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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1.“他是誰?”就這麽出場了

  後台的故事永遠被人津津樂道。


  今天的這一幕如果傳出去一定會被不少樂評人寫到本場音樂會的樂評中。


  如果音樂會本身是一種料理,那這種超出音樂本身的故事畫麵就是一種高級佐料,它會讓音樂會的正幕劇情更加富有戲劇感。


  如果再配上高深的曲目和令人咂舌的演出,啊哈,那實在是精彩至極。


  人們從來不嫌故事曲折,甚至偶爾連合理都不需要,隻要有好劇本,哪怕是在銀幕舞台之外上演大家也愛看,因為有看點可看。


  今日格裏格音樂大廳的後台就上演了這麽一出好戲。


  而這一切對於場外的觀眾都還是未知的。


  沒有人知道那裏剛剛發生了什麽。


  但是有一點是所有人在一開始就達成共識的——參與精神


  著名樂評人艾佛森曾將一場音樂會比喻成一次結局不確定的冒險,雖然一切就緒,準備充分,並想到了一切可能發生的障礙和風險,也不會聽任意外情況的發生——可那仍然是一次探險。


  沒有人能夠確切的預言是否演出最終會按計劃完成。


  但人們都渴望它開始,直接參與的演奏者和觀眾都渴望共同經曆這次冒險,並一起體驗一個圓滿的結局。


  的確如此,還有觀眾期待著,他們同為冒險的一部分。


  今天來了不少格裏斯貝克的樂迷,此時他們還在等待著偶像的登台。


  “嗡————”


  下半場音樂會開場的鍾鳴聲再次響起,觀眾們就坐,音樂廳的大門再次關閉。


  舞台兩側的大門再次打開,樂手門再次登台,


  他們落座,開始了最後的樂器調試。


  不同於上半場的舞台布景,下半場的舞台正中央多了一架超大的黑色三角鋼琴,處於指揮台前。


  九寸的施坦威大三角d274s正散發著黑色的冷光,第一排觀眾甚至起身來到舞台圍欄拿一根加長自拍杆就能觸碰到鋼琴琴腳。


  隨著樂隊的矯音結束,整個音樂廳的台上台下出奇的同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這是種奇特的安靜,難以描述。


  所有人都緊盯著後台入口的那扇敞開的大門。


  仿佛在準備一個重大時刻來臨前,很多人甚至屏住了呼吸試圖全神貫注。


  這是一種混合著緊張的期盼與不確定的情緒。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直到一分鍾過去後這種寂靜還在持續著。


  有些觀眾開始緊張了。


  人們習慣了不斷有動靜,總會發生點什麽,否則他們會感到‘恐怖的空白,’這是一種對空白的非理性恐懼。


  但這種空白遠非完全中止,在音樂裏也一樣。


  就像一種戲劇性的元素,可以起到重要的作用,它可以製造並維持緊張的氣氛,增強並延長效果,為突然的轉變做準備,還預示著新的進展。


  在真正的演出開始前,演奏家和指揮的登台的間隙也是如此。


  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這也是常規。


  對於音樂會的老觀眾和音樂家來說都是如此。


  尤其是有經驗的指揮早就習慣於這種在大型曲目開始前的緊張時刻,布魯諾不慌不忙的把玩著拇指上的金色指環,一旁段宏和廖林君也是不慌不忙的等待著。


  隻是三分鍾過去了,五分鍾過去了。


  這就有點反常了。


  廖林君不由得攥了下觀眾席的把手。


  突然!


  “啪啪!”


  觀眾席中有人鼓起了手,緊接著另一些人緊跟其後,然後全場開始鼓掌。


  嘩的掌聲連成了一片。


  廖林君失神間也連忙反應過來跟著鼓起了掌。


  指揮出場了。


  薩賓娜麵帶微笑的正走到第二小提琴聲部旁,這時樂隊集體起立。


  台下的掌聲更熱烈了。


  接著她傳過一排排樂手,走到了樂隊首席旁邊,麵向觀眾鞠躬致敬。


  廖林君的目光還緊緊的盯著後台入口,她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同一時間不少觀眾也察覺到了舞台上的異樣,老樂迷們就差喊出“矮個子格裏斯貝克呢?”


  鋼琴家未出場,掌聲不但沒有停下反而以加強的音量繼續保持著。


  片刻。


  “這?”


  一聲詫異的聲音從觀眾席左側響起,發出聲音的是一個老者,他不可思議的看著右門走出來的高大挺拔身影,或者說他的坐席角度是第一個可以看到鋼琴家出場的位置。


  此時已經有人知道大概被拖延了近五分鍾的下半場音樂會是因為中途臨時換了演奏者。


  接著伴隨著有弱下趨勢的掌聲,一聲接一聲的驚呼和問號在整個觀眾席中響起。


  全場所有的目光再度被舞台上新出現的身影所吸引。


  沒有威脅性,也不咄咄逼人,那道身影就隻是這麽從後台走出來。


  但他的身上卻散發著一種難言的氣質。


  沉穩的步伐,恰當的步距,溫和的眼眸,隨意的穿搭。


  他像是一個從普魯斯特《追憶似水年華》裏走出的優雅紳士。


  又像是來托馬斯筆下《浮士德博士》裏的阿德裏安萊韋屈恩的化身,剛才蓋爾芒特家族的沙龍宴會中出來。


  或許是他讓眾人等了太久。


  他的最後出場在此時竟給每一個人心間都帶來了一絲壓力。


  他經過樂隊首席小提琴時,從容的與對方握手,禮儀和姿態像一個老道十足的職業演奏家。


  他與指揮對視微笑,擁抱,然後就輕而易舉的坐到了鋼琴前。


  升格鏡頭下,他的一舉一動都像是帶著一股魔力般,讓人無法把眼珠從他身上移開半刻。


  黑色的身影與黑色的施坦威,在金色的舞台上,瞬間融為一體。


  此刻台下最為興奮的人一定當屬樂評人們,他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如此鮮豔的染料。


  很顯然,也沒有人都知道接下來的一幕將是什麽。


  似乎已經沒有太多人關心格裏斯貝克去了哪裏?


  取而代之的是他們已經迫切的想知道此時坐在鋼琴前的這個年輕人姓氏名誰?


  可是能給出答案的極少數者已經進入了聆聽狀態。


  掌聲很自然的落下。


  薩賓娜與秦鍵最後一次對視後,走上了指揮台,她把背影交給了鋼琴,交給了觀眾。


  秦鍵仿佛也在這一刻捕捉到了舞台上突然出現的動機。


  這是一種來自於獨奏者對於指揮台的敏感察覺。


  薩賓娜抬手的一瞬間,他迎著舞台斜上方的暖光。


  金光的沐浴下,他如獲紫色丁香的感召。


  ‘是否使用克裏斯的瘋狂藥水?’


  指揮棒落下,舞台上聲起。


  憂鬱的單簧管吹著白樺林的晚風,低音弦樂如同伏爾加河的水波。


  交織如斯拉夫的綿長歲月。


  小鼓沙沙,小鼓沙沙。


  顫抖如秦鍵此刻內心的無窮悸動。


  ‘ no 3   30’


  拉三。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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