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夏冬的壽司,第九位的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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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生魚片的壽司不錯啊。”
秦鍵不由得讚歎著武藤館音樂廳的工作餐。
就著屏幕音響傳來的莫紮特,一大一小兩個穿著精致禮服的男人坐在木椅上狼吞虎咽著。
“這個壽司比我上學那會在學校食堂裏吃過的差遠了,”夏冬對著秦鍵搖了搖頭,顯然對於手中的生魚片壽司不太滿意。
“雖然那會我們留學生隻吃最便宜的,我記得一盒是五塊錢,就是裏麵隻有紫菜,黃瓜,還有點肉鬆的那種,但是每天結束了練琴排練,晚上回到宿舍來上那麽一份,配上一口從家裏帶去的老白幹,那感覺,嘖嘖。”
“你們現在的小年輕根本不懂。”
“哈。”
秦鍵一聽來了興趣,“夏指,您是冀省人?”
“是,老家在橫水。”
夏冬點了點頭,接著一口又吞掉了一個壽司卷。
“夏指,您當時來曰本為什麽轉了指揮?”
秦鍵話音剛落,夏冬忽然抬頭瞅了一眼。
片刻,繼續吃了起來,“我的專業可不像你那兩個老師,小號這個專業本來路就窄,那個時候,有點水平的學生畢業前就被各大樂團挑走了,我因為要出國,所以就錯過了參加工作的機會,正好當時國內也缺指揮,我在國內的專業老師就建議我出國之後轉指揮試一試,反正小號這個專業本來就離不開樂團,後來我想了想就應下來了。”
“結果運氣還不錯,大學第二年就拜到了小林指揮的門下。”
“原來是這樣。”能拜到小林澤爾門下,雖說對方的機遇不錯,但是想必這個過程應該也是極其不易的。
秦鍵想著,心中很是佩服眼前這個看起來微胖的男人,“您厲害。”
“運氣運氣。”
夏冬說著吃掉了自己飯盒中的最後一個壽司卷。
“你也快吃,飽吹餓唱,咱們搞器樂的向來上台前都要填飽肚子,不然上了台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吃!”
氣氛融洽的休息室內,兩個男人吃著飯團聊著天,不覺間銀幕上的選手再次更替了一次又一次。
隨著第八個來自新加坡的選手演出完畢,主持人再次報幕。
“下一位登場的選手,麻生夏樹,來自曰本,參賽曲目,肖邦練習曲op25-6,莫紮特第九號鋼琴協奏曲,協奏樂團東京愛樂樂團,指揮小林澤爾,指定用琴,yamah。”
掌聲響起,麻生夏樹率先登台。
銀幕上,一身黑色精致禮服的少女,長發高高盤起,帶著幾分成熟。
秦鍵有些疑惑問道,“夏指,為什麽我看很多日本選手每輪比賽的禮服顏色和製式都不太一樣,這裏麵有什麽講究嗎?”
“嗯,的確是這樣,他們的文化中向來都很重視儀容儀表,不光是在舞台上,生活當中他們也是如此,那時我的兩個曰本舍友基本上不會連續兩天穿同樣的衣服。”
“而且他們很注意服飾與時間地點的搭配忙。”
秦鍵點了點頭,又漲姿勢了。
舞台上,鋼琴前的倩影已經開始了自選樂曲的演奏。
音樂一出,雙三度的跑動如同雪橇的銀鈴聲一樣穿過整個音樂大廳。
麻生夏樹穿梭在黑白琴鍵上的雙手像兩隻輕巧的蝴蝶,所過之處,每一個琴鍵都會被自然的驚醒。
隨著練習曲的熄止,舞台上安靜了下來。
樂團成員再一次有序的登場,落座。
在小林澤爾登台時,麻生夏樹起身主動彎腰與對方握了一下手。
接著回到了鋼琴前。
“要來了。”
“嗯。”
“k271這部作品作品在我看來可以說是莫紮特第一部真正的傑作。”
隨著堂皇富麗的鋼琴聲在弦樂組一經響起的下一秒突然出現,夏冬說道,“相比於他創作的其他一些大編號的協奏曲來說,這部作品是他完全出自於內心的創作和開拓來贏得聽眾的,並非為為迎合聽眾口味。”
對於一個指揮來說,這種像是概念又不是概念的說辭隨口便可道來,但對於目前的秦鍵來說,這隻能是知識點。
舞台上。
麻生夏樹坐在鋼琴前揮動著雙手,目光清澈,整個人隨著音樂顯得有些焦慮和激動不安,或者也可以稱之為洋溢著青春氣息的振奮。
秦鍵認真的聆聽著。
他聽過了少女的肖邦,貝多芬,拉威爾,莫紮特,每一次在她的音樂中都會感受到一種萌動的感覺。
此時也是如此。
看似正在抒情的第一樂章裏,在音樂的發展動機中,總能讓人察覺到一絲像是不甘於平淡和對未知世界的渴望和向往。
“是活力。”
她的k261就像是一個在太陽下鮮活的生命個體。
秦鍵不由得在心中讚許著。
小林澤爾的指揮下,美妙的交響繼續著。
第二主題旋律優雅甜美,在一個巧妙的過渡句中,鋼琴和圓號的演奏瞬間增強了音樂的戲劇效果。
麻生夏樹在這個細小的環節當中偷偷的踩了一腳踏板。
或許這是她自己的理解,小林澤爾揮動著指揮棒微微側目看了一眼鋼琴的少女,滿眼微笑。
接著指揮棒一豎,衝著銅管組左右一晃。
兩聲明亮的號聲隨即將音樂推倒了下一個樂章。
短暫的暫停。
小林澤爾停在半空中的手,再次動了。
弦樂起。
……
“這次比賽結束後,我想送你到那裏繼續學習鋼琴。”
隨著第二樂章忽然黯淡下來的旋律,麻生夏樹的腦海中不由得再次回蕩起十井深行昨天晚上在練習室立對她講起的話。
“沈比我更有見識,他的鋼琴也更加的全麵。”
“況且在演奏技巧的方麵,我也已經沒有什麽更多的東西交給你了。”
對於離開自己的老師她是不舍得,她希望能一直跟隨著自己的老師學習下去。
但是心中對於外麵的世界又是充滿著無盡向往的。
她想看看外麵的世界。
此時在灰暗的音樂色彩中,麻生夏樹的心緒突然變得複雜了起來。
小行板的中間樂章以小調寫成的樂句彌漫著點點悲劇色彩。
“你是我最驕傲的弟子,小夏樹。”
“代替我去外麵的世界好好看看吧。”
……
不知覺間。
舞台上。
麻生夏樹的演奏漸漸的再次發生了變化。