那就賣給你了。」很貴的，一想這糧食在自己手裡也確實是麻煩，等一下還得處理開來，一不小心摻入了別的糧食，賣給了貴人家，自己還指不定會怎麼樣呢？
「那掌柜的，你等一等，我家離這裡不遠，三兩步的事情，我現在就回去拿錢。」一邊說著人已經往外跑了，不給掌柜的拒絕的時間。
原本想著，好快點了結這邊的事情，好快點向東家彙報。這時看人跑了，總不可能等著他回來。所以只是對店裡面的小二吩咐了一句：
「等一下，那人回來你把糧食賣給他就可以了，我去去就回。把店門打開，正常生意。」說著人就往後院走去。
這掌柜的才剛離開，後腳那個人就回來了。身後帶了三個人，一進店門，那個和掌柜的講價錢的人就說：
「糧食呢？」
此時那個對方糧食的角落已經不見糧食了，這可把這人急壞了，開口就問。
「在這呢，剛剛給你算了一下，一共一貫錢。」一邊說著，一邊踢了踢腳下的袋子。
交易很順利的就完成了，幾人扛著一袋一袋的糧食就往回走。都是街里鄰居的，這幾個人又都不是什麼富裕的家庭。看到這麼大把的把糧食往家裡面搬，頓時就引起了別人的好奇。
一個一個的就被攔了下來，這得了糧食的幾人，那是春光滿面吶，一不小心就把牛給吹了出去。
「現在糧食都降價了，你們不知道嗎？還是我給講下來的呢，你去到那店裡面，你就跟他這麼說，你就說你是我介紹的。絕對能給你便宜不少。」
吹牛嘛，反正不用上稅的，這人那是張口就來。眾人聽了也都還相信，紛紛回家拿了銀子，就想要去買糧食。
這到了店裡頭一打聽，價格沒變吶。與這裡的人一說說四百多文買的到糧食，紛紛就給店小二給趕了出去。
這個時候的眾人很多都是不識字的，還以為是走錯了店鋪呢。不死心的人就這麼沿著街道一家一家的問了下去。
然後那些故作聰明的掌柜的就有心思了，是不是哪一家降價了，要不然為什麼別人會來問？這是很不尋常，一些故作聰明的掌柜的就上報了上去。
然後得到的消息就是，既然別人減價了，我們也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