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k491,莫紮特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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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中央,麻生夏樹在萬眾聚焦下,捂著胸口,輕輕的彎下了腰。
這一刻她格外輕鬆。
她相信今晚是足以改變她一生的一刻。
人生的每一次蛻變或許都需要一個這樣或那樣的契機。
如歌德於少年維特之煩惱,貝多芬與第五鋼琴協奏曲。
麻生夏樹於k271?
或許吧。
誰知道。
……
總之少女的離場像是帶走了大廳的所有活力,在她下台後,整個大後像是忽然間有些虛脫,雜亂的沒有一點亢奮的味道。
然而比賽並沒有結束。
曆經了五個小時的比賽,隻結束了九個選手的演奏。
片刻……
“下一位參賽選手,秦鍵,來自華國,參賽曲目李斯特帕格尼尼第三號大練習曲,莫紮特第二十四號c小調鋼琴協奏曲k491,協奏樂團燕京愛樂樂團,指揮夏冬,指定用琴kawai。”
隨著報幕聲再一次的落下,現場突然安靜了下來,這一刻大家才忽然意識到比賽還沒有結束。
後台門廊前。
就在秦鍵準備推門而出時。
“等一下,秦鍵。”
這一次換做夏冬叫住了對方。
秦鍵收回了落在門把上的右手,回過頭,“怎麽了,夏指?”
“別著急,”夏冬說著轉臉看向一側的中提首席連聲說道,“快點,你現在繞到後台另一邊給二全說讓他們先上場。”
“好嘞,”中提首席連忙將樂器交給身旁的人,一溜煙地繞著後台跑去。
“夏指,您這是?”
秦鍵有些疑惑。
“你不是要把曲目順序調換一下嘛,這樣,樂團先出場,我再出場,你別著急,等我示意你再出來。”
夏冬說著,中提首席匆匆忙忙的跑了回來。
“冬……冬哥,二全說好。”
就在這時,舞台對麵的側目突然拉開,打擊樂組的首席率先闊步走了出來。
“上場!!”
夏冬猛然喊道,接著組織起大家,在所有燕京愛樂樂團的成員都入場後,他轉頭再次對著秦鍵說道:“看我的指揮棒。”
說著轉身整理了一下領結。
“加油。”
留下了簡單的兩個字便推門而去。
透過敞開的後台大門,隻見夏冬一出場便麵向觀眾仰起了指揮棒。
接著一陣劇烈的掌聲從觀眾席經過舞台傳來。
秦鍵心裏頓時一暖。
夏冬這是在為自己的出場造勢。
“謝謝。”
看著舞台前的身影,秦鍵心中說道。
不過此刻並不適合過多的情感溢出,秦鍵抖擻了兩下肩膀,呼的吹了口氣。
最後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就像小林澤爾的指揮棒在舞台上嗬護著麻生夏樹,夏冬此時的做法亦是如此。
隨著掌聲的落下,整個大廳安靜了下來,像是等待著什麽,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向了後台的入口。
就在這時,夏冬的指揮棒輕輕的在空中一點。
……
“加油。”
秦鍵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角,一步邁出後台的大門。
……
金色的台燈打在了青年黑色綢緞的燕尾服外套上,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一改以往出場的著裝形象,今晚的秦鍵,少了一絲老成,多了些陽光。
配合著略微揚起的嘴角,站在舞台上最後一幕的中央,他看起來的確像是今晚全場最耀眼的那一個。
“唔……”
“不錯是不錯,就是所有人都在看哎……”
觀眾席的一個小角落裏,段冉輕輕的撅了撅嘴。
而距離她不遠的選手席上,麻生夏樹剛從包裏裏取出了紙巾,見台上金燦燦的人影彎下了腰,一雙大眼睛忽然變的撲閃撲閃的。
接著抬手擦掉了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重新撩起烏亮的長發再次盤起,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觀眾席最後一排,廖林君雙手揣於胸前,遠遠的看著舞台,不由一笑。
“嗬。”
隱約間,鋼琴前的那道挺拔的身影和她記憶中的某人年輕時的感覺重合到了一起。
“還真是有點像。”
而在她毫無察覺的時候,一道目光再次從她的臉上收回。
沈清辭歎了口氣,轉回頭看向了舞台上的年輕人,忽然間有些羨慕了起來。
“青春啊。”
……
秦鍵再一次仔細的將琴鍵仔細的擦過,將手帕放到了一旁。
抬頭迎著台光最後看了一眼夏冬,兩人一個對視後,他便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夏冬接過了秦鍵傳來的訊號,抬起了指揮棒。
下一秒。
他右手一晃。
弦樂組齊聲奏響。
k491。
第一樂章。
第一幕降臨。
夏冬指揮著樂團,在音樂的開篇氣氛中營造出了一種蒼白的迷茫,弦樂和木管的齊奏像是在這神秘玄虛的迷幻中尋找著什麽。
這樣的結構處理調動了觀眾席所有人的目光,小林澤爾也饒有興致的看著指揮台上的身影。
就在這時。
突然一聲脆弱的鋼琴聲偷偷的探出了頭。
盡管脆弱,像是隨時都會被迷霧吞噬。
但十足的透亮感又讓人頓感心安。
眾人再次轉移了目光。
鋼琴前,年輕的華國男子動了。
他的右手輕柔的跳動著。
像嗬護著一簇新生命的誕生。
接著,在樂團音響的包圍下,一個又一個清晰中透著堅定的音符緩緩的從鋼琴上升起。
寥寥數音,旋律形象便豐滿了起來。
略略鋪陳,便填充了整個樂章的精神世界便被填充了起來。
“一樣的c小調,應該是不一樣的色彩。”
這是莫紮特隨筆留於阿瑪多伊斯的遺願中的一句話。
可對於秦鍵而言,這不亞於一句箴言。
此刻在已經徹底展開的第一樂章中,秦鍵雙手不加任何掩飾的流露著他對這一段c小調的理解。
頓時間,鬆散迷茫的音樂像是被組織了起來,穿過了層層迷霧。
耀眼明亮。
這樣的k491第一樂章是大家所不常聽到的,包括評委席的眾人,也包括曾坐於秦鍵身側的沈清辭。
除了技術和理解,沈清辭在那個下午沒有在音樂色彩上給過鍵一點提示。
眾人所熟知的第一樂章應該是在無限的search搜尋中直到樂章結尾。
而此刻異常清醒的鋼琴旋律甚至在通過不斷的速度變化來加強節奏。
這聽起來像是與莫紮特的創作意誌相背離。
但是秦鍵知道。
莫紮特並非是一個如看起來那般的如花少年,即便他的節奏再柔弱朦朧,都無法改變他音樂最本質的一點。
就如他自己所言。
“演奏者無需接受我的奇思怪想,但請別忘了我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